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中的偶然是必然(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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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这是一则寻人广播,吾妻俊策先生,吾妻俊策先生,请您立刻到丸之内北口剪票口,你的朋友田中小姐在那里等您。吾妻俊策先生,您的朋友在丸之内北口剪票口,请立刻前往丸之内北口的剪票口。”
广播人员重复的广播,听起来相当为难的样子。那是因为优子在旁边干扰着播音员,而最先注意到广播内容的,是雫石那群从警视厅退休的老刑警。
丸之内南口的中央大厅,在经过那如奇迹般的时光之后,现在被一股异样的紧张感包围。
雨有时候下的很大,不断拍打在中央大厅外的柏油路上,而附近的警察们却像是被冻结般的停止一切的动作,只是往里面瞧。行人们倒抽一口气的躲在中央大鹿角落避难,原本在剪票口内的人,面对突如其来的状况,惊讶地待在一旁观看。
为了不让挟持小女孩当人质的那些人发现,雫石对广播中的播报内容,故意表现得好像没有反应,而站在雫石后面的白鸟等人,则是悄悄地把吾妻俊策挡起来,尽量让他躲在中央大厅外的墙壁旁。这个时候他们判断出,川添健太郎应该还没有注意到俊策的存在。
俊策本人则似乎根本没注意到,广播中呼喊的是自己的名字,眼前突然发生的事,已将他的注意力完全给吸引过去。
“吾妻,你听到刚才的广播了吗?”
白鸟小声地问,而吾妻则突然回过神来似的,看了白鸟一眼。
“什么?”
“那位小姐好像也在找你,刚才广播中有提到,她会在丸之内北口的剪票口等你,我们快点去拿。我想你应该也知道,要是你被川添健太郎发现的话,事情可就麻烦了。因为他仍认为就是你把炸弹偷走的。尽量别被他看到。还有,如果那个女孩子知道袋子放的是什么东西的话,也会不知所措吧。只要让她知道东西拿错了,直接将纸袋换回来就行了。”
白鸟轻描淡写地说明,而俊策看起来则有点紧张,并轻轻地点点头,但接着又是满脸困惑地开口问:
“不过,那个小姐的东西要怎么办?”
两个人一起朝站住原地不动的雫石的方向看,田上优子的那一袋点心,以及关岛的旅游简介,现在还在他的手中,只不过,现在他根本不可能移动身体,把那些东西交给他们。
“没办法,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先把那个袋子拿回来,其他的事情等会儿再说,走吧!”
两个人打算悄悄地离开那个地方。但就在这个时候,一声悲鸣在中央大厅响起,让他们本能的回头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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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里花对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完全搞不清楚状况。
感觉上,就像仍继续在接受试镜一样。似乎随时会有人拍拍手走出来,要求他仍从头重再来过。
但是,当她看到周围的警察们,个个脸色苍白、紧张的模样,才从身体的某处涌起真实的感受,这一切仿佛是真的。
这么说,这么说,事情不就严重了吗?
渐渐的,隐藏在内心某处的焦虑与不安愈来愈膨胀。全身就像被一股阴暗的、不舒服的情绪所压迫。
这么一来,我是被‘绑架’啰?不对,‘绑架’的话会要求赎金,那么这算是什么呢?这些人是坏蛋吗?
麻里花拼命回想,最近看过的警匪片内容。
这叫做‘挟持人质’。
想出这个字眼之后,麻里花忽然松了口气。
我是‘人质’。
麻里花偷偷地瞧了四周大人们一眼,每个人的表情都很恐怖,且目不转睛的看着这边。
虽然恐怖的感觉已逐渐浮现,但麻里花仍没有实质的感受。
有着挑高天花板的中央大厅,看起来很像是剧场。虽然麻里花并不知道,这里真的曾经举办过演唱会,但这种圆顶空间,确实很容易让人联想到舞台。
我是主角,我正受到大家的瞩目,当关东剧场坐满观众时,应该也是这种感觉吧!
