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4日(星期五)午夜0点50分
这个季节的丰后公园,开着紫色的紫阳花和紫珠花,让人一眼就能明了季节的变迁。
公园周围种了许多大树,把公园腹地给包围起来,然而园内并没有路灯。
只有微微的月光勉强照亮地面,四周则是一片阴暗。
风吹得树叶沙沙作响,公园一角设置的秋千,也静静地摇晃着。
伸明向四周张望,却感觉不到人的气息。
“没有人来公园吗?”虽然他这么叫道,但是没人回答。
他独自站在公园正中央,屏息等待同学抵达。
伸明的脑海中,浮现出7个月前那段令人害怕的过去。他也对即将发生的事做好了心理准备。
将会有人死在这个公园里。
几分钟后,在黑暗的那一头,传来了声音。而且声音越来越大。
伸明把视线移往公园的入口。声音的主人是奈津子和爱美。
奈津子看到伸明,马上跑了过来,在他面前低头道歉。
“刚才真的很对不起。”
“我已经不在意了。”
“你何必发那么大的脾气呢?”爱美想要帮奈津子说话。
“我说过了,我没有在生气。你们两人都肯过来,我真的很感谢。”
“你没在生气?你的表情明明就是在生气嘛!你都不了解奈津子的感受……”
“别再说了,爱美!”奈津子出言制止想要吵架的爱美。
爱美板着一张脸,导致气氛变得很僵。
“都这么晚了,还叫我出来,伸明,你一定要好好解释清楚才行喔!”
辉晃一面抱怨着,一面走进公园。辉晃是这次命令中,被指名要和奈津子做爱的人。
接着,班上接到电话的同学,一个接着一个来到公园集合了。大家把伸明包围在中间。
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各不相同。有人感到困惑,有人感到焦虑,有人感到不安,也有人感到好奇。虽然不是全班都到齐,但是来公园的人还不少。
伸明摆出最认真的表情,开始说明:“接下来我要说的话,大家可能会觉得难以置信。不过,我要说的都是真的,请大家用心听。”
“你是说国王游戏吗?简讯上指名的那些人,真的上吊自杀了吗?”
在阴暗的公园里,有人发言直捣核心,让伸明内心感到犹豫。
伸明越来越不敢正视班上同学的脸,只好把视线投向地面。
“我现在就照顺序来说明……”
“照顺序?快点说清楚啦!一定不单纯吧!这个叫国王游戏的东西!”
胜利突然上前抓住了伸明的领口。平常个性沉稳的胜利,现在却刷非常锐利的眼神瞪着伸明。
“快点说明啊!不要这样爱说不说的!简讯上那些‘处以吊死的惩罚’的人,为什么都不接电话呢?”
站在后头的拓哉怒斥道。
这时,脸色铁青的彩,突然闯进了同学之中。
“……刚才,我来这里的途中,顺道去七海她家看看,但是我叫她都没有回答,走到她房间外之后,往里头一看,发现她……居然上吊了。”
这句话引发男生们一阵骚动,女生们则是惊声尖叫起来。
“这、这是因为没有服从国王的命令,才会遭到惩罚……”
伸明视线低垂,如此说道。
“哪有这种事……不可能啦!绝对不可能!是疯狂杀人魔干的对吧?”
眼神犹疑、脸部肌肉抽动的胜利,一面往后退、一面这么说。
“不是杀人魔干的。我不知道该如何说明,但是,这是超越科学解释的力量在作祟……”
“哈哈哈,全都是你安排的吧?想要骗我们,把我们耍得团团转,对吧?我才不会上当呢!”
“不是我安排的,我也没有骗大家,是真的。”
在黑暗中,突然有人激动地喊道:“等一下!为什么伸明对这些事情知道得那么详细?为什么他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伸明保持沉默。胜利又上前一步,抓住他的领口,大喊“快告诉我!”,然后将他抬离地面。
伸明深呼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说:“因为,我以前体验过这样的国王游戏。”
胜利停止了动作,其他同学也都楞在当场。
奈津子露出胆怯的神情,浑身颤抖地问伸明:“如果伸君说的是真的,那……以前的国王游戏,最后怎么了?”
