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悬念迭出的剧本
就像一首老歌里唱的那样:人生就是戏,演不完的戏,有的时候悲,有的时候喜,有的时候爱,有的时候恨,随着剧中人,忽悲又忽喜,要是比一比谁演得最卖力,怕只怕那演员反而不如你,因为看戏的人个个是戏迷。
悬念版《商海沉浮》新剧本大纲:
主要人物:白伟强,饰演哥哥和弟弟两个角色,40岁,哥哥是某公司高层主管,弟弟是乡下待业工人;玛莲娜,饰演主人公的情人,28岁,是个妩媚多情的成熟女人;公司员工若干名;男警官一名,女警员一名,协助办案警察若干名;群众演员若干名。
(一)
一个中年男病人在医院醒来的时候,身边围满了公司员工。
“你终于醒了?”
一个妩媚婀娜的女人惊喜交加,她抓住病人的手,焦急地问。
病人神情木然地看着周围面带关切的所有人,那是公司的几个下属和一个女人,妩媚的女人便是他的情人。
“我这是怎么了?!”
病人的表情疲惫而困惑,他摸着自己的头有些不明白,自己出了什么事,当他看见缠着绷带的手臂,更是一脸茫然。
“你还记得我吗?医生担心你脑袋受到撞击,会丧失记忆……”情人佯装捂着脸哭起来,而从她嘴里喊出的名字,却不是弟弟的名字而是他孪生哥哥的名字。
病人思索片刻,猜测出床前哭诉的女人很可能是哥哥的情人,因为弟弟与哥哥长相很接近,于是她把他当成了死去的哥哥。
“难道你忘了发生过什么事吗?不过也难怪,把你从车子里救出来之后,你就一直昏迷,已经一天一夜了!”情人坐到病床边,拉起病人的手揉搓着,貌似很关心地样子,“早知道我就不该让你一个人外出参加会议,可你又瞒着我,不过还好,一切都已经过去了。”
会议?神秘的会议!病人皱了皱眉,他有些想起来了,哥哥因为这次会议而特意把弟弟从另一座城市的乡下叫过来,兄弟两个一起开车去参加那个重要的会议,是的,事故就发生在半路上——
两天前,待业在家的弟弟接到哥哥来自他市的一个长途电话。
哥哥:“兄弟你最近还好吗?”
弟弟:“还好。”
哥哥:“你的工作怎么样?现在缺钱吗?”
弟弟:“不缺钱,工作也还过得去……”
弟弟是个性格倔强的人,不愿意得到他人的恩惠,即便是自己的孪生兄弟。
哥哥:“我最近在这边遇到了一些棘手的事情,你可不可以过来帮忙,来我这里工作,待遇一定比你现在的工资高出很多,再说,老家也没有什么亲人了,你来了,咱们哥儿俩也有个照应不好吗?”
哥哥的语气有遮掩的味道。
弟弟:“嗯……你让我考虑一下,好吗?”