现在的麻里花,竟然还能悠哉想到这些事。
就在她听见四周的人发出“啊”的惊叹声同时,感觉到身后好像有东西碰到她。
麻里花,以及用刀子顶着麻里花的男人都吓了一跳,但随后就听到男人的咒骂声及四周的吵杂声,接着就是玲菜的呻吟声了。麻里花这才知道,玲菜用身体去撞这个男人。团团围在外面的警察们,本来好像也想采取行动,却又很快的停下来。
偷偷地往后面瞧,玲菜已经被另一个男人抓住,而手脚在那里不停挣扎着。
麻里花看到这个情形之后,对玲菜的勇气相当佩服,但另一方面也出现有点遗憾的念头,“哼,明明我是主角的。”就在这个念头闪过的同时,因为舞台上不再是孤单一个人,所以一种放心的情绪也跟着涌现,真是奇怪的感受。
舞台再度又被静谧所包围,但旋即又有声响划破寂静。
“玲菜?是玲菜吗?天啊——,玲菜!”
中央大厅处传来尖锐的惊呼声,麻里花在还没回头确认前,就知道是玲菜妈妈的声音,在这同时,明子的身影也在她脑海中掠过,她不禁的担心,今天晚上吃得到寿司吗?
73
窗外,雨淅沥哗啦地下着。
原本透过窗户,还可以看到对面的办公区街景,但现在的风景却有点歪斜。雨声愈来愈大,而像是能够让时间暂停的闪电,把整个世界都渲染成白色。
但是,北条和美还是专注精神地看着电脑萤幕,线上的作业时间就快要结束了。随时可能会在合约内容输入到一半,连线就会被切断。总社应该很清楚分社现在仍在使用电脑,但却不可能等每个分社都关机才停止,因此,常会出现强迫断线的情形。
分社里,飘散着一股疲累不堪的氛围。大家都呆呆地眺望着窗外,就像小孩子一样,注意窗外不断变化的天候状况。
好,终于输入完毕。再来只要把资料送出去就行了——
就在稍微松口气的时候,视线突然变得一片白。
是道相当大的闪电!
大家瞬间都明白,停电了,就晓得要停电了。
电脑萤幕突然变暗。
咦?心脏顿时紧缩,和美本能的探身盯着电脑萤光幕。
在稍稍嫌长的寂静之后,才听见轰隆隆的打雷声,而且雷声非常的大。办公室里,四处发出惊呼声。
“哇——!”
“这个雷声感觉好近哦!”
“完了。”
和美根本听不到四周围的吵杂声。她只是无法相信,眼前的电脑萤光幕竟整个黑漆漆的,在可怕的沉默之后,漆黑的萤光幕出现一些线条,接着就是系统告之断线,以及一些不当关机的错误代码。
“可恶,开什么玩笑,没用的东西!”
和美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对着电脑破口大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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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则寻人广播,浅田佳代子小姐、浅田佳代子小姐——,哇!喂,等一等,这样我会很为难。你不可以进来里面的——喂!把麦克风——请别这样。”
突然,刺耳的声音伴随着尖叫,透过麦克风播放出来。
车站里的行人都一脸错愕,并且停下脚步仔细听着广播。
接着,扩音器传出年轻男子的声音。
“佳代子?佳代子,你听见了吗?你应该还在附近吧!都是我不好,请你原谅我。我没有想到你会这么想不开,你伤透心了吧,恨透我了吧!想到你的心情,我简直难过到了极点,我怎么会那么差劲呢(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但是、但是佳代子啊,我没有任何的恶意,我真的是为你着想,才想要离开你的——对我这么粗野的人来说,既优雅又有教养的你是那么的令我害怕,我怕如果有一天你了解真实的我,就会离我而去(感觉有点哽咽)。”
原本路上吵杂的行人们,此时也都面面相觑。
是年轻男子的声音,刚开始好像有点害怕、被惊吓的样子,但可能愈说愈放开胆子,慢慢地连阴阳顿挫都出来了。他的声音非常有张力,是个充满魅力的声音。
行人当中,也有女性红着脸,双手互握的站在原地聆听。
每个人都难掩好奇心,专注聆听广播的内容。
“你快点回来——,我想再跟你谈谈。我不喜欢就这样分手。至少,我们也得把误会解释清楚才行,绝不能像这样子。你听我说,我们之间不应该走到这个地步的,我们都那么为彼此着想,应该可以过着幸福的日子呀!啊,我真怀念那些美好的日子,你还记得yesterday once more吧?我曾说过,我们之间明明就有许多不同,不过,相处时却是那么愉快。还记得第二次见面的时候,我们两个就在丸之内散步,那时候不是还谈到有关日本将来的话题吗?还有,你的隐形眼镜掉了,我们两个人就一起找,对了那个地方!我就在那个充满回忆的地方等你,你一定要过来,相信我——”
男子的声音突然中断,麦克风传来沙沙的声音,甚至还可以听到双方的争吵声,看来应该是彼此在抢麦克风吧!
