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鉴宝》节目组因为王大山的死而极力地掩饰着节目内部的秘密,而这些秘密到底和王大山的死有没有关系?
根据现有的证据来看,邢振玉的感觉是王大山的被杀和《鉴宝》案的内幕,好像并不处于一个平面上,这两个事件像是两个并不相关的话题。
而对于刘轩轩的死,更是一个让人困惑的问题。因为她的死是那么的模棱两可,自杀找不到令人信服的动机,他杀却找不到任何凶手进入房间的证据,她可能是杀害王大山的凶手,却也可能是真正凶手的替罪羔羊。
似乎每一个洞口都是通着的,但是却又好像哪一个洞口都不通往真相。凶手似乎在幕后策划着一切,他和《鉴宝》节目的内幕好像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却又突然好像毫无关系。
这就好像是高中考试时的解析几何一样,有一半是方程式,另一半是在数轴上的图形,看似是两个学科,但是却有着不可分割的联系,必须找到一种方法把这两者联系起来,才能解出最终的答案。
那么王大山的凶杀案和《鉴宝》的黑幕中间到底有什么联系?如何才能找到那把解开谜题的钥匙?这让邢振玉又增加了几分苦恼。
邢振玉接着又想起了昨天在唐俊南办公室外看见的那个黑影,那条走廊的光实在是暗得让人无法看清任何东西。但是凭着邢振玉的感觉,那个轮廓应该是个女人。随后,墙里的唐俊南打开了那扇门,门里的亮光也照亮了那个轮廓,确实是个女人。
她一定是唐俊南熟悉的人,不用任何人的指引就能找到那个伪装的门,或者说是墙。
这意味着什么?和案件有没有关系?一个女人去敲了一个和凶杀案看似没有任何关系的人的门,这有什么可值得怀疑的吗?唐俊南也算是东郊大佬级的人物,一天不知道要会见多少人,难道他在办公室里会见一个女人却要引起自己如此的重视吗?
其实邢振玉一直都在暗暗地嘲笑着自己的职业病,把思考一切可疑的事情都当作一种生活的乐趣一样。
“我还是再看几遍录像吧,反正现在对于破案一点思路也没有。”
邢振玉看着偌大的却空无一人的刑警队办公室自言自语道。
所有监控录像的光盘都在邢振玉手中保存,包括东郊宾馆的录像和《鉴宝》节目现场的录像,而看录像这种工作是刑警们最不爱从事的,不仅无趣,还会伤害本来良好的视力。
要知道视力正常是从事刑警工作的必要前提,无数梦想着从事刑警这个职业的有志青年可能都会因为近视而被刷下去,所以保护视力变成了刑警们日常最重要的保健项目。
但是,看录像这个工作,就是要两眼直勾勾地盯着电脑或电视屏幕一动不动,更为让人郁闷的是,几乎每个镜头都要盯着看上很多遍,但即便是这样有时也很难找出任何有价值的线索来。
这样下来,即便是再良好的视力,也难免会受到损伤。
但是看似简单机械的工作,往往是最应该有人做的,就像工人每天要做工,农民每天要耕种一样。很显然,王勇对这样的工作没有任何兴趣,而胡玉言好像也有自己的调查方向,这会不知道正在哪里忙乎着什么。
而胡玉言让邢振玉去取这些录像资料,临走前又把它们保存在邢振玉这里,恐怕也正说明了一件事情,胡玉言想把仔细并反复看录像的任务交给邢振玉去做。
邢振玉知道这是一个必须静下心来、摒除杂念的工作。而对工作从不愿意明言的胡玉言,就像是打了孙悟空三棒子暗示他三更来学艺的菩提老祖一样,胡玉言恐怕正是在暗示邢振玉,相信他完全能够在这些录像中发现有价值的情报。
邢振玉的老婆刘小钟也是警察,是刘胜利手下的片警。由于东郊的人员比较混杂,所以片警的巡查工作还是很辛苦的。虽然刘胜利对于破案并不积极,但是片警们日常的巡查工作却从来没有放松过,这也是东郊这片虽然破案率极低,但是刘胜利却还能稳稳坐在东郊派出所所长位置上的重要原因。
东郊的安全与安宁,和这些最基层的片警们的努力和牺牲是分不开的。刘小钟就是这种平凡的基层片警中的一员,她整天骑着自行车没黑没白地查对着各种户口的外来人口,顶着星星出去,挂着月亮才回家。
两口子都是这样,没完没了的忙,所以小夫妻现在连个孩子都还没要上。邢振玉每想到这,还真觉得自己对不起盼着要孙子的老父老母。
但是,光想着这些东西是没有用的,案子还是要人破的,而且这个案件已经弄得全国皆知,恐怕想瞒也瞒不住了。全国的警察都在盯着T市刑警队到底能不能把案件查个水落石出。而且,上面已经把所有的阻力全部排清,可以想象张涛、黄汉文等人在其中做了多少的努力才能办到。刑警队的所有人都在为一个目标努力着,邢振玉也没有理由偷懒。
