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七具没有脸的女尸

凶手始终潜伏着,作案时留下的蛛丝马迹正在被时间一点点抹去,首席警探能否抓住这头黑暗中的野兽?

陆凡一跟在老张身后走进重案队的会议室。

中队长许建东正在总结各探组的调查情况,看到老张和陆凡一进来,示意二人坐下。

“好,我们先暂停一下,我介绍一下新加入我们中队的同事。”许建东的声音有些沙哑。

他个子不高,方脸,最引人注目的是下巴上青青的络腮胡。也许是连续熬夜的原因,他眼中布满了红血丝,嘴唇有些干。不过,整个人看上去依然精神抖擞,没有露出丝毫疲态。

真是个玩命的家伙!陆凡一心中升起一丝敬意。

“小陆,先自我介绍一下吧。”许建东说。

陆凡一从椅子上站起来,站得笔直,英挺的腰背几乎可以拉成一条直线:“我叫陆凡一,1979年出生,2002年进入重案中队做民警,期间负责全市的命案侦查工作。2005年因为一个案件出现执法过错被开除。今天有幸能以协警的身份重新回到重案队,希望各位同事和领导今后对我的工作多提宝贵意见。”

“原来他就是当年大名鼎鼎的首席警探。哇,好英俊、好有型、好有味道!”已经有女同事两眼放光,小声嘀咕着。

许建东继续说:“小陆算是我们重案队的元老了,在座各位除了老张以外,没有人与他有共事的经历。下面,我来介绍一下中队的情况。我是中队长许建东,这是副中队长欧阳嘉。”

他话音刚落,一位高挑的女子向陆凡一略一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她嘴角噙着疏离的笑,冷冷地,淡淡地。平滑的肌肤,鲜明的轮廓使她的脸庞看上去有一种高贵的美感,既优雅又独特。

看向陆凡一时,那双美丽而专注的大眼睛中闪过一道犀利的光芒,快得就像一道地狱的流光,稍纵即逝。

这应该就是老张说的美女福尔摩斯吧!果真漂亮!不过,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场也真够强大的,让人不寒而栗!陆凡一不由多看了两眼。

“这是中队内勤葛艾青。他原来是一名出色的法医,后来调到我们重案队。”许建东介绍。

“你好,我是葛艾青,以后内勤上有什么需要帮助的,请尽管开口。”一位高大英俊的小伙子起身向陆凡一敬了个礼。

葛艾青?这名字怎么这么耳熟呀?而且,法医怎么会调到重案队当内勤呢?陆凡一眉头一皱,一时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没等他细想,许建东又继续介绍了,伸手指了指坐在对面的几人,“这几位是负责这个案件的民警,李宁、吴迪、刘铭,赵佳琪,宋美,骆雁,还有几个外出办案了,今后的工作中你再慢慢熟悉吧。”

三个年轻的小伙子和三位女同事一一向陆凡一点头示意。

“欧阳,你先给小陆介绍一下案情吧。”许建东说。

欧阳嘉站了起来,走到操作台前播放幻灯片。

她周身每一个角落都散发着成熟女子的妩媚和性感,但是,那双眼睛却总是透出清冷的光,像箭一样射进人的心里,仿佛能看透人的灵魂一般。

欧阳嘉一边播放身边的幻灯片,一边解说:“案件名称是‘620系列杀人碎尸案’,从2010年6月20日发现第一具尸体至今,共发现7名被害者,均为女性。犯罪嫌疑人分尸手法极其残忍,被害者脸皮被剥走,部分肢体下落不明,其中5名被害者身上被人用刀留下了字符。”

随着欧阳嘉切换幻灯片,一幅幅现场图片出现在大屏幕上,每一幅图片都是一具被摧残的尸体。那一双双死不瞑目的眼睛,射出怨恨的青光,看得人毛骨悚然。

欧阳嘉面不改色,简要介绍每一宗案情。

“第一宗案件,6月20日,南郊高速路口附近,路边陡坡下发现女性尸体,全裸,未分尸,脸皮被剥去,至今下落不明。其背部皮肤有一处残缺,残缺面积约十二平方厘米。”