伸明再次沉默了。
“快点说清楚啊!”胜利怒吼道。
继胜利之后,其他同学也七嘴八舌地质问起伸明。
“会发生什么事,快说!”
“我们有权利知道吧!”
“快告诉我们!”
伸明用很小的声音说:“大家……都死了。”
胜利终于把伸明给放开,往后退了两步。
“你是在开玩笑吧?伸明。”
“抱歉,这不是在开玩笑。”
原本咒骂吵嚷的声音,突然安静了下来。
“一开始,我也不相信是真的。我之所以传简讯叫大家‘不要睡着’,是因为一旦睡着,就会遭到惩罚。”
伸明环视着周围的同班同学。
“还有,国王简讯里的‘切勿做出国王游戏中不必要的行为’,指的是‘不可以哭’。只要流下眼泪,就会遭到惩罚。”
大概是受到相当大的打击吧,没有人回半句话。
唯一打破沉默的人是奈津子。
“所以,你才要我打电话给大家,叫大家‘不要睡着’吗?”
伸明无言地点了点头。
“真的很对不起。我知道现在说这个不太恰当,不过,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嗯。”
“那个叫智惠美的女孩,还活着吗?”
“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那是远距离恋爱。因为再也见不到她了,所以我心里一直想念着她。”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但是爱美却很不谅解,狠狠地质问伸明:“你拒绝了奈津子的吻,对吧!可是后来,你却又抱住她!因为你知道如果不服从命令,就会遭到惩罚,对吧?”
“嗯嗯,我知道。”
爱美气疯了,拉高声调继续说:“原来你一开始打算要把奈津子害死!你想对奈津子见死不救!是吗?回答我!”
班上同学都将锐利的视线投向伸明,咽下口水,等着他回答。
“快点回答啊!你现在还在想借口吗?”
“我的事不重要啦,不要再逼他了。”奈津子想要平息爱美的怒气。
“奈津子不要说话!我想听听伸明怎么说,如果真是那样,我绝对饶不了伸明!”
爱美以杀气腾腾的眼神,狠狠瞪着伸明。
仿佛像是要挡开这可怕的视线似的,伸明抬起手遮住自己的脸。
“爱美说得没错。我原本……想要让奈津子受到惩罚……不,应该说我想杀了她。真的很对不起。”
爱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脸涨得通红。
“差劲的家伙——!你把奈津子的性命当成什么了!你这种人,不配得到别人的信赖!”
班上的同学开始用唾弃的字眼咒骂伸明。
“你真的太过分了!去死吧!”
“没想到我们班上有这种同学,唉!”
“看到你的脸就觉得恶心!真是差劲到极点了!”
“快向奈津子道歉!”
“你滚吧!去死吧!没人性的家伙!”
被众人的声势所压倒,伸明不禁感到胆怯。
他一而再、再而三地低头道歉,却没有人肯听他说话,换来的只有阵阵怒骂。
伸明很想逃离现场,可是,四周早已经被同学们围住,就算想逃也逃不了。
只有奈津子,拼命地想要说服同学们,让大家消气。但是,他们也对奈津子的话充耳不闻。
班上同学的愤怒,已经没有人能阻挡了。
“你分明就是想要害死奈津子!”
“是伸明害我们被卷进这种国王游戏里的吧?你们说是不是?”
“绝对是这样!该不会,就是伸明你杀死全班同学的吧?”
“传送简讯的人也是你吧?把你的手机拿来,喂!快把伸明的手机抢过来!”
伸明把手机握在手上,紧紧贴住胸口,想要守住手机。
7个月前收到的那些国王简讯,伸明只留下了2则,其余的都删掉了。剩下的那2则简讯,伸明留着警惕自己,巩固自己的决心和誓言。
班上同学越靠越近,把包围的圆圈缩小。
伸明好几次摇头拒绝,一面后退、一面想要说服大家。
“拜托,不要这样……现在最重要的事,不是责怪我啊!”
好恐怖!同学变得好可怕!伸明打从心底这么想。
“别理他,快抢过来!”
同学们一拥而上,先把伸明给架好,然后把他压倒在地上。
他的脸、手、脚都被按在地上,手上紧握的手机,也被勇一给夺走了。
“我来看看以前的简讯内容。”
“住手——!”
