驹込站
翌日。诗穗一行人在驹込站下车。
诗穗跟米奇米奇静静跟在雾村老大身后。他一副全盘了然于胸的模样,催促着两人跟他走。
“欸,老大,你知道多少啦?”
诗穗小跑步赶上他。
“最近发生的这几个案子的谜团。”
“什么?不只金太郎的自杀案吗?难道你连杀害嫁祸集团那三个人的凶手也找出来了?”
“应该吧。”
“应该?”
“现在就是要去证实啊。对了,诗穗,这次你可立了大功。我这个侦探太迟钝了,竟然没看到影片里的胸针。如果没发现那个关键,我看事情到最后也是个解不开的谜。”
雾村老大摸摸诗穗的头。
“可恶!只有我一个人什么都没搞懂!”
跟在后面的米奇米奇像小孩子一样闹脾气。总觉得像他这样,将来应该永远都无法从“自称”推理作家的深渊中脱身。
“看来应该是这里。”
雾村老大对照智慧型手机的荧幕,指着面前一栋大楼。三层楼高的新建筑,墙面好像是大理石,质地光滑泛着光泽,走近一点还可以当镜子用。
雾村等人走楼梯上到二楼。地板上铺着纯白色的石材地砖,每走一步就发出鞋子与地板的摩擦声。前面有一道玻璃门隔开,里头有几套白色沙发。柜台里有一名身穿白衣的女子。玻璃门上印着“柴木整形外科”以及带有设计感的标志。
“柴木?”这个姓氏好像听过。对了,恭兵就是姓柴木啊。这么说来,第一次在山手线上交谈时他说过他妈妈在代官山开了皮肤科诊所,爸爸在驹込开整形外科诊所,所以这里就是恭兵他爸爸经营的诊所喽。柜台上摆了一块牌子,上面写着“本日诊疗时间已经结束”。
“不好意思,今天的诊疗时间已经结束……”雾村一开口,柜台里的白衣女子便一脸为难地回答。
“我刚才已经跟院长约好了,我姓雾村。”
“哦,好的,请稍等一下,我马上通知院长。”
女子刚要转身,通往诊疗室的门突然打开了,出现一名同样身穿白衣的高大男子,戴着一副大大的口罩。
“哦,你可以先下班了。”他催促着女子,于是她便低着头走出去。
“我是院长,柴木。”男子脱下口罩说道。
“我是刚才跟您联络过的雾村。”
雾村老大好像已经事先联络过对方。诗穗也曾看过这位院长一次,就是在电车色狼嫁祸案发生之前,应该是惠比寿站吧。当时他带着儿子恭兵,恭兵在惠比寿站下车,他继续留在车上,之后不知道往哪里走了,不过诗穗对他有印象。他穿着看来很高级的深蓝色外套,皮肤白皙,身材高大,戴着无框眼镜。
“你说有要事找我谈,是什么事呢?”
柴木院长似乎已经有预感,做好心理准备,只见他表情僵硬望着雾村老大。
“是的。请先看看这个。”
雾村老大从包包里拿出笔电,打开荧幕,播放那段影片。一看到影片,院长便露出痛苦的神色,表情严重扭曲。没多久,他的双眼泛红,脸色发白。最后他终于跌坐在沙发上,整个人像是崩溃般,重重叹了口气。
“从月台上把手伸向金太郎,那个戴着帽子的男人,”雾村老大指着画面说,“就是你吧,院长。”说完之后,他那仿佛要将人射穿的锐利眼神瞪着院长。
雾村老大在银座的古董行说中了购买时钟胸针顾客的特征时,老板显得有些惊讶,诗穗也很纳闷为什么雾村老大会知道。而且,他列举出的特征与眼前这位院长完全吻合。
院长不发一语,沉思了好一会儿,最后才小声地承认“是的”。
“欸,你怎么知道影片里的人是院长啊?”
看到院长的反应时,诗穗也想过影片里的人就是他,但还是忍不住小声问了问雾村老大。
高大的身材、白皙的皮肤,还有眼镜,这几个地方是共同点。不过因为戴了帽子加上拍摄角度的关系,长相并没有拍得很清楚。既然这样为什么能肯定那个人就是柴木院长呢?
