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螳螂与黄雀
根据小区物业提供的信息,程峰和嘉逸径直来到马琳所住的单元,按下电子门的门铃,半晌,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你们找谁?”
程峰拿出自己的警官证朝门铃上方的摄像头示意了一下:“C市公安局重案组的,想向你了解一些情况。”
“我一不偷二不抢的,你们找我了解什么!”那女人似乎对警察的突然来访感到有些不快。
“了解司马平的一些事情。”
那边沉默了一下:“稍等。”之后传来对讲机被挂掉的声音。
又隔了几分钟,铁门咔啦一声从里面被推开,走出一个栗色卷发的年轻女孩儿来。
“你们找我想问什么?”女孩儿来到程峰和嘉逸面前,开口就问,样子看起来,确实有几分泼辣。
“你是马琳吧?”程峰表情严肃:“司马平19日凌晨,是不是来过你这里?”
“他?!”马琳听到程峰的问话,似乎很吃惊:“他来我这里做什么?!我们早就分手了!”
嘉逸在一旁看着马琳,当程峰发问的时候,她脸上瞬间产生的惊讶让嘉逸相信,她对程峰口中说出的事情,是真的感到诧异。监控记录不会说谎,而人最本能的动作表情也能够辨别出真伪,可是当两者相冲突时,真是让人有点摸不到头脑。
“请你回答我的问题,司马平19日凌晨是否来找过你?”程峰不理会马琳的话,坚持要她回答自己的问题。
“没有!”马琳有点恼火:“我都说过了,我们分手很久了!他为什么要来找我!而且还三更半夜的!”
“可是监控录像上显示,司马平确实来过,而且他当天早些时候还对别人提到过此事。当初司马平与你分手的时候,你大闹电台,还说了不少狠话,现在他遭人杀害,遇害却有可能来过你这里。除非你能够证明他当晚确实没有来找过你,否则的话,情况对你很不利。”嘉逸口气很柔和的对马琳说清楚她现在的处境,她能感觉的出来,这个女孩子是个性格冲动的暴脾气,如果一味被追问,搞不好会因为恼火而更加的不配合,到最后搞不好给她自己添麻烦不说,还会影响警方的办案方向。
马琳一听嘉逸的话,顿时愣住了,半天才脸色尴尬的说:“我能证明那晚司马平绝对不可能来找我。我之所以听说你们是为了那个死鬼来的,就匆匆忙忙跑下来,就是不想让你们到我家去谈。”她欲言又止了一下,咬了咬嘴唇:“我新交了个男朋友,上个月开始我们同居了,我不想让他知道我和司马平的那段事情!”
“有人能够帮你证明,当晚你确实没有见过司马平么?”程峰问。
“有,”马琳点点头:“那天晚上我约了几个朋友回家来玩儿,闹的挺疯的,一直到后半夜一点多快两点,后来楼下的邻居被吵的受不了,还跑上来找我们,说要报警告我们扰民呢!我那几个朋友还有楼下邻居都能作证。”
“那请你把当晚和你一起的人的联系方式告诉我,我们需要证实一下你的话。”
“没问题,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们。”
向马琳问过了当日与她一起的几个朋友的联系方式,程峰当即打电话回局里,要马春雷等人立刻逐一核实,很快得到答复,那些人所说的,与马琳交代的完全一致。
“谢谢你配合我们的工作,打扰了。”程峰对马琳点点头。
马琳不高兴的咕哝一句:“死男人,做了鬼还给老娘添麻烦!”转身进了单元门,大门呯的一声关上。
程峰无可奈何的叹口气:“现在的女孩子,真是越来越……唉。”
“瞧你那口气,好像自己是个老人家一样。”嘉逸笑道:“不过现在线索又断了,刚刚马琳说她没见过司马平的时候,我就开始发愁了,她没有说谎,监控录像也不会说谎,那司马平当天,到底跑来这里做什么的呢?”
“你那个时候为什么相信马琳的话?”程峰怀疑的看了嘉逸一眼:“是不是太轻信了一点儿?”
嘉逸摇摇头:“我念书期间对保罗。艾克曼博士所开发的面部动作编码系统很感兴趣,所以读了很多这方面的理论,对面部表情识别多少懂得一点点皮毛。你刚刚问她,19日凌晨司马平是否来找过她的时候,她的表情是惊讶,而这个表情不过几秒的时间就消失了。真正的惊讶在脸部表情上只能维持极短的时间,只有伪装的惊讶才会持续很久。所以,这让我相信她对于你问的问题是真的感到出乎意料。”
程峰默默的听着嘉逸分析,心里头对这个娃娃脸的姑娘有了一点新的认识,这女人肚子里头看样子还是有点墨水的,而不是个自己曾经以为的那种一肚子稻草的草包美人。
“那现在该怎么办?”嘉逸问。
“找物业,看看这个单元的其他住户有没有同司马平有交集的。”
时间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小区物业早已经下班,好在保安室因为要负责签收住户的包裹,所以手里头也有一份各个单元的住户名单。
程峰从保安那里复印了一份马琳所住单元的住户名单,开车与嘉逸一同返回警局。
田阳他们三人还在追查司马平车的下落,C市并不是个小地方,如今私家车数量庞大,想在城市的某个角落里搜寻一辆车,虽然说不上大海捞针,却也一点都不轻松。
一到警局程峰就开始着手那份住户名单,嘉逸也在一旁看着,这时候,一个名字映入她的眼睛。
“程峰,你看这个!”嘉逸忙把自己的发现指给程峰看:“沈柔!”
程峰蹙眉。
“你记不记得,陈强帮着列出来的司马平前女友里头就有个叫沈柔的!但是陈强对这个沈柔的住址并不知道,只知道她是司马平的初恋女友,因为司马平的花心,两个人分手已经很多年了。”嘉逸提醒道。
程峰豁然开朗的点点头:“行啊,大小姐!脑子还挺灵的!这个发现确实很重要,如果名单上的沈柔与陈强提到的那个沈柔确系为同一人的话,那我们刚断掉的线索就算是接上了!”
“喂!我说了多少遍,不要叫我大小姐!”嘉逸不快的皱起眉头,不过很可惜,恶质男已经愉快的打电话去验证沈柔的情况了,完全没有将她的抗议听进耳朵里。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嘉逸突然想到了这句话。她隐约有种预感,火药桶一样的马琳就好像是螳螂,而这个沈柔说不定就是藏在后面的黄雀。
一个女人,如果不是巧合,选择住在自己初恋男友的女朋友同一个单元,会是为了什么?
答案呼之欲出。
回到家中,嘉逸觉得自己又累又困,饭都不想吃,就匆匆洗漱一番躺在了床上。可是翻来覆去,时间不知过去了多久,疲乏依旧,睡意却似乎越来越稀薄。瞪着天花板,嘉逸没有办法让自己停下脑子里对司马平案子的猜测和分析。
从作案的手法,凶手分明是一个熟悉司马平生活的人,对他的服药、饮食都非常的了解,与司马平的关系或许也还算亲密,不然,司马平作为一个成年人,一定不会轻易接受一个不熟悉的陌生人送上的饮料吧!而且,这种作案手法,完全可以排除激情杀人的可能性。
躺在床上睡不着的时候,时间总是过的很慢,嘉逸放弃强迫自己入睡的无用功,看看手表,时间已是凌晨3点多,她爬起身来打开笔记本,登陆自己的QQ,小企鹅图标左右摇摆了一会儿,终于上线了,然后嘉逸惊喜的发现,锡明的头像竟然亮着!