“第二宗案件:8月30日,解放路东侧草坪,发现一颗女性人头,脸皮被剥去。现场还发现了双上臂、双前臂、双小腿、上段躯干共八块尸块。其中上段躯干用刀刻出61713171字样。”

“能确定是数字么?不是英文字母,或者别的?”陆凡一禁不住好奇地问了一下。

“这有照片,你自己看。”欧阳嘉扔给陆凡一一份资料。

呵,这位欧阳大美女说话很冲啊!陆凡一看了她一眼,飞快地接过资料,一张张翻看。照片很清晰,尸体上留下的,果然是阿拉伯数字。

见陆凡一看完,欧阳嘉继续说:“第三宗案件,9月5日,西城公路新龙路段的人行隧道内发现一颗女性人头,脸皮被剥去。现场还发现了躯干、双小腿和双脚掌共六块尸块。其中躯干背部用刀刻出24346434字样。”

“第四宗案件,10月11日,解放路西侧草坪排水沟内发现一颗女性人头,脸皮被剥去。现场还发现了双臂、双小腿和双脚掌共七块尸块,其中右脚底用刀刻出61713171字样。”

陆凡一打断她:“等等,第四宗案件的数字和第一宗案件的数字是完全一样的吗?”

“当然。”欧阳嘉不满地看了他一眼,“数字的意义我们一会儿再讨论。第五宗案件,10月30日,西城公路新龙路段人行隧道内发现一颗女性人头,脸皮被剥去。现场还发现了左右腿共三块尸块。”

“这次怎么没有数字?”

“你能否听我介绍完再提问啊,陆凡一同志?”欧阳嘉不悦地沉下脸。

陆凡一知趣地闭上了嘴。

“第六宗案件,12月26日,东北路附近的电话亭内发现一颗女性人头,脸皮被剥去。现场还发现了左右小臂、左右大腿共五块尸块。其中右小臂用刀刻出77757216的字样。”

“第七宗案件就是今晚的案件,我就不再多说了。现在,我们来看一下通过美术专家还原的七个被害人的脸部画像。”

大屏幕上出现第一个被害人的脸部画像,一个很年轻的女子,二十出头的年纪,面容清秀,长相甜美,属于娇小可爱类型。

“哐当”一声,陆凡一手边的茶杯倒了,茶水淌了半张会议桌。

“抱歉!”陆凡一连忙低头擦拭,拿着纸巾的手在轻轻颤抖。

欧阳嘉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

七位被害人的画像一张一张在大屏幕上播放,虽说七人长得各有千秋,却无一不是年轻美丽的女子。

欧阳嘉介绍完毕,坐回自己的位子,一双犀利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陆凡一。

“小陆,说说你的高见吧!”许建东迫不及待地想听听这位昔日首席警探的看法。

“高见谈不上,我也是刚开始接触这个案件,对案件的认识还不够。而且我太久没办案了,估计脑袋都锈住了。”陆凡一谦虚地说。

他深知,在座的这些人个个都是破案高手,尤其是那个欧阳嘉,一举手一投足,甚至一个若有若无的眼神,无不体现她的精明与能干。这些人,一定已经把能够调查的东西全部查清楚了,那么,留给他的推理空间还有多少呢?

想让大家立刻相信他,只有一个办法——一鸣惊人。

“许队,我想先请教一下串并案的依据,我们如何确定这七起案件是同一个人所为呢?”陆凡一问。

许建东自信满满:“很简单,所有案件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凶手会剥去被害者的脸皮,并且剥皮手法基本一致。同时,按以往的经验,此类分尸案件都是单人作案,所以,我们暂时认定这七位被害者都是被同一个凶手杀害。”

“嗯,合情合理。”陆凡一点头,语带试探,“许队,我想你们前期工作应该都做了,你觉得有什么蛛丝马迹吗?”

