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会讲话的死者

余桐被眼前这个女人哭烦了,她的哭声实在太难听了,简直不堪入耳,你很难将这种连猫听了都会气绝身亡的哭声与一个容貌端庄的女人联系在一起。余桐把目光从眼前这个女人身上移开,望向窗外,又把目光移到地板上那一圈地图一样的白线,白线内半个小时前躺的是死者,也就是面前这个女人的丈夫。女人发现男人死的时候,男人的脖颈上有一条红线,被勒死的人脖子上都会有红线。

“余警官!我从哪儿说起?”女人睁着两个红肿的眼睛问余桐。

余桐说:“从头说起吧!”

女人说:“好!事情是这样的!”

昨天(4月17日),我在市人民游泳馆游泳游了一整个上午,中午简单吃了点东西,下午去商场逛了一圈,有佳威商厦、富达商城、曼宁服装超市……很多,回来的时候已是黄昏,我没有直接上楼,我丈夫一个星期只回家一次,平时家里只有我一个人,我觉得回家没意思,就去了咖啡厅,找了我的好友林眉闲聊。大概晚上八点多回的家,回到家,我看了一会儿电视,吃了几片安定就躺下了,我总是失眠,所以只好吃药。你看,睡得我都快有皱纹了,哪像个三十几岁的女人。

睡到半夜的时候我听到门开了,我觉得有个人走进了客厅。我当时很困,我知道一定是我的丈夫。我迷迷糊糊地说,回来了,就上床睡吧!他哼了一声,然后我听到“嘭!”地一声,他好像躺到了沙发上。他说,我喝多了,你先睡吧!别管我!我听他放开了电视,电视的声音很响,像港台枪战片。我困得厉害,也没有管他。我也没有起床到客厅看他,过一会儿,我感觉我再也睡不着了。静静地听客厅的声音,客厅里除了电视的声音什么也没有,我觉得奇怪,我记得我丈夫如果睡了便会打呼噜,若是不睡,他就会边看电视,翻东翻西的,闹得人家睡不着。可是这次不同,客厅里除了电视其余一点声音也没有,我感到奇怪,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便对客厅里喊,亲爱的,睡了吗?没有人答应,我又冲着客厅轻轻地喊,亲爱的,睡了吗?说话好吗?可还是没有声音,整个房间中只有电视里的声音,我有种不祥的预感,我很害怕,我慢慢地下床,蹑手蹑脚走向客厅……

我看到一个黑影爬在地板上,我打开灯,我看到了我丈夫爬在地板上,双眼直直地盯着我,嘴角流着血。我吓死了!我尖叫了起来,我打算去找我的邻居,可我却发现我家的门是敞开的,冷风从门口吹进屋子……

“还有吗?”余桐问正死盯着她的这个女人。

女人依然看着余桐的脸,“还有就是我给你们打了电话。”

余桐忽然闻到女人身上有一股酒气,便问她:“昨天,你喝酒了?”

女人点点头。

余桐似乎想起了点什么,莫不做声,过了一会儿又问女人,“卫生间的地上的呕吐物是你吐的?”

女人摇摇头,说:“我丈夫吐的。”

“把呕吐物拿回去检查。”余桐告诉身边的何童,何童是个二十多岁年轻人。

何童说:“好的。”

余桐站起身,走进了女人的卧室,卧室装修得很豪华,特别还有一张很大的床。余桐走到床边,坐到了床上,然后又仔细看了看四周的墙壁,女人这时也已跟进了卧室。

余桐问女人:“昨天晚上你就是在这张床上睡的?”

女人说:“是的。”

她跟在余桐的身后,依然止不住地掉眼泪,“余警官,杀我丈夫的凶手是谁!”

余桐掀开床上还没有叠好的被子,看了看,说:“到时候会告诉你的。”

余桐、何童还有其它几个警察又在房子里仔细了查看了一遍,忙到了早晨八点,余桐决定应该做下一步调查了。

为了保护现场,余桐叫人把房子封了起来,女人哭着喊着说她再也住不下去了,余桐对她说:“案子没破之前,我会随时和你联系。”

女人听了,兴奋异常,“好的,只要能抓住凶手,顺便说一下,下次来最好多聊一会儿,我实在太害怕了。”

余桐没理她,何童和余桐走出住宅楼的时候,何童对余桐说:“陈哥,这女人是不是神经病?”

余桐说:“别瞎说!”