“你不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这样我会很困扰的,这又不是个人的专属广播站。”
“有什么关系呢?反正是在帮助人嘛!佳代子、佳代子,你听到了吗?(呜咽的声音)”
男子的声音忽大忽小。
“这位先生。”
“我要叫警察来了哦!”
连站务员为难的声音也一并被播放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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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江因为太失望了,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
什么yesterday once more。什么日本的将来,如果真要他去担心将来会怎样的话,那日本恐怕也就没落到谷底了。
原本只是建议他能够以爱情来感动对方,没想到他却尽说些肉麻话。刚开始的那种害怕的样子,就像不想再跟佳代子有任何牵扯似的,但谁晓得,一旦抓起麦克却可以说的如此天花乱坠,就像已经融入当时的情境般。
这个家伙是不是有说谎癖,或者只是想吸引别人的注意?
看正博对着麦克风说话,相当投入的表情,像是完全进入自我陶醉的气氛中。现在的他,正沉醉于扮演着一名专情男子的角色,希望‘用真情来唤回因误解而离开的恋人’。这种投入和忘我的演出,正是正博这种男人的优点也是缺点,这些美江都相当清楚也了然于心。
我是不是该别再管他的事了。
美江看着在播音室里,跟正博拉拉扯扯的JR职员们,深深的感到疲累。
刚才正博交给她,属于佳代子的‘DORAYA’纸袋,现在正轻轻地摇晃着。
真是的,我怎么卷进这样的乌龙事件中?
美江心里觉得很呕,生气地用手戳了戳纸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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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好大胆哦!”
“连听的人都会觉得不好意思。”
“他可真敢讲,而且还讲得挺顺的。”
“这种人就是因为油嘴滑舌,才会惹出那些麻烦的。”
听着正博那种自我陶醉的广播,春奈她们忍不住地发起牢骚。
“嘘,安静一点。”
在久美子的喝阻声中,大家都安静了下来。她好像没有听见正博说了些什么。
“在这里。”
久美子仍旧集中注意力,带领着大家继续往前进。
“咦?”
看到久美子前进的方向,其他的四个人都充满了疑问。
在不知不觉中,一行人快要走出八重洲了,久美子从包包拿出了一把折叠伞,看起来像是打算往外走。雨依然断断续续地下着。一开始,大家还在犹豫着到底要不要跟出去,但是到最后还是撑起了雨伞。
“到底要去哪里?”
“是不是要往银座的方向呢?”
大家都只是小声地交谈着,却没有一个人直接去问久美子。
久美子立刻转了个弯,好像是绕着东京车站似的,又开始朝丸之内的方向前进。
“往丸之内的方向吗?”
春奈一边走过路桥,一边喃喃地念着。久美子的上半身完全没有动,好像被附身般地走着,他们三个人愈来愈觉得不太妥当。
“她真的没问题吗?”
“该不会就这样带着我们,一整天在这里闲晃一整天吧!”
