三、苏曼殊 革命

1902年,苏曼殊经冯自由介绍,加入了陈独秀、蒋百里等创立的爱国组织青年会。次年,曼殊由横滨侨商保送,转学至成城军校,学习陆军,立志做一个杀敌的军人,与蔡锷为先后校友。

1903年,俄国拒绝从中国东北三省撤军,东京留学生自发组织“拒俄义勇队”(后更名为“军国民教育会”),苏曼殊亦加入其中。军国民教育会规定,成员必须每月义务捐款四角,曼殊生活拮据,可每次都捐一到两元。为培养军事人才,他与廖仲恺等人组织牛込区的留日学生成立义勇队,每天清晨到大森操场,由黄兴教授枪法,练习射击。

苏曼殊参加革命活动,遭到了表兄林紫垣的反对,林停止了对曼殊的资助,迫使他放弃革命活动。9月上旬,曼殊决定放弃学业,回国投身革命。临行前他作诗两首赠别恩师汤国顿,其中一首为:“海天龙战血玄黄,披发长歌览大荒。易水萧萧人去也,一天明月白如霜。”曼殊还给林紫垣留了一封“遗书”,称抵达上海即跳黄浦江,以表达对林阻扰其革命的愤懑之情。

抵达上海后,苏曼殊先由友人安排,到苏州吴中公学社任教,曾应同事包天笑之请,为其绘《扑满图》扇面。扑满是泥制的贮钱罐,丢入铜钱只进不出,只有等积满后扑碎了它才可取出。这幅图一语双关,扑满者,扑灭满族的清朝也。

香港传闻哥老会龙头杨洪钧、李云彪被康有为折辱,从惠州剃度后刚回到香港的苏曼殊义愤填膺,向陈少白泣诉道:“康有为欺世盗名,假公济私,聚敛钱财,污辱同志,凡有血气,当歼除之!”并向陈借手枪。陈忙劝阻,告知枪支都是有登记的,不能轻易外借,如果有意外,则牵累不少。曼殊失望而去。

江南新军征兵,苏曼殊、伍仲文多次与标统赵声商量,并帮助赵翻译了一些军事资料。某次席间,伍仲文问曼殊道:“佛弟子私参军制,不是要动杀机吗?”曼殊答:“住兵卫国,必出自征兵制度,参与这件事,也是一种善行啊!”

南京陆军小学学生革命思想甚为活跃。有一次,国文教员钟某赴沪,苏曼殊代其授课,学生王某的作文多有指斥清政府之语。曼殊批改完毕,在文末写了一个“密”字,并将王某叫到其卧室,告诫王某,不要这样显露,以免招来不测之祸。

苏曼殊与浙江光复会的秋瑾、陶成章、龚未生等人很是熟稔,故光复会曾通令会员,尊曼殊为文化导师。

1907年,到南京策反新军的革命党人孙毓筠(光绪帝师孙家鼐的曾侄孙)因事情泄露被捕后,被端方以美人计笼络,圈在端方督署的后花园。党人担心孙变节,遂举章士钊写信敬诫。章斟酌再三,觉得不好拿捏措辞轻重,难以落笔,于是委托苏曼殊捉刀。曼殊写下七绝一首云:“小楼春尽语丝丝,孤负添香对语时。宝镜有尘难见面,妆台红粉画谁眉?”以“春愁”比兴,提醒读信人勿忘往日“恩爱”。南京光复后,孙毓筠获释,出任革命军江浙联军总部副秘书长,但袁世凯称帝时,又参与组建“筹安会”。曼殊“妆台红粉画谁眉”,可谓对其一生的谶问。

1913年7月21日,苏曼殊以个人名义在《民立报》上发表了词锋凌厉的《释曼殊代十方法侣宣言》讨伐袁世凯,檄文称:“……自民国创造,独夫袁氏作孽作恶,迄今一年。擅操屠刀,杀人如草;幽蓟冤鬼,无帝可诉。……今直告尔:甘为元凶,不恤兵连祸结,涂炭生灵;即衲等虽以言善习静为怀,亦将起而褫尔之魂!尔谛听之!”檄文发表后,曼殊遭到上海护军使郑汝成的通缉,遂避到杭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