嘉逸飞快的点开对话框,噼噼啪啪的打上一排字发过去。
“锡明你今天从实验室回来的这么早啊,我失眠了,到现在都睡不着!”
刚刚发过去,锡明的头像就迅速的变成了黑白。
咦?怎么回事!嘉逸有点莫名其妙,看着凌晨时候,自己灰白一片的QQ好友,叹了口气,关上电脑,重新躺回床上去数绵羊。
不知道数到了多少只,嘉逸终于迷迷糊糊的陷入梦乡,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周日中午时分了。
夜里睡不着,白天醒不了的滋味,真的是不好受,虽说算一算,自己也睡足了8个小时,可是起床之后嘉逸只觉得头重脚轻,浑身上下都极不舒服。
放上一池温水,茉莉香的泡泡浴液,嘉逸美滋滋的泡在里面,脸上敷着片美白面膜,一夜没睡好,她要给自己补充一下元气。
不过,老天爷似乎真的派了个冤家给她,每次在她最不想见到他的时候,他总是会出现,这不,电话又来了。
浴巾擦擦手上的水和泡沫,嘉逸抓过手机:“喂,程先生,有何指教?”
“去电台,找邢斌谈谈,半个小时之后到你家楼下,超时不等。”
半个小时后,当程峰的车子驶到嘉逸楼下的时候,嘉逸已经坐在楼下的石凳上,神情悠哉的端着纸杯喝咖啡等候他了。
嘉逸见程峰来了,起身走过去,拉开车门坐进副驾驶。程峰只觉得一股清雅的茉莉香味迎面拂来,让他莫名的一晃神。
嘉逸今天穿了一件小碎花雪纺纱连衣裙,乌溜溜的直发松散的披在肩头,整个人看起来青春洋溢,朝气十足。
“知道的你是去跟警察查案子,不知道的还当你是要去春游呢。”程峰打趣了她一句,随着接触的次数增多,他不得不承认,最初自己是过于先入为主了,把嘉逸当成那种被自以为是、任性妄为的娇娇女,但是这两天的接触让程峰发觉,她根本就是个性格外向,不拘泥的大女孩儿,完全没有其他都市年轻姑娘该有的姿态。
“按你的意思,和你一起出来查案,难不成我还得女扮男装?”嘉逸听出程峰的口气里没有恶意,也随口回应他。
程峰咧嘴笑笑,随即想到将刚刚电话里没有说的事情告知嘉逸:“对了,马琳同单元的沈柔已经被确认,就是司马平的初恋女友了,所以今天去过电台之后,我们还要去一下沈柔那里。”
“太棒了!”嘉逸开心的一拍手:“昨天晚上我被这个案子的谜团给纠缠到睡意全无,害我今天像熊猫一样!今天见了沈柔,说不定谜底就解开了!我就能安安稳稳睡大觉了!”
“这样你就失眠?”程峰失笑:“刘大小姐的承受能力也未免太不济了吧!”
“懒得和你这粗人说理!”嘉逸撇撇嘴不理他。
程峰瞥一眼嘉逸孩子气十足的表情,心里暗叹,这妮子根本就还没长大,说她是J学院的老师,要不是因为卞局是她亲舅舅,自己一定不会相信。
嘉逸站在学生面前为人师表会是什么样子,程峰觉得自己还真的是不敢想。
到了电台,问明邢斌的办公室位置,程峰和嘉逸径直找到邢斌,说明来意。
“警察同志,请坐请坐!”邢斌热情的招呼程峰和嘉逸,倒了两杯水放在他们面前的茶几上:“二位找我有什么事?”
“我们想向你了解一下司马平的情况。”
说话的是程峰,不过邢斌却把目光投向了他身旁的嘉逸。
“请恕我冒昧,原本我一直以为女警都是英姿飒爽,很干练的形象,今天才知道,原来也可以是清纯可爱的。”
嘉逸被邢斌说的脸色微微泛红:“抱歉,我不是警察,只是随同办案的J学院老师罢了。”
“J学院啊!”邢斌连连点头:“好学校呀,没想到今天遇到知性美女了,难怪看起来这么有气质。”
程峰坐在一旁简直快要被邢斌的谄媚弄疯了,心底对这种巧舌如簧的男人感到十分厌恶,只想尽快谈完离开。
“邢先生,我们想了解一下,你平素与司马南关系如何?”
“司马?”邢斌好像这才反应过来嘉逸身边还坐着个程峰一样:“我和他不熟,原本我是在D台工作的,近期才来这边,他的节目我倒是听过,毕竟是同行,要相互学习一下嘛。”
“听说之前你曾经与电台方面商谈过跳槽过来接替司马平主持都是夜归人这档节目?”
邢斌倒也不否认:“有这么回事。”
“后来为什么没有下文了?”
“因为D台承诺为我开一档新的节目,所以我觉得留下来或许对以后的发展更好,毕竟我原本与司马平主持的节目性质很类似,司马也算是电台行业里这一类节目的大哥大了,”邢斌耸耸肩:“我何必非要去和人家挤独木桥呢,所以也考虑想换个主持风格。”
“那为什么现在又选择了来这里接替司马平?”
“因为D电台出尔反尔,没有兑现承诺,正好司马出了这档子事,这边高薪请我过来,我何乐而不为呢。”邢斌说完,再一次把注意力转向安安静静的在一旁听程峰问话的嘉逸:“说了这么久,还没问这位美女的尊姓大名?”
“我姓刘,刘嘉逸。”
“嘉言懿行,超然自逸,好名字!”邢斌热络的和嘉逸攀谈,似乎忘记了眼前二位此行目的为何:“J学院的校园广播台邀请我去做他们的顾问,估计过阵子就需要去给那些学生做个讲座了,嘉逸方不方便留个电话给我?”说着递过纸笔。
嘉逸接过来,写下自己的手机号,最后一笔刚刚写完,在邢斌还未找到新的话题开腔之前,程峰便抢先开口了:“谢谢你配合我们的工作,嘉逸,走吧。”说着起身拉开办公室门,门童一样等在那里,嘉逸见他没什么进一步想问的,点点头,向邢斌告辞,并谢绝了他要送自己出门的盛情,和程峰一起离开了电台。
离开电台,程峰一路都很沉默,嘉逸倒是心情不错,跟着车里播放的CD轻声哼唱。
“你们女人是不是都很吃这一套?”程峰突然没头没尾的对嘉逸发问。
嘉逸对他的问题有点莫名其妙:“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邢斌,你觉得他怎么样?”
“他?”嘉逸想了想:“就是个鹦鹉男喽!”
“鹦鹉男?什么意思?”
“当然就是外表光鲜,巧舌如簧呗!”
程峰刚刚一直黑着的脸,在听了嘉逸的名词解释之后紧绷的线条微微柔和了一点:“听起来不像什么褒义啊。”
嘉逸好奇的打量着程峰:“怎么?我对邢斌印象不怎么好,你似乎挺开心的,他得罪过你,还是他这类人得罪过你?”