哥哥:“没问题,你可以先到我这里来看一看,看了情况再慢慢考虑也不迟,我希望明天就能见到你,飞机票我已经帮你订好了。”
放下电话,弟弟思量着,他与哥哥虽然是孪生兄弟,但自小他们两个人的感情不是很好,那是由于在年轻时两人之间发生过了一些事情,暂且不提,但那个人毕竟是弟弟在这个世界上的唯一一个亲人,现在,弟弟的生活陷入苦境,他也很希望得到改变,可他的倔强性格就不想开口向哥哥索要什么。
经过反复思量,弟弟还是决定去看看这个多年未见的哥哥。
第二天中午,弟弟拎着旅行包在飞机场见到了多年未见的哥哥。哥哥看起来年轻、精神、气度非凡,有着这个年纪成功男人的霸气,但是,弟弟还是能够观察出,哥哥的眉宇之间透着一丝愁容。
哥哥很热情,亲自带着弟弟去大商场选购了几件价格不菲的衣服,穿着考究的弟弟看起来也神采奕奕,最后,哥哥把弟弟带到了一家大宾馆里,安顿好之后,哥哥说最近一两天会带着他去参加一个会议,会议很重要,让他不要一个人在这座大城市里乱跑,然后就驱车离开了宾馆。
弟弟这是第一次睡在这么豪华的房间里,他洗了澡,看着床上放着的高档衣服,他有些恍惚,感觉自己就像在梦中。
新的环境令弟弟很难入睡,似乎是刚刚睡着,他就被一阵电话铃声吵醒,打电话的是哥哥,他说他现在就去宾馆接他,让弟弟稍微准备一下。
放下电话,弟弟看了看时间,午夜一点,半小时后,哥哥的车停在了宾馆门口,弟弟穿戴整齐坐进车里。哥哥解释说,会议地点比较偏僻,因此要走很远的路,所以必须夜里出发才能在白天赶到,事不宜迟,弟弟没有多想就坐在副驾驶的位置。
奇怪的是,弟弟发现哥哥的穿着居然与他极其相似,但弟弟并没有多问。车子发动,这两个长相一样的男人上路了,没有任何人能想到,这次旅行,将成为他们一生中最可怕的噩梦。
车子行驶将近一个小时后,黑沉沉的天先是起雾了,不久之后,雨就像婴儿的啼哭一样来得毫无预兆。坐在车里的两个兄弟起初还说着一两句话,但由于长时间开车,哥哥显然是很疲惫了,所以弟弟就闭上眼睛假寐。
哥哥对弟弟说:“中途半路上有一幢别墅,我已经买下来了,咱们到别墅休息一下,等天亮之后再出发。”
弟弟应允了。
很快,车子开始爬坡,像是进入了山区,道路危险,所以车子开得很慢很小心,不久之后,车子停在了一个地方,那里靠山修建了一座别墅,看起来很豪华但地点过于偏僻。
雨小了些,哥哥从车里走下来,他撑起一把黑色的雨伞,二人一前一后进入了别墅大门。
(二)
接着又回到医院,床上的中年病人似乎从回忆里回到了现实,他睁大眼睛,眼神中透着惊恐,他突然坐起身,漂亮的情人赶紧按住他肩膀,假惺惺地劝他不要过于激动。
“到底发生了什么?”病人大声问,“怎么我会躺在这里,我脑子很乱,好像很多事情都记不清楚了。”
“你出了车祸……”情人安慰他说,“你参加完那次特别会议之后,从靠山别墅驱车回来,车子打滑,居然撞在半路的山石上,好在没有从山上摔下去,好险,真的是好险,后来是山路上巡逻的交警把你送进医院来的,然后警察又通知了我和公司里的人。”
“原来是这样,我开车出了事故,怎么我想不起来了?”病人说。
“也许是你脑袋受了伤……”情人又说。
“你是谁?”病人指着情人,然后又看向病房站着的其他人,“你们又是谁?”
“要是想不起来也没关系,不要勉强自己,目前最重要是多休息。”有一个员工安慰病人道。
“不不不,”病人用力挥着手,“我想你们是搞错了,我不属于你们的公司,因为我并不是你们口中提起的那个人!”
“什么,你说什么?!”情人不解地问。
“我想,你们把我当成了我的孪生哥哥了,我不是你们公司的领导,我只是个普通的待业工人,几天前,我从老家来到这里见哥哥,哥哥说最近遇到棘手的事情需要我来帮忙处理,于是我跟哥哥一起开车去了靠山别墅,之后的事情……我的脑中的记忆只到这里,之后发生了什么我就什么也不记得了。”
“不会是精神错乱了吧?”有人在小声嘀咕。
“或许多休息几天就会好的。”也有人说。
“我现在很清醒,我说的都是真的,我是弟弟,而不是哥哥,是你们搞错了!”病人肯定地说。
第二日上午,病人的病情基本稳定,他强烈要求去靠山别墅看看,为的是找寻他声称消失的那部分记忆,情人开车与病人一起朝靠山别墅驶去。
由于是白天,天气也比较晴朗,所以到达靠山别墅要比夜里快了将近一倍。车停在别墅门口,情人问病人:“一路上驶来,你有没有记起了什么新东西?”
