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沙巴赌场
究竟他为什么看见黄独灿的照片调头就跑,还不惜亮刀子伤人,这不就成一个谜了吗?!
这条陋巷内刹时间变得十分热闹,许多的窗户都亮着灯光,有人探首窗外观望。
哈理逊很觉不安,说:“唉,演变成命案了,我需得向上级报告,并请检察官来验尸!”
左轮泰说:“这家伙必然是死有余辜,你不必为他耽忧!”
询问在“莎乐美”娼馆内发生的经过。
哈理逊说:“我刚踏上楼,就发现有人夺房门向天台的楼梯逃跑上去,我立刻追赶,就此而已!”
刘比祺说:“招赖正在厢房内打算吸毒,那房内有着一副注射器和海洛英,据我的判断,他原是打算逃亡的,所以收拾了几件衣裳和细软,但在逃走之前,要先‘过瘾’藉以提高精神!”
“他的姘头那个称做傻大姐的老鸨可在娼馆里?”左轮泰问。
“没看见人!”
“招赖有着一些什么行李?”
“一只包袱,几件破衬衣,还有大叠的K币,至少好几千元!”刘比祺说。
“你已经搜查过了么?”哈理逊不悦,认为刘比祺超出范围外行动。
“我的手脚向来很快的!”刘比祺说。
“要找着那个叫做傻大姐的老鸨,事关重要,因为她对招赖知道比较多一点!”左轮泰说。
“对!我认为这间娼馆颇有问题!”刘比祺同意左轮泰的看法。
这时候,街坊间有人把附近的岗警找来了。哈理逊正好让那名岗警看守尸体,封锁现场,禁止闲人接近。
左轮泰和刘比祺又第二次走上了“莎乐美”,经此一阵大乱,到此狎游的客人哪还有不溜走之理?剩下群雌粥粥,莺声燕语,凌乱得一团糟,一些好管闲事的姑娘,七嘴八舌,反而要询问究竟发生了些什么事情。
一些平日对招赖那家伙没好感的,诅咒不迭,骂不绝于口。
左轮泰要找寻傻大姐,但是这名老鸨根本就没留在娼馆里。
有爱多嘴的姑娘说:“傻大姐这几天发了财,她还怎么会留在家里呢?”
有说:“傻大姐这几天忙着看地皮,买房子!”
左轮泰说:“傻大姐发了什么财?”
“她可能是中了K币的马票!”
“要不就是交上大阔佬,浑身上下全是钞票!”
哈理逊刚好随后赶上了楼,他有一副“地头龙”的威风,一声叱喝,说:“你们要说话的,一个一个地说,干吗乱糟糟的呢?”
经此一吼,大部份的姑娘反而没有肯说话了。
一个个闭了嘴,环立一旁,等候那位警官发落,没问到她的头上时就绝不发言了。
哈理逊已钉牢了一名姑娘,她说过傻大姐发了财正忙着看地皮买房屋的。
“你怎知道傻大姐发了财,要买地皮房屋的?”他问。
“这是公开的秘密,傻大姐一连着好几天,到处在看地皮房屋,假如一个人没有钱,她看地皮房屋干什么呢?不相信,你进她的房间里去看,全都是地皮房屋的广告,她忙个不休,有时候还和我们商量呢!”那姑娘回答。
“还有谁知道傻大姐正在看地皮买房屋的?”他再问。
“嗯,据我知道,傻大姐在水边路看中了一栋两层楼的洋房,好像是今天就要成交订契约的!”另一名年轻的姑娘插嘴说。
哈理逊一皱眉宇,心中暗想,水边路是全市第一级的住宅区。傻大姐不过一间“半开门”下级娼馆的老鸨,在短短的时间转变之下,她能发什么大财,有资格去水边路购买房屋么?简直不可思议!其中必有蹊跷呢!
“你可知道她在水边路要买的那栋房屋么?”哈理逊再问。
“不知道!”那位年轻的姑娘顿了一顿,又说:“我想起来了,有一间叫做南天的地产经纪公司,好像是替傻大姐介绍这栋房屋的,经常派有人登门替她接洽的……”
“南天地产经纪公司!”左轮泰很快地又把这名称记下来了。他边说:“只要有这间公司的名称,应该很快地就可以把那位经纪人查出来的!”
哈理逊看了看手表,皱眉说:“在这个时间么?已经是快接近午夜了!”
“不妨一试!”左轮泰说。
刘比祺早就过去翻寻电话簿子了,他根据引索,很快地就寻着了南天地产经纪公司的电话号码。不久,他就将电话拨通了。
电话的铃声响了很久,没有人接听,正在失望之时,竟有人听了电话。
原来是一名已经熟睡了的工友,被电话铃声唤醒,他回答问题时还是迷迷糊糊的。
刘比祺查问清楚那位地产公司的经理姓谢,名伯南。
当然,谢伯南在这时间是不会留在公司里的,工友回答,谢经理早已经回家去了。
刘比祺又查得那位谢经理的住宅电话号码,他立刻又拨电话过去。
接电话的是谢太太,她说:“谢经理正陪着客人去看房屋,一直没有回家!”
刘比祺再问:“你可知道他在什么地方看房屋呢?”
“好像是水边路,我搞不大清楚!”
“能否拜托你查一下?”
“你是那一位找他呢?”
“我姓刘,有极重要的事情,非得要马上寻找谢经理不可!”
“我查看一下,那栋房屋是刊登有广告的!”
“非常麻烦你了!”刘比祺感到十分地有希望,因为水边路就已经完全符合了。
不一会,那位谢太太又次回答,说:“水边路一千零二十五号!还有电话号码,三六九三六九号!”
刘比祺再三道谢,将电话挂断之后,报告说,地址和电话号码全有了。
左轮泰说:“不必打那个电话,我们最好是赶过去,也说不定傻大姐还在那地方呢!”
“买房产会看到这个时候么?”
“那可说不定,女人购置产业总比较噜嗦一点的!”左轮泰说。
蓦地有警车急疾驶到的声响,是检察官抵达了。
他是应邀验尸而来的,哈理逊正好向他申请搜索票。
哈理逊有打算搜索傻大姐的寝室,是因为招赖染有毒癖,一所厢房内发现有注射器和海洛英,连同傻大姐都会有吸毒的嫌疑。
左轮泰和刘比祺打算先行,哈理逊招呼说:
“不用急,等搜索了傻大姐的房间再说,也许会有什么发现呢!”
左轮泰一语道破说:“傻大姐突然暴发,可能房间内有K币,但是拿着她的本人更为重要!”
“拿赃物也很重要!只要寻着他的房间内有K币不等于掌握了证据一样的吗?”
刘比祺颇表不解说:“你认为傻大姐购置产业忽然致富的原因是持有大量的K币?她纵然有这些的赃款,也未必会收藏在房内!”
哈理逊已经将傻大姐的自用卧房的房门给启开了,他耽心左轮泰溜掉,特别邀请他先行进房里去。
按照当地的法令规定,官方的搜查一定要有证人监督,因此,一些姑娘也被逼站进房内。
哈理逊开始翻箱倒柜,他在一只壁橱内轻而易举地找出一只手提式的钱箱,由于没有钥匙可以启开,只有将它置在几桌之上,交由检察官签封。
壁橱内另有着一只小皮箱,里面装载着的全都是钞票——K币。
初步估计那数字,至少是六七万元之多,这不就是赃款吗?
哈理逊大喜,他等于是破了案一样。
“我说赃款在此,果然不出所料吧!”哈理逊洋洋得意。
左轮泰吁了口气说:“这不过是廖富贵凶案破获了!”
“为什么说是廖富贵案破了呢?”哈理逊显然地不服气。
“以常情判断,黄独灿尚活在人间,他不可能将这一笔钜大的赃款寄存在一名相识不久的老鸨手里!廖富贵凶案到现在为止凶手尚未逮着,现在寻获大批的K币,显而易见,这是一件谋财害命的凶案,招赖和傻大姐是主凶无疑了!所谓的‘冷巷喋血’,定然是招赖和傻大姐雇用的凶手,所有的K币,都是他们夺得的钱财!”
哈理逊皱眉说:“那末招赖为什么看见黄独灿的照片就逃走呢?”
“问题很简单,廖富贵和黄独灿是一起逃亡到古晋市来的,他们有一段时间同出共进共患难,我们可以用几种心理去分析招赖逃走的原因,其一、是耽心黄独灿的报复;其二、他以为案发了;其三、也说不定黄独灿和他们同谋,合计谋害廖富贵的……”
“你将案情分析得更复杂了!”
“不良少年的问题原就是不可思议的,一群乌合之众,也可以说他们很单纯,也可以说他们很复杂!”左轮泰说:“当前最着重的,还是要先拿着了傻大姐,大部份的事情就不难水落石出了!”
“那末现在我们赶到水边路去还来得及!”
“当然,只要傻大姐还留在水边路她新购买的那栋房产里时,她就逃不了的!”
“咦?你的那个姓刘的朋友那里去了?”哈理逊到这时候始才发现刘比祺不在屋子之内。
“我让他先行赶到水边路去了!”
哈理逊便跺脚恼怒说:“我早已经关照过,你们需要行动逮捕任何人时得先通知我!”
左轮泰说:“我们并没有打算逮捕任何一个人,只是先行监视着傻大姐,恐怕风声走漏,被她逃掉罢了!”
哈理逊这才比较放心,又夸大地说:“有名有姓,她在本市又有产业,能逃到那里去呢?”
左轮泰一笑置之。
哈理逊在采取行动之先,还先和警局取得连络,声请逮捕行动及请求支援。
不一会,“莎乐美”的许多琐碎事项都交待完毕,他即邀同左轮泰乘警车出发,一路上风掣电驰,已来到水边路,也寻着第一千零二十五号住宅所在的地方。
刘比祺如约守候在那地方,他监视着那座房屋,并没有采取行动。
那是一栋独门独院的高级花园洋房,看似十分华丽,是时灯火辉煌,像在办什么喜事似的。
隔着那座花园的短墙铁栅枝向屋内窥看,只见那些窗户上人影幢幢,似是有着不少的人在屋子内打转,忙得团团转的。
哈理逊很搞不清楚是怎么的回事。
刘比祺指着停泊在路边的好几部汽车,说:“真是暴发户置产!你们看,装潢公司也来了,家俱店的人也到了,大概那间南天地产公司的谢经理,除了做房产生意之外,还包括介绍装潢与家俱,所以,连地毡商、冷气商也都上了门,傻大姐似有意要一步登天,把这栋屋子布置得像皇宫似的一样!”
哈理逊说:“你已经证实了傻大姐是在屋子里面么?”
“屋内只见有一个女子的人影,除了她以外还会是什么人呢?”
不多久,警署方面支援的警车也开到了,来了有六七人之多,半数是便衣,半数是武装警察。哈理逊分别布置了人之后,推开铁门,进入花园,昂然进屋去。
虽然,在此午夜时,屋子内的每一个人都是喜形于色的,他们正乐得接受这笔暴发户的大买卖。
哈理逊走进门,先出示他的警察证件,大声说:“大家站在原来的位置上,不要走动!”
果然,那位老鸨傻大姐正在屋内,她被一笔横财冲昏了头,简直不知人间何世了。
警探的光临无异晴天雳霹,傻大姐整个人都傻掉了,口张舌结呆若木鸡。
那几个正在热心服务的商人,遭此突而其来的警探检查,也告凉了半截。
哈理逊阔步趋了上前,朝傻大姐说:“你就是‘莎乐美’的老板戴金枝女士吧?”
“发生了什么事情?”她还算是镇静地呐呐说。
“你做了什么事情肚子里有数吧?”哈理逊是用警探一贯的口吻说话。
“我做了什么事情……?完全不知道!”她呐呐说。
“在‘莎乐美’你的房中搜出了有好几万元K币!你的姘头招赖因为畏罪已经坠楼摔死了!”哈理逊一板正经地说。
傻大姐顿时脸如纸白,这一次她是真的傻了,一场荣华富贵的美梦也付诸云烟了。
她怏怏地双手捧着脑袋,摇幌了一阵,往后退了几步,坐落在窗户台上去了。
这是一记突而其来的严重打击,假如是普通的一个妇人,早就昏倒在地上了。
“谁是南天地产经纪公司的谢经理?”哈理逊高声问。
立时,一名矮小脑袋半秃穿西装的商人打恭作揖趋至哈理逊的跟前。
“有什么吩咐?”他毕恭毕敬问。
“你做了一笔好买卖!”
