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证人的钱包 第四节

第二天早上一醒来,惠梨子的右脸颊肿了起来。

蛀牙并不严重,治疗也快结束了。右脸颊之所以肿起来,是刚长出智齿的缘故,牙医老早就在注意它了。

惠梨子从半夜开始牙疼,害得她几乎无法入睡,更惨的是,深夜两点左右又有无声电话,这让惠梨子变得更加暴躁。对她而言,这是个难熬的一晚。

天一亮,惠梨子丢下一切,直奔牙医诊所。当她听到牙医说肿没消之前不能拔牙,她泫然欲泣地说:

“婚礼时也肿着一张脸的话,人家都不敢穿新娘礼服了啦!”

牙医笑了,“不要紧的,还有两个星期吧?在那之前会治好的。”

“可是,像昨晚那样睡不着的话,我会很困扰的。接下来还有很多预约,很忙的……”

牙医想了一下说:“那我开特别的止痛药,可是这种药效非常强,一吃马上就会想睡,和安眠药一样,要小心服用唷。”

回到家之后,母亲一脸担心地等着她。

“哎呀,竟然肿的这么大。”

“怎么办?我今天原本要去区公所的。”

她要去拿户籍誊本,这是要连同结婚证书一起附上去的。

“这点小事,妈帮你去,惠梨子在家睡觉吧!这阵子一直很忙,你也累了吧?”

惠梨子躲进房间,母亲出门了。我被收在平常的皮包里,挂在老位置的衣帽架上。

三点左右,惠梨子起床去打开冰箱。可能是拿喝的吧。然后她顺便打开电视,八卦节目正好开始。

她果然还是很在意塚田和彦的事。惠梨子偶尔切换频道,追着塚田事件的话题。

目前的情况没有不同。但是塚田的嫌疑愈来愈大,被逼到了绝路,森元法子似乎也因为连日的侦讯而筋疲力竭。

“作奸犯科终究是不划算。”

一名主持人以教训的口吻说道。

接着画面上出现两个人过去的朋友、附近邻居、公司同事、亲戚——每个人的说辞都不利于他们。森元隆一遇害的那天晚上和法子在一起的朋友,一开始好像还包庇她,但是现在却完全翻脸不认人,说出“我被她利用了,被拿来证明她的不在场”这种话来。

只有一个人站在和彦那一边,那就是“洁娜维芙”餐厅的合伙人畠中。他是个口齿不清、说话含糊的中年男子,但是对于采访记者失礼的地方却没有动怒,非常沉稳。

“塚田是个非常聪明的人。”他说。“我一开始是聘他担当副经理,但是他把店里管理得相当好,待人也很不错。洁娜维芙能有现在的规模,都是他的功劳。请没有出资的他担任合伙人,也是为了不想让他这样的人才被挖角。”

畠中请没有资金的塚田和彦担当合伙人,这件事也招致世人的怀疑,也就是他是不是被塚田抓到什么把柄?或是被蒙骗了?他与塚田之间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

“塚田是个绯闻颇多的人,我也知道法子的事,所以他要跟早苗结婚时,老实说,我很不安,可是尽管这样,塚田也不可能杀害早苗。就算万一他做了这种无法无天的事,也不会用这种马上就令人起疑的方法,因为他是个非常聪明的人。有这么多令人不解的地方,不就等于证明了塚田的清白。”

那么你觉得凶手是谁——面对记者的质问,畠中这么回答。

“我不知道。或许就像塚田所说的,是对他怀恨在心的人要陷害他吧。”

记者说:“如果塚田是个恶毒到会找来他人如此怨恨的人,也很有可能杀人吧?”

畠中瞪大眼睛说:“这不是在抬杠吗?”

“你很护着他呢!难道这次的事件,你也牵涉其中吗?”

畠中没有回答这么太过于无礼的质问。

画面似乎切换到摄影棚,传来女主持人的声音,“畠中共犯说啊,想都没想过,很新鲜呢!”

看来情况是愈演愈烈了。惠梨子关掉电视。

她每天祈求、等待的就是有人出面证明塚田和彦的清白。惠梨子对于自己没有说出塚田的不在场证明感到非常内疚。这一点我很了解。要是我能够说话的话,早就替她把我的皮包口弄得震天响了,因为我曾经收着他掉落的会员卡啊。

就在这个时候,电话响了。惠梨子立刻接起电话。

“喂?”

噢,好像又是无声电话。

惠梨子静静放下话筒之后,紧接着开口说:

“啊,你回来了。怎么了?怎么那种表情?”

是她母亲回来了。静悄悄的,连个脚步声也没有。怎么了呢?

“惠梨子,”母亲说,“你认识三上行雄这个人吗?”

“三上行雄?不认识。谁啊?”

母亲吞了一口口水,她说:“户籍上写着你今年春天跟那个人结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