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八八年·柏林 第9节
九月二十六日,因为电视、收音机和报纸对这桩连续杀人事件的报导,柏林市进入歇斯底里般的惊恐之中,市区内到处有人召开临时会议,电视一整天都在做事件的相关特别报道。
从教育委员会到妓女们,众多妇女团体分别向警方或媒体控诉,不能在夜晚的柏林街头行走了。柏林警察署的邮政信箱塞满了投书信件,警方的电话更是响个不停。
然而,那么多的投书信件里,对逮捕凶手有助的信件却一封页没有。没有属于目击者的情报信件,大部分都是诉说附近有变态的失业男,请警方去调查的中伤性投书,还有就是抗议警方无能的抱怨信件。
歇斯底里症状最明显的,就是教导妇女防身术的电视节目突然狂热了起来,分析容易对妇女抱持仇恨心态的男性性格,与解说面相的节目,也频频出现在荧光幕中。
更离谱的是,因为某位人士在特别节目的座谈会里发言,怀疑凶手可能是失业医生,结果造成连续几年通过医生国家检定的青年,受到当街攻击的情形。
防身催泪瓦斯大卖,贩售军用刀的业绩突飞猛进,一下子增加了好几倍。仅二十六、二十七日两天,想学空手道或柔道的人就已挤破门槛,街上的空手道或柔道教室门口贴出“名额已满”的纸条。
白天,波兹坦路和动物园前车站附近的杀人现场,涌入了许多好奇、看热闹的民众,但是一入夜,人潮就散去,到了深夜哪里就变成了鬼城,冷冷清清的完全不见人影,街头上完全见不到拉客的妓女,她们应该是乖乖的呆在家里不敢出来了吧!不过,不久之后,她们还是为了生计而发生抱怨之声。
熬夜制作出来的事件特集的杂志或报纸,一定创下很好的销售记录吧!
西柏林因为这个可怕的连续杀人事件,人们饱尝了前所未有的某种兴奋情绪。不论是大人还是小孩,女人还是男人,都在那个兴奋地情绪中忘了自己。兴奋情绪是因为恐惧杀人魔,还是对事件的好奇心?恐怕连她们自己也搞不清楚。
卡尔·舒瓦茨一走进搜查本部的会议室,就赶快先对入座的伙伴佩达·修特罗哲克使了个眼色。搜查主任雷昂纳多·宾达狠狠地瞪了他一样。不管是在座的其他人还是主任,都是一脸严肃。
“恩,”雷昂纳多主任语气缓慢地开口了,“我不晓得你们究竟有多少能耐,不过,你们大概也都听习惯人家数落你们柏林警署重案组有多无能了吧!事件发生到现在已经过了三天,现在是九月二十八日的上午十点了。我当了三十年的警察,从来也没有经历过这么残酷、令人发指的事件。我在这里呆了这么久都是如此,想必这个事件对你们来说是前所未有的经验,柏林的市民当然也和你们一样。柏林署的信箱马上就会被批评的信箱塞爆,在我们面前的是以前都没有经历过的大案件。
然而,截至目前为止,我们还没有找到任何可疑的嫌犯。二十三个大男人聚集在这里唯一知道的事情,就是新闻记者们以有趣又可笑的笔法所写出来的事件报导。我的自尊心受到了严重的打击,希望你们也有同样的感受。好了,希望今天可以让你们高兴一点。有谁可疑提出任何有意义的发现,或者有建设性的推理吗?请踊跃发言。”
雷昂纳多主任说完了,可是回报他的却是一片沉默。突然被那么期待,大概没有人能够开得了口吧!持续的沉默逼得主任似乎忍不住要发火了。就在这个时候,佩达·修特罗哲克开口了。
“这么大的事件,却没有任何人目击到可能的嫌疑犯,我认为这是非常不可思议的事情。五个命案集中发现在两个晚上,第二天晚上我们虽然加强了警戒,可是我们的运气非常不好,当然下着大雨非常有利于凶手行动。但已经又过了两个晚上的现在,仍然是除了风纪科的克劳斯·安可摩亚巡警和莫妮卡·封费顿巡警外,没有出现可疑说是目击者的人了。
发生命案的第一个晚上,是一个少见的起雾夜晚,地点是几乎没有人走动的街道,谁也没有想到那时、哪里会发生凶杀的事件。第二个晚上虽然下着大雨,但我们已经提高了警戒,可是凶手却仍然杀人得手,而且没有留下任何证据,也没有目击者。凶手在马路上行凶,是一个手段残忍的杀人狂。实在太厉害了。如果行凶的现场是室内的话就比较容易寻找到证据,但是行凶的地点在室外,哪就比较难……”
“佩达·修特罗哲克,那又怎样?你说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问题是要怎么办?”主任不耐烦地打断佩达的话。
“所以我想是不是应该更加彻底调查那一带。遗留在现场的东西非常有限,很难靠那些东西寻找到凶手,或许应该调查居住在命案现场附近的可疑人物,例如被压榨的低收入者、长期失业者、对纪律心怀仇恨的人或精神有问题的人。盘查那些人,说不定能得到什么蛛丝马迹的线索。想要找到嫌犯,除了这个方法以外,大概很难找到别的办法了吧!”