“电车色狼嫁祸案发生之前,你在惠比寿站看到恭兵跟院长吧?”
诗穗点点头。雾村老大不愧具备侦探的观察力,还记得搭同一节列车的柴木父子。
“当时我闻到味道了,那个绝对是anapaula的香味。”
诗穗回想起当时的状况。对了,雾村老大吸了好几下鼻子,那时还以为他感冒了,原来是在闻弥漫在车厢内anapaula的气味啊。
“车厢里面人挤人,不知道是谁擦这种香水,但能确定的是那个人就在几公尺之内。这么一想,范围就能缩小到大约十个人。我听制造商的女老板说,anapaula有去除消毒水味道的功效,所以受到很多医疗人士的喜爱。恭兵的父亲是医生,当时跟恭兵一起站在距离我们三公尺左右的地方,我当然会认为擦anapaula的就是院长了。”
那时恭兵一直朝自己的方向望,诗穗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他身上,压根没注意到他爸爸和车厢内的气味。雾村老大在寻找小舞的过程中知道了anapaula这款香水,所以才会对车厢内的气味有所反应。
“再来,古董行老板说买胸针的男性顾客是个医生,身上也有anapaula的气味,而影片上的人在领口别着胸针。其实昨天我跟你们分开后,又绕去Sfera一趟。”
“你又去了?”
“影片中那个人身上的胸针,古董行进了四个,其中一个在米奇米奇手上,另外两个是女性顾客买走,据说要送给先生。不过,听说这两位女性年纪都很大,我猜他们的先生也一样吧。但影片中的人怎么看都只有三、四十岁,既然这样,最后一名购买的男性顾客一定就是影片中的人。这名顾客是医生,使用anapaula,身材高朓、皮肤白皙,而且戴着眼镜。”
雾村老大拿出一张照片,上面就是柴木院长。
“这是我从柴木整形外科的官网上印下来的。我把这张照片拿给Sfera的老板看,他当然不能泄漏顾客资讯,所以我骗他我跟院长是大学时不同系的同学,然后老板就说麻烦代他向院长问好。”
也就是说,购买胸针的其中一名男性顾客就是柴木院长,因此影片中别着胸针的男子势必就是他。
“影片中的人的确是我,但金太郎是自杀的。我尽了力想救他,他却把我的手甩开。现场有很多人都看到,报纸也登了。”
院长抬起头语气坚定地告诉雾村老大,但眼神出现微微飘忽,原本白皙的脸更显苍白。
“为什么你立刻离开现场呢?警方应该也需要你的证词吧?”
“这一点我也觉得很过意不去,但我纯粹只是不想惹麻烦。”他避开雾村老大的目光。
“不是吧。真正的原因是你知道金太郎并不是自杀。”雾村像电视剧里的名侦探,伸出食指指向院长。
“你、你凭什么这样讲?”院长反问的声音似乎是勉强挤出来的。他抬起头,不知道什么时候整个额头都是汗,室内并不热啊。而且他的脸颊跟眼皮都出现轻微痉挛。
“胸针呀。”诗穗帮雾村回答。
“金太郎还没从月台上掉下去时,你衣领上还别着那只胸针,不过你看看,当你伸出手时胸针已经不见了。”诗穗快转影片让院长看。
“应该是弄掉了吧。”
“才不是呢。老大,你把手部的画面放大。”
“OK。”雾村老大在院长伸出手时暂停画面,然后将手部特写放到最大。仓内留下来的影片解析度很高,即使放大也很清楚。
“你把胸针藏在手上,而且安全别针还打开着。”
放大的画面上伸出的右手手指间隐约可见金色金属,以单格慢速播放就能看到安全别针是打开的。院长的嘴角跟脸颊抽动,皱纹变得更深了。
“你就是在这种状况下握住金太郎的手,安全别针当然会刺到他的手掌,所以他才会反射性地把手甩开。”
柴木院长绝望地垂下头,紧握的双拳和两腿止不住颤抖。只见他呼吸急促,肩头一上一下频频震动。
“知道真相的只有一个人,你受到他的威胁,多半是要求封口费吧,所以你就把他杀了,对吧?”
