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幕 从网中逃逸 第十一章
大家的眼光同时投向枪中。
枪中的肩膀被末永粗壮的手按着,眉头深锁,用力闭着眼睛,维持刚才的姿势动也不动一下。的场可能是判断他不会再抵抗了,放下了原本对准他头部的枪。
这时候,名望奈志突然大笑起来,大家都诧异地盯着他看。
“原来枪中就是凶手啊!太讽刺了!”
“名望……”
我正要开口,名望就把我的话打断了。
“真的很讽刺啊,铃藤,你想想‘第二凶手’为什么不取消他一厢情愿的‘雨的模仿杀人’,非得破坏‘金丝雀的模仿杀人’不可?”
“不知道。”
“这个‘第二凶手’大可不必那么大费周章去变更模仿杀人的主题,因为他自己根本还没有展开任何行动,只要把自己的计划也改成‘童谣连续杀人’就行了啊,他为什么不这么做?”名望摊开修长的双手,“他当然不会这么做啦,因为‘第二凶手’是枪中,他当然不会有兴趣沿用‘金丝雀的模仿杀人’,理由很简单,你们只要把‘金丝雀(kanariya)’倒过来念就知道了。”
“啊!”
“金丝雀(kanariya)——枪中(yarinaka)——真的太讽刺了!”
名望的脸似哭似笑地痉挛着,把视线投向紧闭着双眼的枪中。
“喂,枪中,来这个家后,你发现到处都是我们的名字,唯独找不到你的名字,你一直耿耿于怀。的场小姐说下面的收藏室里有枪,还是不能让你释怀,原来你的名字是出现在这种地方啊。而且还是倒过来,显示在温室里的金丝雀身上,还有音乐盒的《金丝雀》歌曲中。”
我猜,枪中察觉第一幕的真相,应该是在前天晚上大家散会后,我去他房间讨论案件当时或那之后。
最初的线索,或许就是他自己视为“知道凶手名字的最佳捷径”——正确解读这个雾越邸的“动作”这件事吧。当他想到温室里的龟裂是“cain”的意思时,他的大脑就已经想到动机、伎俩——看透了事件所有真相,接着就产生了“搭便车杀人”的邪恶灵感。
或者是,我在昨天晚上为了进行排除法而制作的一览表中发现的“那个奇妙巧合”,也对他的思考产生了某种程度的影响?因为那一晚他盯着他的一览表看时,也发现到了那个奇妙的巧合……
“如同温室天花板的龟裂,预言了当晚即将杀人的甲斐的名字一般,第二幕甲斐所策划的‘金丝雀模仿杀人’,也预言了计划在隔天杀死深月的枪中的名字。枪中本来就对这个房子的不可思议的力量耿耿于怀,所以,对这种事深信不疑的他,当然不可能让自己的名字那么明显地出现在杀人现场。我说得没错吧,枪中?”
枪中没有回答,双手握拳放在膝盖上,眼睛还是紧闭着。我沉重地把视线从他身上移开,回想记忆中的几个画面。
昨天下午,的场说有件事情很奇怪,把梅湘的状态转述给我们听时,枪中的反应是别扭地擦擦鼻子,立即断定“与案件无关”。晚上的场提起大汤匙弯曲的事,他也是同样的反应。特意表现出漠不关心的样子,当场就否定了那件事与案件的关系。其实,当的场提起这两件事时,他那颗心一定是七上八下吧。
我又想起了另一件事。
发现兰的尸体,知道尸体旁有一只纸鹤时,甲斐当时的反应是,用非常惶恐的声音问“没有其他东西了吗”,看着纸鹤的表情显得疑惑而茫然。这也难怪,因为自己留下来的东西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雨的模仿杀人”的场景。他一定非常苦恼,也非常不安。
那之后,在讨论案情的会议上,他突然喃喃说了一句“不对”,这句话的意思现在也很容易理解了。除了变更模仿之外,前天弄坏电话机的,恐怕也不是甲斐而是枪中。种种他没有做过的事,都被说得好像是他一个人做的,所以,他才会脱口说出那样的台词。
深月被杀后,更加深了甲斐的恐惧。他的不安加速度膨胀;又惧怕那个身份不明的黑影,最后终于受不了这样的折磨,冲进了暴风雪中。
而今天,枪中听到楼梯平台上的芥子雏倒了的时候,那个表情、反应,就跟昨天的甲斐有几分神似。这是理所当然的事;因为枪中也面临了跟甲斐相同的状况。那些芥子雏是白须贺彰带着“告发”的意味,故意弄倒的,对枪中而言是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事。
昨天晚上,我跟甲斐在大厅遇到彰之后,枪中一定是以某种借口把甲斐诱出了房间,例如对恐惧的甲斐说“我知道你就是凶手”。把他诱出房间后,边跟他商讨保守秘密的条件,边把他带到楼梯平台上。然后,在黑暗中,趁他不注意时,把事先绑在栏杆上的绳子环结套在他的脖子上,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把他推下去,不让他有丝毫抵抗的机会。
但是,今天早上一到现场,就听说雏坛上的芥子雏全倒了。
枪中一定非常惊惧,不知所措,所以,马上去查看那些人形的状况。结果,为了解释这个难以理解的现象,他就推说是甲斐上吊自杀时的震动震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