“我是登报纸招来的生意,谁知道她竟会是刑事犯呢?”
哈理逊环手一指,指着当前在屋子内所有的男士。说:
“他们都是你介绍来的么?”
“不!并不是尽然,那位装潢专家徐盖先生是我介绍的;余外的是他的介绍,还有介绍者的介绍……谁都以为接了一笔大买卖,但是谁想到会出这样的岔子?”谢经理愁眉苦脸地说。
“徐盖是谁?”
一个高瘦个子,蓄着长发,似有几分艺术家的气息,立刻给哈理逊递了一张名片。
“其余的人都是你介绍来的?”哈理逊问。
“差不多,我们做装潢生意,接触总比较广一点,比喻说,地毡啦、窗帘布啦、家俱摆饰……那些的买卖都是独立的……”
哈理逊说:“我并不打算为难你们,问题是现在留在这屋子里的人,我并不想全部带回警局去问话,谁给我一个保证,随传随到?”
谢经理和徐盖两人相互一怔,想互相推避责任。然而,其他的商人怕招麻烦,百般拜托,终于合请他们两人作具结保证,每一个人都随传随到。
哈理逊正在作福作威之间,倏地发现左轮泰和刘比祺两人都不在屋内,他们是什么时候溜走的?哈理逊完全没有注意。
他的情绪有点紧张,立刻向把守在门首间的警探查问。
“刚才和我同来的两个人呢?”
那警探迟疑了一阵,说:“那两个是什么人我不知道,只见他俩交头接耳了一阵就匆忙离去了!”
“走了有多久?”
“好像进屋没有多久就溜走了!”
哈理逊一跺脚,追出门外去,但那里还有左轮泰和刘比祺的踪影呢?
哈理逊盘算了一番,左轮泰曾说过,抓到了傻大姐其人,只能算是廖富贵凶案破了,还有黄独灿部份尚不得而知。
因此,左轮泰和刘比祺溜走,很可能就是去找黄独灿的下落去了。
哈理逊搞不清楚左轮泰和刘比祺究竟掌握了什么样的线索?
在哈理逊的记忆之中,他奉命开始和刘比祺接触之后,第一个目标就是搜索到“沙巴赌场”去,招赖的线索就是在那地方发现的。
左轮泰多去了两个地方,“华晋金号”和姚三姑的娼馆,不知道他是否有另外的发现?
左轮泰是江湖上闻名的人物,经常一个问题,他会有不同的看法,这也就是傻大姐很顺利地就落网的原因。
哈理逊不耽心别的问题,反正廖富贵凶案的破获和黄独灿落网,功劳都会是属于他的;问题却是万一左轮泰和刘比祺在采取行动时,有了越轨的行动,那末责任也归他负责了。
左轮泰和刘比祺既已溜走,哈理逊无从追踪,他只好先行处理傻大姐一案。
地产公司的谢经理和装潢专家徐盖都已具结,保释了其他的商人,等于交保释放了。
傻大姐被押上的警车,先行送返警署去再作道理。
左轮泰和刘比祺溜出水边路,急疾又向“沙巴赌场”赶了回去。
左轮泰认定了那两个开当铺的小开有值得可疑之处。
据哈理逊的调查所得,这两个人的K币是出售流当品而获得的。
这分明是一派胡言,廖富贵和黄独灿两人持有钜额的K币来到古晋市,该会像暴发户一样地,挥霍无度,自然他们就不会去收购流当品了。
根据两个姑娘所说,她们所得到的K币是在赌场之中分红所得。
因之,左轮泰决心再在那两个开当铺的小开的身上下手。
他俩匆忙赶返“沙巴赌场”,希望那两个小子仍还未有离去。
半途上经过路边的电话亭,左轮泰下车去打电话。
刘比祺感到纳闷,说:“你打电话给什么人?”
左轮泰说:“我耽心的还是卜思嘉,她突然离去,我不知道她会单独溜到什么地方去?希望她是自己回到酒店里去了!”
“这个女孩子真是不可思议,我觉得她挺神秘的!”刘比祺说。
左轮泰经电话拨通了之后,摇了摇头说:“她还未有回酒店去!”
“她会独自到什么地方去呢?是否在古晋市有亲友、熟人?”
“她还是头一次来到古晋市!”
“她既是卜思仁的妹妹,也说不定知道黄独灿和廖富贵匿藏的地方!”
“不可能,她所得到的消息是由我的身上得知的!”
“那就是怪事了!”
“你有什么特别的见解?”
“没有,不过郑探长曾一再向我关照,要对这女孩子多加注意!”
“当然,假如卜思嘉有打算为他的哥哥平冤的话,可能会做出越轨的事情!”
左轮泰重新坐上了汽车,两人又匆忙赶赴“沙巴赌场”去了。
这一次,他俩走进门时,赌场上下里的人将他俩另眼看待。
“不怕官只怕管!”左轮泰和刘比祺到底是干什么的?没有人知道;然而,他俩沾上了哈理逊的光,一个管区下的警探可以“吃”定管辖下的赌场,不由得他们不服贴。
管事先生为怕沾惹麻烦,早就迎上来了。
左轮泰急切需要知道,那两个开当铺的浪荡子弟是否仍留在赌场里。
他疾步走进西洋赌的赌间,眼睛向场内一扫,糟糕得很,那两个浪荡子弟已经不在场子里了。
他们是已经离去?也或是光顾另外的赌场去了呢?
“你们二位找谁?”管事先生问。
“刚才有两位开当铺的荷花大少在此,他们是走掉了?或是光顾另外的赌场去了?”左轮泰问。
“唉,刚才你们在此一闹事,动了刀子,胆小一点的客人,都被你们吓跑了咧!”管事先生说:“你且看,现在场子里的客人,少掉了一半有多,我们吃这一行饭的,就是害怕出岔子……”
刘比祺申斥说:“不用唬我,我们都懂得该怎样开赌场!”
“既然大家都是外面跑跑的,何不体谅一点?……”
“现在也该是客人离开的时候到了!”
“唉!至少我们还有两三个小时的生意可做!”
刘比祺再次郑重地说:“我们是为查案而来的,刚才两个开当铺的小开,我们该在什么地方找得到他们呢?”
“什么开当铺的小开?”那位管事先生好像有点装糊涂,实在说,他们是不愿意得罪客人的。
跟在管事先生的身背后的,有着好几名打手,那些家伙,除了体格魁梧,有着几分的蛮力之外,全是一肚子的草包。
“嗯,我明白了!”其中有一个人说。
“开当铺的,身材消瘦,蓄长发,穿得花花绿绿……”左轮泰说。
“那是阿添和阿寿!”那人口直心快地说。
管事先生瞪他一眼,意图制止他说下去。说:“阿添和阿寿不是豪赌客,他们经常每天晚上在此打一转,赌上一两局就离开的!”
“我们可以在什么地方寻着这两个人呢?”左轮泰问。
“在码头街,有着一间‘添运当铺’和‘财运当铺’,就是他们两人的父母开的,你们不妨去问问看!”管事先生说。
左轮泰看那位管事先生的一副形状就可以猜想得出,这家伙分明是在推托事情,是企图将他们打发走就了事。
“请你派一个领路带我们去好么?”左轮泰故意向那个爱说话的打手一指,暗示就是要这人领路了。
管事先生一瞪目,那名打手呐呐回答说:
“不!我现在正在当班!”
左轮泰便加以恫吓说:“要知道,现在事情已演变得非常严重,刚才在这里亮刀子的招赖已经畏罪坠楼自杀了!‘莎乐美’的老板傻大姐已经被捕,假如说你们不愿意惹祸上身,应该尽情设法合作才是!”
那位管事先生目瞪口呆,怔怔地说:“到底是什么案子?”
“在全案未分明之前,不便吐露!”左轮泰故意说。
那位管事先生似已觉得事情严重,便向那名打手一偏首,让他领路。边说:
“你负责给他们领路,但是不许多事!”
左轮泰暗喜,就和刘比祺两人夹着那名打手走出“沙巴赌场”。
“你叫什么名字?”左轮泰问。
“王弓!”那家伙爽快地回答。
“你和阿添阿寿两个人熟么?”刘比祺问。
“他们是‘沙巴赌场’的常客,经常来的,凡是熟客人我们都特别客气……”王弓回答。
“阿添阿寿最近可有带什么陌生朋友来光顾你们的赌场?”
“他俩常带朋友来玩的,阿猫阿狗,什么样的人全有!”
左轮泰便掏出黄独灿的通缉照片,在路灯之下给王弓过目。
“这个人你可曾看见过?”他问。
王弓先时摇了摇头,倏地又抓了抓头皮,说:“呀!有了!这个人像是个花花公子,挥钱如土,出手非常大方!可是和这张照片的形状稍有不同……”
“你没看见他有多久的时间?”左轮泰问。
“嗯,差不多有一个星期的时间没看见他的人了,很可能是钱花得太凶,需要歇息一段时期!”
“不会的!这个人的手上有数十万元K币之多,短时间之内还花不光的!”刘比祺说。
“也许是输得太凶了呢,我还从未有看见他赢过钱!”
“在本市流出的K币还不算多嘛!”
“K币?”王弓似乎还不大懂。
“K币就是由K埠流传过来的纸币!”
“数十万元K币之多么?这个人到底是干什么的呢?”王弓反问。
“通缉犯,只要拿着人,纵然是通风报信的,也有赏格可拿!”左轮泰故意这样说,开始以财为饵。
“真的,有多少赏格?”王弓已露出了贪婪之色。
“那要看通风报信的情形而定了,当场拿着人,赏格就自然高了!”
“哦!”王弓点了头,再也没有做声了,好像是他的心中正在盘算,假如能拿着这名通缉犯的话,他可能会拿多少钱的赏格?
左轮泰暗看他的形色,很可能王弓就会知道黄独灿的下落,要不然,他不需要盘问得那样详细的。
不一会,他们溜进了一条横巷,在那幽暗的巷子里已经可以看到一幅高悬的招牌,有着“财运当铺”几个大字。
“就是在这地方了!”王弓说。
“这不过是他们所开的当铺,住家不一定是在这里!”左轮泰说。
“不!这种古老房屋的内部相当地大,里面供住家足足有余的!”王弓说。
一般开设当铺的习惯多半是在横岔巷里的,是为方便一些见不得人的家伙溜进去。因之,大门前还深垂着竹帘,是给进门的人遮羞用的。
赌场附近的当铺原是通宵营业的,赌场不打烊,当铺也不关门,他们有互相连带的生意买卖。
刘比祺得到左轮泰的暗示,先行闯进门去。
这间当铺的规模并不大,狭窄的一条通道,旁侧有着一座奇高的柜台,那上面有着一位老先生正在伏案打盹。
柜台的进口处置有一把藤椅,那是供招待顾客歇息用的。
刘比祺弹指轻敲了柜台一下,将那位老先生唤醒。
那人迷糊地抬了起头,还以为是有买卖上门了呢。
“看货!”他说。
刘比祺大声说:“我是来找阿添和阿寿的,他们可回来了么?”
老家伙看了看腕表,嗤了一声:“这时间他们怎会回家的?”
“去什么地方了?”
“谁管得着他们跑到什么地方去?反正孩子大了,做父母的根本管不住!”
想必这位老人还是阿寿的父辈呢,老头子守柜台夜以待旦,儿子却“风花雪月”四出乱洒金钱,这年头就是这么的回事。“老父赚钱儿享福”正是最好的写照。
“阿寿可是令公子?”刘比祺问。
“不肖之子,提也别提了!”老头儿回答:“你们几位是干什么的?”
“我们不过是朋友!”