“蛛丝马迹很多,可看上去好像都是陷阱。我们这次算是遇到高手了。”

陆凡一说:“请允许我大胆地猜测一下,你们查到了一辆车,对吧?估计是利用路边视频系统筛选出的假牌车。”

先发制人,这是陆凡一一贯的手法。当然,效果很好,大家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只有欧阳嘉眼中划过一丝狐疑。

“那是当然。”欧阳嘉接过陆凡一的话继续说,“根据抛尸的地点判断,凶手一定有车,结合可能抛尸的时间,我们反复查看了视频监控录像,确定了一辆白色捷达可能是作案车辆。”

“恭喜你,全市可能有十万辆这样的车。”陆凡一笑了笑。

欧阳嘉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没错。但你可能不知道,这五年来,我们的视频监控系统发展得很快,现在交警的卡点区间测速系统可以识别出路面上所有车辆的车牌。”

“哦?”陆凡一眉头一皱,低头不语。

会议室里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沉默。

老张马上出来向陆凡一解释:“这类视频监控系统主要用途是测量同一车牌的车辆在两个卡点之间的平均速度是否超速。即使该车辆变道也无所谓,系统只会以分辨出的车牌为准。”

“看来我确实是落伍了。”陆凡一自嘲一笑,“那我再问一下,这么先进的系统能区分出真假牌么?”

“不能。”欧阳嘉回答。

“那就是了。”陆凡一直接判断,“凶手一定会每作一次案就更换一个新车牌的。”

欧阳嘉把材料递给陆凡一,“没错,凶手确实频繁更换假牌,而且都是其他白色捷达车的牌照。我们在系统上一追查,相同牌照就会在同一时间出现在两个地点,无法区分真假,根本无法开展工作。这是我们排查出的车辆列表。”

陆凡一接过资料,却没有马上翻开,继续问:“作为抛尸案件,追车是追查凶手的最佳方式。在这么先进的系统支持下都走不通,看来这条路是堵死了。凶手每次都能找到类似的捷达车牌照去做假牌,说明凶手可以随意进入我们的车辆管理系统,他不会是我们的同行吧?呵呵,那可就麻烦啦。对了,尸源查得怎么样了?”

尸源就是指被害者的身份。

许建东愁眉不展:“七个被害人的身份无法确认。失踪人口查了个遍,都不是。流动人口太多,没法一一核实。认领尸体的告示也登了,如石沉大海。”

“尸体身上的数字呢?查到什么没有?”陆凡一仍不放弃。

欧阳嘉回答:“除了第1个被害人背后残缺的皮,以及第7个被害人头颅上的字母l以外,其余的符号均为8位阿拉伯数字。第5具尸体上没有任何符号,第2、4具尸体上的数字一样,4组数字分别是61713171、24346434、61713171、77757216。”

“哦?”陆凡一低头沉吟,脑子在飞快地运转。

按照凶手故意留下的线索,最后得到的结果是——残缺的皮、61713171、24346434、61713171、无符号、77757216、l。这一串符号,既有数字,又有字母,还有空白,如此诡异,究竟是杀手故意误导?还是侦破案件的线索?

欧阳嘉解释:“因为都是8位数字,所以,我们大胆猜测凶手留下的是4个固定电话号码。按这个思路查下去,果然有收获。你看这边!”

她指着墙上的地图,“追查结果就标在地图上面。红色的是发现尸体的位置,蓝色的是固定电话装机的地址。”

陆凡一扭头看了眼墙上的地图,“按照你们的推测,数字是抛尸地点的预告,如此说来,凶手是在跟我们斗智斗勇。”

“没错,不愧是首席警探,只看了一眼就发现了关键的问题。”欧阳嘉犀利的眼神稍微缓了缓,露出一丝赞许的笑意,“每具尸体上的数字所代表的固定电话装机位置,都是下一次的抛尸地点。几个固定电话的机主我们都查了,应该不是凶手。可按照上级领导的命令,我们还是派人24小时对这几个人进行监控。”