勇一打开了手机。
“找到啦!什么?‘选择要继续国王游戏或是接受惩罚’?还有‘金泽伸明亲手杀死本多智惠美’……”
这一瞬间,周围又恢复了寂静。同学们暂停了所有动作。
“智惠美是……这家伙以前的女朋友吗?这家伙居然亲手杀死自己的女朋友!”
“不是的!那是有理由的……”伸明想要喊叫,但是脸却硬被按在地上。
“闭嘴,没有人在问你!”
“真、真是太恶劣了……为什么没被警察逮捕?快跟他问个清楚!”
“等一下,还有照片呢,你们大家看看!”
勇一把手机拿给周围的同学们看。
“只有留下这一张吗!这个女生就是智惠美吗?另一个男生是谁?这个男生也被你杀了吗?”
“杀了自己的女朋友,居然还留下照片,把照片删掉!”
勇一抓起伸明的头发,把他的脸拉起来,然后将手机拿到他眼前。
手机萤幂上出现的是伸明、智惠美、直也三人的合照。
“我现在就把这张照片删除!”
“拜托你……不要删掉。”
画面切换过去了——“要删除这张照片吗?Yes/No”
画面再一次切换,显示出“已删除”的字样。
就在此时,在场所有人的手机都响起了收到简讯的铃声,每个人设定的铃声都不同,所以听起来格外吵杂。
“拜托你们,把我放开吧,我求你们……”
听到伸明这句话,同学们反而一阵大笑。
“有什么好笑的!”伸明对自己的无能为力感到悲哀,只能用手指抓起地面的沙子。
“啊哈哈哈!这家伙居然哭了耶!有够蠢。不过是删掉一张照片,居然就哭了!”
“不是的。你以为我哭是因为照片的关系吗?”
爱美不安地拍了拍正在大笑的勇一的肩膀。
“勇一,现在伸明的手机在你的手上吧?那么,是谁传简讯给大家的呢?你不觉得很诡异吗?”
“管他的,一定是预先设定好了,所以才会在特定时刻传送简讯吧?”
伸明从眼中汩汩流出的泪水,一滴一滴落在白色的沙地上,把白沙浸湿成了黑色。
“上次,我因为哭泣而丧失记忆。‘切勿做出国王游戏中不必要的行为’这道命令,也害死了我好多朋友。这次,我不知道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
“嗄?这家伙在说什么啊?”
“就算我死了,也不会有人为我感到悲伤了,只有一个人……”
勇一就像是要把烟蒂踩熄一般,用脚把伸明的头踩进沙土里。
伸明只能咬紧牙关,但泪水已经无法遏止。
“就算你死了,在场的人也没有人会为你感到悲伤的!蠢猪!”
“拜托你们,听我把话说完……我了解大家想要责怪我的心情,因为我把你们卷进了国王游戏,所以,就算被大家咒骂、就算受到最严厉的惩罚,也都没有怨言。因为这不是你们的错。错的是我,真的很对不起。
“可是,一定要有人站出来终结这个国王游戏。所以,我才会决定再一次参加国王游戏。为了那些在悲伤中、在哭泣中死去的朋友们,达成他们未了的心愿,我才会这么做。我这么做都是为了要结束国王游戏的轮回!”
“喂,有谁能把这家伙说的话翻译成白话文啊?我们只知道,你是个差劲的家伙!”
伸明挣扎挥舞着手脚,一面哭泣一面大喊:“接下来我就要受到惩罚了!我马上就要死在你们面前了,拜托,快放开我吧!”
“我们才不会上当呢,你只是想找借口逃走罢了!”勇一伸手捂住伸明的嘴巴。
——不对!你们没听清楚我刚才说的话吗?7个月前进行的国王游戏,只要流下眼泪就会受罚。所以,这次我一定躲不过……班上的同学之中,要是有人看到我惨死,一不小心流下眼泪,就会引发连锁反应了。
“喂,勇一……国王的简讯上写着你的名字耶。是你要接受惩罚耶。”
“有什么好怕的!以前杀死全班同学的,是这个家伙对吧?既然我们把这个杀人魔给压制住了,那就没有人会受伤啦。”
——勇一要受罚?勇一并没有收到任何明确的命令,而且也没有哭啊。为什么他要受罚?