这位老人家,重新打量了刘比祺和左轮泰三个人一番,他看了看他们三个人的打扮,除了王弓较为“匪类”之外,左轮泰和刘比祺还是一表斯文的。他的心目之中,这几个人该不会和他的宝贝儿子是玩伴一类的朋友,很可能是为讨赌债而来的,因此,便说:“我已告诉你们了,阿寿从未有在天亮之前回家过的!”
“可否告诉我们,能在什么地方可以寻着他呢?”刘比祺再说。
老人叹了口气,说:“我从就没打算过找寻这个宝贝,你们几位又找寻他作甚么呢?”
“私底下的事情!”
“等到天亮之后,几位不妨再试看,但是在最近的一些日子里,阿寿曾经有过三四天都没有回家打一转的!”
左轮泰看那老人说话的神态,内心似有极沉痛的感受,由此测断,他所说的可能是真话。
因之,左轮泰代替刘比祺向老人道谢,他们退出了那间当铺。
“这两个小鬼的行踪越是诡秘,我越是感到他们可疑!”刘比祺说。
“还有一间添运当铺,就在隔壁的巷子里!”王弓说。
“我们不妨再试试看!”刘比祺说。
左轮泰说:“阿添和阿寿两人,同出共进,其中一个没有返家,我相信另一个的情形也相同!”
“我们既然已经找到了地点,总该要去碰碰运气的!”
左轮泰却抓着王弓说:“不如让王弓出主意,或许他会了解阿添和阿寿的行踪,带我们走上一条‘捷径’!”
王弓说:“我们的管事先生已经吩咐过,除了替你们二位带路之外,禁止我多生是非!”
左轮泰说:“别忘记了有赏格等着有人去领赏的!”
“你们二位究竟是要找那个姓黄的还是阿添阿寿两人?”
“目标自是那个黄独灿,但是寻着了阿添和阿寿时,也未必不会有帮助!”
王弓沉吟了半晌,说:“假如抓到黄独灿其人,我可以拿着多少赏格呢?”
“至少是千元K币以上!”左轮泰立刻为他开出了价钱。
王弓暗地里一盘算,那不是一个小数字呢,便说:“我知道有一个地方是大可以试试看的,但是你们不可以告诉‘沙巴赌场’的管事先生!”
“当然,我们只会替你说好话的!”刘比祺抢着说。
“但白跑一趟时可不能怨我!”
“行动要及时,最重要的是争取时间!”左轮泰有点嫌他罗嗦。
“我知道有一间‘龙灯咖啡馆’,楼上住着几个舞女,那姓黄的家伙曾在那里下榻,他在‘沙巴赌场’输了钱欠下赌债,管事先生曾派我跟同他到‘龙灯咖啡馆’去收帐……”
刘比祺一听之下,喜形于色,责备说:“你为什么不早说呢?要不然,你早就把奖金取到手了!”
左轮泰说:“路远吗?”
王弓说:“步行过去,顶多只要十分钟!”
刘比祺说:“为争取时间计,我们何不坐汽车过去呢?”
“加快脚步,会比坐汽车更快!”王弓已开始在前面领路了。
左轮泰和刘比祺自是没敢怠慢,疾步紧紧跟随。
“龙灯咖啡馆”的招牌已经在望,它是在闹街旁的一条岔巷中。
大街的两侧都有电影戏院,位置至为适中。
左轮泰忽地揪了刘比祺一把,说:“好像不大对劲!”
刘比祺愕然,说:“怎么回事?”
“你看,哈理逊已经比我们先到一步了!”
刘比祺定眼看去,真的不错,哈理逊正站在该咖啡馆的门首,指手划脚地,像是在指挥一些干员布置实行拿人。
距离街口不远的地方还停置着一部警车,有武装警察正在管制交通。
“奇怪,他怎会比我们先到了一步呢?”刘比祺纳闷说。
王弓发现武装警察林立,就非常地不自在。他恨不得调转头就溜走,惟恐惹祸上身。
守在街口间的一名便衣已经发现左轮泰和刘比祺了,行过来招呼说:
“二位来得正好,哈理逊警官正等候着!”
左轮泰和刘比祺两人,无可奈何,硬着头皮也得趋上前去。
哈理逊正洋洋得意呢。他看见了左轮泰就吃吃笑着说:“你们想不到吧,我会比你们先到一步!”
刘比祺说:“你什么路线得来的线索?”
哈理逊说:“傻大姐已全盘招供了,他们合伙谋杀廖富贵的,包括了这间咖啡店的伙计,还有住在二楼上面的舞女!”
“逮着人没有?”
“一个也逃不了!”
“黄独灿呢?”刘比祺心中想,假如黄独灿落到了哈理逊的手中,可能会麻烦更多,他是绝对不会痛快合作的。
“是黄独灿出卖廖富贵的,他同意杀死廖富贵!”
“为什么呢?他们应该共患难……?”
“女人祸水,是由争风吃醋开始的!”
“那末黄独灿是否落网了呢?”左轮泰也插嘴问。
“我的人正在搜索,假如说,黄独灿仍住在这寓所里时,他逃不了的!”哈理逊得意地说。
“你的这种做法,不嫌‘打草惊蛇’么?”左轮泰故意说。
“事情已经闹开了,黄独灿假如得到风声,他自然会躲避起来的,但是我们已经掌握了全部的线索,也或许抢先了一步,搜出了黄独灿持有的K币,他在本市没有朋友,也没有金钱,就插翅难飞了!”哈理逊蛮有把握地说。
不一会,哈理逊的手下人将逮着的人犯一一押上了囚车。
他们是根据名单逮人的,可见得傻大姐的招供是和盘托出的。
这种女人是最难共事的了,经不起金钱的诱惑,有胆量参与各种为非作歹的事情,但是一旦有金钱到了手,就熬不住要显弄她的大富大贵,等到东窗事发时,又会将悉数事情毫不保留和盘托出企图减罪。
大致上,哈理逊在盘问口供时,瞒着傻大姐说是招赖早已经全盘招供,她再隐瞒也是多余的。
自然,问讯是可以不择手段地运用各类的言词恫吓的。
傻大姐在贪生怕死的情况之下,连什么也招出来,所以哈理逊持有一纸“黑名单”,只要按照名单拿人就行了。
那间咖啡馆的凶手是全部逮着了,可是二楼上的寓所,他们却扑了一空。
非但黄独灿没有逮着,连住在上面的几个舞女也没有一个人留在。
好在哈理逊早申请了搜索状,他只要会同了当地管区的证人就可以实行全面的搜查。
哈理逊有着一种贪功妄想的做法,他只希望能像在“莎乐美”娼馆一样,拿住了黄独灿所持有的赃款。
诚如他所说的,黄独灿在古晋市无亲无友,再没有金钱,他真是寸步难行呢。
警探破门而入,很不幸地,除了发现一些少数的当地纸币之外,K币连一张也没有发现。
黄独灿的行踪,如此发展就很使人费猜疑了,他究竟是闻风逃遁?也或是另有其他的原因?
还有和黄独灿同居的那名舞娘,为什么也同时失踪了呢?他们是双双逃亡,还是“劳燕分飞”?
再者,同居住在该层楼上的舞女,全都不见了,舞场打烊的时间已经过了许久,不可能一个也不回家的!
现在的问题是楼上的那座寓所里,总共住有三名舞女,她们伴舞的艺名和真实的姓名是什么?
再者,和黄独灿同居的舞女是谁?
黄独灿和廖富贵争风吃醋的“导火线”起因在那里?他们是怎样串通谋害廖富贵的?这许多的问题都是左轮泰急需要知道的。
提到了这些的问题时,哈理逊就好像要故意卖关子了。
他不肯痛快吐露,这也是对左轮泰和刘比祺的一种责罚,惩戒他俩没有通盘合作的结果。
“假如有需要,两位不妨到敝局去看看傻大姐的口供,不就完全了解了吗!”哈理逊慢条斯理地回答,煞有介事似的。
左轮泰说:“你的要求是通诚合作,但是我的目的却是在争取时间,因为消息一经传扬开去,黄独灿可能就会远走高飞了!”
“我封锁了出入境的机场港口,他难逃我的掌握!”
“贵国多的就是走私的海岸,风声紧急,难保他不会走私出境!”
“赫,偷渡是需要门路的,不是任何人轻易可以办得到的!”
左轮泰摇首说:“钱可以通神,黄独灿的手中有着数十万元K币,擅长走违法路线的人,在这一方面是很容易获得接触的!”
哈理逊哈哈大笑,说:“左轮泰先生,你不愧是‘专家’的说法!但是呢,这个问题我早就已经考虑到了,我派有专人封锁所有的走私路线!只要黄独灿出现,最早得到消息的是我,他插翅难飞呢!”
左轮泰说:“也许是在你的势力范围以外的地方出境呢?”
“逃不出掌握的!”哈理逊非常有自信。
左轮泰知道,哈理逊完全是采取不合作的主义,他的目的,是采取主动,争取控制全局,企图逼左轮泰和刘比祺就范。
由于双方的目的不同,左轮泰又怎能听命于哈理逊呢?因之,左轮泰暗向刘比祺传递眼色,他们得离开现场另谋发展了。
哈理逊非常敏感,左轮泰的一举一动,他都十分注意。
哈理逊很难找得上左轮泰和刘比祺的麻烦,除非是他俩真犯错,但是必需要买帐的还有一个王弓。
“我认识你,你是‘沙巴赌场’的打手!”他指着王弓冷冷地说:“你带他们两位到什么地方都没有关系!但是明天早上十点钟之前,要到警署去向我报到!”
王弓着了慌,忙解释说:“我奉命带他们两位至此,马上就回店里去……”
“不管你到什么地方去,明天上午十时之前,向我报到!否则,我发出通缉令,教你吃不完兜着走!”哈理逊说着,又转变了笑脸向左轮泰说:“非常抱歉,抓着了这么多的疑犯,我还非得赶回警署里去,不眠不休地讯问不可,只好和两位暂时告别,有什么需要兄弟效劳的地方,只管电话吩咐,反正我是一定会在警署里的!”
他押着大伙的犯人分别乘上警车和囚车,便离去了。
警笛器鸣响着,呜呜呜……急疾而行,威风八面的。
待警车离去之后,王弓神色紧张,他也要告退了,说:
“我得回店去了,两位所要求的事情,我全办到了!”
左轮泰将他揪住,说:“不用着急,你所希望的赏格还未有到手呢!”
“唉,拿不着钱事小了,我的麻烦已经上身了!”他说。
“不会有什么麻烦的,哈理逊不过是吓唬你罢了!”左轮泰说。
“不怕官,只怕管!我们怕的只有这种人!”
“不用害怕,任何问题,有我俩替你担待!”刘比祺说。
“嗨,你们二位,好像也要听哈理逊的,恐怕是官阶问题,二位想必是外围的‘眼线’,也或是‘包打听’之流?”
刘比祺说:“你想错了,我们是外来的警官,哈理逊害怕我们抢了他的头功而已!”
王弓半信半疑,呆了好半晌,由他的神色可以看得出,他的心中念念不忘的,还是那笔数字极其可观的赏格,王弓仍在考虑该如何去得到它呢。
“以你的看法,黄独灿没留在这间咖啡馆的寓所之中,他还会到什么地方去呢?”左轮泰伺机再问。
“总归是不外乎‘风花雪月’的地方!不过,假如是走漏了风声,他必然是在逃亡的途中,哈理逊警官刚才已经说过了,他的房间内连一个钱的K币也没有发现,足证他是拿了钱逃掉了!”王弓说。
“哈理逊是代表官方的,所有出境的机场、码头全都封锁了,只要黄独灿出现,他就休想再逃得出去了!”刘比祺说。
王弓摇头,说:“古晋周遭多的就是走私港口,凡是逃亡的罪犯,他们怎会那样地傻?乘飞机轮船出境么?最方便的莫过于是乘走私船或是渔船出境……”
刘比祺说:“哈理逊早考虑到偷渡出境的问题,他说,已在各港口密布眼线了!”
“一个海岛国家,四面环水,到处都可供船只停泊流动,防不胜防;同时,渔船离港是光明正大的,随便在那一只船舱里躲避一两个犯人,是非常方便的事情,警方会按船搜索么?那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
刘比祺看了看手表,说:“通常渔船出海是什么时间?”