必须要找到相关的线索,根据刑事鉴定学的理论,只要是有人故意设下的圈套,必然会留下痕迹,邢振玉深知这一点。
所以他还是打开了电脑的屏幕,然后按动了电脑主机的开关。
摄像的视频格式是MOV格式,这是一种占用磁盘空间极大的视频格式,所以邢振玉将拿来的光盘中的视频文件拷在了一个T的移动硬盘上,这样看起来既方便又流畅。
邢振玉先看了《鉴宝》节目现场的录像,他死死盯住电脑显示屏两个多小时,没有错过《鉴宝》现场的任何环节,可就是难以找到一点有用的信息。
当他感觉到自己的眼珠已经有些不能转动的时候,一股股眼泪沿着眼眶涌了出来。这些泪水划过视网膜的时候,邢振玉感到眼睛异常的酸痛。
邢振玉只好仰靠在椅子上,歇了一会,心想这样看似可以坐在办公室里完成的“舒适”工作,却要比去追捕几个罪犯难多了。
有没有什么有意思的玩意来缓解一下压力呢?邢振玉很想松弛一下紧张的神经,他很想打一会最近比较火的《植物大战僵尸》的游戏,可是在这种大案当前的紧张时刻,这样耗费时间的游戏,恐怕不适合,再说豌豆和僵尸恐怕也不能使他除掉任何的压力。虽然邢振玉的电脑里就装着这个游戏,但他却没有打开。
邢振玉在想还有什么可以使自己稍微轻松一下的活动呢?
突然,他想到那天他到东郊宾馆的时候,为了应付唐俊东而故意在摄像头下留下的三个姿势。也不知道这三个形象咋样,可不要影响自己的警察形象啊,邢振玉想着就想笑。
想到这,邢振玉饶有兴趣地在硬盘中找到了月日上午东郊宾馆七楼的录像。他十分想看一下,自己到底被拍成了什么样子?
兴致勃勃的邢振玉把月日一早的录像调到了上午点的位置,这正好是邢振玉到达东郊宾馆的时间。
可是,他等了十分钟也未曾见到自己的身影。录像中七楼的楼道中空空如也,别说是邢振玉,连一个人影都没有出现。
是不是时间记错了?邢振玉回忆了一下,之前他和唐氏兄弟交谈的时间不超过十分钟,就算再慢此时他也应该出现在录像中了。
邢振玉又硬着头皮,等了十分钟,可是画面中还是空空如也,连个鬼影都见不到。
“出鬼了!”邢振玉已经预料到了事件的不正常,他开始用鼠标操作把播放器的时间轴往回倒,又在点之前的半个小时看了一遍,可是依旧没有人出现。
邢振玉开始反复看这段录像,然后把时间轴往后倒,调到了晚上的时间。刘轩轩是在晚上点半左右回到房间的,之后确实没有人再进过她的房间,这是他和胡玉言之前一起看的录像部分。
“不好!这段录像被人动过手脚。”邢振玉的头脑飞速地旋转着。
因为调查很紧急,胡玉言等人之前一起观看了这段录像,但是只是看了刘轩轩回屋之后的那个时间段,之前的录像并没有来得及看。
可是在这一天的录像中,邢振玉却怎么也找不到自己的影像,那就只能说明一个问题,这不是昨天的录像,邢振玉很快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那么,这是哪天的录像呢?
王大山是在月日死亡的,之前他住刘轩轩的房间对面,所以月日之前的录像极有可能拍到王大山,而这段录像中却没有王大山出现,也就是说月日之前的录像是无法替换的。
而这段录像只拍到了刘轩轩,却没有拍到邢振玉,那就只有一种可能性,就是这段录像是月日的。
由于案件的关联性问题,邢振玉也确实没有向唐俊东索要月日的相关录像,所以,这段时期就变为了时间上的唯一盲点。难道是唐俊东疏忽了,把日的录像当作日的录像给了自己?难道真有这么巧的事吗?或者是他们兄弟一开始就别有用心,特意想要隐瞒一些事情,而故意把替换了的录像给了自己!
而如果是故意要替换这段录像的话,那原因也非常明了,就是很可能有人进入过刘轩轩的房间,月日的录像中很可能清晰地拍下了这个人!有人想要隐瞒这件事情。
无论怎么说,最大的嫌疑人就是唐氏兄弟。
冷静!一定要冷静!邢振玉在想会不会还有其他的问题呢?
他突然想到之前胡玉言特意只跟他和王勇说过的一件事,那就是黄汉文与刘轩轩的那段私密的谈话。谈话中得知刘轩轩在月日上午点曾经看到过一个神秘的女人来敲王大山的房门,可是这个女人在事后众人查对监控录像的时候,并未被发现,所以胡玉言只能认定是刘轩轩在撒谎。
那么就现有的这个情况看,会不会刘轩轩并没有撒谎,而是被人替换了录像呢?邢振玉认为这个可能性极大。
邢振玉继续思索着,他再次联想到了自己在唐俊南办公室门前看到的那个神秘的女人,难道这一切都有着必然的联系?