事到如今,情人仍旧认为他精神错乱了,因为情人从未听说过哥哥还有过什么孪生兄弟。
“因为当时是黑夜,任何景物都看不清楚,我还不能确定,”病人走下车,“还是进入别墅再说吧,也许一进去我就能想到一些什么……”
“好吧。”情人点点头。
二人走上台阶进入别墅,推开门的时候,一股难闻的味道便从里面涌出来,二人都是一皱眉,情人的胆子稍微大一些,她应该是来过这里的,于是快步走进去,站在大厅里环视一圈,并没有看见什么异常的东西。
情人:“什么味道?”
病人:“不知道,我从来没闻到过这种味道。”
情人:“那一夜到底发生了什么?”
病人:“先去每个房间查看一下吧。”
说完,二人顺着楼梯走上去。病人似乎用尽全力回忆着什么,所以他的动作很迟缓,他也不伸手去推关闭着的房门,而是让情人推开一扇扇的房门去检查。
开始的几个房间里没有任何异样,直到情人发出了一声尖叫,病人才朝她喊叫的地方跑过去,那是厨房,情人因为口渴,本想是去先找点喝的东西,没想到她居然发现了一具男性尸体仰面躺在橱柜旁边的地面上,尸体裸露在外的皮肤发黑发暗,虽然那张脸极端扭曲,但是显然与跟在身后的病人一模一样,室内那种奇怪的臭味便是尸身上散发出来的。
情人跑出厨房蹲在走廊里干呕着,病人看见了尸体也是吃惊不小,他扶起情人走下楼梯,坐在大厅靠窗的软沙发上。
“太可怕了!”情人扬起脸无望地盯着病人,“原来你说的都是真的,他真的还有一个孪生弟弟,可他为什么会死在别墅里呢?”
“我也不知道!”病人用双手抓着头皮,现在,病人已经恢复了弟弟的身份。
“是你杀了他!你杀了自己的孪生哥哥!”情人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她站起身,紧张地朝门口方向退去。
“我没有!”弟弟试着解释,“我怎么可能要杀他呢,你听我解释!”
“那一天夜里,只有你们两个人在一起,他现在死了,而你还活着,你怎么解释!?”
“我不知道怎么解释,但是我……”弟弟挥动着双手,“我没有杀人,要是你不相信我,就报警好了!”
“对,报警!”情人哆哆嗦嗦地掏出手机,她很害怕地盯着这个和哥哥长着同一张脸的弟弟,但他并没有要阻止她报警的意思。
20分钟之后,山下派出所的民警接到报案迅速赶到靠山别墅,民警对尸体进行了简单的检查,发现尸体的脖颈处有勒痕,猜测死者是被勒毙的。
根据勒痕,警方在别墅里发现了一条绳索,可以肯定死者就是被这条绳索勒死的,但是很快,警方又发现了新问题,勒死一个大活人不可能那么简单,死者在窒息的过程中必然会拼命挣扎,然而,厨房里过于整洁,看不出挣扎过的痕迹,即便是凶手事后做过整理,那么在尸体的身上,比如脖子周围以及指甲等处,都没有抓挠过的痕迹,所以,这一点困扰了警方。
后来警方推测,厨房并不是第一作案现场,死者是在勒死之后被人转移到厨房里的,这样就可以解释厨房整洁这一问题,但尸体身上没有挣扎的痕迹依旧解释不通,所以,警方依据死者的死状,认为此案件更类似于自杀。
经过细致入微的搜查,警方发现别墅二楼的阳台上有一个金属的挂衣钩,阳台的地板上也倒着一个小木箱子,箱子类似于鞋柜之类的摆设,其表面上有鞋印,被鉴定与死者穿着的鞋底相符。
因为上吊的人一旦被绳索勒住了脖子,下垂的双臂就无法再扬起来去抓绳子,这样一来,即便后悔不想死了也无济于事,这倒是可以解释尸体的指甲没有在脖子附近形成抓挠痕迹这一疑点。
这一切似乎说明,死者是上吊死后又被拖到厨房里来的,不是他杀,而是伪装成他杀的自杀,警察们一时间想不通,这究竟是因为什么呢?
