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二之八
真壁鸿一郎和我坐在双叶高等学校到最近的在来线车站的马路边的长椅上。他说要观察那些放学回家的学生,找到合适的女学生——当然,我不知道要看哪里才能得出“合适”,不过他会主动上前问:“你知道水野玲奈子小姐现在在哪里吗?”或者问:“有谁是水野玲奈子小姐的朋友吗?”
和预定的一样,我们没有说自己是警察。
就这样,他找到了水野玲奈子的同学,又或者说是知道水野玲奈子的人。“实际上我这个朋友,”他指着我说,“似乎是很久以前在某个英国摇滚乐队的来日演唱会上见过水野玲奈子。当时两人约好要交换盗版音源的,之后却联系不上了。”
这已经是在用谎言粉饰谎言,我都不知道要从哪里辩解了。不过我当然没有否定,甚至都没有想去提问或是确认,我神情严肃地“嗯嗯”、点头、告诉自己“这是工作”。
不论学年高低,被问到的学生全都知道“水野玲奈子”。一定是因为她父亲是危险人物,她在学校里也被广为谈论。然后,他们多半标榜她和自己无关,说完“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后就离开了。
但我们得知,自她父亲被捕后第三天,她就没来学校了。
其中,我们找到了一个娇小的穿校服的女生。一张圆脸、看起来挺活泼的她在听到水野玲奈子的名字后,表情微微一沉。这一点虽然和其他学生一样,但可以感觉到她似乎有些窘迫,像是要隐瞒什么。
“玲奈子没来上学。”她目光游移地看向真壁鸿一郎,然后扫了我一眼,仿佛要掩饰自己的目光游移,最终视线落在了鞋子上。
“除了去她家,就没办法和她见面了吗?”
“大概吧。”她无力地嘟囔了一句。
“是吗……话说,我刚才听到了些奇怪的说法,说水野玲奈子同学……嗯,之前有些不好的传闻?”
“额?”
“呐,有些难以启齿,就是品行不佳的传闻。说她和年轻的大学生怎么怎么的,道德败坏什么的……”
“道德败坏?”
“你有听到过吗?”真壁鸿一郎这么一问,女学生的脸色明显发白了。
“不,我什么都……”她先是摇头企图否认,然后闭口不说话了。
到了这个地步,我已经不觉得自己是在询问高中女生了,而是感觉成了以审问危险人物为工作的和平警察。
“就是你吧。”真壁鸿一郎说,他显然是在试探,“你就是那个散播谣言的人吧?”
人在想要掩饰罪恶感的同时,也会想要消除内疚。不然忏悔和告解机制也就没用了。
女学生哇地哭出了声,当场用手掩住了脸。
我看了看一旁的真壁鸿一郎,他伸出大拇指,满脸的成就感,嘴角含笑,仿佛想说:往前进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