余桐对女人说的一些话有些怀疑,余桐敢断定女人说的话有一半是在撒谎,但女人给人的感觉却并不像凶手,余桐想不明白,这一切都需要证据。

此后两天,余桐和何童他们对死者和他的妻子做了大量的调查,几乎所有的社会关系都进行了调查,还有就是死者的邻居和收发室的人。

死者叫周放,四十五岁,广州某公司经理,性格开朗,无不良嗜好,人缘极好,没有犯罪前科,每周回家一次。时间不定。

死者妻子杜慧,三十一岁,无业,嫁给周放前是高中毕业,后来做过一段时间业务员,二十三岁时嫁给周放,爱好游泳,购物,美容,去聊吧聊天。

周放和杜慧结婚后感情很稳定,很恩爱,从未吵过架。从他们两人的基本情况看,找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余桐曾对女人的话有些质疑,便去调查了杜慧的好友林眉,林眉确定是在2002年4月17下午六点至八点间与杜慧在一起喝咖啡,余桐又派人去调查了那天他们喝咖啡的咖啡厅,因为林眉咖啡厅的老板认她。

咖啡厅老板也证实那天六点至八点间,杜慧确定在他的咖啡厅喝过咖啡。这说明杜慧的话并没有说谎,可余桐却总是觉得杜慧有些地方不对颈,但又不知从何说起。

余桐又去找了2002年4月17日那天在收发室的工作人员小徐,他说,那天晚上十一点的时候,他看到楼梯口进来了两个人,其中一个人满身的酒气,但是看不清楚那两个人的脸,因为那天他没有戴眼镜,有一个备用的眼镜在抽屉里又一时摸不着。所以,他就喊住那两个人,那两个人当中的一个人说:“小徐,我你都不认识了,我是周放。”他因为以前和周放挺熟的,一听声音就知道是周放,但是周放的声音明显带着醉意,他知道是周放了,就放了他们进去。他说,后来过了有十分钟,有一个人从楼上下来了,下楼的脚步声很大。这时,他已经从抽屉中摸到了那个眼镜,他清楚地看到从电梯里下来一个人,个子很高,戴着一副墨镜,脸很白,他觉得这个人就是刚才和周放一起进楼梯的那个人。

小徐觉得奇怪,夜里还戴墨镜。他于是便盯着那个人从电梯里出来,没想到,那个人路过小徐收发室窗口的时候却凑了上来,小徐说当时把他吓坏了,那个人脸很白,那人说:“是我,周放的同事,再见。”声音很细,好像也就是二十多岁。

对于周放的那些邻居,余桐基本上没有任何收获,那些邻居当时都睡得像死猪一样。

余桐回到局里的时候,何童告诉他周放的尸体和卫生间呕吐物的检验结果出来了,余桐拿过来一看,大吃一惊,检验结果:周放尸体的死亡时间是2002年4月17日下午六点。也就是说,当杜慧发现自己丈夫躺在自家地板上的时候,周放已经死亡五个小时了。余桐觉得莫名其妙,这怎么可能?2002年4月17日晚上11点,收发室小徐看到的周放仅是一具尸体?那小徐听到的声音又怎么解释呢?而且杜慧也听到了周放的声音。

另一个检验结果是,卫生间里的呕吐物不是周放的,而是他的妻子杜慧的。

可余桐清楚记得,那天杜慧亲口和他说,卫生间里的呕吐物不是她的,看来她真的撒谎了!

余桐对何童说:“马上找杜慧,她的撒谎一定和这个案子有关。”

“好,陈哥,我马上找她。”何童转身要走,却又走了回来:“陈哥,我去取尸体报告的时候,法医说了一个重要线索:最近连续发生了三起凶杀案,并且每起凶杀案的死者死亡时间与报案时间都相差5——8小时。”

何童递给余桐一份资料,“这是三起案子的资料,我想会有用的。”

余桐接过资料看了一眼,十分惊喜:“小何,真有你的!这对我太有用了。”

“有用就慢慢看吧!我觉得杜慧不可能是凶手,因为她的眼睛告诉我她是个什么样的人。”何童说。

余桐边看资料边说:“什么样的人?”

“神经病呗!”