警方把精力集中在了刚从医院出来的弟弟身上,因为只有他案发时与死者在一起,而且他的身份极为特殊,是死者的兄弟。
面对警方的盘问,弟弟吞吞吐吐,不知是真的失忆还是为了隐藏什么内情。
经过警方各个方面的调查,发现死者的公司最近遇到了严重的资金问题,而且死者还在前一段时间买了人身保险,而自杀却无法获得高额的赔偿金,最后警方是这样推理的:死者自杀后,让弟弟帮助他把尸体伪装成他杀的假象,为的是骗取保险公司的赔偿金。
这种想法有些牵强,死者并没有继承人,即便得到赔偿金,继承人也只剩下他的弟弟一个人,于是,警方暂时把弟弟带到局里进一步审查。
(三)
过了几天,弟弟住在公安局里逐渐回忆起了那一晚事情的经过,他是这样叙述的:
那一夜哥哥开车来宾馆接他,二人一路开到靠山别墅时天还没有完全亮,进入别墅后,两个人坐在一间卧室里开始喝酒,饮酒过程中,哥哥透露给他很多生意上的事情,他说最近自己遇上了天大的麻烦,因为贪婪,他犯了一个错误,以至于牵涉进了一起重大的贿赂案之中,或许后半生他只能在监狱里度过了。
弟弟试探着问是否有解救的方法,哥哥摇摇头,拿出一个小信封,弟弟接过来要打开,被哥哥拦住,哥哥命令弟弟必须在天亮之后才能开启。说话间,二人就都有了醉意,弟弟酒量不行,就倒在床上睡着了。
等弟弟清醒过来,他发现天亮了,而桌上的酒杯酒瓶也被哥哥收了起来,他摇摇晃晃走出房间,别墅里静悄悄的,哥哥似乎已经离开这里了。弟弟的头还是很晕,他想去洗手间里洗把脸,可当他经过宽大的阳台时,居然看见哥哥正悬挂在绳索上。
弟弟赶紧把哥哥放下来,但尸体早都僵硬了,打电话叫救护车也无济于事,弟弟坐在地上回忆着昨夜哥哥对他说过的那些话,而后他就想起来那个信封,哥哥说天亮的时候才能把信封打开来,现在天亮了,而且哥哥居然自杀了,那么,那信封里面的内容就变得至关重要了。
弟弟回到喝酒的那个房间,信封就摆在床头柜上,打开来,里面有一张纸条,是哥哥的笔体,写着的内容大致是:哥哥不想因贿赂案被牵扯而坐牢,他走投无路只能一死,他曾经买了高额的人身保险,但自杀不可能获得赔偿金,但他又找不到什么人有能力把自己杀了,那样岂不是又害了别人,所以哥哥希望在自己死后,由弟弟帮忙把他的尸体制造成他杀的假象,并且报警让警方证实这种他杀的假象成立,这样一来,弟弟就会继承那一大笔保险金,而后用这笔钱带领公司走出难关,这就是哥哥自杀并且制造假象的理由。
但是,哥哥并不了解警方办案的手法,也低估了警方的实力,他以为自己绞尽脑汁想出来的诡计可以迷惑警方骗到保险公司的钱,结果自己丢掉性命,这个简单的诡计却被警方轻易识破了。
弟弟告诉警方,他和哥哥之间的关系其实很复杂,那主要是因为18岁那一年在兄弟之间发生的一件事情。
20多年前,兄弟俩生活在偏远的农村,家境贫穷,弟弟从小很爱读书,哥哥虽然也很上进,但学习成绩不如弟弟优秀,高考时,弟弟考上了外省的大学,哥哥却落榜了,父母决定让弟弟去外省读大学,哥哥去矿上打工赚钱供弟弟读书,虽然哥哥心有不甘,但自己学习成绩不好也没有办法。