“通常总归是四五点钟,黎明之前!”
“换句话说,就是渔船出海的时间快到了!”
“一点不错,假如黄独灿存心偷渡出境的话,现在是最理想的时间!”
“你一点线索也没有,难道说,我们按海湾逐一拦截搜索么?”
“不!黄独灿仓速逃亡,我们当然是找最接近的海湾……”
“怎么能搜查那么多的渔船呢?”
“不!我也认识好几位走私大王,也曾帮助好几名通缉犯偷渡出境;因此,我们不妨到几个走私基地去打上一转,假如说,发现了黄独灿的踪影,那就是需要‘钱大压钱二’了,我们所出的钱一定要比黄独灿的‘偷渡费’多出一倍,这样就可能他们会把人交出来!”王弓煞有介事地说。
刘比祺见左轮泰一直没有做声,感觉到有点旁徨,便说:“你以为怎样?”
左轮泰沉默着,眉宇紧皱,忽说:“黄独灿闻风而逃,并非没有可能的事情,问题是这个人,不顾生死之交,仅为争风吃醋就把共同逃亡的至友出卖,将他置之死地,足以说明这个人胆大包天,见利忘义,也说不定他会留在市区内赌运气!”
“两种可能性都会有时,我们该怎么办呢?”刘比祺急切地需要断然的决定。
“再者,‘龙灯咖啡馆’二楼寓所上的三名舞女全部失踪,自然这其中有着一个舞女是和黄独灿有着特别的关系的,她会帮助掩护黄独灿,倒底是帮助掩护黄独灿偷渡出境?也或是帮助掩护黄独灿藏匿到什么地方去?不得而知!反正两种可能性都会有!”
刘比祺说:“偷渡的问题会比较严重,他一旦离境,我们就无从追踪了!”
左轮泰说:“既然这样,最好是我们分工合作,你和王弓同行,尽情和‘走私码头’接触,设法发现黄独灿的踪迹,甚至于制造风声出大价钱,搜索每一艘出海的渔船,不要给他离境!黄独灿纵然到了海岸,听见风声他也会回头的!”
“你到什么地方去呢?”刘比祺问。
“我认为阿添和阿寿十足可疑!我重新再在他们两人的身上下手!”
“有此需要吗?”
“全凭碰运气了,无论如何,我们总应该抢在哈理逊之前逮住黄独灿!”
刘比祺经过一番考虑,点头说:“好吧!我们就分头去碰运气!”
王弓脸有难色,因为赏格的问题是由左轮泰提出来的。这时,他却要和刘比祺同行。
左轮泰早就看出来了,他掏出皮夹,抽出了一张百元的美钞,递交给王弓,边说:
“不管事成事败,这一百元是你的辛劳所得,假如说,能活擒黄独灿,除了赏格数字之外,我另外还再给你一笔够瞧的奖金!”
王弓大喜,笑得连嘴也合不拢了。打躬作揖地说:“我一定尽全力!”
刘比祺便和王弓同行,他俩赴走私海湾,打算截阻黄独灿出境。
左轮泰沉吟着,他“单枪匹马”地,在一个陌生的环境之中,要如何重新设法找寻阿添和阿寿的下落呢?
“财运当铺”左轮泰是已经去过了,据阿寿的父亲说:他的宝贝儿子不到天亮之后是从不会回家的;另外还有一间“添运当铺”,不妨去试试看。因之,左轮泰又重新走进那条当铺小巷,但在这时间,已经不对了。
连当铺也锁上了铁闸。揿了老半天的门铃,没有人理会。
“已经关店了,要上当铺,明天请早!”忽地楼上有人推窗叫唤。
左轮泰抬头说:“我是找阿添来的!”
“阿添已经不住在这里了!”
“他住在什么地方?可以告诉我吗?”左轮泰再说。
“不知道!”窗户也关上了,可见得这两家人对他们的少东都很不友善。
左轮泰等于又碰了一次壁,在无可奈何的情况之下,只有离开那间当铺。
是时,已将接近凌晨五时了,到处都可以听得见鸡啼之声,也就是说,将接近渔船出海的时间了。
左轮泰很希望刘比祺和王弓能赶上渔船出海的时间,截阻黄独灿偷渡逃亡出海外去,假如真有这种好运气的话!
他徐步蹓躂,心中直在盘算应该采取的步骤。
不多一会,又来到了姚三姑的那间娼馆,它的大门紧闭,深信所有的人全在睡乡之中,包括了“华晋金号”的几名打手——戚省三、樊琳、吴士良,和所有的姑娘在内。
左轮泰迟疑了半晌。终于,他又信步,回返了“格兰酒店”。
卜思嘉的问题也是严重的!为什么她忽然会在“沙巴赌场”失踪?
这位少女,可说是自幼娇生惯养,是家庭将她宠坏的,任性惯了。假如说,左轮泰不是看在上一代的交情,早就应该揍她了。
登楼后,左轮泰发现卜思嘉的房内有灯光,轻扣房门,没有反应,门锁却是在内扣着的。
左轮泰便掏出百合匙将门锁启开,推房门而入。
只见卜思嘉仆卧床上,睡梦正香。
左轮泰趋至床畔,察看卜思嘉的衣物,又启开了她的手皮包检查了一番,没发现什么可疑之物。
他便在床沿坐下,轻推卜思嘉的胳膊,将她摇醒。
卜思嘉惊醒,睡眼惺忪的,露出张惶之色:“左轮泰叔叔,你要干什么?”
“告诉我,你由‘沙巴赌场’溜出来之后,到什么地方去了?”
“你是怎样进房间来的?我记得锁了房门……”
“别管我怎样进房间,回答我的问题!”左轮泰说。
“我离开了‘沙巴赌场’么……”
“是的,你忽然溜走,到什么地方去了?”
“我发现不受你们欢迎,所以就直接回旅馆里来了!”
左轮泰扬手就在卜思嘉的臀部猛打了一掌。
“啊哟,为什么打我?”她比较清醒一点了。
“假如你再撒谎的话,我会打得更重!”左轮泰再说,表现得至为严肃。
“我句句实话,为什么指我撒谎呢?”卜思嘉瞪大了眼,好像十分坚决。
“我曾打电话回旅馆询问,服务生说你根本没有回来过!”
“是我特别关照电话总机的接线生,不接听任何的电话!”
左轮泰两眼炯炯,思索了半晌,说:“你在古晋市会有什么熟人不行?有谁会打电话给你呢?需要有这种关照么?”
卜思嘉知道她的托词有了漏洞,便加以补充说:“我知道你一定会打电话回来的!”
“为什么不听我的电话呢?”
“你既不高兴我,为什么我还要听你的电话!”她已经是一口咬定了。
“嗯,好的,明天我会向电话小姐查询,假如你是撒谎的话呢,我还要给你苦头吃!”
卜思嘉吃吃笑了起来,撒娇说:“你事事都如此认真么?”
左轮泰正色说:“我不远千里追踪而来,不认真还能行吗?”
卜思嘉倏地,双手如水蛇般勾住了左轮泰的脖子,含媚说:“这样的小事情会惹你如此生气么?”
左轮泰将她推开,说:“任何事情明天再说了,我倒希望你说的是实话呢!”
左轮泰在他的房间内,闭目养神,脑海之中仍在盘算着有关黄独灿的问题。
天色渐亮,忽地警署方面有电话过来,是哈理逊警官找左轮泰说话。
左轮泰刚好有些睡意,又被哈理逊吵醒了,他只好起来接电话了。
哈理逊警官的语气好像非常兴奋,他第一句话就喊着说:“左轮泰吗?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使你意想不到的!”
左轮泰说:“黄独灿落网了么?”
“不!‘泰昌钟表行’的案子成立了!检察官决定今天上午开棺验尸,你有兴趣参观么?”
左轮泰冷冷地说:“检察官是根据什么理由开棺验尸的呢?”
哈理逊说:“根据医生所开出的死亡证书与事实不符,这完全是你提供的资料呢!柳瑞亭原有着一位常年看病的医生,但是出具死亡证书却是另外的一位医生,一经警方传讯,他立刻招供,说是死者的家属给他贿赂,至于柳瑞亭的死因,他一概不知,问题的症结就在此……”
“为什么不传讯张望呢?这个人是经不起考验,相信一经盘问,不难他会全盘招供!”
哈理逊大声说:“张望已经被传讯三次了,但是此人至为刁狡,说什么也不肯招供。因此,只有开棺验尸,检察官已经有扣押人的准备;所以,我是邀请你看热闹去的!”
“柳太太被传讯过没有?”
“只传了一次,她就聘请了三个律师作各种的防范工作,显然是做贼心虚了!”
“以检察官的看法,这是一件什么样的案子呢?”左轮泰问。
“通奸,谋杀亲夫!”
“相信一经验尸,案子就等于破了!”
“十拿九稳破案了!”哈理逊说:“你来不来呢?”
“这是案外之案,我对它并无兴趣!黄独灿可有什么消息?”
“目前还没有!”
“那先恭喜你破了一件案外之案,我还需要等候黄独灿的消息!”
“刘比祺到什么地方去了?我曾打了好几次电话找他……”
“他到走私港口去截阻黄独灿出境!”
“这种工作我早就已经布置好了,还需要你们去费心思么?”
“这纯是碰运气的事情,你布置得再完善,也难免会有疏漏之处!”
“黄独灿假如想偷渡出境的话,他难逃我的掌心!”
“这样说,我只有先恭喜你了,一连好几件案子都是你的功劳,唯一的要求,是黄独灿的踪迹,若有消息时,通知我一声!”
“我也等候你的消息,不妨保持连系!”
“再见!”左轮泰将电话给挂断了。他的心中至为了解,哈理逊对黄独灿的行踪全无把握,无非是想将他牵制住罢了。
左轮泰重新躺到床上,这时,那还能再进梦乡呢?
他的心中惦念着的是刘比祺、王弓之行,为什么连一点消息也没有传递回来?最好是不要发生了意外的事情!
天色已经亮了,开始了有汽车在马路上行驶,屋檐上筑巢的小鸟唱出了黎明的交响曲。
左轮泰心思重重,他真的再也睡不着了,爬起来饮了一杯晨酒,又进洗手间以冷水洗了脸藉以清醒。
蓦地,刘比祺有电话回来了。他说:“我和王弓苦苦搜索了一夜,毫无黄独灿消息,这时候,应该怎么办?”
左轮泰说:“回酒店里来睡觉!”
“万一黄独灿在我离开的时候出现了呢?”
“不会的,渔船都已经出海,他再愚蠢,也不会在这时间停留在海边,况且哈理逊在沿海都布置了眼线!”
“我也累极了,真好像是在大海里捞针呢!”他说。
“假如说,罪犯是很容易逮捕的话,任何国家都无需花费庞大的经费资金去养大批的警探了!”左轮泰说。
“你说得对,但是我奉派到此,只希望能对得起自己的职责!”
“你已经很对得起自己的职责了,最着重的一点,就是不要把自己拖垮,维持体力,继续办还没有了结的案子!”他说完就把电话给挂断了,这样才好逼使刘比祺迅速回酒店休息。
左轮泰再度躺上床时,他真的连眼帘也合不上。
黄独灿的案子看似简单,但是到目前为止,他简直是一筹莫展呢!
古晋市的面积虽不小,人口却不算多,而且事实已经证明,黄独灿的确是曾经逃亡到此,但是能到什么地方去将他找出来呢?
左轮泰一想再想,由于他对古晋市的地方不熟,简直是无从下手呢。
黄独灿不落网,也等于说是“卜思仁案”没有活口对证,他和卜思嘉也等于没到古晋市来一样。
左轮泰苦恼万分,他可以说是已经用尽了机智,假如冲不过此一关的话,以往所做的工作,完全等于白费了。
忽地,房门上有人拍门。
左轮泰说:“谁?”
房门上的键钮自动拧开,推门的竟是卜思嘉。
她穿着一件套身的半透明睡衣,曲线玲珑浮凸,看似十分诱人。
“你有什么事情吗?”左轮泰平淡地问。
“我想和你商量一桩事情!”
“你只管说!”他连眼睛也不瞟过去。
“我们在古晋市毫无作为,不如趁早追踪到东京去!”