邢振玉觉出了事件的严重性,接着他抄起了电话,拨通了内线,“喂,鉴定科吗?我是刑警队的小邢,请问你们那里今晚谁值班?”
“是我,何玉华!”
“何姑姑,嗨,不好意思,刚才发现了一点问题,想请您对两段录像进行一下鉴定,您给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
“刑警队都是急事,你过来吧,我这里正好新来了个实习的研究生,让她练练手。”
“好、好,我马上过去。”说完,邢振玉找到了号和号那两段录像的光盘,然后拿起那个移动硬盘,快速朝鉴定科走去。
因为走得急,邢振玉几乎是用肩膀撞开了鉴定科的大门。
这把里边正在用显微镜观察切片的何玉华吓了一跳,“你小子赶着去投胎啊!别把我们科的门给碰坏了。”
“何姑姑,您有没有办法帮我鉴定一下这两段录像有没有人对它们动过手脚?很着急!”
何玉华快岁的年纪,虽然年华已逝,但是从她光润的脸上看得出她年轻时绝对是个美人坯子,就算现在也算得上是风韵犹存。
作为鉴定科的主任,何玉华是鉴定科乃至警局里少有的几个老资格。所以,像邢振玉这样的小字辈见了她都以长辈相称。
“你不是不知道我是做尸体解剖的,做这个我不在行,你明天早晨,等小陈他们上班再说吧。”
“别呀!何姑姑,《鉴宝》案的事,很着急。您刚才不是说有个实习生能做吗?”邢振玉紧张的表情,丝毫不像是骗人。
何玉华一笑,像是在戏弄邢振玉一样,她指了指旁边的一个小姑娘道:“这是前天刚来实习的张敏,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让她试试。”
邢振玉开始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还略带学生气的女孩,她厚厚的眼镜片下,是一副腼腆的神情,人长得不漂亮,却很甜,但怎么看也不像是个警务人员。
“小邢,你可别小看她,她可是上海来的,在上研究生的时候,就曾经协助上海警方破获过很多大案,毕业前分配到了咱们T市来实习。她可以做生物、化学和物理等多方面鉴定,是个很全面的人才哦!”
何玉华一边隆重向邢振玉介绍眼前的张敏,一边像是在向他炫耀自己部门的强援到来。
“张敏在解剖和化学分析方面的本事我已经看到了,今天物理鉴定这方面也请你露一手吧!”何玉华对张敏笑着说,似乎对她非常有信心。
“不用,何主任,这不是什么复杂的物理实验课题,而是简单的计算机问题,只要用软件简单测试一下就可以了,马上就可以得出来相应的结果的。”
“哦?也就是说你可以做了?”张敏说得很容易似的,这让邢振玉多少有点不太相信。
张敏点点头,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淡定,一看就是被大场面洗礼过的,“这个在国外已经是比较成熟的技术了,而且也不是很难,只不过中国还没有广泛应用而已。”说着她从放在椅子上的电脑包里,拿出了一台笔记本电脑。
很显然这台电脑像是张敏个人所有的,且价值不菲,这让邢振玉觉得似乎这个实习生大有来头,似乎是可以信赖的。
张敏像是天生有一种优越感,她也不跟邢振玉说什么客套的话,把电脑的电源接上,然后接过了邢振玉手中月日的光盘,放在了电脑的光驱中。
张敏双击了桌面上一个叫AMCA的软件图标,软件几乎是在瞬间打开的,这让邢振玉意识到这台电脑的配置极高。
“请问这电脑是什么配置的?”
“四核G内存,不是这种配置根本跑不起来这个软件。”张敏根本不看邢振玉,而是戴上了耳麦,继续操作,她在软件左上角的file选项下,点击了运行光盘一项。
这个软件的界面瞬间出现了许多的曲线,然后张敏把软件的进度调成了快进,速度非常快。过了一段时间,当时间轴运行到了一个点的时候,这些曲线突然在一瞬间出现了不规则的波动,不一会又停止了波动。
张敏此时点击了暂停键,并摘下了耳麦,“这张盘确实被人动过手脚了,在点钟左右的这个时间段内,与前后的录像频率和帧数都有着明显的差别,这段录像肯定被剪辑过。”
“被剪辑过?”