雾村老大追加攻击。诗穗跟米奇米奇彼此对看了一眼,他们还没想到那么多。拍摄这段影片的是仓内猛。对啊!他也发现了胸针跟作案手法,所以用这个来恐吓柴木院长。
“你为什么连这个都知道?”院长睁大了眼,似乎感到很意外。
“电车色狼嫁祸案那天,你在围观群众里,而且手上也拿着游戏机吧。我看到恭兵下车之后你在车上玩游戏机。”
不愧是雾村老大,具有过人的观察力。虽说视线范围内发生的事他都能过目不忘,但没在第一时间看出影片上的胸针,会发生这样的失误实在不像他。话说回来,他也是凡人,不是百分之百完美。
但仔细想想,当时院长在场吗?诗穗实在没办法记得所有围观群众的长相,她印象中的院长只有在他跟儿子恭兵道别的惠比寿站之前。之后因为注意力都转移到色狼嫁祸案上,压根没注意到院长。原来他之后也在同一节车厢中,到大塚站下车,混进围观群众里。
院长在一阵沉默之后,似乎做好心理准备缓缓开口。
“事情发生在色狼嫁祸案案发之前。我本来就很喜欢扑克牌游戏,所以随身携带游戏机,在等电车之类的空档玩。只要收讯范围内也有其他人在玩,就可以彼此联络对战。当时电车上有几个人带着游戏机,我先传了‘要不要玩扑克牌游戏’的讯息,只要在收讯范围内的玩家都能收到。”
掌上型游戏机不需要像手机一样透过电信业者,而是由一样拿着机山口的人彼此直接交换讯息,这样不会产生时间差,但缺点是收讯范围只有十几公尺。
“结果只收到一则回复。因为是寄给我的,只有我的游戏机会收到。本来以为是接受对战邀请,没想到并不是。”
“是恐吓信吧?”
面对雾村老大的猜测,院长一脸苦闷点着头:“那则讯息里写了使用胸针的杀人手法,还说已经掌握了证据,要我准备好三千万,近期会跟我联络。我连忙张望四周,但光那个车厢里拿着游戏机的差不多就有十个人,隔壁车厢应该也在收讯范围内,实在没办法当场确定是谁传来的。不过我有线索。”
“线索?”
“对,因为讯息里还夹带了一张男人的大头照。”
Portable Station 3D的讯息功能除了纯文字之外,也能夹带图片档案。
“是你认识的人吗?”
“不是,我不认识,但没多久我就在车厢里看到照片上的人。我在一旁观察他,心想他可能是恐吓我的人。结果,有几名男女盯着游戏机画面走到他身边,然后一起把游戏机收起来,放进包包里,就像事先约好一样,让我觉得很奇怪。接着其中一个年轻女生就拉起那个人的手大声嚷嚷说他是色狼。但我一直观察这个人,他根本没碰到那个女生。我心想,这人被陷害了。之前在杂志上看过类似的报导,他们是嫁祸集团。我直觉受害的女生跟三个目击者是一伙的。”
院长在当天混进围观群众中,似乎也做出跟雾村相同的推理。
也就是说,传到院长游戏机上的那张照片就是若林。他是资讯创投公司的社长,那场逮色狼的戏码就是为了陷害他设下的局。根据雾村老大的推理,很可能有人希望若林失势,所以雇用了嫁祸集团陷害他。
“那四个人用游戏机的简讯功能联络,我猜他们应该没见过面。杂志的报导中也提到这些嫁祸集团的招数,成员都找彼此不认识的陌生人,这么一来也不会引起警方怀疑,而他们应该也会互相交换目标的照片加以确认。那时我发现,这张大头照很可能是一不小心误转给我的。也就是说,传送恐吓讯息的是四个人其中之一,因为嫁祸集团的任务搭上山手线,然后碰巧看到我,于是连忙传了一封恐吓讯息给我。这款游戏机上市不久,所以对方还用不习惯,一不小心误把嫁祸目标的照片夹带进恐吓讯息里传给我,可能连他自己都没发现犯了这个错。”
“所以你把恐吓你的藏镜人锁定在扮演被害人跟目击者的那四个人吗?”
