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吴玲玲的情感
01
又是一个礼拜五,时间不知不觉地过去。
潘总在公司四点就开始开会,四点半结束会议后交代带钥匙的下属下班后锁好门,就匆匆忙忙下楼。近来米唇的失踪案件使他焦头烂额。
在公司楼下的停车场上了自己的私家车,扭头上了鲁磨路,一直向光谷方向驾驶。
从公司创办以来,每个礼拜五很早回家,已经成为一种必不可少的习惯。就算认识米唇之后,他身为一个父亲,还是在这天按时去接送女儿回家。
女儿叫丹丹,今年七岁,在古城一所中心小学读二年级,长得比较可爱,而且聪明伶俐,也像母亲一样漂亮。
大概半小时后,潘总将车停泊在学校外面的大道上。此时,前来接送孩子回家的父母都把车停泊在大道旁边,站在车外等候。
潘总还没有下车,忽然看见丹丹出现在车窗前,愣了一下,接着微笑着打开左边车门。
“爸爸!”丹丹怏怏地低声叫了声,上了车。
潘总见女儿拉着脸,把车扭上大道中间,换挡,踩油门,说:“丹丹今天怎么了?”
“爸爸今天怎么没有来参加家长会?”丹丹说着水汪汪的眼泪在打转。“哦——”潘总愣了下,才忽然想起今天早上送女儿上学的时候,丹丹曾经和他说今天下午参加家长会之事。
“丹丹请体谅爸爸,爸爸由于公司的事情已经忙得筋疲力尽了。”潘总心想这该死的老师,怎么只让父亲去开会。妻子吴玲玲虽然管理公司账务,但只是每个礼拜二和礼拜四前往公司。也只是这两天,潘总往往会感觉到压抑。他觉得和妻子之间已经没有真正的共同语言了。唯一把他们捆在一起的只有公司和女儿丹丹。
丹丹抽泣着,泪水顺着脸颊慢慢流淌。
潘总从车头上抽了纸巾递给丹丹,逗哄女儿开心说:“丹丹不要哭,爸爸今天请你吃肯德基。”
“真的吗?”丹丹抹了抹眼泪,有些惊讶地看着父亲。
“真的。不过前提是不能够告诉妈妈。”潘总见丹丹不哭,咬了咬嘴唇答应。潘总和吴玲玲知道肯德基是油炸类食品,所以丹丹自小到大几乎没有去过,因此去肯德基已经成了丹丹一个美好的梦想。
“爸爸真好!”丹丹微笑着在父亲脸上亲了一下。
“妈妈,我们回来了!”一进入家门,丹丹就欢呼道。
公寓里静悄悄的,不过好像从厨房传出来呼呼声。潘总猜测那是抽油烟机旋转抽风的声音。
里面好像没有听到丹丹的叫声,没有回音。
丹丹疑惑地看着父亲。
“妈妈在厨房里。”潘总拉着丹丹的手,向厨房走去。
他们在厨房门外看见里面的吴玲玲穿着绿色的围裙忙碌着,潘总探头见厨栏上摆放着纸袋,心里顿时不悦,见丹丹在身边,也不好发脾气。
吴玲玲好像感觉背后有人,转过身来,眼睛在他们身上各自扫了一眼,然后道:“丹丹,妈妈正忙着,你和爸爸先看会儿电视,一会就好了。”说完转身去把纸袋里的东西往锅里倒。
“丹丹,爸爸帮妈妈忙,你先回客厅等着。”潘总在丹丹白皙的脸上亲了一下。
丹丹微笑着很听话地蹦蹦跳跳地跑回客厅。
“你怎么能够老是煮这样的东西给我们吃呢?”潘总见女儿离开,大发雷霆。
妻子吴玲玲明显听到丈夫的责骂,回过头说:“在外面买的东西不是挺有味道的吗?”