张敏点点头,“而且是个高手,从声音和图像上来看,没有看出一点破绽来。只有靠这个软件才分析得出来。”
“这是什么软件,这么神奇?”邢振玉睁大了眼睛。
“Avid Mediacomposer Adrenaline,美国地方警局都已经普遍配备的装备,但在中国还没有普及。”张敏依旧保持着那份与她的实际年龄不符的镇定。
邢振玉脑袋发麻,心想原来真的被唐氏兄弟骗了,他们果然知道些什么,而且故意做了这样的东西来欺骗警方。
但是邢振玉还是强压了怒火,把另一张光盘交给了张敏,这时连何玉华也凑过来欣赏着这高科技产品的华丽演出。
张敏把月日的光盘塞进了光驱,仍旧照方抓药,可是这次这段录像从头快进到了尾部,曲线却没有出现任何的波动。
张敏摘下耳麦,摇了摇头,“这张没有任何问题。”
这和之前邢振玉推理的结果一样,月日的录像拷贝,是月日的录像替换的。
但是邢振玉又思考着另一个问题,为什么月日的录像会留下这么大的破绽呢?既然唐氏兄弟或者他们的手下有这样的剪辑高手,那为什么他们只剪辑了月日的那段录像,而不把月日的一起剪辑了呢?难道是时间不够?或者是他们根本没有意识到刘轩轩的死?
想到这,邢振玉看了一眼张敏,说:“张敏同志,你能不能把我这里所有的录像都用你刚才的方法,给我测试一遍,如果有问题的都给我标注出来。”说着邢振玉把硬盘塞到了张敏的手里。
还没等张敏说话,何玉华就已经显示出了一种大姐的风范来,开始护犊子了,“小邢,可不带你这样的啊!欺负一个刚来的小姑娘!”
邢振玉双手合十做了个阿弥陀佛的动作,“何姑姑,真的是事态紧急啊!”
没想到张敏却没有领会领导的好意,而是对邢振玉点了点头说:“没问题,我马上开始,迟些会给你结果的。”
邢振玉向张敏和何玉华点了点头,也不道谢,而是快步走出了鉴定科。他脑子里在想自己下一步要干什么,是给胡玉言打电话,还是直接质问唐氏兄弟?
经过短暂的思考后,邢振玉决定先把自己的发现告诉胡玉言。
可是,当他拨通胡玉言的手机后,听筒里却传来了“您好,您拨打的电话忙,请稍后再拨”的声音。
邢振玉心想,难道各方面此时都找到了有用的线索,现在都在向胡玉言汇报?他摇了摇头,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唐氏兄弟嫌疑重大,自己既不能打草惊蛇,更不能坐视不管,所以他决定现在就到东郊宾馆去,而他一边走一边继续拨着胡玉言的电话。
当他走到市局大院里的时候,才发现今晚的夜很深,天上连一颗星星都没有。
案件似乎一下子进入了瓶颈,虽然上边的压力骤然减轻,但案件各方面的调查却都还在原地踏步,没有任何进展。胡玉言对此本十分恼火,但是看到所有的手下都在拼命的调查,包括一向令他生厌的黄汉文都在帮助他,所以弄得胡玉言实在不知道要去找谁发脾气。
但犯罪事件的调查往往是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正当胡玉言为案件进展发愁的时候,好像一切都开始峰回路转。
胡玉言手机里的那首《信仰》整晚都没有停过,各方面的好消息纷纷传来。
胡玉言最先接到的是王勇的电话。对于胡玉言来说,王勇一直是他最为伤脑筋的部下。
在胡玉言的印象中,王勇正像他的名字一样,勇猛有余,却智慧不足。王勇对罪犯有一种天生的震慑力,这可能和他是特种兵出身不无关系。他这种经历是刑警队里少有的,无论遇到多么凶顽、危险的罪犯,只要王勇参加了缉捕,罪犯就像是老鼠见到了猫一样,腿都发软了,乖乖地被逮捕是常有的事。
一般情况下,逮捕那种亡命之徒,都是五六个警察把一个罪犯压在身下,与其说是捉到的不如说是罪犯被警察们压得喘不过气来昏过去的。王勇则不是,他一个人打五六个人基本不成问题,散打、跆拳道,几招下去,准让罪犯满地找牙,束手就擒。
但胡玉言也非常清楚,交给王勇的工作最好不要太复杂,而且还需要有很强的针对性。由于王勇长期处在那种军队里服从命令听指挥的氛围中,这就让他很少独立思考,他的意识里工作就是服从!命令就是要拿下前方的阵地,至于怎么拿下,一路拼杀即可!