程峰眼中闪过一丝尴尬,嘴上丝毫不肯服软:“跟我有什么关系,只不过是我觉得你们女人不是一向喜欢这种肤浅的恭维么,所以才问你。”
嘉逸看了看程峰,没有搭腔,即便长着一张娃娃脸,她也仍旧是个成熟女性,女人特有的细心和直觉,让她分明的感觉到程峰对邢斌或者说邢斌这一型的男人有着一种抵触和敌意,任何感情,无论正面或者负面的,都不会无缘无故的产生,只不过,既然对方有意遮掩,自己与他的交情也没有深厚到可以去刨根问底,那她索性知趣的不去多嘴多舌。
不一会儿,车子就又一次驶入了马琳所住的小区,不过这一次,程峰和嘉逸要走访的对象,换成了住在马琳家楼上两层的沈柔。
按过门铃,说明来意之后,二人顺利的来到了沈柔所住的六楼。
沈柔将程峰和嘉逸让进家中,客气的请他们到客厅坐,自己则到厨房去为他们倒茶。
沈柔,人如其名,中等身材,纤细瘦弱,一张巴掌大的小脸,白皙是白皙,只是略微缺少血色,头发又长又直,未经过任何染烫,服帖的散在脑后,整个人都充满着一种古典气息,给人一种柔美的印象。
嘉逸一面打量着沈柔,一面想,这样的一个女子,看起来就好像一只小白兔那样无害,实在是让人无法想象她会是个心机深沉的人。
待沈柔在嘉逸和程峰对面的椅子上坐定下来,程峰便直接切入主题:“沈柔,19日凌晨你是否见过司马平?”
沈柔点点头:“见过,他那天晚上来过我这里。”
“他来找你的目的是什么?”
“倾诉。”沈柔的答案很简单。
程峰愣了一下,他没有料到对方会给自己如此简练的回答:“他在这里停留多久?”
“大概一个多小时吧,”沈柔想了想:“阿平那天是下了节目之后来我这里的,大概十二点过几分的样子,他走的时候,差不多一点半左右。”
程峰看了一下手中记录的信息,沈柔的回答与监控录像所显示的相符,看来这个女人没有对警方说谎。
“司马平来这里找你说了些什么?”
“没什么,都是些工作上的事情。”沈柔的口气一直是淡淡的,没有任何情绪,所做出的回答,虽然似乎并没有夹杂谎言,却也同样没有什么价值。
“听说你是司马平的初恋?”嘉逸敏感的察觉出沈柔对程峰的盘问存有一种消极的抵触,于是开口变换了切入点:“那你认识他应该很久了吧?”
沈柔点点头,神色依然淡漠:“我们是大学同学。”
“我和我男朋友也是同学,只不过我们不是同一个专业的。”嘉逸笑眯眯的和沈柔聊起家常来:“你也是做电台工作的么?”
不知道是不是嘉逸提到了自己的校园恋人引起了沈柔的共鸣,她不再垂着眼,而是抬起头将注意力投向嘉逸,对她摇摇头:“我的性格不适合做这一行,所以毕业之后我没有选择进电台这个行业。”
“好可惜哦,我觉得你的嗓音很好听呢!”
不知道是不是嘉逸的热络感染了沈柔,她听了这番称赞,竟然微微的扬起嘴角,浮出一丝微笑:“阿平也这么说过。”神情中夹杂着甜蜜和悲伤。
程峰听着嘉逸与沈柔东拉西扯,知道她是在从外围寻找切入点,以化解沈柔刚刚莫名的抵触情绪,所以也不插嘴,安静的坐在一旁,看嘉逸如何将话题带入他们关心的关键问题上。
“你还是爱他的,对么?”嘉逸将沈柔脸上的悲伤看在眼里,小心的将话题向前推进了一步:“我觉得你们看起来好登对,当初你们为什么会分手呢?”
沈柔深深的吸了口气:“阿平他有个不甘寂寞的灵魂,他没有办法一心一意的只去爱一个人,所以,我们分手了。”
“难怪!”嘉逸理解的点点头:“如果是我,我也一定没有办法容忍的,若是我男朋友背着我和其他女人交往,我一定恨死他了!估计恨不得一辈子都不要再见到他!”
沈柔没有吭声。
“沈柔,我可以冒昧的问一句么?”嘉逸试探着沈柔的态度:“你知道住在你楼下两层的人是谁么?”
一听这话,沈柔刚刚柔和起来的表情立刻就变成了抵触:“你想说什么?!”
她的反应清清楚楚的告诉嘉逸,沈柔对马琳的身份是清楚的。
“没什么,只是我觉得,如果是我,与自己前男友的现任女友恰好住在同一栋楼,应该会很不好受吧。”
沈柔听嘉逸这么说,似乎很惊讶:“你不认为我是蓄意要住在这里的,想要有所图谋?”
“我也是个女人,”嘉逸摇摇头:“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爱过的人与其他女孩亲亲热热的在一起,除了让自己痛苦,我想不出还能图谋什么其他的。”
嘉逸的话让沈柔瞬间红了眼眶:“你是唯一一个这么想的人,这么久以来,每个知道四楼住的女孩与阿平在一起的人,都认为我是有意要搬来这里的,我真的是受够了各种的猜疑。”
看到沈柔的反应,程峰知道,沈柔的突破口被嘉逸找到了,于是试探性的开口问道:“也就是说,你搬来这里的时候,并不知道司马平与马琳的事情?”
“我在搬来这里,偶然遇到司马平之前,已经几年没有见过他了。”沈柔眼眶渐渐潮湿:“我一直在努力的去忘掉他,忘掉那段感情,可是,在这里意外的遇见阿平那一刻,我发现,这么多年,我还是爱着他。”
“再次遇到你,司马平是什么反应?”嘉逸追问。
沈柔凄凉的苦笑:“阿平这个人,对每个女孩都会很好,更何况,我们毕竟是彼此的初恋。他再见到我,感到很惊讶也很高兴,尤其知道我没有成家也没有男朋友之后,经常会到我这里坐坐。”
“可是,这样子,你不会感到痛苦么?自己依然爱着的男人和他的新女友住在与自己同一个单元里,却还会来和自己见面。”嘉逸对沈柔的行为感到困惑,这个问题,既是她自己心中的疑问,同时也试图继续试探沈柔的口风。
沈柔摇摇头:“不痛苦,只是有点辛苦罢了。”
“辛苦?”
“等待,永远是辛苦的。”沈柔幽幽一叹:“我一直在等他,所以,才宁愿每天眼睁睁的看着他和别的女孩子出双入对。”说道这里,沈柔眼中划过一丝浓浓的哀伤:“只是,现在,我连承受这种辛苦等待的资格都没有了,我要等的人,永远都不会再来了。”
看着沈柔悲伤的样子,嘉逸心里也感到阵阵酸涩,同为女人,她能够想象这样的情境之下,沈柔的心中会有多么的苦痛。
男人在很多时候,比女人更加的理智和冷静,这句话此时此刻便被程峰诠释的淋漓尽致。眼见着沈柔的悲伤已经将嘉逸感染进去,程峰却依然满脑子都是司马平的案子,他沉思了片刻,将语调尽量调整的平缓而非咄咄逼人,生怕激起沈柔的抵触情绪,他试探性的问沈柔:“司马平说过要你等他?”
沈柔摇头:“阿平永远不会说这种话,他是个风一样的人,他不甘心为谁停留,也不需要恳求谁来守候他,可是我知道,他会回到我身边。我太了解他了,比了解我自己,还要更深刻。他就像个孩子,贪玩爱热闹,可是不管玩的多疯,跑的多远,累了倦了,天黑了,还是要回家的!”
“所以,你认为你就是他的家,他最终会回到你身边?”
“一个男人,在外再强悍,也还是需要一个知他懂他的精神伴侣的。我太了解阿平了,而阿平他也信任我,依赖我。等他这艘船,在外面漂泊够了,我会是他的港湾。”
“那你一定是司马平最信任的人了?”嘉逸抓住机会寻找线索。
“是的,阿平有什么开心或者不开心的事,他最喜欢来找我聊聊。”
“那他遇害前是否有什么不寻常的表现?”