就在这个暑假发生了一件事情,彻底改变了弟弟的一生。弟弟在田间劳作时,不小心跌进陷阱摔断了腿,很严重,没几个月肯定无法行走,至于这个陷阱是谁挖的却无人知晓。
眼看新生报道临近,弟弟焦急万分,但假如告知校方自己摔断了腿,很可能校方会让他辍学一年,这样一来很是麻烦,学习跟不上是一方面,很有可能校方就忽略掉了这个偏远农村的穷苦学生。
最后,家里人决定让哥哥顶替弟弟去大学读书,哥哥在城里混好了再回来接济弟弟,接济整个家庭,这样起码家里还有了一个大学生。对于一个贫穷的家庭来说,不管哪一个儿子有了出息都可以改变现状,至于是哥哥还是弟弟也就无足轻重了。
后来弟弟的腿好了,他就去了矿上打工,赚来的钱都寄给了读大学的哥哥,后来哥哥毕业后进入公司,从一个小职员慢慢做起,终于做到了公司上层,可惜老家的父母没有得到哥哥的好处就相继离世。
弟弟也没有得到哥哥的什么好处,因为哥哥在公司一路走来也很艰辛,最近两年刚刚好了一些,只是给弟弟在老家重修了房子。可惜,哥哥事业上刚刚有了起色却就这么死掉了,真是登得越高摔得越狠。对于哥哥的死,弟弟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心情。
话说回来,在弟弟的内心里,从始至终都在怨恨着哥哥,他认为那个让他摔断腿的陷阱就是哥哥挖的。
案件基本就算查清了,弟弟被从公安局放了出来,他一时间没有住处,于是就给哥哥的情人打电话,希望她能够帮他找个地方暂住。
情人因为与哥哥有感情所以十分怜悯弟弟,很热心地帮助弟弟找住处,熟悉了之后,弟弟向情人吐露了心声。
情人听了弟弟与哥哥之间复杂的故事之后,似乎也对弟弟这个人充满了同情,而弟弟与情人逐渐生出了情感,但两个人的感情始终克制着,并没有发生进一步的亲密行为,因为弟弟有时候仿佛是有意在疏远情人。故事发展到了这里,似乎预示着某种转机。
(四)
情人之所以会照顾弟弟,其实她有自己的私心,她是想从弟弟的嘴里得到一个信息,那就是,警方虽然搜查了公司的办公室和哥哥的住所,但都没有发现哥哥当初得到的那一笔高额的贿赂,所以,贿赂藏在哪里至今无人所知,既然哥哥选择自杀,那么没理由把这个秘密永远埋藏,他应该会在临死之前透露给弟弟,这也在情理之中。
没几个男人不喜欢妩媚的成熟女人,弟弟似乎也深深地爱上了这个女人,一次饭后,情人向弟弟委婉地提出了这一疑问,没想到弟弟却承认,当初哥哥确实还给他留下了别的信息。
情人一听来了精神,她百般诱骗,弟弟告诉她,哥哥自杀的那一天,那封信里不只交代了把自杀伪装成他杀的过程,其实那张信纸的最后还写了一个地点,弟弟在销毁那封信之前,记住了那个地点。
情人:“什么地点?”
弟弟:“你真的爱我吗?”
情人:“当然。”
弟弟:“如果你得到了那些钱,可不可以跟我回老家过平静的日子?”