很显然,这并不符合胡玉言的思维方式,但他并不讨厌王勇,因为王勇在其他方面也有着自己的优势。
王勇虽然是个勇武的男人,在性格上却是个非常随和的人,他和底下派出所的普通民警、各个区的混混都非常熟识,到处称兄道弟,很多有价值的情报都是从那些地方得来的。
王勇对同事的厚道、包容,对罪犯的勇敢、无畏,让胡玉言对王勇偏爱有加,他虽然对王勇总是冷言冷语,却在心里十分器重他。当然胡玉言的冷言冷语也是为了时不时地敲打一下这位勇敢的副队长,启发他干事的时候多动动脑子。
现阶段胡玉言交给王勇的任务有两个:第一个是追查高速公路入口处那一批被截获的古玩。这批古玩到底是要运向何方?是谁要运的?为什么其中有十件宝物是来自《鉴宝》节目?第二个是那个在《鉴宝》现场的叫张大海的临时工,虽然没有直接证据证明是他谋杀了王大山,但他却有作案的重大嫌疑,所以胡玉言要求王勇设法尽快找到他。
在接到任务时,王勇天真的以为个任务远比第一个要好完成得多,他发动了所有的关系去寻找张大海这个人,可是几天下来,无论是黑道还是白道,都没有能提供这个叫张大海的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王勇这才突然想起,胡玉言曾经告诉过自己,张大海这个名字很可能是假名。现在从各方面反应的情况看,很可能是这样,否则在小小的T市,凭他的关系要找一个人不可能一点线索都没有。
可现在的问题是,除了知道张大海这个假名外,王勇对这个人其他的情况一无所知。在他看来这实在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了,所以在王勇那里关于张大海的调查暂时停滞了下来。
而王勇认为比较难完成的那个任务却率先实现了突破。当然,一开始追查那批被截获的古玩的任务也并不轻松。
王勇在扣留套牌车的当天就突审了货车司机,但是司机的回答非常简单,“我只管开车,车和货都是雇主的,拉的是什么我从来也不问,我只是受雇干活而已,其他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王勇差点没被这个一问三不知的司机气死,还以为他在为谁死扛,便又质问道:“这批货运到哪里你总该知道吧?”
司机只回答了一句,“滨海市的码头,但具体的地点不知道,每次都是有人主动联系我接货的!”
王勇火了,谁相信这样的鬼话,他又大声地质问司机:“你在哪接的货?谁给你的货?”
“东郊的三号货场,他们都是把货提前装好了把车给我开来,每次都是不同的陌生人来把车交给我,我真的只是管开车而已。”
“拉一次活给多少钱?”
“块!”
“块?好高的价钱啊!你一个月拉几次活?”
“不一定,听通知!有活他们会给我打电话的。”
“把他们的电话给我!”
“可以,你就查我手机的通话记录吧,我也没存他们的电话,因为每次的号码都不一样!”司机无所谓的态度似乎在告诉王勇,别查了,查也查不到,这让王勇简直是七窍生烟。
“你知不知道你拉的都是违法物品!还有你的车是套牌车,你可别说你压根就不知道你开的车是军车牌照啊?”王勇的问话越来越带有情绪。
“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只管拉活!”司机还是显示出一种很无辜的表情。
司机的话,让王勇火冒三丈,但是他还是压住了火气,问道,“你是怎么干上这个的?是谁给你介绍的这个活?”
“一个叫张海的哥们。”
“他现在在哪?”
“不知道,让我来拉活之后,就跟他没有联系了。”
“你们怎么认识的?”
“原来都在东郊的货场外等活,开黑车拉货,后来就这么认识了,我跟他也不是很熟。”
“你不干这个的时候都去干啥?”王勇开始问案件无关的问题。
“不干啥,这样的活一个月只要有两次就行了,一次都行,比干长途司机挣得多多了,我还用干别的啥啊。”司机显示出了一种得意的表情来。
王勇鼻子抽了一下,“嗯,套用军车牌照,这是犯罪懂吗?我看你小子以后就是想干点正经事估计也干不了。”
“啊?警官,这么严重啊?”
“废话,当然严重了!你拉的那些货都是国家级的文物,你倒卖文物,再加上套用军车牌照,自己算算吧!要坐多少年的牢。”
司机一下子变得面如土灰,没有了刚才的神气,“警察同志啊,我可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王勇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吓了司机一跳,“你除了这个还会说啥?鬼才信你的话呢!你知道吗,现在你的唯一出路就是坦白,把你知道的全说出来,那样估计还能弄个宽大处理。要不然,哥们,你就成了那帮人的替罪羊了,知道吗?要是那些文物是从哪偷盗来的,或是从死人墓里挖出来的,给你安个偷盗文物的罪名,判你个死刑都不冤!”
说完,王勇走到司机面前,用手拍了一下他的大脑袋,说道:“好好想想吧你!”
司机听完王勇的话,差点没哭出声来,“警官大哥啊,我这是挣的买白菜的钱,犯的可是卖白粉的罪啊!”
王勇差点没笑出来,觉得这个司机还挺有意思,刚才的他和现在简直是两副面孔,“差不多吧,所以你现在要老老实实地说,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批货是谁的?”
司机沮丧地摇了摇头,“我真不知道这些货是谁的,我也是财迷心窍了,明明知道这些东西可能有问题,还给他们当司机。”
“刚才那些话是你早就准备好的吧?”
“刚才说的那些话,都是那个张海教给我的,他说要是出了事,别慌,也不用跑,按我跟你说的这些话跟警察说,包你没事。我一想他说的也都是实情,我确实是什么都不知道嘛!您说他这是安的什么心啊?警官,我要是知道这事这么严重打死我也不干啊!”
王勇冷笑一声,“那个张海,你真的联系不上了?”