余桐冲何童笑了笑,说:“不管是不是神经病,也都要把她找来。”

何童诡秘笑了笑,走了。

余桐开始细细看那些资料:

案一:死者的尸体是在其办公室的桌子下面发现的,是窒息而死,死前曾少量饮酒。发现死者的人是他的女秘书,女秘书早晨去给经理送文件,看到经理室内的门是开着的,敲门没人应就进去了,她看不到经理,以为经理在和她捉迷藏,经理经常和她捉迷藏,而且每次经理藏的地方都是办公桌下。于是,女秘来到经理办公桌一看,经理果然在下面……

案二:死者死在公司卫生间内,是被人按在洗手盆里淹死的,生前曾大量饮酒。当人们发现他时,他躺在卫生间的地板上,洗手盆里还在不断地往外溢水,水哗哗地流得满地都是,发现死者时,已死亡七个小时……

案三:死者是在自己的车子后座被人发现的,当时车子已停在车库里,车库的上面三层便是死者的家,死者是因为脖子被弄断而亡,调查说死者生前喜欢和小女儿一起唱《健康歌》,就是那个“脖子扭扭,屁股扭扭,我们一起来做运动……”不知死者死前是否也唱过这首歌?

余桐发现三个案件除了何童所说的死亡5——8小时发现外,还有以下共同特点,那就是死者均为公司经理,死前都曾不同程度地喝过酒,死者的妻子均为无业,年轻漂亮。

死者在死亡后均有人见过死者被一瘦高、戴黑墨镜、脸色惨白的男子扶着,死者还都说过话,案一中有人问经理去哪,经理说去楼上取材料;案二中经理说喝多了,太渴,想上楼喝水;案三看门人说,经理这么晚回来要早点休息,经理说没事,要回家哄孩子喝《健康歌》。

余桐看着这些材料,感到越来越糊涂,他问自己,这可能吗?一个瘦高男子在深夜把一具具尸体或运上高楼或塞进车箱,并且尸体还会说话,简直是莫名其秒!

余桐感觉这个案子不像表面上这么简单。

一个瘦高、戴墨镜、脸色惨白的男子?

为什么死者死前都喝了酒,他们死前去哪儿了?

为什么死者都有无业的妻子,是情杀吗?会有这么多情杀吗?

一个男子和三个女人?不是,加上杜慧,是四个女人,和四个女人好了不至于杀死她们的丈夫啊!不可能是情杀!

这一系列的案件一定还有没有发现的东西,这四条平行线一定还有交点。

余桐正苦想着,何童匆匆地走了进来。

余桐问他:“杜慧怎么没有带来?”

何童坐到椅子上,喝了口娃哈哈纯净水,说:“她不和我来,也不配合我的调查,她要你去见她,你去了她说她什么都可以回答。”

“你说得对,真是个神经病!”余桐抱着胳膊在地上来回走了两圈。

余桐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看着桌子上的资料沉默了一阵子,然后拿起一瓶娃哈哈矿泉水咕嘟嘟喝了起来,一口气把整瓶水喝得只剩下了三厘米那么高。

余桐站起来身说:“我去请她,走!”

余桐又派了几个干警去前三宗案子重新调查一下,特别是死者的妻子平时个人行踪。

何童开车,余桐坐副驾驭的位置上抽烟,一根接一根,他不说话,眼睛直直地看着前面的路,他一共抽了三支烟。最后一根烟抽到剩一半的时候被他扔到了车窗外,烟头正好掉进了一个垃圾箱里。他对何童说:“小何,你怎么看这个案子?”

何童笑了笑,说:“我觉得很复杂,我想陈哥一定心中有数了!”

余桐笑了笑,摇了摇头。

这时,杜慧家到了,她现在住的地方是她同学的旧房子,她帮人家看着,是一个挺豪华的小区。

上了电梯,按了门铃,杜慧打开门,笑盈盈地把余桐迎了进来。

杜慧的笑容令余桐感到浑身直别扭,令何童生气。哼!上午还像打发要饭,现在怎么换成了这副嘴脸。

杜慧把余桐和何童迎进客厅,她拿来水果,削了皮,然后坐在余桐对面,开始正儿八经地哭了起来。

这次哭声比余桐上次听到的还要难听,而且哭的时候眼睛直盯着余桐,余桐和何童实在难以忍受这哭声。余桐想塞住耳朵,又觉得这样做不好,只好忍耐,因为他们知道自己是警察。

何童说:“别哭了,大姐,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

余桐不耐烦了,说:“别哭了,说正事,你那天为什么撒谎?”