情人:“我将是一位合格的好妻子。”
情人毫无考虑就草草地回答,弟弟居然轻易相信了,或许,坠入情网的人智商都低下,弟弟已经色迷心窍,他分不清真实与谎言了。
弟弟:“那个藏匿贿赂物品的地点就是,哥哥所在公司的私人办公室,写字台第四个抽屉的夹缝处。”
情人:“原来那么隐秘。”
弟弟说出了那个地址,情人由于兴奋,希望用肉体取悦弟弟,奇怪的是,她却被弟弟拒绝了。弟弟又说,他不希望情人立刻就去办公室查找,那样容易引人怀疑,还是过上一段时间之后再去稳妥些,但财迷心窍的情人显然是耐不住性子的。
第二天,情人找到一个借口进入公司,在那一间办公室里找到了写字台,她之前与哥哥关系密切,对办公室的格局很熟悉,当她依次拉开四个抽屉之后,却没有发现任何值钱的东西藏在那里,她很生气,认为是被弟弟骗了,但她又是一个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女人,最后,她干脆把第四个抽屉摘下来,终于在抽屉底部发现了特别的痕迹。
情人睁大眼睛,她从桌上的记录簿上撕下一张纸,在纸上写了一行小字:3203消防栓。
(五)
第三天上午,弟弟暂时居住的房间里闯入了两名警察,一个40岁左右身材魁梧的中年男警官和一个看起来二十出头的年轻女警员,与弟弟相见后,三人一起坐在沙发上。
男警官亮出证件,自报家门:“我是公安局重案组的,她是我的助手。”
弟弟点点头:“你们找我有什么事?”
男警官问:“你知不知道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弟弟一怔:“我不知道,我昨晚很早就睡了。怎么,究竟出了什么事?”
两名警察对视了一眼,女警员缓慢而清晰地说:“昨天午夜,我们发现了一个女人的尸体,她被人从32层楼高的天台上推下去摔死了。”
“什么!”弟弟大叫一声,从沙发上弹起来,“她……死了?”
男警官微微点了点头,说:“你真的不知道?你们的关系不是很好吗?”
“我怎么会知道!我和她三天之前的晚上见过一面,分开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见到过她。”
“你说你昨天晚上一直待在家里,哪儿也没去?”
“是的。”
“除了你自己能证明以外,还有谁能证明?”
“等等,”弟弟突然打断警察的盘问,“你们这么问是什么意思?你们认为那女人的死和我有什么关系吗?”
“你要明白,我们现在所做的是在例行公事,请你务必支持和配合。”女警员说。
“好吧,”弟弟无奈地叹了口气,“我一个人住在这里,我想,没有人能证明,不过,我根本没有杀掉她的动机啊,为什么你们会在她死后调查到我的头上来?”
男警官和女警员对视了一眼,男警官说:“我们在她的衣服里面发现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3203消防栓,而后警员找到了3203消防栓……”
“这跟我又有什么关系,我根本不知道什么3203消防栓的事情。”弟弟非常不耐烦起来。
“而在那张纸条的背面还写着一些内容……”女警员告诉弟弟。
“那上面写了什么?!”弟弟的呼吸明显变得粗重。
“那上面写的内容待会儿我们会告诉你,不过……”男警官顿了顿,仿佛接下来的话题有些难为情,“我想向你核实一个事情,请你照实回答,好不好?”
“好的。”
“你与女死者的关系怎么样?”男警官问。
“只是普通的朋友,怎么了?”
“你与那个女人是否发生过亲密的接触?”男警官又问。
“你问的这都是什么问题啊?”
“肉体的接触,请你照实回答我!”
“没有,当然没有。”弟弟摇着头。
“你肯定?”