院长点点头,“是的。”
“很容易就能弄到这四个人的姓名跟住址。他们跟员警口头报告的时候,我假装看热闹靠了过去,牢牢记住了他们的姓名跟住址。隔天诊所里又收到另一封恐吓信,看来恐吓我的人在那场风波之后跟踪我,查出我的身分了。”
“反过来说,你没办法确定恐吓你的是哪一个人,所以想到干脆趁早把四个人全杀掉。”
诗穗觉得背后突然有一阵隐隐的凉意。理论上是这样,但这样的杀机也太随便了吧。想到在日常生活中有人能落实这种行为,真是太恐怖了。
“万一真相被揭露我就完了。不只是我,连妻子、儿子的将来都要断送。我真的很脆弱,害怕得不得了,绝不能让这种事发生。所以我杀了自己的心,只能让自己变成杀人魔,舍弃医师白袍底下的人性。”
院长那双混浊的眼睛就像一摊泥淖,没有一丝光明跟温暖。
“你杀了第一个、第二个人之后,到第三个人就发现他是恐吓你的人,所以才没对第四个人,也就是松宫叶子下手,对吧?”
先前曙哥说看到一名戴着全罩式安全帽的机车男盯着松宫的住处,那名男子就是院长吧。他在执行计划之前已经查到了四个人的住址,不过当他确定恐吓的人是谁而且加以灭口之后,就不需要攻击松宫了。
“仓内猛那天喝得烂醉,我偷偷跟在他身后,被他发现之后他慌张逃命,到了天桥上大概知道自己跑不掉,才承认恐吓我,求我饶他一命。”
“但你还是杀了他?”院长用力摇着头否认。
“不是的!是他想趁隙逃跑时脚下一滑才从楼梯上摔下去,真的不是我推的!这一点请务必相信我。”
他哀求的眼神在三人之间游移。诗穗觉得他不像在说谎,据说当时下大雨,路面很湿容易滑倒。雾村老大点点头,似乎也能理解。
“后来,我从他口袋里拿了住处钥匙闯进他家,想要毁灭证据。”
“嗯。你不知道证据究竟是什么东西,就把电脑、摄影机、USB随身碟等所有可疑的东西全都拿走。”
仓内的住处被人翻得乱七八糟,果然是凶手闯进去,但凶手没发现藏在绿色外套衣领夹层的小钥匙。仓内把收录证据影片的那张SD卡,贴在打工的健身房置物柜内的上方。
诗穗大大叹了口气。先前听着两人的对话时,似乎不知不觉憋住呼吸,米奇米奇也一样,大口喘着气还用手帕猛擦拭额头上的汗水。
这个人不仅害得金太郎惨遭辗毙,之后还为了掩饰自己的罪行亲手夺走三条人命。诗穗脑中浮现恭兵的脸,他该怎么接受这个事实呢?虽然那个男生真的很讨人厌,此刻却让诗穗同情到心痛。
“院长你知道小舞吗?”
“是吉娃娃吧?在惠比寿公园那只狗,金太郎很疼它。”
院长望着虚空,回忆一年前发生的事。对哦,雾村老大从金太郎口中听到的那个戴帽子的伯伯就是柴木院长。那位伯伯不但常用anapaula,他在公园看到照顾小舞的金太郎时还会一直追问他读书跟准备考试的事。
“你为什么要杀害金太郎呢?”
诗穗想到遇害的金太郎,想到因为他的死而心痛的雾村老大、塚本大哥,以及最后终究得接受这个残酷事实的恭兵,忍不住就想进一步追问。
“我一时鬼迷心窍。”院长回答时脸颊不住颤抖,他死气沉沉的双眼同时落下泪水。
“我跟金太郎的父亲武田信明是念敬明时的同学,不但同班也同样都进了网球社。他一直是我的竞争对手,不过无论我多拼命,在课业上跟网球上都赢不了他,害我成了永远的第二名,进了医学系也一样。后来我们一起进了医院,我在知识跟技术上都不及他,他随时都跑在我前面。当年把我喜欢的女生追走的也是信明,他的存在让我的青春岁月变得好不开心,最后他从原本的竞争对手变成我自己难解的心结。”
这样的关系就像恭兵跟馆同学嘛。班上老师说过历史会不断重演,就是这个意思吗?
