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布赖恩特在麦当劳汽车餐厅点餐，金拨打了斯泰茜的号码。铃声响第二下时，电话通了。

“斯泰茜，现在我们需要任何一个曾住在克雷斯特伍德的女孩的地址，因为能问的前雇员已经越来越少了。”

“是啊，我们这里也听说了。伍迪已经下来找你了。”

“伍迪在找我。”她对布赖恩特悄声道。斯泰茜在敲打键盘。

布赖恩特扮了个鬼脸。

“好的，名单上的第一个名字是，噢，其实是两个名字，她们是一对叫作贝萨妮和妮古拉·亚当森的双胞胎姐妹。下面这个地址是妮古拉在伯明翰布林德利工业区的家。”

金把地址读了出来，布赖恩特赶忙记下。

“好的，斯泰茜，你能去追查一下你之前提到过的那个牧师吗？他的名字又出现了，所以我觉得他值得见一见。女孩们或许和他说过话。”

“现在就查，老爹。”

“谢谢，斯泰茜。道森那边有什么消息吗？”

“不知道，反正他没向我汇报。”

金挂了电话。

“我们真的应该回警局了，毕竟之前出了这么一件事。”布赖恩特说道。

金知道得很清楚，他们应该向伍迪汇报之前的肇事逃逸事件，并依照目击“创伤性事件”的规章行事，但真那么做的话，他们团队也出不了警局的门了。

“我晚点再写一份报告和伍迪说一下情况，我们快没时间了。目前为止，克雷斯特伍德关停时还在职的员工里已经死了四个人了。”

她咬了一口鸡肉汉堡，味道尝起来像两块中密度纤维板之间夹了硬纸片。她把汉堡放到一边，拿出手机。

道森立刻接了电话。

“情况怎样？”她问道。

“还算顺利。塞丽丝正在土坑里用她的手工工具进行挖掘，我们应该很快就能知道底下埋着什么了。”

金听出了他声音中的疲惫。“你去拜访威廉·佩恩了吗？”

“已经搞定了，老爹。我给ADT打了一通检查电话，确保报警器工作正常。我把那个监测范围十五英尺的运动传感器清理并检查了一遍，让他把栅栏旁边的几个花盆移开了。以防万一，我还给露西的应急吊坠换了电池。

“噢，我还通知了附近的所有巡警把威廉·佩恩的家纳入他们的巡逻范围。”

金笑了。这就是她把他留在团队里的原因。有段时间，管道森就像管一个刚会走路的小孩子。有时，在金和其他人的耐心将要磨尽的时候，他却能出色地完成任务。

“还有一件事，老爹。收音机里说，亚瑟·康诺普死了。”

金一言不发。她一早就知道他挺不过去。

“犯罪现场调查官还没有解封道路。谁知道呢，说不定还有什么线索。”

金挂断电话。“康诺普。”她低声说道。

“死了？”布赖恩特问道。

金点了点头，叹了口气。老实说，她发觉自己很难衡量亚瑟·康诺普的死。他的妻子明显不关心他身在何处。他们调查过的人里面，不论是从前还是现在，没有人对这个男人怀有一丝关心。或许莫琳会因为每周卖出去的啤酒和奶酪棒减少而有感于他的逝去，但几乎没有人会真的哀悼这个男人的离世。

金本来希望，这个粗鄙至极的男人曾经也是一位彬彬君子，只不过随着岁月流逝生活越来越痛苦而已，可他公然忽视自己十年前罪行的行为却将这个希望也击碎了。她想，或许莫琳是对的，亚瑟一直是一个自私又吝啬的人——她现在却不得不怀疑，他是不是真的只是自私又吝啬。为了掩盖自己的罪证，他会做出怎样的事？

布赖恩特拿纸巾擦嘴时，金扫了一眼仪表盘上的时钟。时间刚过三点，警局里还有一堆文书工作。今天已经足够漫长而繁重，她完全可以明天再开始调查名单上那些克雷斯特伍德女孩。她的身体需要冲个澡，稍做休息。

“那么，你想让我开车去伯明翰的那个地址吗，老爹？”

她微微一笑，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