“这个问题我也想过,已经让风纪科负责这方面的调查了。今天风纪科送来数十个克劳兹堡流浪汉或流氓的资料。从今天晚上开始,临时拘留所大概就会被脑袋有问题的穷人挤爆了。从脑袋有问题的人当中寻找可疑的家伙,这实在是让人头痛的工作。
“不过还好风纪科的克拉斯·安可摩亚曾经追过那个杀人狂,跑了将近五百公尺左右。虽然只看到凶手的背后,但警方确实有人看到那个杀人狂了。这算得上是警方运气好吧!如果这位巡警能够提供给我们特定的嫌疑人物,那就太好了……
“没有看到凶嫌的脸吗?”一位刑警如此问道。
“只有在距离50公尺的地方看到凶嫌的背后,凶嫌不胖,身材也不算高,头顶的头发直竖着;他上半身穿着黑色的皮运动夹克,下半身好像是牛仔裤,跑步的速度相当快。我们对凶嫌的了解就只有这些。”
“经常在克劳兹堡留连的庞克族,大都是那样的装扮。”主任苦笑点点头说:“没错。可是我们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只能莫妮卡·封费顿巡警能够说话吧?所以我说我们一定要努力。风纪科已经动起来了,我们重案组能做什么呢?各位,这就是我今天先问的问题。”
“因为凶手剖开受害人腹部的手法非常利落,因此我认为绝对不能忽视凶手可能是落魄医生的可能性。”另一位刑警说。
“凶手可能是熟悉解剖工作的人吗?这个想法不错,用刀子割断活人咽喉这种残酷的手段,不是一般人做得出来的事情;所以经常处理动物肉类的工作者,也是我们不能忽略的对象,毕竟他们工作时也必须舍弃感情。可是,除了这两者之外,就没有别的可能性了吗?这种推论,一般人也想得出来,我们重案组是专门对付这种事的人,有这方面的专业,应该有更多不一样的想法,所以我想听听各位的想法。”
“有一点我觉得很奇怪。”一位叫做汉兹·狄克曼的刑警首先开口了。
“哪一点?”主任问他。
“蓝色墨水。”
“蓝色墨水?”
“对。九月二十五日波兹坦路上所发生的三起案件,三名受害者的脸上都有被蓝色墨水泼过的痕迹。被泼了墨水受惊吓之时,凶手就用刀子加以袭击。
不过,发生在库丹大道后巷的命案,就稍微有点不同了。两名受害的女人和女警莫妮卡的脸上,都没有蓝色墨水的痕迹。”
“嗯,是那样吗?原来是蓝色墨水啊。”
“或许有人认为因为下大雨的关系,蓝色墨水可能被冲洗掉了。可是,就算脸上的墨水被冲洗掉了,墨水一旦沾上了衣物,无论如何都会留下痕迹,这是不会改变的事实。所以我认为这一点或许是一个关键性的线索。”
“蓝色墨水吗?我差点忘了这一点。还有别的什么疑点吗?”