“如果在外面打包回来,我们不如直接在外面吃,用不着麻烦你了。”
潘总恼怒地瞪着吴玲玲。
“哦,原来你如此想的,下次……下次我再也不在外面买好打包回来了。”吴玲玲抱歉地说。
“身为妻子和母亲,连这点事儿也做不好。”潘总懒得和她发脾气,头也不回走了。
“我也想做好母亲和好妻子呀,但是那样的确没有时间啊!”吴玲玲说,似是喃喃自语。
在公司管理账务之外,吴玲玲为了打发无聊的时间,近来和朋友合资在光洋百货做服装生意。因此近来她总是匆匆忙忙从光洋百货赶回来,由于来不及做晚饭,所以都在外面打包。她明知道打包的东西没有自己买原料做的美味,但是也实在没有办法。
以前在家,只有管理公司账务和带领女儿,空余的时间实在太多,的确很难打发时间,由于丈夫在外面养情人,她的内心才更加空虚,所以才有和朋友合资开服装店的念头。
02
吴玲玲打算出来打理公司账务,也是因为在家实在无聊的缘故。她本来想全心全意照顾家庭,但是呆在家里每天无所事事,实在无聊得很,而且内心特别空虚。
她向潘伟表明自己要到公司管理账务的立场后,潘伟沉思片刻说:“你到公司管理账务可以,但是前提必须要照顾好女儿,还有这个家庭。”
“丹丹已经上了小学,中午可以在学校午休,我们只要在早上和晚上接送就行。”吴玲玲沉静下略显激动地说道,“自从怀上丹丹一直到现在,我整整七年呆在家里了,我想如果我再这样呆下去,我怕我会疯掉。”
“我很明白你的心情,所以你提出到公司,我表示赞同。”潘伟无奈地耸耸肩膀。
吴玲玲到了公司管理账务后,渐渐摆脱空虚和寂寞的心态,而且每天在公司可以和丈夫在一起,下班后一起开车接送女儿回家,在市场上买了菜,然后煮了美味的晚饭,把家照顾得温馨体贴。
这些日子让她重新找回做女人的感觉,因此她对于这份生活感觉到很幸福。她以为这样的生活一直就这样地过下去,但是慢慢发现,丈夫和以前渐渐地有了不同。丈夫比起之前,更加爱打扮和出去应酬,而且每晚很晚才回来。刚开始她以为丈夫只是应酬印刷厂老总或者做封面的公司,不以为然。但是不久之后,她慢慢发现不对劲,她感觉丈夫越来越远离自己除了日常的生活,还有晚上的性生活。当她开始意识到丈夫在外面可能有了女人,公司暗藏的流言已经四起,不过后来她还是从一个美编口中打听到丈夫的确有了情人,而且这位情人不是别人,正是公司的总编米唇。
对于丈夫的出轨,吴玲玲淸楚是什么原因。这么多年来,夫妻两人的生活比较冷淡,而且几乎没有什么性生活了,更别谈共同的语言交流,唯一让他们可以交流的就是丹丹。
她了解丈夫如此,出现现在的局面最终责任完全在自己身上。自己虽然有责任,但是丈夫出轨,她还是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相对其他家庭丈夫包养情人,吴玲玲还算理智地找丈夫谈话。
那天,她装作和平常一样,在家里弄好晚餐等待丈夫和女儿回家。
晚饭后,丹丹回房间做作业,吴玲玲收拾完毕后,解下围裙,咬了咬牙,还是说了:“潘伟,我们结婚几年了?”
“怎么突然如此问起?”潘伟坐在吴玲玲对面的沙发上翻看着今天出来的杂志封面,抬起头来疑惑地看着她。
“七年了。这七年来的婚姻生活,你感觉到幸福快乐吗?”
还不等潘伟说下去,吴玲玲接着说:“我知道你并不幸福快乐,同样,我也不幸福快乐。回想这七年,可能像大多数婚姻家庭一样,从开始的激情满满走向低谷,彼此之间不但没有激情可言,而且没有共同的语言,更谈不上心灵的交往,和谐的性生活。”
“我们的婚姻的确存在着矛盾,但是让你如此有想法,我未尝没有责任。”潘伟放下封面,直视着妻子说。
“其实并不是你的错误,错的只是我,我虽然拥有美丽的外表,但是并不能够带给你真正的性生活,你知道我对那方面冷淡得要命,甚至不能够给你生个儿子,我知道你内心深处一直以来渴望有个儿子,难道不是吗?”吴玲玲说着,有些激动地注视着潘伟。
“关于这点,你还算是看得很清楚的。”
“因此你才找上米唇,是吗?”吴玲玲说着忽然眼睛红起来,好像熬夜后带着的血丝。
“这个……你怎么知道?”潘总很震惊地瞪大了眼睛。
“所有的人都知道了,却瞒着我这个女人。”吴玲玲压抑着自己的情感,没有大声叫出来。
“其实瞒着你,就是不想伤害你,你知道有个儿子对我来说,是多么重要。”潘伟也尽量压制没有大声说。
“这种该死的中国传统观念!”吴玲玲诅咒般喃喃道。
“你也了解我的家庭情况,我是多么渴望有个儿子。”潘伟无奈似的耸耸肩。
吴玲玲忽然低声哭泣,哽咽不语。
“我虽然和米唇在一起,但是……你不用担心,为了你,为了家庭,我是不会离婚的,这点你还是可以放心。”潘伟沉静地说道。
“是吗?”吴玲玲抬起头来凶狠狠地剜着潘伟。
“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希望你不要因此而做傻事。”潘伟顱抖了下,显得有些心慌意乱。
“不要因此而做傻事?你这个该死的男人……”吴玲玲实在没法压制自己的情感,大声吼道。
“妈妈——”丹丹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他们的面前,站在客厅尽头惊慌地看着母亲,同时迷惘地看着父亲。
吴玲玲蹲下去,双手打着冷战慢慢抱着肩膀,头深埋在双膝上。
“丹丹,来,我们回书房。”潘伟说着向丹丹走去。
“妈妈怎么了?”丹丹神色不安地看着父亲。
“妈妈只是想起了伤心事,乖,听话,先回房间。”潘伟轻拍着丹丹的肩膀,然后一把抱起,向丹丹房间走去。
丹丹房间的隔壁是潘总的书房,他从来不让人进去,包括女儿。吴玲玲知道他晚上喜欢单独在书房看书,因此从来没有打扰他。
03
为了保持自己最后的尊严和挽留丈夫的心,吴玲玲还是决定找米唇谈话。既然公司的同事已经知道这种三角关系,她觉得没有必要再隐瞒或者需要面子到外面交谈,因此选择在公司的办公室。
米唇正在和写手交流,忽然吴总的QQ头像闪烁了下,她愣了下,点击打开,见上面留言:“请来办公室一趟!”