“真的,我连他手机号都没留过!”这次司机的表情非常恳切,让王勇觉得这次他说的还八九不离十。
“那个张海有什么体貌特征没有?”
司机像是想要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一样,低下头努力思考着到底还能给警方提供点什么有价值的线索,突然他脑袋里的那个灯泡亮了起来,“我想起来了,他的右腕上有个火焰纹身。”
侦讯过后,王勇并没有直接把这次询问的结果告诉胡玉言,因为有价值的信息实在是太少,如果被胡玉言知道,恐怕又要被奚落了。
虽然王勇表面上可以承受胡玉言的冷言冷语,但是他骨子里也是个颇有自尊心的人,他觉得应该把这件事搞得有点眉目了再向胡玉言汇报才好。
王勇学着邢振玉的样子,想在自己的笔记上总结一下侦讯的具体内容,但是最后他又觉得似乎没什么可总结的,因为除了那个火焰纹身,几乎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信息。
但,王勇还是提笔在本子上写上了仅有的三点:发货地点:东郊的三号货场接货地点:滨海市码头介绍人:张海不过,王勇在三个线索后,都画了一个大大的问号,这恐怕是这位刑警现阶段唯一能做的事了。
剩下的事,王勇只好依靠关系来查。东郊货场是刘胜利的辖区,王勇打电话找到了刘胜利,刘胜利表示马上让下属帮助王勇来查证此事,看东郊货场是不是有人在非法倒卖古玩文物。
王勇知道刘胜利是出了名的懒虫,口头说说可以,是不是这么做就难说了,但是好像东郊的事也只有拜托他去查才最靠谱。
对于滨海市的码头,王勇给滨海市码头附近的警局打了个电话,说最近T市正在严查一批套军用牌照的车辆,发现其中有一些车辆已经开进了滨海市的码头,车上面都是些名贵的古玩,如果查到很可能会有立大功的机会。
滨海市警局的警员闻听这个消息,顿时欢欣鼓舞,因为警局各年度的考核并不是以破获案件的数量作为衡量标准,而是案件的经济价值。这就是很多时候,老百姓的小案子很难破,而那些银行抢劫之类的案件几天就可以侦破的原因。
最后,是查那个右腕上有火焰纹身的人,王勇想利用自己的关系,找到这个人应该不难。这次他给一些黑道上的线人打了电话,让他们务必帮他找到一个叫张海的人,特征是他的右腕上有火焰的纹身。
王勇想,这样三管齐下总会有点效果吧,哪怕只是其中的一项也好。
一切非常顺利,首先是滨海市码头那里传来了好消息,滨海市的警方和海关同时出动,共查获了五辆套牌军车,车上满满当当装着各种古玩,价值尚无法估量。
货车司机和几个接货人落网,据滨海市警方初步审查,这些人中有几个是牵连境外的走私分子,据这些人交代,还有一批走私分子在逃,滨海市警方正在全力缉捕。
古玩的运输牵扯到了走私,这无疑是案件调查的意外收获。王勇一五一十把这个令人振奋的消息告诉了胡玉言,胡玉言也非常兴奋,让王勇赶快去滨海市了解情况,说他随后会给滨海市的警局打招呼,让王勇一起参加其余犯罪分子的追捕,争取尽快将套牌车的问题查清楚。
撂了王勇的电话,胡玉言又接到了一个电话,而这个电话,让他非常意外,是刘胜利打来的。
“小胡啊!没想到是我吧?”刘胜利的语气中带着一些顽皮的味道。
“嗯,确实没想到。请问有什么事吗?”
“放心吧,我没有正事是不会打扰你胡大队长的。最近我这把老骨头感觉浑身不自在,就想着出去活动一下,顺便帮着你们搜集了一些信息。”
“哦?那还真是罕见的事呢?不会是你调查出什么结果了吧?”
“看看,你小子就会奚落人!”
“快说吧,你到底收集到什么信息了?”
“是有关王大山来到T市后所做的事情。”刘胜利的话突然变得阴沉起来。
胡玉言想起张涛曾经说过,“这个案件不只你一个人在努力,还有很多警察在暗中支持你。”
胡玉言这才感觉到,这句话原来真的是意味深长,他又想起了霍藿那天说已经有警察对王大山所坐的出租车进行了调查。那时,胡玉言就在想这个人会不会是刘胜利呢?因为那天开会除了张涛和黄汉文外,只有胡玉言和刘胜利在场。但是根据以往的经验来看,这个可能性被胡玉言立即排除了,一个众所周知的大懒虫,怎么会突然对查案感兴趣呢?而且还是胡玉言这个一向讨厌他的人的案子。
可这次,胡玉言判断失误,当刘胜利把自己这几天的调查结果原原本本地告诉他的时候,他竟然觉得自己是在梦里一般,心中充满了怀疑,这真的都是刘胜利调查出来的?但刘胜利描述的调查过程十分清晰,不由得胡玉言不信。
刘胜利还告诉胡玉言,吴老板已经给他打过电话了,买王大山那五件古玩的真正主人已经上钩了,明天要约刘胜利到拍卖行去,他准备带张芃一起去,刘胜利还特意问了胡玉言一句,“你要不要一起来?”