沈柔沉思了片刻,摇摇头:“我不知道,他之前确实状态不佳,但是,我并没有觉得反常,以为不过是工作上的不顺心,过一阵子就会好,谁知道……”思及司马平已死的事实,沈柔哽咽着无法讲下去。
嘉逸同情的拍拍沈柔的背,以示安抚,从感情上,她同情眼前这个柔弱又痴情的女人,可是毕竟现在是人命关天,沈柔的特殊身份实在不容忽视。除了同情之外,她更需要做的是,从沈柔口中得到更多的信息。
“司马平的状态很不好?”
“是的,阿平的节目收听率一直不理想,他是个争强好胜的人,对于自己一直引以为傲的事业走了下坡路,一直无法释怀,连夜失眠,后来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要他无论如何也要去看心理医生,不然真怕他会得抑郁症,阿平听了我的劝告,去看了医生,也遵照医嘱服药,所以状态好转了不少,加上节目的收听率没有持续下降,他也就缓解了不少,我才没有放在心上。”
“你知道司马平服用精神性药物的事情?”程峰闻言抬眼看向沈柔。
沈柔点点头:“医生都是我逼着他去看的,服药的事情又怎么会不知道,医生给阿平开的药有忌口,所以我一直都记在心里,每次见他都反复叮嘱他要注意。”
“听说平和马琳分手之后,一直处于空窗期,是不是你们两个的关系有所推进?”嘉逸试探沈柔。
沈柔闻言苦笑着摇摇头:“我也很希望,只可惜,老天爷没有那样优待我。阿平之所以会和马琳分手,是因为他有了新女友。”
“新女友?”嘉逸和程峰异口同声的发出惊讶的轻呼,二人对视一眼,程峰开口道:“可是据我们得到的消息,司马平遇害前并没有新的女朋友?”
“这件事除了阿平以外,只有我知道。”
“那你知道他的新女友是谁么?”
“不知道,”沈柔摇头:“阿平这一次是地下恋情,他说还没有到恰当的时机,他不能早早的让恋情暴露在众人面前。”
“不是说司马平有什么事情都会和你分享的么?为什么这一次他却没有透露新女朋友的情况?”
程峰话音刚落,沈柔的眼泪便刷的就流了下来。
“其实我知道,我早就知道,即便阿平没有遭了毒手,我也等不到他了。”
“为什么这么说?”嘉逸从一旁抽出面巾纸来递给沈柔擦泪。
沈柔压下抽噎,接下嘉逸递过的纸巾拭泪:“女人的直觉是很准的。从阿平满心欢喜的告诉我他有了新女友的那刻起,我就有一种预感,预感到自己终于要失去他了,阿平提到那个女孩儿的时候,神情里的爱意藏也藏不住,这是之前都没有过的。”
“他为什么不肯透露对方身份呢?是你没问,还是他不肯说?”程峰的表情很严肃,眼光深沉:“沈柔,你必须把自己了解到的信息详尽的提供给我们,这样我们才能尽早抓到杀害司马平的真凶。”
“是啊,沈柔,”嘉逸也在一旁敲边鼓:“你爱了他那么久,一定不忍心他这么死的不明不白吧!早些破案,也好让故去之人早日瞑目啊!”
沈柔擦擦眼睛,深深的吸了口气:“我也希望早点把凶手绳之以法,可是,我真的不知道那个女人是谁。我也问过阿平,但是每次他都回避不谈。”
三个人都陷入了沉默,嘉逸感到心里沉甸甸的,一方面是为沈柔的苦情,另一方面也为好不容易发现司马平有新女友的线索,却又无法推进感到遗憾。
“对了!”沈柔想到了什么,突然开口,吓了走神中的嘉逸一跳:“阿平对我说过,他必须对恋情保密,不到合适的时机决不能让别人发觉,不然的话,他就要有大麻烦了!”
此话一出,程峰和嘉逸的心里都不由自主的想到了之前发现的那封恐吓信。
“他有没有说过,会有什么样的麻烦,或者,为什么会有麻烦?”程峰问。
沈柔摇摇头。
屋内再次陷入静默中。
见没有更多的线索可以收集,程峰和嘉逸在叮嘱沈柔与警方保持联络之后,离开了沈柔的家。
坐进车子里,程峰立刻掏出手机,安排人员对沈柔进行暗中监控。
“你觉得沈柔有嫌疑?”嘉逸问。
程峰点头:“可以这么说。”
“为什么?”
“第一,沈柔对司马平余情未了,一直等待司马平回头,结果司马平却另有新女友,她的痴情被人践踏,如果恼羞成怒想要报复泄愤,是有可能的;第二,沈柔熟悉司马平的服药禁忌,如果想要利用这一点来达到杀人的目的,条件非常充分;第三,司马平遇害前,沈柔是目前我们目前所知悉的与他见过面的最后一个人,这个情况对她非常不利,不得不引起重视。虽然我对她的感情遭遇深表同情,但是却无法推翻她的作案嫌疑。”
“那司马平神秘的新女友不也同样有嫌疑么?”嘉逸眉头紧蹙,认真的思索案情:“那封恐吓信今天在沈柔的口中也被提到,难道不应该引起重视么?”
程峰赞同的点点头:“你说的没错,司马平神秘女友的身份,确实需要进一步去查证,至于那个恐吓信,有一种可能性是司马平的新女友特殊的身份被人发觉,从而使司马平惹上杀身之祸,但是另外一种假设也是存在的,那就是那封恐吓信本身就出自沈柔之手,毕竟她是目前所知的、司马平新恋情的直接知情人,如果她通过这种办法来转移我们的实现,从而达到逃脱法律追究的目的,也是存在的。在没有进一步证据之前,一切都是假设,但是沈柔无论作为重要知情人,或者嫌疑人,她的行踪必须在警方的视线之内。”
“可是,如果沈柔是凶手,她如何作案呢?电梯的监控录像显示司马平活着离开了沈柔的家,而无论电梯还是小区其他的监控录像都没有拍到沈柔有尾随司马平一同离开的镜头,如果说沈柔在自己家中诱使司马平服用了含发酵剂的饮料,那么她如何保证司马平活着离开自己的家中,以便自己洗脱嫌疑呢?这样做风险很大,不合逻辑。”嘉逸一脸沉思,全部思绪都沉浸在案情中。
“这些还有待查证,套用一句老话,我们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决不能放过一个坏人。”程峰见嘉逸一脸严肃,忍不住把语气放的轻快一些,抬腕看了一下时间:“已经七点多啦!时间过的可真快!大小姐,案子要破,五脏庙也是要祭的,已经这么晚了,赏脸跟我们这些粗人一道吃个饭吧!”
嘉逸听程峰这么一说,这才发现时间已经不早了,而自己,从早晨到现在,就只喝了一杯速溶咖啡而已,经过了大半天的脑细胞大战,这会儿意识到时间之后,立刻涌出一阵饥饿感,作为一个厨房白痴,加上饥肠辘辘,她自然不会推辞诱人的饭局,于是爽快的一口答应下来,装模作样的手一挥:“那我们就目标饭店,开路吧!”
