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丝翻了一页杂志。她并不知道杂志上写的是什么，但她就是想这么扮个样子。

她能感到妮古拉的焦虑。贝丝回家之后，两人一直没说过话。她了解自己的姐姐。妮古拉想问她怎么了，却又害怕听到回答。事实是，妮古拉无法接受她的回答。

妮古拉很不喜欢别人生她的气，她是一个想让他人快乐的人。这样的性格让她付出了代价，让她们两个都付出了代价。

眼下，她那么想取悦别人，必将再让她们付出代价。

贝丝气得抬不起头。她死死盯着杂志。过不了多久，妮古拉肯定会忍不住先开口。贝丝漫不经心地翻了一页杂志。

“迈拉昨天找了我。”妮古拉开口了，“她说你对她很无礼。”

“是啊。”贝丝说道。如果她姐姐想要和她在这些无关紧要的小事上浪费时间，而不是去谈真正的问题的话，她可无所谓。妮古拉最后肯定会松口的。

“为什么你要对她那么刻薄？那女人又没对你做什么。”

贝丝耸了耸肩。“她是一头好管闲事的母牛，谁的事她都想插一手。你干吗这么关心她的想法？”

“因为她是我的邻居，我要住在这里。”妮古拉顿了一顿，“是你跟她说我要把你添进租约里的吗？”

贝丝暗自发笑。这句玩笑准让那个婊子好几个小时合不上眼。

“没错，是我。”

“你待在我家，是想给我的生活惹麻烦吗？”

“你很清楚，妮可。我让你做一些事情，你置之不理。你让我对那个泼妇有礼貌，我也置之不理。这有什么差别吗？”

“看在老天爷的分上，贝丝，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气。拜托你直接告诉我这是怎么一回事可以吗？”

贝丝暗自微笑。她太了解自己的姐姐了。她一直如此。

她又翻了一页纸。“你想听哪个原因？”

“哪个原因都无所谓，只要不再对我沉默就可以。你知道我很不喜欢你生我的气。”

可不是吗，贝丝太清楚了。

“我告诉过你，不要再去理她。”

“理谁？”妮古拉问道。她声音里的疑问语气是强加上去的。妮古拉非常清楚贝丝指的是谁。

她又翻了一页纸，清楚这么做会让姐姐更加恼火。妮古拉想要她全神贯注在话题上。她很讨厌贝丝坐在这儿，注意力却放在别的东西上，而不是像她那样，完全陷入两人之间弥漫起的紧张气氛中。

“你是指那个警探吗？”妮古拉问道。

“嗯哼。”

“上帝啊，贝丝，你怎么能这么冷漠？他们在我们以前住的地方底下挖到了尸体。”

“所以呢？”

“我们认识那些女孩。我们和她们说过话，一起吃过饭。你怎么能这么漠不关心？”

“因为她们对我来说一文不值。我根本不喜欢她们，凭什么我要关心？”

“因为她们死了，不管她们做过什么，她们也不至于要死。一些恶魔把她们埋在了地底下，就这么把她们遗忘。我想试着帮忙找出凶手。”

“你关心她们，甚于关心我。”

“你在说些什么？”

这一次，妮古拉是真的不懂了。现在她们又回到了老地方。除非妮古拉承认她做过的事情，否则，她和贝丝的关系就会这么一直僵化下去。

“你知道他们对我做了什么，而你他妈理都没有理。”

“贝丝，我真的不知道什么人对你做了什么事。请你告诉我。”

她又翻了一页杂志，摇了摇头。“去问那个警探啊，反正你现在是巴不得全身心投入破案吧。”

“这只是因为，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这件事和我们有联系。”

贝丝的手悬在半空。那一页杂志从她手中滑落。她姐姐能把这件事联系起来，已经是进步了。她想让妮古拉记起来。她想听到她道歉。她想听到那句她已经等了十年的话。

但现在还没到时候。

“我告诉你，妮可，你不要再理会这件案子。”

“但我想让真相大白。”贝丝听出了姐姐声音里的情绪。她没有去看妮古拉的表情，她不敢去看妮古拉的表情。

“贝丝，我很希望知道，我到底做了什么伤害到你，我到底为什么伤你这么深？你是我妹妹，而我们之间却有这么多秘密。我爱你，我只想知道真相。”

贝丝把杂志扔到一边，站了起来。

“妮可，当心你自己许下的愿望……因为它可能真的会变成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