“我肯定。”弟弟大声说。
“那好,”男警员站起身,“不过,现在我们希望你跟我们去局里做一些检查,很必要的检查,希望你能配合警方的工作。”
弟弟皱了皱眉,不置可否。
(六)
话说,处心积虑的情人发现了写字台抽屉底下的秘密,3203消防栓是哪里?她一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担心忘记就把抽屉上面写着的信息抄写了下来,但她是个十分聪明的女人,不多时,她就想起哥哥曾经居住过的地方就是一幢32层高的大厦。
这座大厦里有个盲点,也或许是警方忽略的原因,以至于哥哥把赃款藏在那里至今也没有被经侦部门的调查员发现。盲点是,那幢大楼虽然实际上是32层,但普通电梯只显示31层,因为32层并没有人住,那里的房间主要储备一些物资,所以,不住在这幢楼里的人是很难数清楼层数目的,即便调查人员知道楼房有32层,也根本不会想到,哥哥会把赃款藏在顶层的消防栓的铁盒子内部。
那幢大厦只有一个货梯,货梯是可以直达32楼的,情人深夜进入那幢大楼,她贪念太重,却忽略了背后一直都尾随着一个男人。
二人一前一后上到32层楼,这一层楼因为没人住所以很黑很脏,情人打开手机当作光源寻找消防栓,消防栓在楼梯一侧,很容易就发现了,于是她快步跑过去,而这个时候,跟踪她的男人也乘货梯上到了32楼,并且躲在暗处观察着情人的一举一动。
消防栓有一扇不透明的玻璃门,她打开门,伸手在里面摸起来,很快她就真的摸到了什么,然后她把手机放进兜里,双手用力地把消防栓顶部的什么东西扣了下来。那东西的体积不大,但似乎很沉重,她一只手托着那东西,另一只手又掏出手机。手机屏幕发出的淡淡的光线,男人看到女人手里托着的正是两大块金灿灿的金条,于是乎,情人的脸上露出了按捺不住的笑容。
正在她兴奋之际,突然有个男人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情人着实吓得不轻,手一抖,金条咣当一下掉落在地上。
情人惊呼一声:“谁?!”
弟弟:“你为什么那么心急?”
情人:“我……我没有,我只是……”
弟弟:“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情人:“我……”
弟弟:“你一直都在骗我,对吗?”
情人直截了当地问:“你到底想怎么样?”
弟弟:“我那么爱你,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我们以后的幸福生活,而你却骗了我!”
情人:“你在说什么啊!”
女人觉察出了危险,她一点点朝后退,也忘记了地上掉落的金条。
弟弟:“从始至终你都在利用我,是不是?你根本没有爱过我,你玩弄了我的感情,所以你必须要付出代价……”
情人强词夺理:“是你骗了我!别以为你的诡计瞒得了警察,也能瞒得过我!”她话一出口就知道自己的话十分不妥,尤其在这个危险的境遇下。
弟弟冷冷地笑了:“既然这样,那你就必须死!”
男人朝女人扑过来,女人惨叫一声转身就跑,距离她最近的地方就是楼梯,她昏了头,没有朝下跑而是朝楼顶的天台跑上去。
连接天台的地方有一扇金属门,可惜门锁在里面,她只好打开门登上楼顶。32层高的楼顶上,风是非常大的,女人惊慌失措,她不知道自己能够藏在哪里,她绝望了,忘记了呼救,即便在这里呼救也无济于事。
弟弟的身影出现在了天台上,月光背对着弟弟,令他看起来就像一个黑色的魔鬼。
女人靠在一排空调风扇的后面,她用手堵住自己的嘴巴,以为只要自己不发出声音,那索命的男人就不会发现自己,可惜她想得太简单了。
(七)
公安局审讯室,弟弟的对面坐着一男一女两个警察。
“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弟弟的脸还算平静,但可以明显看出来,他的心里不再平静了。
男警官说:“现在可以告诉你,那张纸条背面写着的内容了。”
弟弟:“写的是什么?!”
