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托车刺的一声停在沙砾路上，金感觉终于找回自己了。她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把凯旋雷鸟擦得锃亮。那辆摩托停在她的车库里，闪闪发光犹如博物馆里的珍藏。

她无心睡觉，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祈祷着黑夜尽快过去，这样她就能回到挖掘现场，给这个案子做个了结。

她见到塞丽丝在现场的最低点，就在几个小时前医护人员砸开的入口外面。

天还未大亮，但太阳正渐渐升起。

“这么说，昨晚打电话给我的时候，你还真没有骗我。真的只有我们两个吗？”塞丽丝问道。

“没错。”金回答。她即将要干一件可能会让自己付出极大代价的事情。伍迪的话在她耳边回响。她不能把自己的团队拉下水。

“离开酒店的时候，我见到丹了。他给你发了一份报告，但他也确定，那副假牙绝对属于路易丝·邓思顿。”

金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塞丽丝按了按机器上的几个按钮，开始往一个小笔记本上记录数据。

“行，设备已经准备好了。现在问题是，你有多确定我们能找到东西？”

金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回想了一下那种感觉。“比确定还确定。”

“你清楚，我们在这里找到的任何东西，在法庭上都是没有效力的吧？”

金点了点头。如果她没弄错的话，那样东西根本不用上法庭。

金往前踏了一步，伸出手。“把它给我吧，告诉我怎么操作。这个星期我已经给你惹了太多麻烦了。”

“我可是个成人，有能力照顾自己。”塞丽丝断然拒绝，“而且，没有冒犯的意思，这是一件相当贵重的设备，我可不会托付给你。”

金沮丧地叹了口气。“塞丽丝，你能不能……”

“闭嘴，金。先把背包给我。”

金伸手从地下拿起工具袋，把它举着，让塞丽丝的手穿过背包带。

塞丽丝把监视器固定在腰上。金帮她把背包带拉紧，接着把金属杆放到塞丽丝肩上。

她往后一站。“我还以为你爱穿普拉达呢。”

塞丽丝摇了摇头。“行了，刚刚我巡视了一遍这块地方，地上有太多垃圾了，都得移走。”

“我猜那就是我的工作了？”

“这里还有别人吗？”

“好吧，在哪儿？”

“我会先检查一遍大楼的后部。大楼前面正对着马路和对面的房子，如果我们在那儿找东西的话，太容易暴露了。”

“我能帮上忙吗，探长？”

金转过身，见到威廉·佩恩从栅栏一边走了过来。他看起来面色苍白，满脸疲态。金朝他走了过去。

“你感觉怎么样？”

他笑了笑：“疼，不过没有永久损伤。医生们几个小时前就把我送回家了。”

“露西呢？”

“来看看吧。”

金走到栅栏边缘。房子窗帘拉开了，露西正透过窗户往外看。

金朝她挥了挥手，接着又转向威廉。“我觉得你现在的身体还不能……”

“探长，虽然我不知道您今天在这里做什么，但是不知怎的，我觉得我和露西已经和这件事有着某种关系了。我想要帮忙。”

金一阵为难。

“她们还只是孩子，探长。她们是被迫坚强、被人抛弃、被人遗忘的孩子。她们对露西的所作所为是错误的，我知道这一点，但她们自己也知道。事情发生后的第二天，她们三个自发找到了我，为她们的行为道歉。”

“你接受了她们的道歉？”

他耸了耸肩。“我无关紧要。露西接受才是最重要的。”

金惊讶地摇了摇头。“你知道你女儿真的非常能激励人吗？”

“噢，那可是当然，”他自豪地笑了，“她是我每天早上醒来的动力。”

金歪了歪头。“你自己也不差嘛。昨晚要不是你帮我松了下绳子，抓住了维克托……”

“那完全不是什么勇敢作为，我只是看到你爬进了大楼，于是我也跟了过去，想看看能不能帮上你什么忙。接着我看到维克托·威尔克斯在掘一个洞……”

他的声音慢慢弱了下去，脸红了起来。金知道他是意外当了英雄，但不管怎么说，他还是救了她的性命。

“就算是那样……”

“行啦。”威廉摆了摆手，说道，“现在，请告诉我我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

金暗自笑了笑。这是一个只想感谢、不求赞美或同情的男人。

“好吧，看看窗户旁边那个垃圾桶。我们要把地上所有会干扰设备检测的东西捡起来扔到那里面去。”

威廉负责左边，金则负责右边。他们从栅栏两边捡到中间，把沿途所有挡路的东西全部捡了起来。

“伙计们，地上野草越少，越适合机器工作。”塞丽丝在栅栏边缘喊道。

金环顾四周。她发现有些地方的野草已经长到了齐膝高。

她弯下腰，开始拔那些野草，就在这时，机器发出了声音。

金站了起来，望着塞丽丝。

塞丽丝往后走了十英尺，接着缓缓往前移动。机器再次发出了声音。

塞丽丝望向金。“看起来，你的直觉是对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