程峰拿出手机拨回局里,不出所料,马春雷三人也都还埋头工作,听到头儿打来电话叫大伙出去吃饭,立刻痛快的答应下来,约好了碰头地点,程峰挂断电话,驱车载着嘉逸朝饭店进发。
一路上,沈柔的话一直在嘉逸脑海中萦绕不去,让她心里莫名的感到阵阵凉意和酸楚,或许因为女人更容易去体谅另一个女人,沈柔的痴情和眼泪就好像浸透了嘉逸的心,让她的状态也变得低迷,心里乱哄哄的,不得安生。
“怎么了?还好吧?”其余三人还未到,程峰和嘉逸先到包间里坐下休息,可是从落座到现在,嘉逸始终眉头微蹙,神情忧伤,且一言不发,这让他感到十分不习惯,毕竟这个女孩子从相识那天起,与自己就总是你一言我一语的针锋相对,突然消沉起来,还真让他不安:“哪里不舒服?”
嘉逸正在走神,冷不防被程峰一问,吓了一跳:“啊?没有,没有。”
嘉逸的否认让程峰不知道如何将话题继续下去,两个人相对无言,都沉默的坐着,一直到马春雷、田阳、安长埔三人被服务员进包间,这种低迷的沉默才总算被三个活宝级人物打破了。
“头儿,嘉逸!你们到多久啦?累死了,今天一天,都被雷哥呼来唤去,他可算是老虎不在家,猴子称霸王了!”一进门田阳就一屁股瘫坐在程峰身边的椅子上,嘴里还不忘叫苦给组长听。
“峰哥,你别听这小子胡说八道啊,我今天才是咱组的老黄牛!”马春雷立刻为自己申诉。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调侃,室内的气氛立刻热络起来,可是嘉逸的心里却莫名其妙的感到空落落的,身边的热闹仿佛与自己无关一样,让她无法全心的融入进去。
给锡明打个电话吧!这个念头突然出现在嘉逸的脑中,抬腕看看时间,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算来,锡明那边应该已经醒来了吧,这么一想,嘉逸便起身朝外走去。
“嘉逸!去哪?”安长埔坐在门边,见嘉逸一声不响的往外走,赶忙开口询问。
嘉逸歉意的对他笑笑:“有点事情,出去打个电话。”
待到嘉逸走出包间,马春雷三人对视一眼,齐刷刷的看向程峰:“峰哥,又惹嘉逸生气了?”
程峰好气又好像的瞪三个人一眼:“我没事气她做什么!”
“那她怎么情绪这么不对头呢?”马春雷搔搔头。
“好了好了,你们几个先点菜,”程峰把菜单推到三人面前,自己则起身朝门口挪去:“我出去看看。”
嘉逸从包间里走出来,到饭店门外找了个相对安静的角落,掏出手机拨通了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此时此刻,她迫切的想听到闻锡明的声音,或许是沈柔的悲情故事影响到了自己,嘉逸只想听到男友熟悉的嗓音,似乎唯有这样她才能感到安心一般。
不一会儿,电话接通了。
“喂,哪位?”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柔柔的女人声音。
嘉逸顿时愣住了,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把手机拿到眼前确认一下,确实是锡明的号码,并没有拨错。
就在她发呆的当口,电话那头传来锡明的声音:“喂,哪位?”
“是我。”
那边静了一下:“嘉逸啊,怎么这个时候打电话给我?有什么事么?”
“没什么事,就是想你了,”嘉逸听着恋人的声音,思念却更加泛滥起来,两句话没说完,眼圈都快红了:“我今天特别特别的想你!”
“怎么了嘉逸?是不是在那边受什么委屈了?”锡明的声音变得有些不安:“你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
“没有,就是今天跟着警方去查案,所以心情不是很好,有点难过罢了。”嘉逸抽抽鼻子。
“小傻瓜,别太为难自己了,如果会影响心情,那就不要跟了,你跟着警察去办案,我也不放心。”
“恩,我会注意的,你不要担心我。”忍不住心中的疑问,嘉逸选择了满足自己的私心:“刚刚,谁接你电话?”
“哦,是助手,我在实验室,刚才腾不出手,所以她帮我接听一下。”
“是这样啊,这么早就去实验室,会不会太辛苦了?”嘉逸担心起锡明的身体来:“读博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别太拼命啦!”
“放心。我心里有数。”
“锡明,还有不到四个月,我就能见到你了!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盼望过圣诞节快些到来!”想到在过三个多月锡明就会趁着圣诞节的假期回国和自己团聚,嘉逸的心里就感到一种欣喜。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之后,闻锡明迟疑的声音才传了过来:“嘉逸,有个事情我要和你讲。”
“什么事情?”女人的预感让嘉逸的神经立刻绷紧起来,声音里也充满了戒备。
听筒里传来闻锡明沉重的呼吸声,顿了顿他才说:“我圣诞节不能回去了。”
“为什么?”一听自己日夜期盼的团聚佳期就这么成了泡影,嘉逸不禁有些着急。
“没办法,导师给安排了新的课题,到圣诞节前后,正是争分夺秒的时候,走不开。”闻锡明的语气里透着一种浓浓的歉意,还有些愧疚的意味。
嘉逸不想让他因为担心自己不满意而影响了学业,忙压下心头的失望情绪出言安抚道:“嗯,我明白,学业为重,那你要照顾好自己,不要太辛苦才行啊!”
“好的,你也照顾好自己,没什么事的话,我先挂了。”
挂断电话,嘉逸苦撑的情绪终于垮台,失望和落寞让她显得更加没精打采。
“还好吧?”
程峰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吓了嘉逸一跳:“你怎么在这儿?”
“看你出来这么久,来看看情况。”程峰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嘉逸的脸色:“你有什么心事?”
嘉逸摇摇头,强迫自己压下心中的失望情绪,挤出一个微笑:“没什么,我很好。”
“那就进去吧,估计菜已经上来了,肉少狼多,再不回去,估计咱俩就只能舔盘底了!”心里知道嘉逸不愿对自己透露心事,程峰也不追问,轻描淡写的调侃一句,逗得嘉逸忍不住嗤笑出来。
“今天那三个小子好像也挺有收获的,咱边吃边聊,看看他们找到什么线索没有。”
“嗯,好啊!”想到司马平的案子,嘉逸又打起了精神,跟在程峰回到饭店里。
程峰说过,沈柔的嫌疑不容忽视,可是嘉逸却打心眼里不希望这个嫌疑最终成真,她在心里偷偷的期盼,希望马春雷三人能够找到什么新的蛛丝马迹,让案件找到新的出路。
沈柔,这个可怜的苦情女,究竟是否清白?一切,尚不可知。
本以为能看到一番杯盘狼藉的场面,却不曾想,二人回到包间里,发现桌上菜饭皆已齐全,三个“饿狼”却煞有介事的坐在那里按兵不动。
“怎么了这是?酒肉当前,按兵不动,改变风格了?”心里清楚嘉逸今晚的异常状态,所以程峰有意打开话头,让几个平日里的贫嘴大王好好的发挥强项,以便让气氛热络起来。
马春雷和田阳看到嘉逸不甚晴朗的脸色,自然是心领神会,立刻嘻嘻哈哈的贫起嘴来:“主要是少了程队你这张看着就很助消化的脸嘛!”
“就是就是!”田阳接过马春雷的话说:“我们是在局里闷一天了,不像峰哥那么爽,走访沈柔,听说还是个漂亮姑娘呢,想到这个,我就郁闷的吃不下饭了!”