陆凡一摇头一笑。谁会把自己家电话刻在尸体上啊!他说怎么重案中队开会就来了这么几个人,看来都放出去盯梢了。哎,这些领导还真会浪费警力。

欧阳嘉也颇为无奈:“目前有价值的东西就这么多了,基本上,调查重点都放在那几个固定电话机主及其家人和朋友身上了。”

陆凡一看了欧阳嘉一眼。不知怎么的,心里忽然就有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这位美女福尔摩斯空有一身才华,却只能用在那几个固定电话机主上,着实让人惋惜。

他想了想,缓缓开口:“我谈谈我的看法吧。”

一言既出,会议室寂静无声。

“案件的疑点其实很多,当然,我们对案件的误解更多,我都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了。”

“不知道从何说起,那就从头说起。卖什么关子啊?”许建东有些不悦:“你说的误解是什么意思?这命案还有什么让我们误解的?难道,你觉得这七个女人都没死是吗?”

气氛一下子僵持了,所有人都不说话,目不转睛地看着陆凡一。

“许队,我不是这个意思。人肯定都是死了。如果脑袋掉了都不死,那就该中科院的人接手这个案子了。”陆凡一轻轻一笑,“我说的误解,是动机。大家不要以为我说的是杀人动机。各位同事,我们不妨先探讨一下凶手把被害人脸皮剥去的动机。”

许建东看着陆凡一,仿佛在向他宣布自己的结论:“这个问题我们中队已经统一思想了,凶手具有极强的反侦察意识,他剥去脸皮就是为了让我们无法找到尸源,给办案带来困难。据我们分析,被害人很可能都是社会上的风尘女子,凶手一定是在某些娱乐场所遇到了她们。如果我们能够查出被害人是谁,那么回到娱乐场所一看录像,被害人最后被谁带走的就一清二楚了。凶手深知这一点,所以剥去脸皮。刚刚你提出,凶手可能是警察的推论,我们也假设过。”

“这就是第一个误解。”陆凡一毫不退避地直视许建东,清清楚楚地说,“如果我是凶手,想让警察认不出被害者的脸,那还不容易,找个板砖,对着脑袋随便砸几下,鬼都认不出来死的是谁。剥去脸皮确实可以给侦破案件带来困难,但是,这绝不是凶手这样做的最终目的。”

一句话,说的许建东哑口无言,久久开口:“那你倒是说说,凶手为什么要剥去被害人的脸皮。”

“剥去脸皮无非有两种含义。第一,凶手看到被害者长相甜美,一种强烈的收集欲让他产生剥下脸皮收藏的想法。当然,这个动机的可能性比较小。还有一种可能……”

说到这里,他停下来,若有所思地瞄了一眼欧阳嘉,她依然是一张冷漠严肃的面孔。

“还有一种可能是什么?快说啊!”许建东急了。

“就是凶手认为被害者不要脸。”

短短一句话,令在场所有人震惊。

凶手认为被害者不要脸——这个结论,他们可从来没有想过。

陆凡一不管其他人的震惊,他只看着他最在意的人。

是的,他死死地盯着欧阳嘉,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丝表情,“许队刚才也说了,死者应该是风尘女子,那么凶手很可能是曾经被此类女子深深伤害过的人,所以产生了极强的报复心理。杀人分尸不说,还要剥去脸皮,告诉世人这样的女人是多么的无耻!”