杜慧说:“2002年4月17日那天晚上我和林眉喝完咖啡后,我没有回家,而是去聊吧喝酒了。我觉得生活挺无聊的,而且我觉得我对不住我丈夫,我和我丈夫虽然年龄相差很多,但我们很相爱。他对我一直很好,什么事都让着我。可我的脾气不好,总惹他生气。自从他上广州开公司以后,每个星期只能回一次家,他回来的日子是每周的周末。他上一次回来,也是最后一次回来,我们因为一点小事吵了一架,他说我不讲理,于是,我就真的不讲理了,我抓破了他的脸,他打了我一个耳光。他当天晚上就离开了家。

“后来的几天,我非常恨他,我固执地认为他不再爱我了,那几天我整天喝酒,喝得大醉才回家。到2002年4月13日那天,也就是他每周要回来的前一天,我突然想起他了,我盼着他回来,我觉得是我错了,我等啊等啊!可是周未他却没有回来,我真的彻底的对他失望了,我猜他大概真的不爱我了。我以为他再也不会回来,没想到4月17日那天,他真的回来了。当时我大醉躺在床上,听到有脚步声,而且是两个人,我于是向客厅喊,是你吗?他说是,我问谁送你回来的,我听见他说我的一个朋友。接着,那个朋友说,大嫂,我走了。大哥没事。真没想到,那个人竟然是杀死我丈夫的凶手,呜……”

杜慧又开始难听的哭声,余桐递给她一个苹果,说:“别哭了!凶我们很快会抓到的!”杜慧咬了一口苹果,停止哭泣,说:“好的!”

余桐和何童又安慰了杜慧几句,便走了,杜慧送余桐到门口时还大声地喊:“有事就找我啊!我会配合你们的!”

何童说:“她真可怜!”

余桐点点头,何童依然开着车,余桐依然抽烟,仔细地思索着,不说话。

第二天,何童一上午没有看到余桐,他一直在局里,因为余桐嘱咐他,一定要守在电话旁,会有知情人打电话来。

一上午,何童没有等来一个知情人打来的电话,他无事可做,只好喝喝水刮刮胡子吃个苹果打了个盹。

中午时,电话铃响了。

何童抓起电话,:“你好!”

“你好,我叫林眉,是杜慧的朋友,余桐昨天来过我这里。今天早晨,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

何童刚放下林眉打来的电话,余桐就回来了,身后跟着他那天派出去的那几个警察,就是调查前三个凶杀案的。

余桐问何童:“有人打电话来吗?”

“有,杜慧的朋友林眉。”

“她说了什么?”

“她说杜慧在周放吵架离开后的第三天,他们在一起吃饭,杜慧告诉林眉,她恨不得周放早点死掉,她把希望周放死掉的话不仅告诉了林眉,而且还告诉了另外一个男人。”

余桐看着何童说:“只有这些?”

何童木木地点点头。

余桐看着何童,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拍拍何童的肩说:“现在就出发!凶手我已经知道是谁了!”

何童不知道余桐在说什么,但他的样子很焦急,余桐和几个警察一起下楼,何童紧跟在余桐身旁。何童对余桐说:“陈哥,我听你应该再考虑一下,杜慧姐不一定就是杀人凶手,她虽然有点神经质,但我相信她不会杀死她的丈夫的。”

余桐板着脸说:“我只相信事实。”

何童坐在车上,手里握着枪,头脑里像一团浆糊,他不敢想象自己既将用这把枪对准杜慧姐,那个神经质可怜女人,然后对她说:“举起手,我是警察。”

车子开进了一条小街,余桐带领着几位荷枪实弹的警察,身着便装,何童走在最后。

他们从小街一直往南走,又向东,走进一个广场,最后进了一个游乐园。

何童问余桐:“就我们几个呀?”

余桐说:“大家都埋伏好了,这里面都是我们的人。”

何童躲在一座假山的后面,不知过了多久,他听到假山另一边有人说话。

女人:“我真的恨死他了,他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

男人:“是吗?”

女人:“那个女人还有了他的孩子,该死的,我真希望他死掉。”

男人:“只要你这么想,他就会死掉的。该死的都会死掉的。”

何童还想听下文,可是假山那一边的声音却变得乱七八糟了。

何童跳出来一看,一个男子被几个警察兄弟反拷在了假山上,那个男子半个脸和前胸都靠在假山上,他的双手背拷着。何童看到那个瘦高男子的脸很白,一点血色也没有。

余桐喘着粗气,指着假山上的那个男子,对何童说:“他就是凶手!”

何童不明白,“为什么?”

