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山手线回合 第八章 品川站(a.m.8:15)
修平右手提起行李箱,左手牵着千寻走下电车,坂上与麻衣子队,以及叶月与辻队都已朝着水声广场前进爬上阶梯,修平与千寻稍微晚了一点才爬上去。距离换乘指定电车还有八分钟的充裕时间,也知道水声广场的位置在哪里,但是要把啤酒喝完这件事真是个大麻烦。
如大厅般的车站内人声鼎沸,朝左边走就是水声广场,有张立了黑底无限大标志旗子的桌子摆在那里。修平队比其他队伍晚了一点,抵达时坂上和辻已经拿起啤酒罐对着嘴喝了,站在桌子后方的年轻男子,将五百毫升的易开罐啤酒递给修平,罐子已经被打开了。
“请喝。”男人说。
修平迟疑了,不是因为他不能喝啤酒,而是因为罐子已经被打开,修平脑中闪过一丝不安,里头可能被下了毒也不一定,不过,如果要毒杀他们的话,还不如一开始就引爆颈环炸弹比较快。一旁的两人毫无警觉,大口大口喝下啤酒,但若是迟效性的毒物,就算喝下也不会立即见效。是他想太多了,修平的内心深处,努力制造借口,就是不想喝啤酒。
“看来也只能喝了。”
修平一口气将啤酒灌进口中,苦涩的碳酸液体流进喉咙,这种东西究竟哪里好喝呢?修平的味觉还像小孩一样,喜欢甜食而不喜欢苦味,可是不喝的话就会被杀,只能忍耐着把它喝完。修平喝了一半,好不容易有点放心,觉得自己可能喝得完时,空气却突然从胃中冒出打了一个嗝,瞬间令他头晕目眩,恶心想吐,虽然拼命忍了下来,却折损了他的斗志,啤酒还剩下半罐。
“快点喝嘛。”千寻对他颐指气使。
“我喝完了。”他听见了坂上的声音。
修平偷偷瞥了一眼,看见坂上似乎已将啤酒喝完,正要把空罐摆回桌子上。
“可恶!”修平啧了一声。
“我也喝完了。”
横滨海斗高中的辻似乎也将啤酒喝完了,坂上与麻衣子,叶月与辻两队从水声广场飞奔而去,只留下修平队他们。
“是男子汉就应该喝得完吧。”
千寻的说法毫无根据,酒量好不好跟体内酒精分解成分的量有关,而与性别无关,修平虽想反驳,但因为事态紧急还是闭上了嘴,现在没有闲情逸致跟她辩论,时间正一分一秒逝去,究竟剩下多少时间呢?三分钟、还是四分钟左右?
只能硬着头皮喝了,修平抱着背水一战的心情,将啤酒灌进嘴里。
“一口气喝完吧。”
千寻天真无邪的声音令人烦躁,空腹喝着啤酒的修平,觉得气体要从肚子里冒出来的时候又被压了下去。
究竟还剩多少时间呢,修平虽然想确认,但这样的行为没有意义,只能努力地喝,继续把啤酒暍下肚,然而喘不过气来的他,必须暂停休息一下。
“喝完了吗?”千寻立刻问道。
“还剩一点点。”
“哎唷—真是糟透了,修平你根本还是小孩子。”
虽不甘心却无话可说,既然如此,就算会吐也要喝完,修平将剩下的啤酒一口气干了。
“只要有心你还是能办得到嘛。”
“罗唆!”
把啤酒空罐放回桌上后,修平牵着千寻的手,往山手线外环电车的月台前进。车站电子钟映入修平的眼帘,八点二十一分。什么嘛,原来还剩下两分钟的时间,这么说来,五百毫升的啤酒五分钟左右就喝完了。
我还满厉害的嘛……一旦放心下来眼前就天摇地动,开始醉了起来,胃里立刻涌上一股酸液。
“别吐在这里。”
千寻冷冷地对停下脚步的修平说,修平心中觉得不快,只好将满到喉头的液体吞了回去,真是不舒服到极点了。头昏脑胀的修平觉得自己绝对不能倒在那里,于是便迈着踉跄的步伐,拼命走下阶梯,电车已经停在月台上了,是二十三分出发的山手线外环电车,两人一边走着一边寻找没有搭乘其他队伍的车厢,此时站内传来通知电车即将出发的警示音。原以为时间绰绰有余,没想到下楼梯竟费了一番工夫,修平额头冒汗,感到十分不适。
“我要上车。”
千寻大声叫喊,站务员和乘客都看着他们两人,山手线的车掌并非冷血无情,世上的男人总是比较礼遇年轻可爱的女孩,男性站务员故意将关门的时间晚了一些,因此当发车警示音停止时,车门却没有立即关上。
“赶上了。”千寻说。修平和千寻达成了品川站的指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