小媳妇般哀怨的表情出现在田阳这样一个硬朗型的脸上,让嘉逸即便心里依然有些郁郁,也忍不住忍俊不禁起来。
“好啦,吃饭吃饭!人齐了,大家辛苦了一天,现在就好好祭一下五脏庙吧!郁闷到吃不下饭的,可以观摩。”程峰发话,大家立刻积极响应起来,都忙碌了一天,没有一个愿意观摩他人用餐的。
“你们今天有什么进展没?”用餐过半,程峰忍不住又把话题绕回到工作上面。
安长埔咽下嘴里的菜,苦着一张脸抱怨:“头儿!你可真不仗义,就不能给我营造一个良好的用餐氛围,非要在这个时候提工作的事!”说罢,见程峰一脸不为所动,只要认命的谈工作。
“说正经的,我们三个今天还真有收获!”
“哦?说来听听。”一听说案件有进展,程峰的双眼立刻闪烁着犹如猫见了老鼠一般的光芒。
“我们今天找到司马平的车子了!”
“真的!在哪儿?”嘉逸原本还满脑子都是闻锡明不能回来陪自己过圣诞的失望,可是听马春雷说找到了司马平的车子,注意力立刻被吸引过去。
“咳咳,”田阳笑嘻嘻的清清嗓子:“嘉逸呀,人说近墨者黑,这话虽然有道理,不过你才和峰哥一起这么几天,怎么现在也被他给传染成查案狂人了呢!”
嘉逸被田阳这么一逗,略微红了脸,程峰怕她不自在,便佯怒的眉头一皱:“好啦,说话没深没浅的,说正事要紧,司马平的车子哪里找到的?”
“星泰嘉园的地下停车场。”
“城南的那个?”
“没错,但是更绝的在后头呢!”田阳故作神秘的挤挤眼睛:“我们调取了保安室的监控录像,发现司马平停车后去过该小区五号楼一单元,于是我们就去物业查了住户资料,发现那里头还真住了个熟人!”
“谁?”
“邢斌!”
“邢斌?!”嘉逸大吃一惊,赶忙看向一旁的程峰:“那他今天道貌岸然的样子,一派事不关己的口气,岂不是说谎!”
程峰点点头:“这个邢斌显然不是他自己所说,与司马平仅仅是职业上的泛泛之交。”
“不仅如此,”马春雷补充道:“我们还从星泰嘉园的保安那里得知一个情况,司马平遇害当晚不仅可以确定去过邢斌的住处,并且还与邢斌发生了激烈的口角争执,邻居因为听到深夜里的激烈争吵,打电话叫了保安来处理,所以当晚值班保安可以证实,在他的劝解下,司马平离开了邢斌家。”
“也就是说,司马平离开邢斌家的时候,至少从外观上看是没有问题的,可是会不会是在邢斌家的时候喝了酒呢?”嘉逸提出疑问。
程峰抬腕看看手表:“现在时间还算晚,如果吃好了,咱们就去会会邢斌吧!”
“我们没问题,”安长埔从一开始就发觉嘉逸状态不佳,不禁有点担心:“但是嘉逸跟着辛苦了一天,是不是先送她回去?”
“我没关系!”对安长埔感激的笑笑,嘉逸回绝了他的好意:“我跟你们一起去见邢斌!”
“那咱们就出发吧。”程峰见嘉逸一脸坚持,也不再劝阻,招呼服务员买单,一行人填饱了肚子,直朝城南的星泰嘉园而去。
几人来到星泰嘉园,先找到了按照马春雷等人之前的吩咐,依旧留守在值班室等待警方询问的保安小赵,也就是当日司马平与邢斌发生争执时的目击证人。
“当日的情况你还能记得么?”出示过证件之后,程峰一脸严肃的向小赵询问情况。
“记得记得!”小赵面对警方的问话,态度格外谦卑:“那天我值夜班,后来五号楼一单元六楼的住户打电话到保安室,说她听见自己家楼下有两个男人吵的很凶,三更半夜的,她听着怪怕得慌,就叫我们派人去看看,当时除了我,还有个小王在场,我们俩撂下电话就去看情况了,结果到那里一看,一单元501室的邢先生和另外一个人吵的正厉害呢。我一看,那个男的就是刚刚在我们小区停车场停了车,还在我们值班室做了访客登记的人,所以我们就劝了劝,让他们别再扰民,就把那人给送出去了。”
“你能否记得那个人当时的状态如何?”
“蛮好的!除了在气头上,没别的啥问题了!”小赵一口说道。
“你怎么说的这么确定?”马春雷呛了他一句:“几天前的事情了,就算是电脑,也得有个反应过程吧?”
小赵不好意思的搔搔头,嘿嘿一笑:“不瞒你说,我吧,从小特崇拜警察,所以总想考警校,可惜家里条件不济,自己也不是块学习的材料,就做了保安。平时我就特别爱看侦探小说,观察身边的人,那天,那个人大半夜的来找我们小区的住户,我就觉得他有问题,看那小子一副油头粉面的样子,以为是来夜会情人的,结果接到投诉去了一看,竟然是半夜来找人吵架的,所以就不由自主的多留意观察了一下。”
“那之后,这个人去了哪里?”程峰问。
小赵想了想,又翻了翻手边的出入记录:“他从小区东门离开了,车就留在这里。反正是对外开放的收费停车场,我们谁也没在意,谁知道这人竟然说没就没了!”
“谢谢你的合作,如果想到了什么新的情况,及时与我们联系!”程峰向小赵道谢。
小赵见警察这么说,兴奋的微微涨红了脸:“警察同志,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尽管吩咐我!”
走出保安室,田阳笑嘻嘻的打趣:“我说峰哥,这小保安态度够积极的啊!我看你干脆学港片,发展个线人算了!”
“得得得!”马春雷在一旁直摆手:“你看那小子的样子,整个儿就是一侦探小说发烧友,而且还是高烧,你发展他当线人,他还不一天给你发掘出十几个嫌疑人来!”
“那我们下一步是?”
“去邢斌家做客!”
几个人来到五号楼一单元,按响501室的门铃。
“谁?”很快,里面传来了邢斌的声音。
“重案组程峰。”
没有更多的问话和耽搁,防盗门上的电子锁滴的一声被打开。
几人对视,心中了然,邢斌看样子对警察的登门,已经有所预料了。程峰让安长埔和田阳在下面等候,自己和嘉逸以及马春雷三人上楼拜访撒谎的邢斌。
果不其然,来到邢斌家,没等程峰等人开口,邢斌便抢先一步开门见山道:“对不起,警察同志,我今天白天对你们有所隐瞒。”
“你知道我们为什么来找你?”程峰反问他。
邢斌点点头:“因为我没有告诉你们,那晚我与司马平见过面的事情。”
“既然如此,为什么你要对警方的调查有所隐瞒?”
“我知道这样做不对,但是,我好歹也算是有点名气的公众人物,我怕事情说不清,反惹麻烦,”邢斌苦着一张脸,神情略显沮丧,说起话来却依旧巧舌如簧:“所以我就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反正司马平离开我家的时候活的好好的呢,他不是死在我这里,那这一段不提也罢。”
“你知不知道你的行为会给我们的工作带来多少阻碍?”马春雷听的有点火大。
程峰示意马春雷稍安勿躁,转向邢斌:“邢先生,既然你意识到了自己的隐瞒对警方工作有多大的影响,那现在我希望你能够把你所了解的情况向我们如实的讲出来。”
“好好好,一定一定!”邢斌忙不迭的答应,双手不自在的相互揉搓着。
“司马平遇害当天是几点来这里找你的?”
邢斌略微回忆了一下:“大约一点多钟,不到两点的样子。”
“时间能再确切一些么?”
