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夜很黑,浓雾自海洋漂进来,空气中湿度很高。

白莎和我,用手和膝盖爬在湿泥有杂草的地上,在矮矮的树丛篱笆边缘,把手掘下去,挖着每一寸土地。

“你为什么叫丽芍耽在房子里面。”她问。

“第一个原因,她靠不住。”我说:“此外,她负责望风。”

“我这套衣服反正完蛋了。一双丝袜,二根指甲,也要记她帐上。”柯白莎说。

“不算什么。”我说:“你的职业经历说不定要完蛋。”

“我们为什么要做这件事?”

“是给我们客户的一项服务。”

“你加入我公司之前,我可从来没有干过这种事情。”白莎说:“都是你加入,来和我合伙之后,我们才老碰到这种倒霉事。”

“你以前也没有真正见过钞票。”我告诉她:“把嘴闭上,快点工作。不要只摸表面。把手插深一点。那东西在这里好多年了,一定埋得不浅了。”

“怎么会没有被别人发现?”她问。

“没有人认真找过呀。花匠只在上面浇水。下面都是杂草谁也不会去整理。花匠剪下来的树枝,还往上面堆呢。又作肥料,又不必运走。说不定抛下来第二天就埋起来了。”

白莎发出一连串她独有的诅咒话。

“又怎么啦?”

“我把衣服撕破了,脸也刮到了。唐诺,为什么不用手电?”

“我们不能让人家知道我们在干什么?”我说:“警方也许有人巡逻这一带。哈古柏又住在隔邻。”

白莎嘴中咕噜着,人爬着慢慢移动。她诅咒这,埋怨那。我突然摸到了东西。

“等一下,白莎!”我说:“有东西了,不是石头就是……是,没错,是把枪!”

“谢天谢地,”白莎说:“也该是时候了!”她把自己勉强站起来:“我都不知道这样我怎能回公寓去。看门的会以为我那末晚去偷鸡去了。”

“告诉他不要小看你了。”我说:“告诉他,你犯的是刑事案,偷鸡弄不好只判个行为不检。”

“进去,”白莎说:“我们去告诉丽芍。我们还要给桂律师一个电话。”

“不必。”

“不必什么?”

“我们告诉丽芍,我们摸遍了所有地方,没找到东西。”我告诉她:“对巴纳也这样说。”

“有的时候,”白莎真心地说:“我真希望从来没有见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