“什么理由?”
“到东京去,还有一个张浩和彭超……捉着他们和捉着黄独灿一样,全案真相必然大白!”
左轮泰说:“捉着了黄独灿和捉着了张浩或彭超,又有什么两样呢?”
“当然!不过,我看你此行是失败了!”
“但是还不到完全失败的时候!”
“我也很希望你能获得成功!问题的重点是等到你希望到东京去的时候,张浩和彭超都已经逃之夭夭了呢!”
左轮泰说:“不用你耽心,我自会有分寸的……”
在卜思嘉的身后,竟出现了一个歪歪倒倒的人。
看似,这人是宿酒未醒呢,他能爬上楼来和左轮泰见面,着实的是非常不容易了。
“戚省三,你酒醉醒了么?”左轮泰说。
“真丢人,头一天拜师,就大出洋相!”他说。
“既然宿酒未醒就赶快回家去睡觉!”左轮泰说。
“不!有重要消息报告……”
“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值得你像抱病似的跑来向我报告?”左轮泰问。
“有两个女人在等‘华晋金号’开门,他们要调换好几千元的K币!”戚省三说。
左轮泰大为惊讶,说:“你怎会已经回到‘华晋金号’去了呢?要不然,你怎会知道那两个女人?”
“我不论在什么地方玩,一定要在金号开门以前赶回去,这是规定的!”
“金号几点钟开门?”
“九点!”
“不是已经差不多了么?”
“是的,还有十多分钟!我一定得赶回去呢!要不然,谭老板必定责骂,做地下钱庄买卖的,最重要是刚开门的时间,什么样复杂的人和麻烦的事情全有!”
“既然这样,马上就走!”左轮泰只需要披上上衣,他的头发凌乱得可以,抬起手来抓了两抓,就算是打扮整洁了,他临走出门时,回头关照卜思嘉说:“你就留在酒店内,保持连络,哈理逊若有消息,通知他我到‘华晋金号’去了,发现的两个女人可能就是‘龙灯咖啡店’寓所里溜走的两名舞女……”
卜思嘉不解说:“为什么要告诉哈理逊?多他一个人岂不误事!”
“他们需要的人就交给他!我自有分寸的!”左轮泰又说:“假如刘比祺回返酒店,就命他休息,藉以恢复体力,要不然,累垮了反而不妙!”
“哼,你倒是蛮爱惜男伴的!”
左轮泰瞪她一眼,为了争取时间,实在说,懒得和她计较了。
不一会,左轮泰和戚省三已经走出了“格兰酒店”;戚省三的那部老爷汽车停放在门前,置在违反交通规则的位置之上,幸好这时没有交通警察发现,否则一定会抄牌号给罚款单!替戚省三开车的是一名年轻的小伙子,也是戚省三的小弟兄之一,只是昨晚上狂欢买醉,没他的份儿。
这小伙子伏在驾驶盘上不断地打呵欠,显然是他也没有睡醒呢。
“我们快回到‘华晋金号’!”戚省三跨上座位时吩咐说。
“不用急,时间多的就是!”那小子回答。
“你看那两个女人的形状可像是舞女?”左轮泰问。
“嗯,绝非良家妇女,虽然她俩未施脂粉,但我十足怀疑她们的身分!”
“你也绝非善男信女,经常‘风花雪月’场所跑跑的,应该有几分把握的!”
戚省三苦笑,说:“我们的收入有限,不能每夜都胡乱挥霍,古晋市的夜生活场面至广,我怎能认识每一个舞女?”
“根据言行、举止,应该可以加以研判断定的!”左轮泰说。
“这两个女人嗲声嗲气的,唯一可以断定的,她俩绝非良家妇女!”戚省三说。
不一会,汽车已驶至“华晋金号”的门前了。是时,金号的铁闸门刚好推开,有连继不断的客人进内,但是戚省三所指的那两个非良家妇女的可疑女子已经没在守门前了。
戚省三在汽车上就不断地在打盹,左轮泰忙推了他一把,说:
“两个女人已不在门前了,也许她们是刚进门去了,假如赶上时间,也许我们还来得及!”
戚省三慌里慌张爬下汽车,匆忙赶进铁闸门里去。
左轮泰知道,他在这间金号里已经是一个不受欢迎的人物,除了那几个拜他为师的打手以外,他不得不加以小心,是为避免出洋相;因之,他将那支烟斗手枪衔在唇边。
看守钱闸的司阍,已经向戚省三提出了警告,说:“开铁闸时,谭老二发现你没在门边,已经老大的不高兴,你今天可要特别的小心!”
戚省三说:“我知道了!”
左轮泰走进门,那司阍倒是特别地对他客气,大致上,他昨天曾欣赏过左轮泰的枪法,的确是名不虚传。
“两个女人仍在里面!”戚省三报了喜讯,他像松了口气般的,调转头来向左轮泰报告。
“这样很好,不要‘打草惊蛇’!我们只需要等候着!”左轮泰说。
戚省三所指的那两个可疑的女人,她们是爬上了扶楼到了楼阁之上。
“我需要看看她俩调换是多少数字的K币?”戚省三说着,伪装着走去向谭老二报到,爬上了楼去。
谭老二向他瞪眼,其实,戚省三早在八时半以前就报到过,他只是在开铁闸门的前二十分钟前溜走,违反了店章的规定。
谭老二瞪目的原因是发现左轮泰在楼阁的下面。
他一直认为左轮泰是一名危险人物,对他们的店铺只有坏处,不会有好处。
“这个人怎么又来了?”谭老二压低了嗓门问。
“我正是为你盯着他呢!”戚省三回答。
“你可知道,张望已经被捕了!”谭老二说。
“泰昌钟表铺的张望张师爷么?”
“可不是么?他简直是‘作茧自缚’,领他到这里来的!”
“两码子事,张望是串同了柳瑞亭的老婆谋杀亲夫……”
“你怎会知道的?”谭老二感到意外。
戚省三等于是说溜嘴了,这时想收也收不回去,只有含糊说:“道路传闻,我是听来的!”
“瞧你,还一嘴的酒气,年纪轻轻的,真是荒唐!”谭老二斥骂了。
戚省三已经看清楚了帐册上的注明,那两个女人所调换的共是K币四千元,她们每人两千,正在数点钞票呢。
在古晋市来说,那不是一笔小数目的钞票了。
戚省三重新落下楼梯,来到左轮泰的身畔,伸出了四只手指头,暗示两个女人调换K币的数字。
“四千元么?”左轮泰低声问。
戚省三点了点头。
左轮泰啧嘴说:“看情形这两个女人并非是黄独灿的同居人,她俩所持有的K币,想必是黄独灿打发她俩逃避躲风头用的!”
“但是也说不定,她俩可以供出黄独灿的所在处!”戚省三说。
蓦地,马路外面一阵急疾的警车鸣叫着自远而近,似乎是在附近的地方停下了。
金号内上下的职员都形起了一阵慌张之色。
谭老二忙下令说:“注意,关锁前面的铁闸!”
左轮泰心中暗想,不要是哈理逊那傻子得到卜思嘉的消息,鸣起警号赶来了!这种头脑简单的家伙就是喜欢“张牙舞爪”地出风头!
做地下钱庄买卖的,原就是“八面玲珑”的,各种的门路都可以通;但是一旦到了正式被搜捕时,也很难担当。
因之,整间的金号里,情况是乱糟糟的,所有的员工,都在封堵前后的出路,在应变地工作。
吃这一行饭的,必有“狡兔三窟”的准备,官方也有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做法。
第三条路线,是供第三者逃出是非范围外的,也等于说,是网开一面了。
戚省三已经向左轮泰关照,说:“左侧有出口,那两个女人,可能就由那地方出去……”
这时,在场内的客人和职工都是乱糟糟的;自然,店铺要为维持他们的信用,给予客户安全的保障,让每一位进门的客人在发生意外时逃避是非圈外。
所以,大部份的店伙,都在帮同指挥客户逃出是非圈外去。
左轮泰得先盯牢那两个身分不明的女子,不让他俩逃出视线之外。
谭老二已经降下了扶梯向戚省三厉骂。说:“看!又是你的那个朋友给我们带来了麻烦!”
戚省三说:“并不一定!”
这间地下钱庄,除了前后门之外,另外还有两个特别的出口,在平时根本是封起来的。
其中的一个特别出口,是一扇侧门,通出狭巷,巷口间有饮食摊子作为掩护,饮食摊的桌椅移开就可以让人外出。
另外的一个特别出口,却是在二楼上的,有一扇用砖墙封堵了的小门,但是它仍然是可以移开的,供疏散者通过。邻屋是住户,其实就是“华晋金号”的单身员工宿舍,他们自是会帮忙掩护客人顺利逃出是非之地,是为维护店铺的信誉。
左轮泰是跟同那两个女人由侧门饭食摊处外出的。
那两个女人的形色显得异常的慌张,左轮泰牢跟在后,心中不断地盘算,在光天化日之下,一定要找到适合的地方始能采取行动。
行到大街之上,只见一部警车已停在“华晋金号”的门前,来的果然是哈理逊警官。
这家伙真可谓是误事呢,在这种时间摆什么威风呢!差点儿“打草惊蛇”将“猎物”吓走了。
左轮泰已经无暇去理会哈理逊了,想必他一定会找“华晋金号”的麻烦,完全是一种不合作的方式。
这时,两个女人已经在大马路旁拦住了一部路过的街车。
其中的一个女人已经钻进汽车里去了,左轮泰急忙赶过去,他抢在第二个女人钻进车厢里去时,也同时坐了进去。
两个女人愕然,慌张说:“你是干什么的?”
左轮泰说:“告诉我,黄独灿在什么地方?否则,我就告发你们两个人,使你们吃不完兜着走!”
“什么黄独灿?我们不知道这个人!”其中一个女人说。
“那你们就是自讨苦吃了!你们向‘华晋金号’调换的K币是那里来的?”左轮泰严肃地说。
街车司机回过头来向他们问,要到什么地方去?
左轮泰吩咐说:“到警察总署?”
蓦地,一个女人推开了车门,向外就跑,左轮泰急忙喝止,说:“不要做傻事,快回来!”
但是那个女人怎肯听呢!他穿着高跟鞋,一点也跑不快,很容易就可以追上去的。
左轮泰便向那街车司机说:“开车追上去,给你奖金!”
街车司机满以为左轮泰是警署方面的人员,立刻启动了引擎穷追。
另外的一个女人也有推车门逃走之意,但可被左轮泰扭住了,她在情急之下竟号啕大哭起来。
“哭也没有用处,我早已经告诉过你了,假如告诉我黄独灿在什么地方?我就会把你释放!”左轮泰说。
“我不知道,他和欧娜在一起的!”那个女人回答。
“欧娜可就是和黄独灿同居的女人么?”
“是的!”
“那末你们为什么要逃亡呢?”
“欧娜关照我们不要惹祸上身,各给我们两千元K币暂避风头!”她已经开始招供了。
“前面的那位小姐为什么跑得那样起劲呢?照说你们的问题并不怎么严重!”
“她因为曾经和廖富贵要好过一阵,恐怕事情会牵连上了……”
“你可知黄独灿在什么地方么?”
“我搞不清楚,不过她和欧娜的交情比较深厚一些!”
“她什么名字?”
“美美!”
街车已渐追上那名唤做美美的女人了,只见她慌里慌张的,已经转身穿进了一条狭巷。
“你看着这个女人,不要让她逃掉了!”左轮泰向那名司机关照着,一面推开车门,高声呼喝说:“美美,不要傻,快回来!”