胡玉言沉默了一会,用充满了感激的口气说道:“当然要去,我也要会会这位风云人物。看来这次还真要感谢你啊!”
“感谢我?我没听错吧!你小子以后少噎我两句,就算感谢我了!还有我跟你说啊,那位美女记者好像很喜欢你啊!你老婆也死了这么多年了,有个姑娘喜欢不容易,还是赶快发展一下吧!要是觉得不好,也不要耽误了人家。”
胡玉言刚想对刘胜利再客套两句,没想到他反而八卦了起来,“好了,这种跟案子无关的事就不要提了!”胡玉言的语气中,显得有些不耐烦。
“好,看来又嫌我八卦了,我只是想提醒你一句而已。算了,记住明天早上点,东郊的见,你可别晚了!”
“嗯,放心。”胡玉言对刘胜利的看法,虽然没有什么大的改观,但是这个老头的表现,还是让他刮目相看。
刚撂下了刘胜利的电话,紧接着又是一个胡玉言怎么也没有想到的人打来的电话,这个人是拘留所的所长区东。
“区所长,好久没联系了!”
“呵呵,小胡,你是大忙人,我可不敢轻易打扰你!”
胡玉言这才觉得他好像在这些老警察们的眼里是那种不容易接近的形象,从这点上看,他和王勇之间差距很大。
胡玉言过去在T市警局里只对三个人用敬语,一个是局长张涛,第二个是法医何玉华,第三个就是区东,这是胡玉言对这位警察的一种尊敬,更是对他业务能力的一种承认。而面对区东的那次不幸经历,胡玉言一直非常同情,面对凶顽狡猾的罪犯,在各种技术都达不到的中国警局中,想要得到定罪的证据,采取非常方式也是不得已之举。
“区所长,您不是也一直在忙吗?”
“呵呵,我现在可比不了你,我是个大闲人。小胡,我不多耽误你的时间了,有个右腕上有火焰纹身的人你肯定感兴趣吧?”
胡玉言觉得有点吃惊,火焰纹身的这个事,是那天黄晓英告诉他的。当时只有黄晓英、霍藿、林玲和他在场,除此之外,他连王勇和邢振玉都还没来得及提及此事。到底是谁告诉区东的呢?据他所知,林玲、黄晓英跟区东都不是很熟,霍藿一个外乡人根本不可能和区东取得联系的。
“您是怎么知道我在找这个人的?”胡玉言一晚上都觉得让他意外的事一件接着一件,王勇会查案了,刘胜利不懒了,而区东变得越发神奇了。
“王勇正在各条道上撒网呢,你不知道吧?说这个人跟前两天的套牌车案件有很大的关系,结果这消息晃晃悠悠就到了我这里,我觉得这个右腕上有火焰纹身的人应该是我认识的那个人。”
区东的话让胡玉言觉得一头雾水,好像他跟自己说的并不是一回事,因为自己要找的那个火焰纹身的人应该是《鉴宝》现场的临时工,而区东却在说与王勇追查的那辆套牌车有关的人,难道他那里也出现了一个右腕上有火焰纹身的人?不会这么巧吧?
“他负责的案件,我不是十分清楚呢。不过您可以跟我说一下情况吗?”
“哦,当然可以,因为我没有王勇的联系方式,所以就给你打了电话!兄弟,你还记得老哥倒霉的那个案件吗?”
“嗯,记得!”
“我就是因为这个人倒霉的,那个右腕上有火焰纹身的人叫张海,当年就是他带着记者冲进医院的。”
张海!?胡玉言想到在《鉴宝》现场的那个临时工叫张大海,难道真的是一个人参与了两起事件?
很有可能,因为这两起案件本身就有联系,看来张大海约等于张海,胡玉言做出了初步的判断。
“我一直在关注着这个人的行踪,一开始以为他是我追查的那起砸车盗窃案脱逃的两个犯罪嫌疑人中的一个。但后来经过我暗地里调查,原来不是。张海原来在一家小杂志社里当记者,后来杂志社倒闭了,他又给一家文化公司打工,专做一些舞台设计和后期节目剪辑的工作。再后来,这家伙又找到了一个非常赚钱的职业,那就是给各个媒体、报纸做狗仔。”
“专门贩卖最爆料的信息给报社和媒体!”
“对,正好那两个逃脱的嫌疑人中有一个和他认识,把这事跟他一说,他就一直在我们所的外围打听消息,终于从所里做饭的大师傅那了解到了一些情况。事情也巧了,正好有个嫌疑人出了事,而那时他就在所外蹲守,让这厮逮了个正着。他马上通知了媒体,并亲自带他们闯进了医院,我一辈子都忘不了他右腕上那个火焰的纹身。”
“这个人现在怎么样了?”
