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狱使者 第三十一章 地狱里来的使者

要说帆村庄六,他的的确确是和检察官他们一起,乘车出门了,那为何,他此刻会出现在龟之介的面前?

“总想找个机会,和你好好聊一聊,这次,总算被我碰上了。不如到里面坐着聊吧,请!”

对于帆村的邀请,龟之介盛情难却,不得已,再次回到室内。刚进门,他就看到房间角落里的洗手间后面,一个警官拨开门帘,走了出来,龟之介心里咯噔一下,他本以为房间内空无一人呢。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名警官向帆村使了个眼色。帆村为了和龟之介聊天方便,拉过两张椅子面对面放好。

“请坐,给你准备好位子了,让他们上杯茶吧。”警官闻言,便离开房间,帆村让龟之介坐下后,自己也在他的对面坐下。

“我们就开门见山地说吧。旗田先生,‘凯利亚姆歌英’这种有毒物质,你是从哪里找来的?”

帆村这唐突的提问,让龟之介闻之色变。

“你在说什么,我不明白……”

“凯利亚姆歌英,是德国研制的一种能产生有毒气体的物质。常温状态下非常稳定,呈油脂状。但如果对其加热,燃烧后,就会散发出毒性剧烈的有毒气体。一毫克的凯利亚姆歌英,就能使整个房间充满毒气。你将凯利亚姆歌英涂抹在信纸上,然后,把那封信叠放进密封的罐头里,交给你的哥哥旗田鹤弥。信纸上当然不会什么也没写。怎么样?我说的没错吧?”

“错得离谱。你这种蠢话,会有人相信才怪!”龟之介抱着胳膊吼道。

帆村对此不以为意,他用越发冷静的态度,接着往下说道:“旗田鹤弥取出信纸,看过上面的内容后,就用火将信纸烧掉。信纸燃烧后化成的灰烬,留在烟灰缸里,同时产生的毒气,则被旗田鹤弥吸进肺中。于是,旗田鹤弥的心脏,就像坏掉的钟表一样,停止了跳动。和他一起死亡的,还有洗手池下面那只倒霉的老鼠。那只老鼠刚刚从洞口伸出脑袋,就嗅到了毒气。我的解释如何?”

“你编得还蛮有模有样的,怎么不拿这个点子,去参加小说大赛啊。”

“我对信纸上写的内容很感兴趣。上面应该是这么写的:‘自白书,鄙人旗田鹤弥,于昭和十五年八月九日午后十时,在鹤见工厂,将土井健作推入熔炉,置其于死地。事后,伪称土井系自杀身亡,并将公司金库失窃六十五万日元一事,嫁祸其身,失窃金额,实则为吾所侵吞。其后,鄙人又霸占土井未亡人多计子,并将土井家资产占为己有。此等恶事,均系鄙人所为,特立此书,以证明上述所言非虚。昭和十六年八月十五日,东京都麹町区六番町二十五番地,旗田鹤弥印’。我说的没错吧?”帆村侦探边看笔记边问。

龟之介哼了一声说:“大哥是个浑蛋。”

“旗田鹤弥发现如此重要的自白书,竟然就放在罐头里,他当然高兴得乐不可支。但髙兴归髙兴,他满心想的是,要赶快烧掉这份对自己不利的证据。但是,他没有想到的是,自己亲笔写的自白书,已经被人涂抹上了毒药,狂喜之后,就直落地狱。你看我说的对吗……”

“编得真好,你去当作家,肯定能成功。”

帆村庄六点点头,将笔记收进口袋里。

“不好意思,我想请你把左边口袋里的那条手帕,送给我让我看看……”

龟之介一跃而起,帆村也跟着站起身。龟之介朝四下张望,眼神里透着慌乱,刚才走出门外的警官,又带着另外两个警察,静悄悄地走进了房间。

“抱歉,刚才你用手帕干了些什么,近藤先生君——就是刚才从洗手间走出来的那位警官,巳经躲在门帘后,看得清清楚楚,所以,还是请你老老实实地交出来吧。”

这是对龟之介的最后通牒。

“你要,就拿去吧。”

龟之介死心了,心不甘情不愿地,从口袋里掏出包好的手帕,递给青年大侦探帆村庄六。

“帆村先生,里面的东西你拿去也没用。真遗憾,你要从灰里找出自白书的字句,是根本不可能的,而且……”

“而且,凯利亚姆歌英经过燃烧,也不会留下痕迹。你想说的就是这个吧?”

帆村的嘴唇又使劲地弯曲成“ヘ”字形。

“我想,你大可不必为此担心,因为你想要偷走的黑灰,其实已经被我掉过包啦。之前的黑灰,形状还很完整,如今,正放在玻璃容器中保存着。”

“啊?”

“不然,你以为我刚才读的那份自白书,是从哪里看来的?只要用紫外线照射,就可以看清黑灰上的字迹。应该感到遗憾的是你,因为,那份自白书并没有烧干净,还有一部分残留。我们在检査那堆黑灰的时候,刚好在灰烬的下面,发现一张邮票这么大的残片。对残片进行分析后,你猜我们发现了什么?”

“放,放开我!”

龟之介一脚踏在椅子上,打算跳窗而出,警官见状,紧紧抱住了他的一条腿。

“快搜他的身!”帆村拜托警官,对龟之介的身体,进行严格的搜查。

“他身上,应该有个暗兜,找找看,里面有没有装东西。”

“有,有了,是个小药包……”

龟之介想要去抢那个药包,但药包还是交到了帆村手上。

“真是危险,这就是有毒物质凯利亚姆歌英。如果把这玩意儿,和香烟混在一起点燃的话,我们就得和这家伙一起去见阎罗王了。啊,真是好险哪。”

警官们吓得目瞪口呆。

“那他身上的香烟,也是危险物品了?”

“你说的没错,把他身上的香烟,也搜出来没收。”

警官给龟之介戴上手铐。龟之介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用尚能活动的手腕,紧抱着自己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