是时,马路上的一些行人,发现一辆汽车在追逐一个女人,都很惊讶地驻足在那儿观看。
“美美……”左轮泰越是叫唤,那个女人越是跑得更快,臀波七扭八扭,竟将高跟鞋扭断了一只。
左轮泰追了上去,并不很费力气。他心中盘算着,这种女人都是视钱如命的,她的手提皮包里装满了全是刚才换来的纸币,只要将她的手皮包抢住,她就不会再逃到那里了。
因之,左轮泰冲上前,一把将她的手皮包抢到手中。
“救命哪,强盗呀,抢我的皮包……”美美竟拉大了嗓子叫嚷起来。
这一嚷叫可不大好,那条狭巷内的一些门户纷纷有人露出头来。
他们还真以为左轮泰是一个抢皮包的贼,一些年轻力壮的家伙还打算管闲事上来帮同抓强盗呢。
左轮泰恼火之下扬手就是一记耳光,将美美掴得“七荤八素”的。
“不干你们的事,我是抓逃犯来的!一部警车还停在对过的马路上!”左轮泰向那几个年轻的小伙子提出警告说,在无可奈何的情况之下,他也只好冒充警探了。
那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虽然没有动手,然而他们还是向左轮泰虎视眈眈的。
“你既是警探,不妨拿证件出来给我们看看!”一位年龄稍大,类似公务员的中年人趋上前说话。
左轮泰心中想,麻烦的问题可能又惹上身了,他那来的证件可以闯过此一关呢?
那个女人哭着,好像真受了什么委屈似的,围睹的人越是忿忿不平。
“你们少管闲事!”左轮泰硬闯了。
“不行,没有证件我们不让你过去!”那形状像公务人员的家伙拦阻着。
正危急间,巷口方面有人叫嚷着让路,走进来的却是那最难惹的哈理逊警官,他的身后跟着两个武装警察。
“大家让开!没有事的不要围在这里!”哈理逊一贯的作风就是“张牙舞爪”的。
左轮泰舒了口气,要不然,他真不知道如何是好呢?!
有警方的人员出来处理事情,看热闹的人群始稍为心平气静了。
哈理逊先接过那女子手中的皮包,打开来看了一看,点头说:“K币换来的钞票吗?”
美美已经是哑口无言了,她唯有俯首就擒。于是,哈理逊将皮包连人,一并交由武装警察带走。
“带返警署里去再说!”他吩咐说。
“巷口间的出租汽车里还有一个,那名司机协助捕犯人有功,应该嘉奖!”左轮泰说。
“那来的汽车?那来的司机?”
“汽车就停在巷口间!”
哈理逊匆忙追出巷口外去,那还有什么出租汽车的踪影呢?它早失踪了!
“唔?跑掉了么?”左轮泰很觉难堪。
“唉,我早告诉你了,该采取行动时,应交由我下手!”哈理逊还是那句老话。
“哼!等到你赶到时,连这一个也逃掉了!”左轮泰冷嗤着说。
“到底是怎么回事?可否告诉我?”哈理逊的毛病就是喜欢打官腔。
“我得到消息,有两个女人在清晨间赶到‘华晋金号’去,有打算抛出大量的K币,我怀疑到她们就是在‘龙灯咖啡馆’二楼逃脱的舞女,因此,命卜思嘉通知你,一面就匆忙赶来了!”
“谁给你的消息呢?”
“至于这一方面,你就不必追究消息的来源了!”
哈理逊一想,左轮泰从来十分讲道义的,他绝对不会出卖“线人”的;因此,再逼他也不会说出来,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于是,他改变了语气,说:“你怎么能证实这两个女人就是‘龙灯咖啡馆’溜走的舞女呢?”
“其中的一个已经招供了,和黄独灿姘居的名唤欧娜,这个被擒的名唤美美,她曾经和廖富贵要好过一阵子,很可能也有串通杀害廖富贵的嫌疑!”
哈理逊说:“那逃掉了的一名呢?她叫什么名字?”
“为了禁止美美逃走,我没有时间去问她的名字呢!”
“逃掉了的那部出租汽车的汽车号码你可有记住了?”
“唉,我一时疏忽,根本没考虑到他会逃掉的!”左轮泰颇有难堪之感。
“唉!鼎鼎大名的左轮泰居然也会有疏忽的时候!”
“不过总算有一个没有漏网!”左轮泰说。
“要知道,这两个女人,各兑换了两千元K币之多,钱可通神,打发一个出租汽车司机并不困难,当然她就逃脱了!”
“事前我并没考虑到贵地的营业司机如此的不守法!”
“这就是所以我要求你鼎力合作的原因,你对地头上的事情并不熟悉呀!”
“你的目的不过是想占一个全功罢了,其实所有有关连的案子一经破获,所有的功劳全是你的,我一点也不想沾光!”
哈理逊哈哈一笑,说:“现在,可以随我一起到警署里去了吧?”
古晋市的警察总署好不热闹,差不多的问讯室都坐满了“客人”。
由一件凶案引起的有关连的案子,就有四起之多。
其一、“莎乐美”娼妓户的傻大姐,她和“龙灯咖啡馆”的打手串通了谋害廖富贵。
其二、是“龙灯咖啡馆”二楼寓所的舞女,那是追寻黄独灿的下落最着重的线索。
其三、是“华晋金号”,刚破获的地下钱庄,主事人谭老二落网,正接受侦讯。其实“华晋金号”已经不是初犯了,他们的底案有数不清楚之多,然而,以这一次的规模为最大。
其四、是‘泰昌钟表行’的老板娘与技师张望通奸谋杀亲夫案。
哈理逊够他威风的,真可谓是一网打尽了。相信这些案子定案之后,他可能会连升三级。
走进警署之后,他沿着每一间侦讯室巡视了一番,洋洋自得地向左轮泰说:“柳瑞亭的妻子和张望都已经招供了,他们直认无讳,是因奸恋谋杀柳瑞亭的,检察官已准备将他俩起诉移送刑庭!”
左轮泰说:“廖富贵已死于非命,顺便替他的姨父申冤无可厚非,但是‘华晋金号’的案子你就大不应该了!”
“破获地下钱庄该也算是附带的案子!”
“但是你可能使我的几个‘线人’失业!”
“我办案向来就是大公无私的!”
美美被捕之后倒是蛮合作的,她已经供出了那个在逃的舞女艺名小萍,她们的确是住在“龙灯咖啡馆”二楼的寓所上。
和黄独灿相偕逃亡的舞女着实是唤做欧娜,在案发之前,欧娜赠给她俩K币各两千元,吩咐她们到乡下去暂避风头……。
至于黄独灿和欧娜已经逃到什么地方去了?美美坚持她全不知道。
询及她和廖富贵的关系,她说:“那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
黄独灿和廖富贵来到了古晋市之初,他俩无亲无友,多的是钞票,因此整日里都是沉湎在欢场之中的。
黄独灿和廖富贵来到古晋市之前,他俩干什么的?为什么逃亡海外,美美全然不知道!自然,询问人员的重点还是在于黄独灿和欧娜的行踪,他们希望美美自口供中提供出些许的蛛丝马迹。
再者,就是美美和小萍逃亡的问题,假如她并不犯法,又因何需要躲避风头呢?至于他俩是否与廖富贵的谋杀有关连?也在讯问人员的怀疑之中。
刘比祺也赶到了警署,他根本马不停蹄地没休息过。
只看他的形状,就可以知道他已经是疲乏不堪的了,然而为了职责上的关系,他还是勉强地支持着。
“你干吗的还跑到警署里来呢?我不是已经让卜思嘉关照过你,回到酒店之后就什么事情也别管,先行休息吗?”左轮泰以责备的语气说。
“我没看见卜思嘉!”刘比祺回答。
“她到那儿去了?”
“谁知道呢?”
“她没有在酒店里么?”
“房门是锁着的,钥匙交给了柜台!”
左轮泰也很觉诧异,显然的,卜思嘉又是溜出酒店去了,但是她溜到那儿去了呢?
“你又怎知道我到警署里来了?”他问。
“你的那名新收的门徒戚省三告诉我的,他一直就等候在酒店里,是想告诉你,他的老板被警方拘扣了!”刘比祺说。
左轮泰一声叹息,他的心中不禁懑怨,这些问题都是哈理逊一个人搞出来的;他硬是要求“锦上添花”,企图多破获一个“地下钱庄”案。
谭老二被捕事小,他们做非法买卖早有了老案底,最后必然又是罚款了事。
事情的起因,戚省三难逃责任,也说不定谭老二在事情平息之后,就会把戚省三等的人一并开革。
这一来,左轮泰岂不等于把他们一并害了吗?
在现实的社会里,找一份足以吃饭的工作很不容易,特别是搞银楼钱庄事业的都等于是“金饭馆”!
像戚省三等的一伙人,干打手出身的,和做无赖无异,一旦被开革,他们还能到什么地方去找“金饭碗”?那除非是走邪路,沦为更下流社会的工作。
反正是,左轮泰的内心之中,对戚省三等的一伙弟兄有了内疚。
假如说是在另外较为熟悉的市埠,左轮泰可以凭一句话,替十余个像戚省三等的人找一份工作,还相当的简单,可是在古晋市,他却一点办法也没有。
一忽儿,哈理逊自讯问室里出来,向他们两人招呼说:“我们到大比湾去!”
左轮泰和刘比祺相对一怔,左轮泰比较敏感,他一想而知,必然是美美招供了,她供出了黄独灿走大比湾。
“我刚由大比湾回来,凡是走私据点,都已经查过了!”刘比祺说。
“你是靠王弓带路的!”哈理逊说:“王弓只懂得皮毛,他还不知道深入,现在,我有了正确的地址,黄独灿插翅难逃了!”
看哈理逊的形状好像蛮有把握似的,他还招集了另外的好几名警探,各携备的短枪、手铐、催泪弹、防弹衣,简直像如临大敌似的。
“为什么表现得那样严重?只为抓一个黄独灿么?”刘比祺有点吃惊地问。
“不!也许我们要对付一个私枭帮!”
“你的意思是说黄独灿和私枭帮搭上了线,万一官方围捕时,他们会群起反抗?”左轮泰问。
哈理逊一笑,说:“我们在玩官兵捉强盗的把戏,后果情形如何?不得而知,我从来做事,有备无患!有准备工作,不怕临时变故!”
左轮泰立刻了解,哈理逊的工作,不过是做给他的头顶上司看的,表现出他是一个能干的干部而已。
这种人,在未行事之前,老爱耍各种的噱头,“张牙舞爪”,煞有介事的!等到一遇事到临头,就杂乱无章,像是无头的苍蝇到处乱钻……。
不多久,警察署的署长也出来给哈理逊和他的同行干探打气,预祝他们顺利成功。
这位署长,也正就是刘比祺的顶头上司郑探长所介绍的接洽关系人物。
刘比祺经接洽后,那位署长就将全案交由哈理逊处理。
有过此一面之缘,刘比祺当然还会记得那位大官员的面孔。
然而,做大官的人,有“贵人事忘”的习惯,他早把刘比祺忘记了。
哈理逊再给他们介绍一次,那位大官员算是很勉强地又再次和刘比祺握手,连左轮泰也沾了光。
行动计划开始,他们一行人,分乘三部警车,浩浩荡荡,向大比湾疾驶而去。
趁在此一时间,左轮泰始才有机会浏览古晋市郊的乡野风光。
左轮泰毕生之中,唯一最大的嗜好,就是旅行;他的足迹,踏遍了全球各大都市。
大城市的趣味和市郊是两码事的,左轮泰爱好的是农村风光。然而,在这时间里,他那还有心情去欣赏景色风光呢?
刘比祺是一个年轻人,他有着穷诘到底的精神,乘坐在汽车里,不断地向哈理逊追问到大比湾去的目的和原因。
“美美究竟给你提供了什么样的线索呢?”他诘问的范围,就在上面打转。
哈理逊出于无奈,说:“我不妨直说吧!美美什么也不知道!她只知道黄独灿的姘头欧娜有一个表舅在大比湾是做渔船买卖的,是很早以前,欧娜曾提及过,若要潜逃出境时,可以找他的表舅想办法……”
“你可知道欧娜的表舅的名字吗?”左轮泰问:“要不然,在一个渔湾里,我们能到那里去寻人?”
哈理逊非常自信地说:“你们别把我当做一个糊涂警官,我办案还是有分寸的,要不然,岂敢劳驾两位白跑?在美美的记忆之中,欧娜提及过她的表舅有个颇为特别的外号称做‘水蜘蛛’,在私枭帮之中还是赫赫有名的……”
“抓私枭也并非易事,这种人经常就有着‘狡兔三窟’的能耐,光只有一个绰号,恐怕还是不容易寻着人呢!”刘比祺说。
“只管放心,我有我的办法,‘水蜘蛛’逃不出我的掌握的!”