“这个嘛……”邢斌皱眉苦想,继而一拍大腿:“应该是在一点半之后,离开的时候不到两点。”
“你是如何确定的?”
“因为我家的钟!这个钟每小时都会响一次,”邢斌指指墙上挂着的复古的猫头鹰挂钟:“那天我是和台里的同事吃完夜宵,一点刚过到的家,司马平来之前我还冲了个凉,他跑来和我吵,后来保安来了,把他给哄了出去,好不容易静下来,结果挂钟突然响起来,吓了我一跳,当时我还想要换掉这个挂钟呢。”
“司马平来找你的目的是什么?他为什么要来和你吵?”
“这个我也想知道啊!”提到这个,邢斌的语气变得委屈起来:“他来了就指着鼻子骂我,说我做了什么自己心里清楚!说他要跟我没完!真是笑话,我什么时候做过对不起他的事情了!”
“司马平具体都说了些什么呢?”嘉逸忍不住开口发问。
听到女士开口,邢斌的口气里不由自主的多了些博取同情的意味:“那天司马平怒气冲冲的跑来找我,站在走廊里大吵大嚷,说我是个小人,搞一些背地里的勾当!我当时可没跟他吵,一直好言相劝,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有什么事情心平气和的坐下来解决多好,可是他不听,就一直在那里吵嚷。小区的保安可以作证,我可是从头到尾都很有涵养,只有司马平一个人在那里大呼小叫。”
对于邢斌到这个时候还不忘在嘉逸面前为自己树立形象,程峰感到十分厌恶,而他暗沉的脸色也被马春雷看在眼里,于是他开口打断邢斌的自我表白:“别说些与案件无关的,司马平来找你究竟为了什么?”
“他那天怒气冲冲,语无伦次的,我觉得,他好像误会我了,以为他和林丽丽的事情是我说出去的。”
“他和林丽丽?”嘉逸眼睛一亮,沈柔说过的地下恋情,难道说就是这一桩?
“对,司马平和电台的实习生林丽丽好上了,俩人都神秘兮兮的搞地下恋情,他以为我把他的地下恋情曝光了。”
“既然是地下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
“无意中撞见的,”看到程峰质疑的眼神,邢斌有点着急了:“警察同志,你不会以为我学狗仔队去盯梢吧!是,我承认我和司马平在工作上有点竞争关系,但是我还不至于对自己的实力那么没信心,要去搞那些歪门邪道。”
“你知道为什么司马平会对恋情曝光的事反应那么激烈么?”嘉逸感到,如果不是有重要的原因,以司马平以往恋爱的高调,他绝不会无缘无故的将与林丽丽的关系藏的那么严密:“再者,为什么司马平会怀疑你泄露了他的秘密呢?”
“究竟什么原因司马平不敢让他和林丽丽的关系曝光我是不知道,只能猜测一下,我觉得可能是因为丽丽她爸爸的缘故,他会怀疑我把这事说出去,可能也是因为我和丽丽她爸私交不错吧!”
“林丽丽的父亲?”
“对,她父亲也是我们台的,就是我现在接下这档节目的导播,林华。”
“你为什么会觉得司马平会怕林华知道他和林丽丽恋爱的事情?”
“这个可就说来话长了!”邢斌面带惋惜的摇摇头,叹了口气:“丽丽她妈早些年和别的男人跑了,丽丽是被她爸一手拉扯大的,挺不容易,所以林华对丽丽宝贝到不行,而且最恨对感情三心二意的人。如果林华知道司马平和丽丽谈恋爱,估计一定要大发雷霆。”
“林华平日里与司马平关系如何?”程峰问。
“还好吧,虽然林华不喜欢视感情如儿戏的人,但是毕竟只是工作关系,司马平即便花名在外,工作能力也还是毋庸置疑的,所以没听林华对他有过什么腹诽之词。”
“你与林华平日关系很好?”
“是啊,可能是我与他为人处事上面多有共同点,所以比较合得来吧,我这人,虽然和司马平从事相同的工作,但是平时最是洁身自好,我觉得,保持一个人精神生活和感情世界的洁白无瑕是十分必要的。”邢斌侃侃而谈,说到此处,还若有若无的瞥了瞥在一边旁听的嘉逸。
见邢斌说来说去,有价值的线索没有多少,自我标榜谄媚的成分却逐渐增加,程峰决定不再耽搁,于是向邢斌告别,与嘉逸等人一同离开。
根据邢斌提供的信息,林华无疑是司马平一案中的一个新线索,但由于此时已经是深夜,程峰等人商量决定第二天一早再去找林华调查情况,于是由程峰开车送嘉逸回家,其他三人各自回家休息。
“你觉得邢斌的嫌疑大么?”嘉逸一边张望着车外的夜色,一边问正在开车的程峰。
“你怎么看?”程峰没有直接回答嘉逸的问话,而是反问回来。
“我觉得他的嫌疑不大。”嘉逸想了想,说出自己的看法:“邢斌和司马平的竞争关系是众所周知的,并且当晚司马平找上门来与自己争执,盛怒之下,先不说邢斌若想谋害司马平的话不会选择那么隐秘的手段,光是当时的情况,我不觉得司马平会肯喝邢斌给他的饮料。”
程峰听完嘉逸的话,心中觉得她说的有一定的道理,嘴上无意识的又问一句:“还有呢?”
“还有?”嘉逸随口说:“直觉吧,我觉得邢斌不像那种人。”
“妇人之见!”嘉逸话音刚落,程峰冷冷的哼出一句嘲讽。
“喂!你什么意思!”本来就心情不佳,一直在隐忍的嘉逸闻言立刻火大起来:“什么叫妇人之见!”
“你们女人所谓的直觉,说到底,还不是基于视觉印象,专门为那种夸夸其谈、油头粉面的男人买账。”程峰的话脱口而出,嘉逸随口而出的直觉信任邢斌,让他感到一阵烦躁,语气上自然好不到哪里去:“我还以为当老师的女人会理智一点,现在看来,还真是走眼了。”
“停车!”嘉逸脸色铁青的解开安全带,一只手拉着车门拉手,怒视程峰:“我要下车!”
心里烦躁的程峰二话不说,立刻靠边把车停了下来。
嘉逸下车,对程峰冷冷的甩了一句:“我还以为当警察的男人会有头脑一点,现在看来,还真是走眼了。”说罢,重重的关上车门,头也不回的向前走去。
程峰恼火的一拳捶在方向盘上,脚踩油门,驾车扬长而去。
嘉逸瞪着远去的车尾灯,心里恨恨的想,该死的恶质男,这辈子,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气呼呼的回到家里,嘉逸给自己热了一杯牛奶,匆匆喝下之后,便钻进被窝,紧闭双眼,想要强迫自己入睡,可是,偏偏事与愿违,越是希望用睡眠来摆脱烦躁情绪,神智就越是令人懊恼的清醒。
自从遇到程峰开始,嘉逸已经不是第一次失眠了,虽然这一次程峰并不是主要原因,可是,嘉逸真的不由自主开始怀疑,自己究竟是不是和这个黑面神八字相冲,不然为什么自从与他开始打交道之后,似乎自己就没有一件顺心的事情。
先是莫名其妙的被程峰那个恶质男排挤,接着又是自己日思夜想的亲亲男友突然爽约。想到闻锡明,嘉逸心里就忍不住泛起苦涩。思念总是煎熬,哪个年轻姑娘不盼望自己的心上人就在身边,可以日日相伴,处处关怀,可是自己呢,要独自承受思念之苦,还要故作通情达理,不给对方添负担。
越想越烦,嘉逸抓起手机拨通了陆伶的电话。
“喂——哪位?”电话那头传来陆伶迷迷糊糊的声音。
“是我,伶伶!”闺蜜陆伶的声音好似一根救命稻草,终于让在失眠和烦躁中挣扎的嘉逸找到了一丝安慰,刚刚开口自报家门,眼泪就止不住的簌簌滑落。
嘉逸的抽噎让半睡半醒的陆伶吓了一跳:“嘉逸!嘉逸是你么?!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你先别忙着哭!快说话!”