“还有其他很多特征性的疑点。”卡尔·舒瓦茨一边看记事手册一边说:“那是和外伤有关的疑点。除了女警莫妮卡·封费顿以外,五件妓女命案有着共同的情形,详细的内容以后再作说明,今天先说大概的情况。首先要说的是,这五件命案的手法和使用外科手术刀一样,在身体上造成山口的方法及顺序,都相当的模式化。
凶手现实在受害人的脖子——也就是颈动脉的地方给予一击。此时凶手可能是从受害人的背后进行攻击,以手掩住受害人的嘴巴。五个命案一样,这一击就是致命伤。
第二个被发现的死者是安妮·莱斯卡,她连气管都被切断了,所以根本连求救的声音也发不出来。由此推论的话,凶手应该是相当有比例的年轻男子。
凶手的第二击则是拉开受害人的衣服,或是直接从衣服上面就下一刀砍下,刀子深深刺入心窝口,然后用力往下划到大肠部位的耻骨一带。这也是相当花力气的工作,不是一般人做的到的事情。
接下来就是用手把受害人的内脏从腹部里掏出来。这里有一点特别的情形,那就是受害人的大肠部分都被切断了,备战还有刀刃刺伤的痕迹。除了第五个受害人凯萨琳·贝卡外,前面四名受害人遇害的情况几乎是一样的。
为什么凯萨琳·贝卡和其他四个受害者不一样呢?我认为是凶手在杀害她的时候,正好被莫妮卡·封费顿女警撞见了。凶手和突然闯来的莫妮卡·封费顿女警发生了扭斗的情形,并且在刺伤女警后逃逸,当然只是我的推测。
凶手在杀害凯萨琳·贝卡的时候,因为遇到了外力的阻拦,所以中断了行凶的顺序。如果不是那样的话,可想而知凯萨琳也会和其他四名死者一样,受到宛如手术般的残酷手段杀害。
另外,四个人中的第一个遇害者玛莉·维克多、第三遇害者玛格丽特·巴库斯塔与第四受害者这茱莉安·卡斯帝这三个人的死状又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好像在进行某种仪式般,她们的左肩上都挂着被切断的大肠前端。为什么会这样呢?我觉得很奇怪。有什么理由要那么做呢?
这五个命案中的四个命案有着非常一致性的杀人手法。我认为在推测这个事件的理由时,这是非常重要、必须考虑的一点。”
“是呀!那么,各位对这一点有什么想法吗?”主任问。
卡尔稍微考虑后,开口道:“虽然我无法明确地说出到底是什么理由,但是我认为凶手在杀害妓女之前,脑子里已经想好杀人的手法了。这一点应该是没有疑问的,由此可见凶手并不是一般的外行人。从已经发生的事实看来,如果现在就说凶手是医生或是有解剖学知识的人,或许是太武断了,但是至少能说凶手懂得切剖的技术,也有可能当过军人,这样的想法应该是说得过去吧?”
“不,也有人会觉得这样的想法太轻率吧?”别的刑警如此反驳。
“因为行凶的地点是路边,就会有路过的行人。另外警方为了追捕凶手,也在二十六日的凌晨派出了大量的警力和警车到处巡逻。凶手应该知道这种状况,所以一定要用模式化的杀人手法,只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完成杀人的,否则就会被发现。不是吗?”
“嗯,模式化确实能够提高效能。反过来说,这个凶手有必要要在明知有很多警察、又下着雨的时候杀死妓女,并且剖开她们的身体吗?”主任说。
“嗯?慢着、慢着,这一点不是很重要吗?”
“是的,这一点很重要。”卡尔·舒瓦茨回答,并且接着说:“这就是这个连续杀人事件最让人不解之处了。虽然说二十六日凌晨的雨,对凶手来说不算是不好的条件,可是有那么多警察在注意,他应该知道这一点,大可等几天后再下手不是吗?可是他完全没有等待,固执地连续两个晚上行凶,所以才会遇到女警莫妮卡·封费顿。”
“没错。还有,凶手为什么一定要在路上行凶呢?不是也可以在她们的家里杀害她们吗?在路上行凶的话,动手的时间就变得很紧迫了。”
“因为那些妓女好像不会把客人带回自己住的地方。她们通常会和客人去旅馆,或者是在客人的车子里进行肉体的交易。”一个刑警说。
又有另外一位刑警举手发言了。
“除了刚才提到的命案共同点外,这五名遇害的妓女还有一个共同之处。她们五个人都是英国裔的妓女。如果进一步细分的话,五个人中有2个是大不列颠的英国人,三个是爱尔兰的英国人。她们都不是德国人。”
“明白了。还有呢?”
“还有这五个受害者互相认识,她们住的地方都很接近,平常都以英语沟通,好像也常常一起行动。”
“她们住在哪里?”
“克劳兹堡的贫民区。”
“嗯。”
“调查出她们五个人各自的经历吗?”