“原来如此。难怪金太郎说好像看过你,可能是他看过父亲在医院时的照片之类的,所以有印象。”雾村老大总算弄清楚。
“我有两个小孩,老大卓也跟金太郎同年,他们俩还上同一间补习班。我希望至少儿子不要输。一开始卓也比他好很多,没想到金太郎的成绩突飞猛进,让我慌了起来。我不希望卓也跟我一样,我实在受不了父子两代都输给信明。我激励儿子,要他整天用功读书,他也很努力不辜负我的期待。至于我,则到惠比寿公园接近照顾小狗的金太郎,希望能不着痕迹打听出他用什么参考书、有没有请家教。不过,并没有问出什么有用的资讯,后来金太郎超越了卓也,把他远远甩开。我儿子因为受到太大打击,再也不想念书,甚至精神状况不稳定,把自己关起来足不出户。”
院长擦擦眼角继续说。竟然除了恭兵之外,连他哥哥也有跟父亲类似的遭遇。看来他们家似乎有当老二的血统,诗穗不禁同情起这对兄弟。
“有一天我在车站月台上等车,看到金太郎就站在我前面。本来想跟他说几句话,却发现他摇摇晃晃站不稳,大概是准备考试太累了,精神不济。我心里觉得很危险,在一旁观察,不久之后就看到他从月台上掉下去。”
他抬起头,用严肃的眼神看着雾村老大:“我起先真的想救他!那时的我还是个医生,身体不由自主就往月台前方走。列车虽然愈来愈近,但那时还来得及,另外有个年轻人也想去救他。不过,一瞬间我内心的恶魔说话了,告诉我如果金太郎一死,卓也,不,是我自己就得救了。这么一来我就不必再输给信明,从此摆脱心中那股恼人的嫉妒跟挫败感。等我回过神来,掌心上已经藏了胸针,而且安全别针也松开了。万一有人把他拉上来,金太郎就得救了,我怎么能让这种事发生!于是我向他伸出手,而且紧紧握住他的手。”
院长说到这里,紧紧咬着嘴唇。先前变得苍白的脸,现在突然涨红而且额头上还浮现青筋。这代表着他对自己感到愤怒、悲哀,以及怨叹吧。
“我以为要卓也进敬明是为他好,但我错了,这充其量只是自我满足。我太太早就看出来,所以很反对我的教育方式,她认为品行比课业重要,但我根本听不进去。我一心一意只想着不要输给信明,然后把这个想法强迫灌输给卓也。一切都是因为我的自私造成的。”
卓也虽然从自我封闭的生活中走出来,入学考试却落榜,现在上的是公立中学,听说跟朋友相处得很好,过着愉快的校园生活。
“你打算让恭兵再走上同一条路吗?”
这次发问的是米奇米奇,他露出前所未有的严峻目光直盯着院长。
“没有。对于敬明的入学考我已经受够了,所以我希望恭兵无忧无虑长大。卓也算是我的受害者,至少我能让恭兵不要像他哥哥那样。更重要的是,我很担心警方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因为金太郎的事情找上我,所以坦白说,我没把那么多精神放在恭兵的教育上,但他自己很热衷于入学考的竞争,还说要在敬明争第一,将来成为高官首长。他大概很恨我把哥哥卓也害成那样吧,他跟哥哥的感情很好,想办法爬到我头上就是他报仇的方式。”
诗穗紧按着胸口。原来恭兵也有他自己的苦衷。为了爬到爸爸头上而努力用功固然不是正确的作法,但他这么做并不是为了展现卑劣的优越感或是过度良好的自我感觉,而是为了要替最爱的哥哥报仇。想想这样的恭兵,诗穗甚至觉得他还有一点点可靠。
然后,她希望馆同学能成为激励恭兵的良性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