“问问菲利浦·卡文好了。”
“要怎么问。”
三个学生叽叽喳喳地说着。但菲利浦·卡文似乎觉得很好玩似的,一直跟在久美子的后面。
“这样是不行的。”
学生们叹了口气。
“不过,离开车站到外面,是不是对我比较有利。”
忠司偷看了春奈一眼,而春奈则是怒气冲天。
“这个还说不一定呢!或许等一下又会回到车站里面。”
两个人的对话,带了些竞争的意味。
久美子完全无视身后的杂音,同时又再向右转。眼前看到一辆停着的黄色游览车。
“你瞧,又回到丸之内的入口了。”
春奈用松了口气的语调说。
“又回到起点了。”
蒲谷则用厌烦的口气叨念着。
“喂,什么声音那么吵呢!”
春奈竖起了耳朵。
“经你这么一说,好像真的有——,哇,怎么回事?这么多的警车?”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嘘!”
久美子对着那些大声嚷嚷的学生们大喝一声,三个人立刻就静下来。
“——就在附近。”
久美子转动着她细长的双眼,仔细观察周遭的情形,但是其他的四个人,对于有什么东西在附近,则完全没有感觉。
一种不愉快的短暂寂静降临,就在下着雨的街角,一行五个人就这么站在那儿,实在是有点蠢。
久美子又像刚才一样,把手伸直,手掌朝外,并往各方向移动,动作看起来就跟打太极拳没啥两样。
最后,她同样的在某个方向定下来,其他四个人的视线,也跟着她的手而停住。
“就在这里。”
久美子的视线落在左手边的建筑物,并且慢慢地往上看。
其他四个人也随着她的视线望过去。
那里正是东京中央邮局的所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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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社的电话此起彼落地响着,因为刚才的连线作业突然断了,所以,负责各种业务的部门纷纷打电话来询问。
“北条,相模原总社的合约课打电话过来,他们说会马上修复,并且说刚才的资料可以重新再输入1次。”
“时间可以延长多久?”
和美用尖锐的声音询问,整个系统断线时,全国各地同时在输入的件数应该有不少,因此,系统的作业时间势必会延长。
“好像可以延长三十分钟。”
“好。”
和美小小地比了个胜利的手势,并瞄了时钟一眼,输入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在于合约的寄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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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上优子焦急地等待吾妻俊策的出现。
看来,他已经不在东京车站了。我的点心现在不晓得怎么样了,该不会被他们吃掉了吧?
优子只要想到那些老先生,把她最喜欢的小点心给吃了,就忍不住满心的悔恨,唉!那么幸运才买到的,也都拿在手上了,却又那么轻易的弄丢,没什么事比这更让人感到惋惜了。最惨的是,现在肚子又是特别的饿。可能是从刚才开始,就四处跑来跑去的缘故吧。
然后就在视线的一角,有位细瘦、熟悉的身影向她走来。
优子吓了一跳。
是吾妻俊策!而且他还跟朋友在一起。太好了!他果然还在附近,一定是听到我的寻人广播才到这里的吧!
优子无法掩饰内心兴奋的情绪,向他们大大挥了手,但突然,有一丝丝的不安袭上心头,因为吾妻俊策的手里没拿任何东西。
奇怪?我的甜点呢?
“啊,真是不好意思,还特别麻烦你广播找我。”
认出是优子的身影之后,俊策还没走近,便深深地对优子点点头。
“哪里,别这么说,是我自己太不小心了。”
优子压抑住内心的不安,露出了明亮的笑容。
我的甜点呢?
她觉得相当奇怪。优子发现,那两个人不知道为什么,老盯着自己手里提的‘DORAYA’纸袋。
“小姐,这是你在那个时候捡到的纸袋吧?方便的话,可不可以让我看一下,然后再决定是不是现在就处置。”
俊策的同伴面无表情的说着,并用手指了指优子手中的纸袋。
“咦?啊,是这个吗?太好了,这是那个男人的东西,我正愁着该怎么处理,又不能把它直接给丢了,就算想丢,也找不到垃圾筒。”
优子露出了职业的笑容,并且将纸袋递给俊策,结果俊策的同伴从旁伸出手来,马上就把袋子给拦截了,这种感觉有一点不舒服。“对,是这个、是这个。”
俊策似乎松了一口气,用奇怪的表情点点头。
同行的男子不知道为什么,将纸袋紧紧地抱在腋下。
那个东西有那么重要吗?我还以为是个脏纸袋,想把它丢掉呢,真是太糟糕了。优子不好意思地自我反省了一下。
“啊,不好意思,请问我的袋子呢?”