“把手……放开……有没有人……惩罚……我……”
因为嘴巴被勇一给堵住,伸明说的话断断绩绩,让人摸不着头绪。
“切勿做出国王游戏中不必要的行为”……难道不是指“流眼泪”这件事?
为什么不是流下眼泪的我要接受惩罚呢?
在伸明的眼前,滴下一滴液体,接着又一滴、再一滴,滴落到地上。
伸明勉强抬头张望,看到勇一伸手用手背抹着鼻子,还吸了吸鼻子。
鼻血渐渐流出,把嘴巴周围染成了血红色。
“谁、谁有带面纸?我流鼻血流个不停啊……”
“勇一在流血耶。这就是惩罚吗?这、这怎么可能……”
美月脸色铁青,往后倒退了几步。
“为什么会这样,美月?”勇一把头高高仰起,然后用手捏住鼻子,想要止住鼻血。
他的手不再按住伸明的嘴巴,伸明终于可以张口大叫。
“你们有没有收到要惩罚我的简讯?快点告诉我!”
“没有收到……”
美月说话了。她在恐惧中一面流泪一面说道。
勇一再次攫起了伸明的头发,怒吼时不由自主地喷出口水:“怎么会这样?快告诉我!你这家伙,究竟对我做了什么!”
“……我什么都没做。”
勇一的双眼,也溢出了浓稠的暗红色血液,就如同“血泪”这个字眼所形容的。
眼睛流出的血液,滑过脸颊,慢慢地向下滴落。
勇一用手揉揉眼睛,连手都被血给染红了,看到自己沾血的手,他不禁颤抖起来。
“你对我做了什么?”
勇一刚才那凶恶的气魄早已不见踪影,他说话的声音变得微弱无力。
“我什么都没做啊。”
“你不要骗我!刚才都是我不对。我跟你道歉!拜托,求你救救我!你们快点放开伸明啊!”
勇一的态度像是翻书一样突然转变,把那些按住伸明的同学通通赶走。
接着,他伸手想要拉起伸明。
“哎呀,怎么身上被沙子弄得这么脏呢。这些家伙真是可恶。”
把伸明拉起来站好之后,勇一细心地把伸明身上的沙粒拍干净,然后向他道歉。
伸明的衣服上,沾染了勇一的血迹。
“真的很对不起。请你原谅我。拜托你救救我……好不好,我都已经跟你道歉了!你可不要耍我啊!”
看着想要发火的勇一,伸明只伸出手,轻轻地放在勇一的面颊上。
“没什么好道歉的,我并没有生气,也很想救你,可是,我没办法……”
伸明的话才刚说出口,勇一突然睁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一口气呕出好多鲜血。大概是血液堵塞了鼻腔和气管吧,勇一挣扎着想要呼吸。
唾液和血液混在一起,吐了出来。
勇一用手抹抹嘴巴,眼睛流出鲜血,用悲哀的眼神向伸明恳求:“我不想死啊!”
“总有办法救我吧?救救我啊……”
站在勇一的面前,伸明实在无法说出“没办法”这三个字。
伸明只能抱住勇一,尽可能安慰他。
勇一把脸靠近伸明,呼吸紊乱之下,在伸明的耳边低语:“看到我遭遇这样的不幸,你很开心吧?还是在享受着复仇的喜悦?恨意得到抒发,很满足吗?”
“不是这样的。我心里并没有这样的念头……”
勇一的脖子周围,渐渐浮现出许多红色的斑点,这些斑点聚积着血液,越涨越大。他的脸上和手上,也都出现了这样的红色斑点。
斑点越来越大,开始膨胀。
“我的身体……究竟是怎么了!为什么会这样!”就在这么叫嚷的同时,勇一的眼、耳、鼻、口喷出了大量的血液。
“我还不想死啊!”
脸上、脖子上、手臂上的血肿纷纷裂开,鲜血突破了皮肤的围困。
勇一就这样一面喷洒着血液,一面迈步想要逃走。
“把那家伙……把伸明给宰了!你们要为我报……仇……”
才跑了没几公尺,勇一便仆倒在地。
“勇一……”
夜空被飘来的乌云所遮蔽,看起来像是快要下雨了。
雨点落下时,大家才发现那不是水,而是血。所有人都楞在当场。
“这就是国王游戏吗……?”不知是谁这么说,同一时间,女生们发出了尖叫声。
“呀啊啊——!”