左轮泰和刘比祺两人,看哈理逊一面孔十足有把握的样子,对他半信半疑,到这时候,已经是在中途之上了,断然不可能中途放弃。
刘比祺已经是一天一夜未瞌过眼了,他露出了疲乏之色。
左轮泰劝告他靠车座上闭目养神,打个盹,藉以此恢复疲劳。
三部警车鱼贯疾驶。过了午后,艳阳高照,不习惯这热带气候的人,就会觉昏昏沉沉的。
在半途的路上,遇有冷饮店时,他们就稍为歇息了片刻,各吃了一杯冷饮,又继续赶路。
大比海湾是著名的渔港,也是私枭至为活跃的一个海湾。
举目四看,但见渔户林立,有靠近在海湾上的,也有建筑在山野上的房屋。
辽阔的海湾一望无际,各类的渔船沿岸而泊。
这时,已接近渔船归航的时候了,但见海面上“星罗布棋”似的。
三部警车并没有在沿海停下,它直接驶到山上面的渔村小镇。
那地方有着一间叫着“米文”的渔船公司,已有着警探守在那儿。
原来那是驻当地的警察分署的干员,哈理逊早和他取得连络,吩咐他看牢这间“米文”渔船公司的。
哈理逊自然是有着他的用心的。
“麦炳鸿在么?”哈理逊问。
“我刚赶到,将他扣住!”干员回答。
“很好!”哈理逊昂然闯进屋子里去。自然,那不会是一间规模至大的建筑物。
它是一座乡野简陋房屋而已,里面是黑黝黝的,还带着有一种鱼腥的气味。
一位肥头大耳、肤色黝黑身体结实的大汉,满腹牢骚地在向着另一名正在看守着他的警探咒骂。
“麦炳鸿,你好!”哈理逊说。
“为什么又找我的麻烦?”那家伙气呼呼地说。
“你的案子还未有了?”
“案也具结了,人犯也交给了你们,为什么还未了呢?”麦炳鸿气急败坏地说。
“还差一名犯人,一定要将他拘捕着,才算没你的事!”哈理逊说。
“什么人?”他怔怔地问。
“你的同道之中有一个绰号叫做‘水蜘蛛’的家伙,听说他是一名狠角色!”
“水蜘蛛?”麦炳鸿几乎自他的座椅上跳了起来。“这家伙卑鄙无耻,我已经有好几年了没和他打交道!”
哈理逊说:“既然你鄙视这个人就将他交给我吧,这也等于是给你出了一口气!”
麦炳鸿说:“我根本不知道他在什么地方!”
“你应该会有线索的!”
“据我知道,最近风声甚紧,所有的私枭帮都停摆了!‘水蜘蛛’在圈子里又很不得人缘,所以说不定他根本没留在大比湾上!”
“‘水蜘蛛’的真实姓名是什么?”
“他姓吴……”麦炳鸿倏地翻了白眼,说:“嗯,我明白了,‘水蜘蛛’和我的案子屁的关系也没有,你就是借此以对我要胁!”
哈理逊还是他的那股子威风,说:“不错,反正是一句话,我向你要人!”
麦炳鸿自己的本身有麻烦,不由得他不屈伏的,于是他要求召集他的几个手下。
“米文”渔船公司还算是略有规模的,大小船只共有十余艘之多。
他们最近出了纰漏,一艘满载违禁品的渔船被缉私船当场逮着。
麦炳鸿为了推卸责任,让他的手下担当了罪责,一方面又不断地以人事活动,将“大事化小,小事化无”结案了事。
哈理逊也是承办此案的人员之一,因此也有随时找麦炳鸿的麻烦的权利。
麦炳鸿的几个船长阶级的下属找到了,麦炳鸿要求他们协同提供“水蜘蛛”的下落。
“已经好久没看见这个人了,听说最近他很落魄!”
“不!前两天我还看见他在市镇上出现过,他在茶肆中和几名赌棍掷骰子!”
几个船长的意见都大不相同。
“曾经有一段时候,‘水蜘蛛’在半山面租了一间屋子,他几乎连住的地方也没有!”那个认为“水蜘蛛”十分落魄的船长说。
“最近没有人看见过他在海湾之上活动吗?”哈理逊问。
“现在,唯一的线索,就是半山上面的那栋破屋子,大家不妨去碰碰运气,除此以外,我无能为力了!”麦炳鸿说。
刘比祺认为哈理逊走错了路线,可能徒劳往返。
哈理逊最后关照说:“吩咐你的弟兄,不论是在什么地方,若是发现了‘水蜘蛛’的行踪,得立刻通知我,否则我和你没完没了!”
不怕官只怕管!何况麦炳鸿还有痛脚捏在哈理逊的手里,他只有唯唯喏喏地百般依顺。
之后,哈理逊和左轮泰等的人就离开了“米文”渔船公司。
他们决定跟随那位船长上半山来,找寻“水蜘蛛”曾住过的那间破屋子,希望能在那地方获得些许线索。
那位船长姓丁,他行在前面领路。
大比海湾的渔村小镇并不见得繁荣,但是它的面积至为广阔就是了。
差不多的屋宇都是破破烂烂的,热带气候的海湾经常会有季风、台风,季风侵犯时,许多的房舍都会遭殃。
也因为有着这个原因,所以在乡间难得看到有高耸的楼房。一般的平房茅舍还在屋背上多压上了石块,是为防风之用的。
越向山上走,所见的房屋更为破烂,依赖打鱼为生的渔民,连平地都住不起,贫苦的情况就可想而知了。
“水蜘蛛”所住的地方,荒凉得可怕,在山地上略为可供利用的土地,有人会将它垦为菜园,种植瓜果蔬菜一类的东西作为副业。
“水蜘蛛”的一栋破落户房屋的所在处,却是一块秃地,全靠以石块堆叠作为防风。
那栋房屋的建造也是极其没有规格的,木柱、石块、草蓆、棕栏叶、茅草、破铁皮……反正是可供挡风遮雨的东西全都用上了,并且有股子特别难闻的气息。
一扇破木板门,是用麻绳和铁丝给缠起的,两扇窗户都用草蓆盖着。
哈理逊手底下的警探开始紧张起来,煞有介事似地,纷纷掏出枪械,还展开了包围阵势。
哈理逊表演了他的功夫,有如指挥千军万马似地。
便衣警探的布置,包围了那栋陋屋的每一个角落,恁凭屋子内有多少的人,包保教他插翅难飞了。
“你认为有人在内吗?”刘比祺问。
“不管怎样,不得不防!”哈理逊说着,便对着了屋子喊话:“水蜘蛛!姓吴的!你听着,有十多名警察包围在屋子外面,你放聪明一点,举起手走出门外来,否则,就等于是自讨苦吃了!”
那破屋子内并没有反应。
哈理逊再喊了一遍,同样的没有反应,似乎已可说明了那只是一间空屋。
哈理逊一招手,指挥了一名警探闪缩向前溜了过去。
那名干员,表现出了他是行动的老手,至为机警俐落。
闪缩之间,他已贴墙溜到了门边。
那间屋子内毫无动静,看情形可能是一栋空屋,不可能会有人反抗的了。
那位干员还是小心翼翼地溜到了门边,待了片刻,忽地以最熟练的动作,抬脚一踢门即冲身闯进屋子里去。
屋子里依然没有声息,但是那名干员却惊叫来:
“不得了,哈理逊警官,你们快进来看,屋子里有着两具尸体!”
哈理逊吓了一跳,这事情却是他做梦也不会想到的。
于是,他们一行人蜂涌向屋子内闯了进去。
果真的,屋子内有着两具尸体,其中是一男一女,年龄都不过只有二十岁上下。
他们的尸状甚惨,那男的,仰天躺在泥地之上,头脑有着一个拳大的窖窿,看似是用钝器击伤的,溢出的血迹已变成了漆黑色,他是被击伤后,然后用麻绳勒毙,他的颈紧勒着一只绳套,将他的脖子勒成麻花似的,两眼翻白,舌头外吐……。
那女的却是被用枪击毙的,枪洞在心窝之间,可见得枪法甚准,特别是泥地之上,有着血迹和拖拽的痕迹,证明说,这个女人是被击毙之后才拖进屋子的。
至于她是在什么地方被击毙的?还需要循拖拽的痕迹始能找出行凶的现场。
“这个男子,可能会是黄独灿么?”刘比祺摸出黄独灿的通缉照片加以核对,但是尸体的形状已大为改变,他的脸目狰狞加上已略见浮肿,很难辨认了,除了他的发型,和脸上痕疤的特征之外,谁敢证实他就是黄独灿呢?
左轮泰也掏出通缉照片核对,以事实论事,他除了是黄独灿之外,还会是什么人呢?
“那末,这个女人,必定就是舞女欧娜了!”刘比祺下判断说。
“哈理逊警官很容易就可以证实的,他只要将美美押过来认尸!”
哈理逊已经摆出了一副大侦探的模样,高张双手向大家招呼说:“不要把现场弄乱了,我们需要呈报检察官来验尸!”
这间屋子,简陋的情形是可以想像的,长方型的一长条,连厨房饭厅起居卧均在内。
家俱也十分简单,厨房是土砖砌造的,厨具倒也周全,屋子的正中央部份有着一副木桌椅和一只破烂不堪的橱柜,靠末后的一段,就算是卧室了。
它的床铺是木板搭架的,稻草上铺了棉絮,还有枕头被褥等物。
墙壁上裱糊着的全是废报纸,布满了蛛丝尘垢,够肮脏的!
左轮泰已经自那张简陋的床上拾起了一只枕头,指示给刘比祺看,说:“你看,行凶的凶手是一位行家,他的作为非常老练,是利用枕头掩着枪口藉以灭声的,枕头的前后有着贯穿的两个洞,还带着有烧灼的气味呢!”
哈理逊冲过来将枕头抢下,煞有介事地说:“我已经关照过,请你们不要胡乱动这现场,一定要等到检察官和技术人员来拍照存案,验指纹……”
左轮泰说:“你不会验出什么名堂的!杀人者是一位老手,经验老到,不会留下任何蛛丝马迹的!”
哈理逊说:“那不干你们的事!”
“你紧张的可能是死者所持有的数十万元K币,你以为它还会存在这里么?”
“不管怎样,请你俩别胡乱动现场上的任何东西!”
左轮泰和刘比祺无奈,只得立一旁,他俩唯有凭眼睛去观察了。
“很奇怪,凶手好像不是同一个时间行凶的!”刘比祺说。
“当然黄独灿遇害在先,那个女人在后走近屋子,凶手早有准备,以枕头卷挡枪口射击,一枪正中要害毙命!”左轮泰说:“这女子丧命之后,才将她拖到这地方的!”
刘比祺紧皱眉宇,说:“凶手杀害他们两人的目的,是为劫财么?”
“是否劫财却难说了,哈理逊禁止我们移动现场任何的东西,无法蒐集证据加以证实!”
“假如劫财的话,杀死黄独灿一个人足够了!”
“凑巧赶上了时间,这个女人刚好赶到一起送死了!”
“你的解答很难令人满意,你看黄独灿的尸体,头顶上开了花,再用麻绳去勒毙,很需要费上一点时间,而这个女人又是在后赶到的,假如在措手之间,凶手该不会用枕头去掩枪口,分明是有计划的谋杀,凶手在等待着!”
“所以我说,凶手是一名行动老手!”
“我还有不解之处!”
“我们不妨研究!你只管说出你的悬疑!”
“左轮泰先生在这一方面,你也可以说是一位‘行家’了,假如做了这样的案子,在这种环境地利之下,你会一走了之么?”
“你的意思是举一把火,将它烧光,毁尸灭迹么?”
“内行人的做法!”
左轮泰指着厨房的方向说:“凶手已经做过了,你没看到许多的稻草和柴枝堆叠在板壁之上么?它也有着部份经过了点燃烧焦了的地方,但是并没有着火,可能是这间屋子漏雨,所有的稻草和柴枝都湿透了,不容易着火的关系!”