男警官拿出一张用塑料证物袋密封的纸条,对着念道:“哥哥的腹股沟上面有一颗黑痣。”
弟弟听到这句话脸登时就煞白了,他的嘴唇微颤着,连声说:“她……她……她诬陷我!”
“既然这样,请你到医务室做一下检查,那样,一切就水落石出了。”
审讯室的门开了,进来两个彪悍的男警员,弟弟全身都哆嗦起来。
经过检查,弟弟的腹股沟上确实有一颗黑痣,之前他声称自己与死去的女人没有发生过亲密的接触,那么女人又是怎么知道他那个私密的地方有黑痣呢?
警方一再审问,弟弟如实地把整个事情的真相坦白了。
原来在靠山别墅里吊死的人并不是哥哥而是乡下来的弟弟,假如这个诡计没有被死去的情人挑破,或许这将是一个利用双胞胎的绝妙的杀人骗局。
事件是这样发展的:因为哥哥受到贿赂案件的牵连从而走投无路,于是他把孪生弟弟从乡下骗来,与弟弟深夜开车来到靠山别墅,靠山别墅原本就是哥哥的产业。哥哥当时的想法正如他向警方透露的那样,因为在18岁那一年做过亏欠弟弟的事情,自己得到了进城读大学的机会,从而才有了今天的体面生活,但由于这些年自己也过得相当艰辛,所以他并没有给乡下的弟弟任何恩惠。
哥哥这一次走投无路,本来真的想自杀而后骗取赔偿金让弟弟过上好日子,可当他把绳子系在阳台上之后,他就非常非常害怕起来,他不敢去死了,因为富足的生活刚刚开始,自己还没有活够,一方面他仍旧迷恋着那个曾害过他的女人,另一方面他已经尝到了富裕生活的滋味,所以他一下子没有勇气自杀了。
这个时候弟弟已经被他灌醉了,于是哥哥销毁了原本留给弟弟的信封,把醉得不省人事的弟弟拖到阳台,然后把弟弟挂在了绳索上……
可怜的弟弟,刚刚从乡下来到城里,以为可以帮助哥哥处理一些事情,可惜就这么不明不白地被孪生兄弟害死了。
哥哥看着在绳索上抽搐的弟弟,他吓坏了,但毕竟弟弟替自己死了,于是他就根据之前的设想把弟弟的尸体伪装成他杀的假象用来骗取赔偿金,这就是事情的全部经过。
警察们听了面前这位杀人凶手的话后,都觉得哥哥真是一个毫无人性和亲情的禽兽,而哥哥却说他当时真的是鬼迷心窍,也是一时的懦弱,设想一下,有几个人敢于了结自己的生命呢?
哥哥又说,如果自己从最开始就设想把弟弟杀了当作替罪羊,那么他大可不必在写字台的抽屉里留下字迹。从这一点可以证明,他只是一时胆小才杀了弟弟。
留字条就是为了日后弟弟可以根据那上面的信息找到金条的藏匿地点,假如哥哥一开始就想陷害弟弟,那么他根本就没有必要留下线索,以至于被那薄情寡义的情人发现,从而暴露了他自己。
(八)
哥哥在公安局关押了一段时间后,他的精神就似乎出现了问题,经过精神科医生的诊断,他并没有装病的迹象。
这个人所表现出的症状是,他一会儿觉得自己是哥哥,一会儿觉得自己是弟弟,说话的口气和行为举止也一时一变,好像精神完全错乱了一样。
话说回来,这个男人的一生是可悲的,他一方面试图通过自身的努力而去改变一些什么,可惜他选择的方式方法过于偏颇了,以至于精神分裂,终日徘徊在善与恶之间无法自拔,也许在他的灵魂深处,善念的内疚和犯罪的快感不断地相互冲突令他饱受煎熬。
看似荒诞无稽的故事其实蕴含了最深刻的人性命题——人,到底是黑白分明一成不变地善恶有别?还是既善亦恶?或是时善时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