优子小心翼翼地询问自己最关心的事。
两个人不好意思地彼此对看了一眼。
“事实上发生了一点小意外。”
与俊策同行的男人用抱歉的语气说。
“意外?”
优子对这样的说法,觉得无法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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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代子在车站里摇摇晃晃的走来走去。
但跟刚才不一样,现在的她流露出兴奋和喜悦的表情。
因为,她已经听到正博的广播了。
如果是他的声音,在拿起话筒的瞬间就能够认出。虽然她已迷失在感情的洪流中,但身体在听到广播时就便有了反应。
是正博!光听到他的声音,佳代子的内心便澎湃不已。
何况,他在广播中又是说得那么的动听,又全是我想听的话。心情慢慢转变成玫瑰色,佳代子心动不已,又将这一字一句深深的刻印在心中。
他又专挑那些好听的话说,嘴巴可真是甜。每次都是这个样子。只要听到他那充满热情的语调,说出动人的言词,不管曾经发生过什么事都会原谅的。如果再看到那认真的眼神,就更拿他没办法了。等一等,佳代子,难道一切都要再重新来过吗?可不能再被这种好听话给瞒骗了。
她可以听到内心那个警告的声音。
但是另一方面,却又有另一个自己,对正博所说的话,不但是全然相信,而且还想立刻飞奔到他身边。
那个正博,竟然敢在这么多人的地方,透过麦克风做如此大胆的表白!应该再相信他一次吗?有勇气将JR的工作人员推开,将自己心中的话广播出来的男人,应该没有几个吧?佳代子想着想着出神了,回味着刚才正博所说的字字句句。
对了,那一天我们谈到了日本的未来。那是在第二次约会的时候。那天正好也是修正预算审议的日子。
佳代子是国会转播的御宅族,除了会把国会转播全都录下来之外,还会边看边详细的做笔记。记得正博对她的这种兴趣,感到很不可思议,并且还不断发出赞叹。
对了,那时候两个人还因为忘我的聊着消费税的问题,脚不小心去踢到东西而绊倒,把为了这次约会而专程去配的隐形眼镜弄丢了。结果,眼睛根本就看不见。
他拼命地想帮我找到隐形眼镜,找的途中还碰触到彼此的手好几次。
佳代子摇摇晃晃地走着,想得出了神。
我一定得去那个地方,我要到那个充满两个人甜蜜回忆的地方。
她心情太亢奋了,以至于完全忘记刚才吞下毒药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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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菜,玲菜不会被杀吧?你们一定要救她?她可是我的独生女呢!你们警察真是太无能了,连那么小的女孩都没办法救,我要控告,我一定要控告。我可是认识很多媒体界的知名人物哟!”
“这位妈妈,你先冷静下来。对方可是职业级的犯罪者,是不会随便就伤了你的小孩,他们还有别的目的,应该很快就会提出交换条件,我们现在只能耐心等待,请你相信我们。”
想要安抚一会儿生气,一会儿又哭哭啼啼的妈妈,对警察来说,这是件相当辛苦的事。
警视厅的支援人马已经陆续到达,机动队手拿着银色盾牌,站在中央大厅的四周,南口的剪票口也都已经封锁,里面也拉起了警戒线,并由警察负责看守。
在丸之内南口的中央大厅,一间用玻璃围幕围起的小咖啡厅。吧台的客人几乎都是独自一人,所以,客人的流动率非常快。
激进派的那几个人,在挟持了两名小孩作为人质之后,便潜进这间咖啡厅,并把里面的客人跟工作人员都轰出来。同时以吧台里侧当成固守阵地,让外面的人无法了解里面的情况。整个中央大厅皆陷入一阵苦闷的气氛当中。
“啊,玲菜、玲菜,你怎么会遇上这种事呢?真是太可怜了,为什么我的孩子会这这么倒楣呢?”