刘比祺这才对左轮泰深为佩服,他可谓是观察入微了。
哈理逊固然吩咐左轮泰和刘比祺不要乱动现场上的各物,但是他个人却绕着屋子团团转,什么地方也搜过了。
自然,他的目的是为找寻黄独灿所持有的数十万元K币的赃款。
他很感到失望,因为全无结果呢。
左轮泰冷眼旁观,他早就料想到哈理逊是企图独自贪功,所以禁止左轮泰和刘比祺介入呢。
“那数十万元的K币,你以为尚会留在这栋陋屋内么?”左轮泰以讥笑的口吻说。
“你认为已经被凶手取走了么?”他反问。
“我们应该研究凶手的动机何在?”左轮泰正色说。
“对了!凶手必然是为谋财而夺命,‘水蜘蛛’该是第一疑犯了!”
“你下的断定未免言之过早了吧?现场上的资料你还未有全部蒐集呢!”
哈理逊有了决心,他即派出一名干员,到警所去一方面报告检察署派人验,又下令将“水蜘蛛”通缉。
“你认凶手会是‘水蜘蛛’吗?”刘比祺偷偷地问左轮泰说。
“当然,第一疑犯自然是‘水蜘蛛’!但是还未有见过这个人之前,谁敢下断语呢?况且,除了这间屋子是属于他的以外,还有什么特别的证据呢?”左轮泰说。
“假如能拿着了‘水蜘蛛’,黄独灿所持有的K币,全在他的身上的话,那末,指认他为凶手时,相信是毫无疑问的了!”
左轮泰说:“被警方逮捕了的舞女美美身上也藏有不少的K币,此案在未有搞清楚来龙去脉之前,是很难下断言的!”
“案情好像是越来越是复杂了!”
“不过在我的方面而知,廖富贵死了,黄独灿也告丧生,整个线索全断了,我好像没有再在古晋市留下去的必要了。”
刘比祺愕然,说:“你不希望等到全案都搞清楚么?”
“案情究竟如何,对我全无关系,我需要的是活证人,死去的已不发生作用!”
“你的意思是要离开古晋市了么?”
“是的,在东京方面还有两名逃犯,也许我可以在那一方面获得线索!”
刘比祺着了急,说:“我的意思,我们做事应该有始有终,还是要等到全案明朗化时再行离开!”
“不!留待哈理逊去伤脑筋吧!你瞧他,不是蛮有自信的样子吗?”
检察官和验尸官都得由古晋市的方面请过来,哈理逊固然已经派人去请了,但要等到什么时候却不得而知呢?左轮泰似乎不愿意将时间虚耗在这上面,他告诉刘比祺说:
“我决意回古晋市去了,假如你有兴趣继续守下去,我就要和你说再见了!”
“别忘记了我们是乘警车来的,此处交通至为不便,恐怕没有交通工具可载我们回去!”刘比祺说。
“总有办法回到古晋市去的!”左轮泰便和哈理逊磋商,要求他派一部警车相送。
哈理逊两眼一瞬,说:“也许你们两位是急着回古晋市去另外发掘线索,但是我可以告诉你,凡是到了需要有行动,要拿人时,得先行通知我!”
左轮泰说:“我要抓的两名人犯,都已经变成冤死鬼了,为了不打扰你办案起见,我想回返酒店里去睡觉!”
哈理逊含笑,说:“这倒是聪明办法,你们是可以相信我,一定会将案情搞个水落石出,完全不用二位费心!”
于是,他真的派了一部警车,专程送左轮泰和刘比祺两人回返古晋市。
左轮泰和刘比祺两人回返“格兰酒店”时,很意外地卜思嘉竟在她的房内。
刘比祺已两夜未睡,很觉疲乏,便回返他的房间休息去了。
左轮泰敲开卜思嘉的房门,以责备的语气说:“你刚才又溜到什么地方去了?”
“闲着无聊,外面蹓躂去了!”
“到什么地方蹓躂去了呢?”
“有需要背给你听么?”卜思嘉露出了她的刁蛮形状,又像是撒娇地说。
“我有知道的必要!”
“好的,告诉你也无妨,我曾在楼下的咖啡厅坐了好一会,吃了两客冰淇淋,在后又到航空公司打了一转!”
“航空公司?”左轮泰很觉惊讶,说:“到航空公司去干什么?”
“我订了机位,打算离开古晋市了!”
“什么理由呢?”
“我觉得没有留在古晋市的必要了,廖富贵已经丧生……”
“可是还有一个黄独灿呢!我们只需要有一个证人就够了!”
“廖富贵既然被杀,难保黄独灿没有人会杀他的,因此,我们不如及早赶到东京去,那地方还有着两个证人……”
“不成理由!”
卜思嘉一耸肩,说:“我向来做事都是凭直觉的,我觉得应该这样去做时,就立刻进行,因为我们在古晋市已经把风声闹大了,可能影响到东京方面的两名凶手闻风逃之夭夭呢!”
左轮泰沉思了一阵,摇首说:“不!你一定有着什么事情在隐瞒着我呢!”
“我还有什么事情可值得瞒你的呢?”她憨憨地说。
“我不知道,但是我总觉得情形不对!”
“那一方面不对呢?”
“你说得一点也不错,黄独灿确是被杀害了,连同和他一起逃亡的舞女,也一并死于非命!”左轮泰说。
“是什么人下的毒手呢?”
“不知道……”
“你可以抓得着谋杀廖富贵的凶手,当然也可以逮捕杀害黄独灿的凶手了,古晋的警察署,一定会非常感激你为他们破案的!”
“不!我需要的是活口,死人对我已经没有用处了!”
“那末黄独灿所分得的赃款寻着了没有?”
“还未有下落,这种伤脑筋的问题,我已经决定留给哈理逊去办了,因为破案已对我全无用处,我需要的证人已经丧生!”
“这样说,你也打算离开古晋市了?”
“当然!”
“我有了先见之明,所以,机位也给你订好了!”
“连我的飞机票也给订了么?”
“订妥了,明天上午九时卅分起飞!”
“你怎能替我决定时间呢?”
“假如你不高兴,在起飞前一个小时退票还来得及!”
左轮泰说:“也许刘比祺需要和我们同行呢?”
卜思嘉说:“刘比祺是K埠警方的代表,我们何需要理会他呢?”
“怪不得刘比祺回到酒店,你连什么消息也没有传递给他呢!”
“我认为他夹在其中,只会给我们碍事的!”
“但在人手不够的情况之下,他可以给我们一臂助力的!”
“光只对付一两个不良少年,就已经使‘天下第一枪手’左轮泰感到惶恐了么?”
左轮泰无可奈何,他很感到纳闷,卜思嘉的行动很使人费解呢?
次晨,左轮泰结算了酒店的各项帐目,关照侍者给他们提行李,临离开酒店之际,左轮泰打算在柜台间给刘比祺留下一个信息。
可是刘比祺也提着行李追下楼了。
他说:“左轮泰,你甩我不掉的,我跟牢你是跟定了!”
左轮泰说:“卜思嘉已经替我订妥了飞机票,我们直飞东京!”
刘比祺说:“酒店也替我订妥了机票,和你们一起直飞东京!”
“你那来的消息?”
“吓,你分明知道我已买通了酒店上下所有的人,你们的一举一动,我了如指掌,因此,和你们所订的是同一班飞机,同一排的座位!”
左轮泰失笑,说:“我以为你对黄独灿凶案有特别的兴趣,有打算留待破案之后再走!”
刘比祺说:“我已经和哈理逊妥协过了,凶手逮捕之后,将全案所有资料,直接寄到K埠,我的任务也到此作一个交割!”
“既然如此,我倒是欢迎你同行的!”
“不欢迎我同行的,想必是卜小姐了,其实我们的目标相同,我也是极力想为令兄申冤的!”刘比祺说时一面和卜思嘉打招呼。
但是卜思嘉不予理会,她向来是一意孤行到底的。
不久,酒店派出的汽车将他们直接送到机场,经过了检查验关等的手续正好赶上时间,播音器已宣布请旅客入场了。
左轮泰倒没想到哈理逊会赶到送行,他的神色略见憔悴,显然是昨晚上为黄独灿案彻夜未眠。
不过他的态度已经有了极大的转弯。
他赶上前和左轮泰握别,说:“在本市期间谢谢你的通盘合作!本人代表署长总监特来送行!”
“‘水蜘蛛’抓到了没有?”
“尚未发现他的行踪,但是我们很具信心,他的落网只是时间上的问题而已!”
“黄独灿的赃款可有发现?”刘比祺抢着问。
哈理逊摇了摇头。说:“我以为你们几位会等到案破之后始才离去的,想不到你们来去匆匆!”
左轮泰说:“黄独灿的案子,有你料理,根本就不需要我们插足的!”
旅客们通过检查站后,纷纷踏上了机坪的出口处。
哈理逊将左轮泰拖在一旁,说:“感谢你多天以来的合作,我无以为报,这里有一份小礼物,相信会对你有用处的!”
左轮泰见哈理逊自衣袋之中摸出了一只信封,交到他的手中时,感觉到里面是绷硬的,像是照片一类的东西。
“这是什么?”他问。
“‘龙灯咖啡馆’刚收到寄给黄独灿的一封信,是由东京方面寄来的,那上面有地址,我想,对你会有用处,所以给你一份影印本!”哈理逊笑口盈盈地说。
左轮泰大喜,这真是求之不得的呢,在东京方面,逃走过去有两名不良少年,一个叫做张浩,一个叫彭超。
这封信想必是张浩或是彭超所写,希望他们两个人都在同一地址,这样要抓他们的话可就简单了。
这时,旅客们大部份都已登上飞机了,只有刘比祺和卜思嘉停留在登机的梯口之间。
他俩眼瞪瞪地注视着哈理逊和左轮泰交头接耳地搞不清楚他们两个人在搞些什么名堂?左轮泰已没有时间去启阅那只信封了,他向哈理逊慎重致谢,然后握手道别。
“假如在东京方面有所收获,希望你寄给我一份资料,实在说,我对这件案子还蛮有兴趣的!”哈理逊最后说。
空中小姐已经在催促他们登机,这已经是最后的一次呼唤了。
左轮泰不得不爬上登机楼梯。
蓦地,机场大层的送客台上有大伙的人集体呼唤:“左轮泰先生!”
左轮泰回头一看,竟是戚省三、樊琳、吴士良等的人。
他们曾拜左轮泰为师学习枪法,然而,左轮泰连皮毛技术也没有教授给他们。
黄独灿的案子,假如不是戚省三最后给他通风报信,左轮泰又怎会擒着美美?追踪到大比海湾?而至最后发现了黄独灿和欧娜的尸体呢?
哈理逊尚且将“华晋金号”给抄了,逮捕了他们的老板谭老二。
这几个人,是否会遭受失业?被他们的老板谭老二“卷铺盖”不得而知!
反正是左轮泰已经欠了他们一个人情,将来怎样的归还,那该是以后的事了。
左轮泰做了一次“黄牛”,挥手登进机舱,空中少爷匆忙关上了舱门。
空中小姐已宣告飞机将行起飞,请旅客系上安全带。
刘比祺等不及地问左轮泰说:“哈理逊究竟和你谈了些什么?”
“没有,他说在古晋市没有尽到地主之谊很感到抱歉!”左轮泰随口回答。
“我看见他给了你一包什么东西?”
“你猜那是什么?”左轮泰需要考虑一番始才回答,所以故意拖延。
“你们二位都是‘袖里乾坤’的人物,很难猜测呢!”
“告诉你也无妨,哈理逊扣留了我的烟斗手枪,他将它发还了!”
“这家伙真是一名恶劣份子!”
“可不就是一名恶劣份子么?!”
不久,飞机已溜上了跑道,一阵急疾的滑行之后,已告凌空了,乘客纷纷解除了安全带。
左轮泰舒了口气,摸出烟斗,装上烟丝,悠然地吸着。
刘比祺冷眼相看疑惑不已。
左轮泰考虑再三,决定不动声息,因之,他不打算去拆阅哈理逊给他的那一封信,反正是已经踏上东京的旅途了,一切问题等候抵达东京之后再作道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