“我才不想变成这样呢!这怎么可能呢!”
“勇一死了吗……还活着吧?快送他去医院。”
有人疯狂地叫嚷着,有人浑身颤抖,有人失神晕倒,也有人像是失魂落魄一般瘫坐着。
奈津子走到了伸明旁边,头压得低低的,看不出她脸上的表情。
“有没有不必受惩罚的方法?有没有逃离游戏的方法?”
“我不知道。”
“不服从命令的话,就会变成像勇一那样吗?告诉我。”
“嗯嗯。”
“那么……如果我不跟辉晃发生性行为的话,我也会那样吗?”
“人都只有一条命对吧?如果想要得救,就只有遵从命令这一条路。”
奈津子抬起了头,看着伸明的眼睛。
她流着鼻水,哭了起来。
“我跟你说,我……还没有性经验……怎么办?”
“不要问我。你有没有经验,跟我说也没用。”
“你不要……这么……冷酷嘛。”
奈津子一面吸着鼻子,一面埋怨。
她的脸上,已经沾满了泪水和鼻水。原本那可爱得不得了的面孔,已经消失不见了。
奈津子咬着牙,拿伸明的袖子擦干眼泪。
“初体验……是……一辈子都忘不了的回忆。会深深地烙印在心上。应该要献给最喜欢的人……应该要守身如玉才对。”
“……我曾经逼我的女朋友,和我最要好的朋友发生性关系。这么做只为了救我的朋友。”
“你说智惠美吗?好朋友是……照片里的那个男生?……原来……是这样。”
“该怎么做,要由奈津子你自己决定。这不是我能够出言干涉的。”
伸明心如死灰,伸出手指着独自站在不远处的辉晃。
“辉晃就在那里。你们两个人商量过后再决定吧。”
“你连一点安慰我的话都说不出口吗?你不能告诉我该怎么做吗?伸君,你应该知道我的心意……才对啊。”
“我如果告诉你该怎么做,你会照做吗?就算我安慰你,又能改变得了什么呢?”
伸明的言语相当冷酷无情,就连伸明自己都感受得到。
如果跟他说话的人不是奈津子,而是其他女生,说不定伸明的态度会有所不同吧。
毕竟,“奈津子不该存活下来”、“奈津子非常危险”这样的想法,一直烙印在伸明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辉晃的双眼无神,摇摇晃晃地朝奈津子走来。
“奈津子……我……不想要变成那样。”
“不要靠近我!”
奈津子红着脸,抱住头哭泣起来。
“伸君,拜托你,我有一个愿望!拜托你达成我的愿望!”
“什么?”
“我希望你在辉晃之前,先跟我做爱。这是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回忆!拜托你!好不好!”
奈津子握住伸明的手,自暴自弃地哭着。
“你去拜托别人吧。”
“拜托你啦!虽然是情势所逼,可是,我想要留下好的回忆啊!我以后不会一直逼你当我的男朋友了。”
“抱歉,你去找别人吧……”
辉晃脸上露出了笑容,笑容中混杂着不安和恐惧,然后一把抓住奈津子的手。
“不服从……命令的话,下场就会跟勇一一样……”
“放开我,辉晃!拜托,再等一下下就好!伸君,拜托你啦!”
“你要是逃走的话,我就麻烦了,一定要服从命令才行……”
“我绝对不会逃走的!”
但是辉晃用力拉扯奈津子的手,把她推倒在地上。奈津子像是要找寻出路一般,四处张望,然后在地上爬着逃离辉晃。
辉晃在后头紧追不舍,奈津子浑身颤抖不已。
“不要!不要!不要!谁来救救我!我不要这样——!”
她一面逃避、一面大喊。
“住手!你冷静点,辉晃!”爱美赶来阻止辉晃。可是辉晃却怒骂道:“不要多管闲事!”一巴掌就把爱美给打跑了。
伸明咬紧牙关,把头别开。
他感到非常犹豫。眉头深锁的他心里想着,如果能够让奈津子的心情好过一点的话……于是,伸明往前踏出一步,说道:“辉晃,能不能给我们一点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