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苏曼殊 狷洁
1902年,苏曼殊从日本横滨大同学校毕业,准备与张文渭、堂兄苏维翰入高等师范学校就读。该校是官立学校,入学须公使馆担保,公使馆又要求横滨中华会馆董事担保,手续繁琐且诸多留难,曼殊与张年少气盛,不肯俯首求人,遂改入早稻田大学高等预科就读。
郑桐荪说苏曼殊:“他见了生人是一句话不说的,却是与至好促膝闲谈,则又上下古今,滔滔不绝,谈兴甚好。他到安庆后,人家仰慕他名望的非常之多,天天有人想要来看他,他总是设法避去,以为讨厌。”
苏曼殊时亦激愤,曾对柳亚子言:“阿崔欲来游学,我甚不谓然,内地已有‘黄鱼学堂’。吾谓多一出洋学生,则多一通番卖国之人。国家养士,舍辜鸿铭先生外,都是‘土阿福’。若夫女子留学,不如学毛儿戏。”
同盟会创立时,苏曼殊几乎每会必与,与朱执信有“同盟会两才子”之称。辛亥革命胜利后,曼殊欣喜若狂,但只是想与朋友“痛饮十日”,而不乞求一官半职。孙中山作临时大总统,力邀曼殊襄理政事,曼殊婉辞。他在给友人的信中说:“不慧性过疏懒,安敢厕身世间法耶?”
邵元冲回忆:“中华革命党初立,党中人往往就孙公索资及名号,不遂者则呶呶不已。曼殊深厌之,尝曰:‘此辈何所济,只足担狗粪及洗溷耳。’”
一次,苏曼殊与张卓身依棹游西湖,到葛岭山庄,恰遇宋教仁、于右任、田桐、石瑛诸人。浙江当局为之欢宴,曼殊等人也应邀入席。曼殊寒暄数语,即匆匆告辞。不料翌日,《全浙公报》记载欢迎盛况,竟大书特书:“香山苏曼殊先生亦在座。”曼殊阅报颇不愉快,对张卓身说:“我们不如回去吧!”遂相将返沪。
与苏曼殊同住第一行台的尤温如回忆说:“大师很喜欢女人,很喜欢看女人,尤其是堂子里的女子,故十有九日的光阴消磨于珠光钗影之中。然而看只是看,把女人当作花一般地看,如见一个美丽的妓女,大师即呼之来,命立前面,仔仔细细地看一回,看了以后,即遣之去。如这个妓女不谙他的素性,不用别的,只要用手拉他一把衣裳,这衣裳大师就不要了,情愿光着短衫回家。至于大师的床,常常用别的东西去拦,不许妓女去坐一坐,或用手去动一动。”
诸贞壮说:“曼殊入世不深,然通达世故。有所述作,往往痴黠杂出。喜曲宴,而不能与伎流相语,往往痴对。即坐处亦必择其常坐处,不肯移榻。吾常笑曰:‘和尚有律宗,君殆守律而不守戒耶。’”
苏曼殊尝谓:“题词与和人诗不作,作亦不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