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一周过去了,媒体对于吉姆·摩根被捕的报导也终于开始销声匿迹。傍晚时分,哈利拉着珍妮的手沿海滩漫步。今天将是一个美丽的日落,一个没有云堤遮掩地平线的日落。哈利努力回忆着他上一次欣赏日落的时间,那应该是在达琳·贝克特的尸体被发现以前,对此他确信无疑。上周早些时候,他去达琳的墓地看过,埋葬着她尸骨的那堆土看上去还很新,似乎最近刚刚培过土。他不确定自己为什么会去那里。也许是因为他开始意识到她也是一个受害者——一个受自己疾病困扰的受害者,或者,一个比她更有病的人的受害者;也许他想去看看,她能否再次跟他讲话。但她没有。
“我丈夫今天上午来看我了。”珍妮的话把他的思绪拉了回来。
“然后……”
“他想和好如初。他说了一大堆好话……说他对不起我……说他简直是个傻瓜……说他现在意识到我对他有多么重要。”
“然后……”
“我告诉他太晚了。”
哈利看了她一眼,看见她正微笑着。珍妮称不上是真正漂亮的女人……除非在她笑的时候。“听起来你很为自己自豪啊。”
“是的。”她说。
哈利伸出胳膊揽住她的腰,把她搂得更紧些。两个人继续走着,“你应该自豪。”哈利说。
他们沿着海滩走了几分钟,然后珍妮又说道:“你从没告诉我维琪怎么样了。”
“她休假一周,让胳膊愈合,如果她需要,可以休两周。她高兴得跟蚌一样。”
“蚌高兴吗?”
“我从没听见蚌哭过。”哈利说。
“吉姆·摩根会怎样?”
“不知道,但我猜测,他们可能会发现他的心理不适合受审,这将意味着媒体会一片哗然,很可能会出现大量社论,要求对所有警察进行心理评估。”
“听起来倒不像个坏主意。”珍妮取笑道。
“除非那不会让我失业。”哈利回应道。
“他解释过没有,他为什么杀那些人,为什么把那些宇刻在他们前额上,并且把面具盖在他们脸上?”
“他最终给出的解释全是宗教上那些莫名其妙的话。”哈利说,“罗拉·莫洛夫斯基认为那可以追溯到他在寄养看护中所遭受的虐待,但谁知道呢?孩子们容易受到虐待,他们轻信,他们脆弱,他们不能更好地保护自已,很容易成为想伤害他们的人的目标。而这往往会改变他们看待这个世界的方式。”
他们又向前静静地走了一两分钟,珍妮终于鼓起勇气问了一个她知道她必须问的问题。
“你听到有关假释委员会的决定的消息了吗?”
“听到了,我的朋友沃尔特·李·霍林斯昨天打来电话。委员会批准了她的假释。书面手续一办完我母亲就出来了。”他想起那天他去了弟弟的墓地,他在那里站了很长时间才鼓起勇气告诉吉米,他没能信守诺言,他很抱歉。这是他说过的最难以启齿的话。
“即使他们读了她写给你的那些信,他们还是把她放了?”
哈利向海湾望去,“沃尔特·李说他们从未读那些信。他们把信交给了狱警,告诉他们扔掉。监狱太拥挤了。”
珍妮止住脚步,用另一只胳脾搂住哈利的腰。她抱住他,希望能提供一些安慰,尽管她确信她不能。
“生活在继续。”他说道。他想笑,却发现笑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