“大致上已经调查清楚了。九月二十五日凌晨发现的第一个受害者是玛莉·维克多,现年43岁,一九四五年出生于爱尔兰的科克市,父亲是一个爱喝酒的船员,经常喝醉后和人打架。在她十一岁的时候落水死了。她曾经结过婚,对象是现在在比勒菲尔德市(bielefeld)当图书馆员的布鲁诺。不过,她在和布鲁诺结婚前,在英国的利物浦也结过婚,并且好像有小孩子。但她和布鲁诺并没有生孩子。
离婚的原因好像是遗传了父亲爱喝酒的习性。除了这一点外,她似乎没有别的不良习性了。同行的妓女对他的评语不坏,朋友都昵称她‘玛莉朵’或‘开朗的玛莉’。她对朋友很照顾,和认识的人都有不错的交情。
这个女人身上的伤痕数目只比凯萨琳·贝卡少,是伤口第二多的受害者。咽喉和腹部上的伤和其他四个命案一样,伤口相当大,但是她的腹部的表皮上有不少比较浅的刀伤,每一道伤痕的方向都是由上往下走。那种伤痕应该是右手反握着刀子切划造成的。刀子是亚罗伊戈尔社制作的军用刀。杀害五名受害人的凶器,应该是一样的。
发现尸体的时间是凌晨两点二十六分,发现者是克劳斯·安可摩亚和莫妮卡·封费顿两位巡警。当时尸体的旁边有一瓶小瓶杜松子酒,和掉落在地上的死者包包。包包里面有若干金钱和化妆品,都不是什么贵重、值钱的物品,不像是因为钱财被杀害的。这就是第一个被发现的死者——玛莉·维克多的经历及命案现场的大致状况。
第二个被发现的遇害者是安妮·莱斯卡。她也是爱尔兰人,出生地时曼岛,今年42岁,来自渔夫的家庭。她好像有兄弟姐妹,但是父母离婚后家人四散,已经和家人失去联络了。
她曾经住在伦敦,二十几岁时好像当过女佣,不过,关于她那个时期的经历,我们的资料并不齐全。另外,她好像也没有结过婚。无法从克劳兹堡的邻居们口中知道更多她的事情。
安妮·莱斯卡的尸体被发现的时间是凌晨四点多,比发现玛莉·维克多尸体的时间晚了两个小时,而发现尸体的地点是波兹坦路后面的库歌尔街。发现安妮·莱斯卡尸体的人是住在附近的以为杂志社记者,名叫麦兹·贝卡的男子。根据推断,安妮·纳斯卡是在尸体被发现的三十分钟前被杀死的。
她死后的状况与其他人一样,致命的原因是左耳下面的颈动脉被割断了。凶手却开了她的腹部,用手把她的内脏从腹腔里掏出来,还用刀子在脏器上切割。不过,并没有把她的肠子挂在她的左肩上。
还有,安妮·莱斯卡的尸体除了咽喉与腹部的伤以外,身上外表的皮肤上没有别的伤痕。这应该可以说是安妮·莱斯卡尸体的特征吧!尸体附近的地上有她的小型包包,里面的物品完整,没有被偷窃的迹象。以上就是关于安妮·莱斯卡的情形。
第三个受害人是玛格丽特·巴库斯塔。玛格丽塔·巴库斯塔41岁,英国伯恩茅斯人。不清楚她住在英国时双亲的职业和她的家人情况,也不知道她有没有结过婚。她来到德国以后,也没有结婚的记录。
她的尸体被发现的时间与安妮·莱斯卡差不多,是凌晨四点半左右,地点是波兹坦路后面的黑森林巷,发现他的尸体的人是她的同业——一位叫哈妮洛妮·布什的妓女。
她受害的情况和前面的安妮·莱斯卡相似,外伤只有咽喉和腹部,身体外表的其他部位都不见伤痕。不过,被凶手拉出来的内脏部分,有一点明显与其他人不一样。她的大肠部分约被切去了20公分,而且‘被带走了’,这是非常大的特征。”
会议室里响起轻微的惊呼声。
“这个情况和其他命案中的受害人明显不一样,只发生在第三起命案的玛格丽特·巴库斯塔身上。被切去的大肠至今还不知去向,剩余的大肠部分则和玛莉·维克多的情形相同,挂在死者的肩膀上。
以上就是九月二十五日凌晨发生的三起妓女遇害命案的详细情形。接着要说明的是隔天——也就是二十六日凌晨发生的另外两起妓女遇害命案。
第四个被发现的受害者是44岁的茱莉安·卡斯帝。她是爱尔兰都柏林人。被发现的时间是人称两点十五分,点地是库丹大道后面,靠近动物园前车站的库洛迪尔巷14号,发现者是风纪科的摩根巡警。
茱莉安·卡斯帝尸体损坏的情况与前三件命案大致相同。致命伤是咽喉被割断了,腹部也有一个很大的伤口,她也是除了咽喉与腹部的伤之外,身体上几乎不见其他外伤了。内脏从被剖开的腹部里露出来,肠子被切断,并且挂在左肩上。