玲菜的妈妈又开始哽咽,眼泪也潸潸地落下。从刚才她发出尖叫,出现在中央大厅开始,玲菜的妈妈就不停地哭哭闹闹,连原先小心谨慎安慰她的警察们,也渐渐变得不耐烦,甚至很懒得去安抚她。
在玲菜妈妈的旁边,还有一个像冰块般定在原地,一动也不动的女人。
她是明子。警察们反而对没有任何反应的明子,感到相当的担心。
明子拒绝接受发生在眼前的这件事。
这太愚蠢了。怎么可能发生这样的事呢?在不久之前,对,就在三十分钟前,整个情绪都还在最顶端。麻里花通过了试镜,所以打电话告诉爸爸、还有朋友,这种让人如此兴奋的感觉,已许久未曾有过了。
全部是因为我高兴的边走边跳。
从刚才开始,明子就一道在思考这件事。
都是因为我像个傻蛋似的,在那里活蹦乱跳,才会遇到这种事。如果鞋跟没有断,如果不用到东京车站修鞋,麻里花就不会遇上这个状况了。
都是我害的,都是我。
这句话一直盘据着明子的脑袋,久久无法消失,并且还发出嗡嗡的回响。
都是因为我边走边跳,麻里花才会——。
当她看到麻里花的脖子被小刀架着的时候,就像是承受了整个人被吸进地面,而所住的世界摇晃不定的那种冲击,完全无法逃开。
明子对那瞬间的感觉一耿耿于怀。
这都是谎言,谁来告诉我,这全都是谎言。有谁能够告诉我,那个被警察包围,被挟持在吧台里面的小孩,并不是我的女儿。
“这位太太你没事吧!要不要喝点什么东西?”
看到明子发呆且没有焦距的眼神,警察担忧的询问。
听到这个声音,玲菜的妈妈像是突然从混乱、后悔的思绪里清醒过来。
“都、都是你们家的麻里花。是麻里花把玲菜带到这里才会遇上这件事,你们都已经把我女儿的角色抢走了,为什么还要如此整她?”
玲菜的妈妈将所有责任都推到别人的身上,而她的箭头则对准了明子跟麻里花。对于自己电话讲个不停,让女儿久等许久,以及透过电话不停的骂着对方,让女儿受不了。这些事情她完全没放在心里。
明子对玲菜妈妈那种气势凌人的模样,也完全没有反应,仍旧是出神的望着天空。
是呀!好不容易才争取到这个角色。麻里花又是那么的努力,那么的高兴,却因为我轻浮的举动!
明子的眼眶涌出泪水。
该不会一直以来,麻里花的运气,都是被我破坏掉的?我总是在后面催促麻里花要加油,但事实上,是因为我的态度不对,才害麻里花一直无法把实力发挥出来!
不想还好,愈想就愈陷入死胡同。
那个孩子从未当面的责怪我,也不会抱怨说不喜欢、不想参加。每次试镜要是没有被选上,我总是非常的沮丧,虽然嘴里说没关系、这算不了什么,但麻里花应该相当清楚,我心里的那种失落感比谁都大。不过,其实没通过试镜而受伤最严重的,应该是麻里花她本人。已经落选了那么多次,是不可能完全没有受到伤害。但麻里花为了要让我高兴,每个周末都还牺牲自己看电视的时间,毫无怨尤的继续去参加试镜。
“你快想想办法,是你家小孩惹出来的祸,你就得负责把她们给救回来。”
玲菜的妈妈说得口沫横飞,并且朝明子逼近。
警察们慌慌张张地想要将她带离明子身旁,但体型略为丰满,再加上亢奋的情绪,实在很难把她们两个分开,在两位年轻警察的合作下,才硬生生的把她们分开,但明子整个人却像是肉垫被压在最下面。
明子的表情整个扭曲。
她两手掩住整个脸,肩膀轻轻抖动的啜泣着。
警察们看她那副可怜的模样,也不晓得该如何去安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