“因为总是曝光一些社会的阴暗面,有一次他偷拍了一个大夫上班打游戏不理病人,后来这事见了报,那个大夫被处以拿掉主任医师职称,下放基层一年的处分。但这个大夫很有背景,据说他通过关系查到了是张海给报社提供的那些照片,便雇人修理了他一顿,这顿打让张海在医院里住了几个月,好像他已经上了医疗系统的黑名单,所以医生们也不给他好好治疗,他也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是那个大夫找他的麻烦。所以,出院后,他就没敢再做这份工作了。”
“后来呢?”胡玉言对后续情况非常关切。
“后来他就突然消失了,我多方寻找,也没有他的下落,好像这个人突然转入了地下一样。不过,有个知情人曾经跟我说过张海找到了一份拉黑车的工作,不过一年前不知道什么原因就不干了,后来就再也没有他的消息了。”
“原来是这样,如果他拉过黑车的话,就跟截获的那辆套牌车很有可能存在关系了。你是这么认为的吧?”胡玉言一边跟区东说着话,一边思考着区东刚才提供的线索,突然他想到,一年前张海突然不干拉黑车的勾当,似乎跟另外一起案件有着联系。
“是的,但可惜他已经脱离我的视线很长时间了,现在做什么我一无所知。不过我倒可以给你提供一些线索,你知道当年那起砸车案件,其中四个犯罪嫌疑人已经离开T市了,但还有一个一直没走,而那个人就是张海的好朋友。”
“他现在在哪?”
“在一家保险公司卖保险,也算是改邪归正了。”
“您一直盯着他们啊?”
“这么刻骨铭心的几个人,我怎么可能会轻易放过呢?哈哈,不过你放心我也只是盯着,只要他们不再继续犯罪,我是不会对他们怎么样的。”
“呵呵,这点我相信,您一直是个优秀的警察。原来是,现在也是!”
“少捧我了!东郊凤凰街金丰里号楼,他租的二楼左手的一个独单。找他试试看,我觉得应该会有线索。”
“您稍等,我记一下。”
“不用了,一会我发个短信给你。”
“您还真是周到,那谢了。”
“这是说的哪里话,还要感谢你当初在大会上为我仗义执言。”
“嗨,这才是说的哪里话,都是警察,谁不知道谁啊!”
胡玉言挂了电话,很快手机里就响起了短信的铃音,“东郊凤凰街金丰里号楼,那人叫王凡!”
胡玉言看到手机里还有很多未接电话,所以他简单回复了一句,“收到,谢了,老兄。”
当胡玉言打开通讯记录后,发现原来邢振玉刚才一直在给自己打电话,而最早的那个电话记录已经是一个多小时前的事情了。他知道邢振玉肯定有急事,所以立即回拨了电话,那头也很快就接通了。
“喂,小邢吗?我刚才一直在接电话,刚看到你的电话。”
“胡队,刘轩轩被杀有疑问,咱们看过的那盘录像被人动过手脚。”邢振玉的话非常急迫。
“你说什么?”胡玉言感觉自己这一晚注定要被意外的事所缠绕。
“千真万确!我已经找鉴定科做过鉴定了。”
“你现在在哪?”
“我在东郊宾馆,我本来想找唐氏兄弟问个究竟的。”
“你跟唐氏兄弟说了这事?”
“一开始我想跟你商量一下,但是电话一直打不通,我想这种事宜早不宜迟!夜长梦多,所以我就直接来找他们了。”
“你做得对,结果如何?见到唐氏兄弟了?”
“唐俊南不在,只有唐俊东还在宾馆中,我还没有把录像被人动过手脚的事告诉他,而是把我没有出现在日录像中这件事跟他说了,还安慰他说可能是他把号的录像错给我了。”
“嗯,你做得很对!”胡玉言对邢振玉的巧妙应对非常满意。
“唐俊东称自己根本不知道这件事,录像是他找监控室里管监控的员工要的,是那个员工拿给他的,他并不知道弄错了。”
“那个管监控的人找到了吗?”
“唐俊东带我去了监控室,有一个人值班,据监控室值班的人说,平常应该是两个人值班的,另外那个人今天没来。”
“没来?”
“是的,我随后查了那个人的相关考勤记录,发现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他的考勤记录有问题?”
“对,监控室没来的那个人,在月日到月日期间都故意倒了班,只上夜班,没上白班。”
胡玉言心中一凛,这和王大山来到T市的时间吻合,看来这个管监控的人有很大的嫌疑,最起码是和案件有着莫大的联系。
“查到这个人住在哪里没有?”
“没有,什么都没有。唐俊东这里只有他的名字,还有手机号,家庭住址一概没有。手机我打过了,关机。”
“名字?他叫什么名字?”
“张海!”
“张海?你说他叫张海?”
“是的!有什么不对吗?”
邢振玉在这一头喊着,而电话那头的胡玉言久久没有回答。好一会,邢振玉才听到胡玉言的下一句问话。
“去问一下,他的右腕是不是有个火焰的纹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