茱莉安·卡斯帝或许是内脏受损情况最严重的人。除了消化器官受到严重的破坏外,肝脏也被刀子刺穿,肾脏几乎完全被切成两半,腹部被切开部分的最上面,像被刀子乱刺过一样,甚至有深刺到背部的痕迹,完全是一种疯狂的行为。
关于茱莉安·卡斯帝的生平,我们也不是很清楚,只听说她从都伯林到伦敦后,十几岁到二十几岁时曾经做过女佣及超级市场的店员。不过,关于这一点并没有确切的证明。
她好像是30岁左右才到柏林,经历了种种工作后后才成为妓女的。茱莉安开始在街上拉客的时间已经有四年之久,应该比其他四个人还要长。第五位受害者是凯萨琳·贝克,她是五个受害者中最年轻的一位,才37岁,她的身高比较高,朋友们都叫她高个子的黑凯萨琳。
她的尸体被发现的时间与茱莉安·卡斯帝差不多,是凌晨两点十五分。被发现的地点是从库丹大道过去,接近动物园前车站的汤普森巷57号。发现者是风纪科的欧肯巡警。
她是五个受害者当中唯一没有被剖开腹部的人。可是除了咽喉被割断的致命伤外,他的腹、脚上还有十几个刀伤,推测她和其他四个人不一样的原因,可能是凶手要进行剖腹的行动时,被正好经过那里的莫妮卡·封费顿巡警阻挡了。
凯萨琳·贝克是伦敦人,不过,她并不是纯种的不列颠人,而是巴西移民与印度移民的混血儿,所以皮肤的颜色是淡黑色的。她好像也没有结过婚,并且早就来德国,在汉堡的情色店里工作了很久,年轻时的她似乎相当受欢迎,后来因为和同伴发生了一些争执,所以离开情色店,据说是两年前才来柏林的。
到了柏林以后,她就住在克劳兹堡,被杀当天的白天起床后,好像还和附近的人开玩笑,说‘或许下一个就轮到我了’。以上就是这5个命案中受害人的背景资料。不过,这里还有一点让人感到奇怪的事情要报告。那就是离凯萨琳·贝克遇害的汤普森巷大约五十公尺距离的墙壁上,有着奇怪的涂鸦文字‘犹太人不能接受不合理的责难’。
这段文字是以德文写的,而不是用英文。可是,在凌晨一点至一点半时,墙壁上还没有那段文字。关于这一点,当时在哪里巡逻的警察可以做证明,所以我认为那段文字可能是凶手写的。”
“犹太人不能接受不合理的责难?唔——难以置信的时代错误涂鸦。”主任如此说。
“那样的一段文字如果出现在希特勒时代,那是合理的。但是现在是一九八八年了,犹太人还有理由在柏林的马路上,写下那样的文字吗?你的意思是干下这一连串杀人行为的凶手是犹太人?太愚蠢了!”
“一定是有人在恶作剧。”有一位刑警说。
“那样的涂鸦可以不用理会吧!不是什么大不了的问题。”主任说:“我希望听到别的论点。”
“不,主任,请等一下。”佩达·修特罗哲克举起右手,反对主任说:“有人发来书信说那段涂鸦非常重要。要念出书信的内容吗?是用英文写的。”
修特罗哲克拿出蓝色的信封,但是主任不耐烦地挥挥手,说:“不用了,没有那么多时间念书信。不过,如果你认为真的有必要的话,那就把书信的大致内容说一下吧!”
“还是请主任判断吧!我觉得这封书信是某种专家寄来的。”
“某种专家?”
“主任刚才说过,这五个妓女连续被杀事件是以前看也没有看过、听也没有听过的事件。可是,这位投书者不这么认为,他说或许是某种奇怪的因缘吧!百年前的一八八八年,国外也发现过和这次事件几乎完全相同的连续杀人事件。”
“国外?哪里?”
“伦敦。”
“伦敦?……啊!”
“没错,就是‘开膛手杰克’。那个赫赫有名的事件和这次我们遇到的难题,可以说是像孪生子般的相似。”
“说得也是。那也是杀害妓女的……那个事件里有几件命案?”
“五件。”
“五件?!”
“对,和我们遇到的一样。而且那个连续杀人事件里,被杀死的也是街头拉客的妓女,他们都被锐利的刀刃割断咽喉、腹部被剖开、内脏被抓出体外,完全一模一样。”
“原来如此。那封书信里提到这些了吗?”
“写信者好像是英国的‘开膛手杰克’研究者,他认为研究英国的‘开膛手杰克’事件,对解决这次柏林发生的开膛杀人鬼之谜,将会有帮助。”
“原来如此。可是……”
“在堆积如山的书信中,这封书信让我感到兴趣的原因并不只是这一点。百年前发生的‘开膛手杰克’事件也和这次的事件一样,出现了‘犹太人不能接受不合理的责难’的涂鸦文字。”
“什么?”主任的脸色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