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车子停在佩恩房子外面时，金喊道。房子外面站着一个急救人员，旁边停着一辆救护车。救护车的后门敞开着。

金刚从救护车旁边冲过，两个医护人员抬着担架从房子里走了出来。

那张临时床和露西娇小柔弱的身躯比起来还是太大了。两个医护人员抬着她，像在抬一个婴儿。离开轮椅后的露西，萎缩的四肢更加明显了。她脸上罩了一个小型氧气面罩，但金能看到她的眼睛，以及从她眼睛里流露出来的恐惧。

金轻轻碰了一下她的手臂，但医护人员急匆匆地将她抬走，把她推进了救护车后面。

威廉·佩恩从房子里冲了出来，脸上没有血色，双目圆睁，满是慌张。

“发生什么事了？”金问道。

“昨晚她突然喘不过气，但到了今天早上她看起来又好了些。我在楼上换床单的时候，她的症状肯定又发作了，但她喊不出声，所以我没有察觉。”

两人站在救护车后面，看着医护人员把担架固定就位。

威廉眼眶泛红，强忍泪水。“她按到了应急吊坠上的按钮，接着我听到了远处传来鸣笛声。等我下楼时，她的脸已经憋成蓝色了。”他摇了摇头，泪水滑落，声音嘶哑而恐慌，“我没听到她的呼救，她很可能就这么死了。”

金刚想说些话安慰他，一个医护人员从车里跳了下来。

“先生，我们准备……”

“我要走了。失陪……”

金把威廉推进即将出发的救护车的后部。

车门在威廉身后关闭，救护车鸣起笛、亮起车灯，疾驰而去。

望着救护车从视野中消失，金感到喉咙隐隐作痛。

“看起来不妙啊，是不是，老爹？”

金摇了摇头，穿过马路，走进挖掘现场。

她走进受害人二号的帐篷。塞丽丝正蹲在土坑里。她转过身来笑了笑。

金伸出手。塞丽丝除下乳胶手套，拉住了金的手，踏出土坑。

塞丽丝的手温暖柔软，手上沾了一层手套里的滑石粉。

她走到坑头。“我刚刚听到鸣笛声了。没出什么事吧？”

金耸了耸肩。和塞丽丝解释露西的事情没有太大意义。一来，塞丽丝不参与调查，二来金自己也搞不清对露西萌生的情绪反应，更别提解释给别人听了。

“一号现场搞定了吧，嗯？”金问道。第一个土坑已经被填满了，上面还放了一些草，看起来像一次失败的头皮移植手术。原本在那里的帐篷已经移走了，但现在又支起了另一顶。

“三号坑的情况怎样？”

“我们很接近了。读数显示异常的位置就在地下不到两英尺的地方。”

金和塞丽丝不一样，塞丽丝作为一个科学家，在看到骨头前，她绝不会假定地下埋着的是尸体，但金的直觉告诉她，那绝对是第三具女孩的尸体。现在唯一要搞清楚的问题是，哪具尸体是哪个女孩。

“晚些我就可以签字关停这个二号坑了，然后下午进行填埋。”

“有新发现吗？”

“我们找到了珠子。”塞丽丝边说边朝一张打开的搁板桌走去，“一共十一颗。还有这个。”她拿起一个塑料袋。

金接过袋子，感到了装在里面的织物的厚度。

“我猜是法兰绒。”塞丽丝说道。

“睡衣吗？”

“很可能，但我们只找到了上衣。”

“没有下身的衣服吗？”

塞丽丝摇了摇头。

金一言不发。没有找到下身衣服这个事实让她的脑海里浮现出一幅图景，她咬紧了牙关。

“也有可能是因为下身衣服是不同的织物，上下不是一套睡衣，下身衣服已经分解了。”

金点了点头。她希望如此。

“没别的发现了吗？”

塞丽丝递给她一个特百惠盘子，上面放满了覆盖着泥土的碎片。

“一些小块金属，但我不觉得这些和案子有什么联系。”

“接下来干什么？”

塞丽丝把手放在牛仔裤上擦了擦。“去三号坑，来吗？”

金跟着她，走进刚支起来的帐篷。

“时间刚好，老爹。”金走进帐篷时，道森说道。

她低头望向黑色的泥土，某样东西从泥土里凸了出来，那分明是一个脚的形状。

帐篷里的七个人低头望着这浅浅的坟墓。众人大多猜到了这个结果，没人惊讶。每一具尸体都理应得到片刻的哀敬，众人暗暗团结起来宣誓，必将尽力做好各自的工作，将凶手绳之以法。

塞丽丝转身面向金。金对上了她的目光。那是忧心却又坚定的目光。

她的声音低沉而厚重，说出了在场所有人想说的话。

“金，你一定要把这个杀人的浑蛋找出来。”

金点了点头，走出帐篷。她已经准备好全力以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