嘉逸只是哭,心中的委屈和失望一瞬间随着眼泪一起决堤而出。
陆伶有些慌神了:“嘉逸,告诉我,你现在在哪里?”
“在家。”
“那好,呆在家里,我这就过去!”说完,电话被挂断了。
嘉逸打开闸门的悲伤却没有办法随着电话已通过切断,一直到陆伶赶过来急促的按响自己门铃,嘉逸才抽噎着止住泪水。
大门一开,陆伶便急吼吼的冲进来,拉着嘉逸左看右看,横看竖看,终于确定她安然无恙之后,才松了一口气:“我说,你到底怎么了?看你那脸哭的像颗烂桃子一样,我还以为你怎么着了呢,害我就差没打个火箭冲过来,你现在好好跟我说说,到底为什么哭那么伤心?谁惹了我们家嘉逸了?”
嘉逸抽抽搭搭的把锡明的爽约、程峰的冷言冷语说给陆伶听。
听完嘉逸的诉说,陆伶大松一口气:“我还当是怎么了,说到底,闻大博士在我们嘉逸心里埋了火药,那个叫程峰的倒霉蛋点了导火索,所以你这个小泪包就炸开了!”
“去你的!”嘉逸还在抽噎,听了陆伶的调侃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
“看到你没事我就放心了!”陆伶放松的摊在嘉逸的床上:“刚才真是吓死我了,改天一定要找那个姓闻的好好算算账,凭什么他惹自己宝贝女朋友生气,还要我来帮他收场!”
“好啦好啦!”嘉逸难为情的推推陆伶:“算我不好,对不起你,把你陆大美女深夜折腾过来,都这么晚了,你今晚住这里吧!”
陆伶想了想:“也好,反正离我家也不算远,明早起来,吃过早饭再回去换衣服上班就好。”
不知道是不是白天本来就疲劳,加上哭过之后的困乏,抑或是有了陆伶做伴心里比较安稳,重新躺回床上不一会儿,嘉逸就慢慢陷入梦乡。
直到第二天清晨,被陆伶讲电话的声音吵醒——
“我再告诉你一遍!她不去!不去就是不去!”
“我管他是组长队长还是局长!今天这事儿我说了算!”
“能请神就要能送神,人是他得罪的,你让他自己去想办法解决!”
被陆伶的说话声吵醒,嘉逸迷迷糊糊的坐起来,睁开因为前一夜哭过所以眼中水肿的眼睛,发现陆伶正背对着自己坐在电脑桌旁,盛气凌人的拿着手机在和人争执,而她手里的那部手机,看起来更是非常眼熟——
“伶伶,你拿的,是我的电话么?”
嘉逸一出声,把正在讲电话的陆伶吓了一跳:“你醒了?是不是我吵到你了?”
“是谁来电话?”
陆伶脸色僵了僵:“算了,你别管了,好好休息吧!”
“是找我的么?”嘉逸觉得陆伶似乎有意不想让自己接电话,又追问一句。
陆伶不甘心的抿了抿嘴,对电话那头的人吼了句:“算你赢了!”转手将手机递给嘉逸。
嘉逸莫名其妙的接过电话:“喂,我是刘嘉逸。”
“嘉逸呀,是我,雷子!”电话那头传来马春雷爽朗的声音:“今天要去电台找林华和林丽丽,一起去吧!”
“我……”
“别犹豫啦!”好像猜到了嘉逸的想法,马春雷没给她推脱的机会:“昨天是不是峰哥惹你不高兴了?我们哥儿几个已经集体批评教育过他了,你别跟他一般见识啊!林丽丽可是这个案子中的一个重要环节,错过了多可惜,呆会儿接你一起去吧!”
虽然想到程峰那个黑面神,嘉逸还是觉得有气,可是考虑到林丽丽在整个案情中的重要性,她还是点了头:“好吧,那一会儿见。”
挂断电话,嘉逸看到陆伶一副“你没救了”的表情对着自己:“伶伶,你那是什么表情!”
“我什么表情?!”陆伶翻翻白眼:“我说嘉逸,你自从跟着警察去查案子,就没开心过,又辛苦又影响情绪,你干嘛那么勉强自己呀!”
嘉逸叹了口气:“伶伶,我不愿意别人总用一副看待绣花枕头一般的眼光来看待我,打从我工作开始,因为资历浅,有多少人私下里都觉得我只不过是个顶着高学历,却眼高手低的书呆子,大花瓶啊。我真的想做出点成绩来,让那些人瞧瞧。”
“算了,我是拿你没辙了!”陆伶耸耸肩:“打从小时候,你就是一副骗死人不偿命的天真无邪脸,骨子里头其实比牛都犟,自己认定的事情,从来都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不过答应我,如果实在是不开心,或者压力太大,别太勉强自己哦!”
“安啦!”嘉逸对陆伶绽开笑脸:“我会把握好的,快,咱们洗漱一下,一会儿一起出门吧!”
另一头,嘉逸挂断电话之后,马春雷一边放下听筒,一边抹了一把额头:“头儿,你算是给我找了个苦差事!我以为不过是打电话帮你哄哄嘉逸,谁知道,竟然遇到个小辣椒!我被她呛的,都快喘不过起来,幸亏嘉逸把电话接过去!也不知道那个小辣椒是嘉逸什么人!乖乖!谁将来娶了她,可真是倒霉透了!”
程峰黑着脸,压根儿不领情:“我可没要你哄谁,只不过是让你电话通知罢了。”
“得!”马春雷毫不在意的咧嘴一笑:“既然你没惹嘉逸,那一会儿你去接她吧!我可不想再遇到那个小辣椒!”
程峰没吭声。
其实,前一天晚上,他负起一脚油门扬长而去,不过才开出几百米,心里就有点后悔了,这大晚上,一时赌气把一个女孩子独自扔在大街上,这种行为是自己平日里最鄙视的,偏偏刚才不知搭错了哪根神经,竟然犯了这样的错误,万一嘉逸有什么闪失,姑且不提卞局那边,单纯就自己的良心这一关,也过不去呀。
这么一想,程峰立刻在就近的路口调转车头回去找嘉逸,想载她回去。半路时候看到她,还没等靠过去,就见她伸手招了辆出租车。
饶是这样,程峰也没安心离开,依然一路尾随着那辆出租车,一直到看着嘉逸下车,进楼,楼上亮起灯光,这次开车离开。
其实不该对嘉逸发那样的邪火的,程峰心里其实早早就后悔了,自己心里有心结,这是自己的问题,迁怒于别人,这不是大丈夫所为,更何况,昨晚嘉逸分明情绪不佳,自己那么一搅合,还真是雪上加霜。
“头儿,别发呆了,去接嘉逸吧!”马春雷把车钥匙扔给程峰。
程峰抬手接住要是,起身下楼,心里默默的想,但愿那妮子没记恨前一晚的事情,不然,他还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