米唇也没有问什么事情,但是心里隐约感觉到不安,挪开椅子向办公室走去。
“吴总,有什么事情吗?”米唇进人办公室,直接地说。
“你把门关上,我有话想问你。”吴玲玲把目光从电脑上转移到米唇的身上。
米唇关上门,见吴总扬手示意坐在她对面的沙发上,微微吃惊。
“米唇,你是个聪明的女人,今天我叫你进来,不用我明说,你也应该淸楚是什么事情。”吴玲玲目光锐利而冷静地盯着米唇。
米唇被吴总的目光看得有些胆怯,不过还是装作镇静地说:“吴总的意思是……”
“你干的好事情,难道还要我挑明白吗?”吴玲玲突然目光凶狠地盯着米唇。
“该来的事情还是要来的。”米唇暗叹了口气,低下头。
“既然吴总知道了,我也不怕说明白,其实我只是爱上潘总,其他的真的没有什么。”米唇低声道。
米唇的直白使吴玲玲愣了一下,但目光中依然闪烁着寒光。
“你难道只是单纯地爱上潘总,没有其他的目的,说出来有谁会相信?”吴玲玲冷冷道。
“真的,只是简单而单纯的爱情。”米唇怯怯地看着吴玲玲。
“我不管你是爱上潘伟也好,或者是情愿做小三,做小女人,我都需要你离开公司,离开潘伟。”吴玲玲忍不住恼怒道。
“我知道我插足你们家庭的确是我不对,但是我并不像你想象中那样。”米唇张开双手,无奈地解释。她知道无论怎样解释,吴总都无法相信她。
吴玲玲心里清楚,潘伟和米唇缠绵上,可能其中的一个原因就是他们彼此相爱,她也比较了解米唇,她不是那种情愿做小三的角色,但是为了家庭,为了婚姻,她必须狠下心来,将米唇踢开。
“我不管你真正的目的是什么,你必须离开公司,离开潘伟,至于条件,我不会亏待你的。”吴玲玲逼视着米唇作出决定。
“我知道……潘总和你之间其实没有真正的爱情,是吗?”米唇忽然抬起头来,直视着吴玲玲。
吴玲玲听后,微微颤抖着说:“那是我们夫妻之间的事情,你没有权利知道。”
“没有爱情的家庭,没有爱情的婚姻难道你过得幸福吗?”米唇反问道。
吴玲玲目光渐渐平和下来,说:“同样身为女人,既然你如此了解,我也没有必要说些什么,尽管我们没有爱情可言,但是我必须永远捉住潘伟,谁也别想将他从我身边夺走,包括你。”
“吴总请放心,我绝不会伤害你们的家庭,可是我无可救药地爱上了潘总,我也没有办法啊!”米唇说着眼眶红了起来。
“无论怎么样,我给你时间,你必须离开公司。”吴玲玲狠狠地抛下这句话,挥手请米唇出去。
吴玲玲最讨厌这种女人的假情假意。
米唇无可奈何地长叹一口气,抹了下眼睛,低头沉默地走了出去。
吴玲玲感觉身体一下子软了,注视着落地窗外米唇的背影,反复地揣摩着。
吴玲玲和潘伟、米唇吵闹过几次后,明确他们各自的立场,丈夫只是纯粹为了能够得到一个儿子,而米唇却一直被蒙在鼓里。她觉得继续闹下去,不但丈夫会离开自己,还会带来更深的伤害,因此渐渐地平静下来,思索着怎样去处理这种烦恼的三角关系。为了隐瞒丈夫和米唇,她故意和朋友合资开服装生意,表面上实在很忙,没有时间照顾家庭,实则是冷落丈夫和家庭,使丈夫明白没有她,这个家庭将会是冷冰冰的如死海般毫无生气可言的家庭。她喜欢以这种方式来折磨他。就算后来米唇出事,她依然这样做。
“米唇的失踪到底会不会和你有关系?”当有一天潘伟和她突然说这句话时,她实在无法相信丈夫所说的是真话。
“米唇失踪?”吴玲玲震惊地看着丈夫,眼里充满了不相信。
“难道不是你干的?”潘伟见妻子一脸无辜的样子,倒是愣住了。
“难道你认为我会这么干吗?”吴玲玲突然冷冷地笑起来。
潘伟看着眼前的妻子,感觉她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内心篓时涌起一股寒气。
我只想捉住最后的一点幸福,难道连这点要求也不可以吗?吴玲玲悲凉地想。她想起丈夫以前对她是怎么样的好,怎么样的温柔,而现在却是如此地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