余桐走到男子身边,从男子上衣口袋里翻出一个证件,何童一看,证面上写道:心愿聊吧

余桐说:“其实一开始,周放的案件现场,我便知道杜慧说的话是假的,这个男子人的雏形刚产生,我误以为是情杀,但我错了。”

何童说:“为什么?”

“我从杜慧卫生间里的呕吐物和她身上的酒气,我知道2002年4月17那天晚上她曾和一个男人喝过酒。因为一个女人只有在和别人倾诉内心的痛苦的时候才会发疯地喝酒,而且,倾听的对象一般是男人,这只限于猜测。后来得到检尸结果后,我得出一个结论,杜慧不是凶手,因为杜慧根本抬不动体,就是能抬得动尸体,她也不会将尸体抬到自己家中。她自己喝了酒就更不会去杀人,所以,周放的死,杜慧完全不知情。”

“那怎么找到这个男人的呢?”何童看着那个男人。

余桐说:“通过上次你给我的资料,使我了解到这四起凶杀案都出自一人之手,而这个人,不可能与这四个男人相识,因为据我调查这四个男人虽然都是经理,但从事的行业不同,性格及各方面差距都很大。唯一有可能的就是这个凶手和这四个男人的妻子熟识,后来,我又对四个妻进行调查得知,她们都曾去过心愿聊吧。而且心愿聊吧里也确有一个瘦高、脸色惨白的男子。”

何童想了想觉得挺有趣,但他还是有很多不明白的。

“可是会说话的尸体怎么解释?他又是怎么杀人的呢?”

余桐呵呵笑了一下,把手枪插入枪套,“口技!中央电视台《综艺大观》就播过,洛桑的口技还记得吧!他学各种乐器!”

何童说:“我看过不下十遍,我非常喜欢。”

余桐说:“这个凶手就会口技!从那四位妻子那里,我就了解到凶手会口技,并且在她们面前表演过,不过,他学的不是乐器,学的是别人说话。我们这个案子里的这几个死者,的口音都很重,对于凶手来说,很好学,特别杜慧的丈夫还是四川口音。从四个死者均饮酒,并且都经常去酒吧的习惯,我推断出,凶手是事先掌握好死者的行踪,在酒吧搭讪,死者喝醉后将死者杀害,然后,再送死者回工作的地方或是家,由于天黑,碰到熟人的时候,他边扶着死者,边学死者的声音和对方说话,一般人只要听到熟悉的声音便不看嘴形了。”

何童说:“那杀人动机呢?”

余桐说:“其一:这也是我最想和你说的,凶手和四位死者妻子在聊吧聊天,并且,这四位妻子在凶手面前都说过希望自己的丈夫死,杜慧也说过。她们对凶手说这样的话,凶手就像得到指令一样去杀人,虽然四位妻子说的都是气话。其二:四位妻子都曾编造自己的丈有外遇,在外又有了孩子什么的,其实这都是她在孤独的时候想博得别人同情的办法。可这对于凶手来说则不同,因为凶手就是一个私生子。据我调查,凶手的妈妈是他爸爸的情人,他妈妈生下凶手后,他爸爸便抛弃了他们,另寻新欢,害得凶手和她的母亲无家可归。于是,凶手从小就对有外遇的男人产生了仇恨,这种仇恨随着年龄的增长变得愈加坚固,最后成了一种报复。并且,他觉得在作案中可以将口技运用上,很过瘾。他认为有外遇的男人都是该死的,该死的都应该死掉了。”

何童听着不说话,看着那个在假山乱踢乱咬的男人,想起那四个死者,说:“该死的都死掉了,可是他还在。”

余桐叹了口气,“还剩下了四个寡妇,这也是她们自己谎言的后果。”

可何童仍不明白,凶手为什么还要将死者带到家中或是工作单位呢?

余桐也在思考这个问题,去问凶手?但是,问与不问对整个案子已无太大的意义了。他觉得那四个不明白自己为何死掉的人太不幸了,死后还要被人从一个地方弄到另一个地方。

这时,不远处传来一个女人的哭泣声,双眼死死地盯着余桐,余桐发现了这个女人在看他,余桐望去,看到那个女人身旁边还站着一个脸色早已吓得惨白的女人,这个女似乎已经明白,如果今天没有警察,她的丈夫将是第五个死者。

哭声很难听的女人走到余桐跟前哭,看着余桐的脸哭,余桐装着不认识,问何童:“小何,这女人是谁呀?”

何童说:“神经病呗!”

“你才是神经病呢!”哭声很难听的女人瞪了一眼何童,又看了看余桐,然后,转身,大踏步走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