“这个推论倒是有点意思!”欧阳嘉冷冷一眼看向他。

四目交接,两人刀子一样的眼神在空中相遇,铿然有声。

被这个女人发现了吗?看到第一张被害者画像时,自己瞬间的失态,虽然他掩饰得很好,还是露出了蛛丝马迹吗?陆凡一咬了咬牙,强自冷静下来,继续说:“或许,我们能在现有的线索中,发现更深层次的问题。首先,我们看一下凶手的作案时间。”

“七具尸体被发现的地点都是白天人流量较大的地方,所以我们完全可以断定,不存在凶手抛尸后过了几天才被人发现的情况。那么,凶手应该是头一天晚上抛尸,第二天尸体就被人发现的。好,我们再回头看看凶手的七次抛尸时间,分别是周六晚、周日晚、周六晚、周日晚、周五晚、周六晚、周日晚,都是周末时间。所以,还有一点可以确定,凶手一定有固定的工作,并且只能在节假日完成分尸抛尸的工作。凶手的工作可能是医生或者肉联厂的工人,当然也可能是警察。”

通过对作案时间的分析,间接关联到凶手的工作,陆凡一大胆的猜测让在座的每个人眼前一亮,仿佛在重重迷雾中看到了一线光明。

整个会议室鸦雀无声,连欧阳嘉也怔怔地看着陆凡一。

陆凡一不动声色,继续说:“我们再来看一看分尸的难度和时间的关系。第一次抛尸是周六晚,被害者为全尸。第二次周日晚抛尸8块,第三次周六晚抛尸6块,第四次周日晚抛尸7块、第五次周五晚抛尸3块,第六次周六晚抛尸5块、第七次周日晚抛尸7块。很明显,如果凶手分尸的数量多,他就会把抛尸的时间往后推,因为他需要更多的时间去分尸。如果分尸的数量少,他就把抛尸的时间往前提,因为分尸的难度相对简单。两者相结合,我们可以推断出,凶手真正的作案时间一定是……”

“星期五晚上。”欧阳嘉接口。

“不错!”陆凡一点点头。

这个假设让大家目瞪口呆,许建东连下巴都忘记合上了。

陆凡一不管众人的震惊,继续推断:“我们大胆地假设,凶手总是在周五晚上去娱乐场所寻找猎物,但他并不是每次都那么幸运,能马上找到合适的下手对象,这也是为什么凶手要间隔很久才能进行下一次抛尸的原因。”

“一旦凶手看到合适的女孩,就把她带回分尸房,杀掉后处理尸体。如果处理得顺利,他会选择尽早抛尸。如果处理得不顺利或者分解的数量多,他就只能选择周六或周日晚上再去抛尸。”

窗外不知何时开始下雨,沉重的雨点“啪啪”地敲打着玻璃,仿佛敲打在重案队每个人的心里。风,刮得百叶窗哗啦作响,在漆黑的深夜听得格外清晰。

老张手中的茶早就凉了,他若有所思地眯眼看着陆凡一,指节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嘴角噙着一个若有若无的笑容。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陆凡一精彩的推论吸引了,甚至连欧阳嘉也是目不转睛地看着陆凡一,只是,她眼中的阴霾越来越浓郁,冷漠的气场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许建东听得眼睛都直了,连连叫好,催促陆凡一继续说下去。

众人的反应全部看在陆凡一眼中。

他对老张眼中莫名的笑意相当诧异,但没时间深究,继续说:“据我推断,凶手的分尸房应该是一个封闭的出租屋,排水系统完善,有充足的水源。地点较偏僻,无左邻右舍,否则分尸的味道会被邻居闻到。同时,屋内灯光明亮,窗帘常年闭合,遮光性极佳。室内十有八九还有专业的解剖台。”

许建东突然问道:“你说分尸是在一个封闭的出租屋里,为什么不能是肉联加工厂的厂房呢?”

陆凡一回答:“因为凶手经常要在周六、周日的白天继续分解尸体,在工厂的话,很容易被临时返回的工友撞见。”

众人想想也觉得有道理。

“你的分析就这些吗?”欧阳嘉冷眼看着陆凡一,“说实话,作案时间和地点的分析对于你这样的首席警探来讲,未免太不足为奇了吧!”

“是!欧阳警官说得很对,确实没什么称奇的地方!”陆凡一静静一笑,“接下来我要讲的,才是最重要的部分,也是整个案件的疑点”

平平淡淡的一句话,听得大家一颗心怦怦直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