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亵渎的母爱 第三节

10月27日,星期四,来自联邦调查局的技术官员们为苏珊和戴维做了测谎实验。事前,史密斯夫妇分别签署了各自的《蒙然达权利书》:

你有权保持沉默。因为你所讲的话可能而且将会在法庭上成为对你不利的证据。

在与我们谈话之前,你有权征求律师的意见,亦有权请律师和你一起参加谈话。如果你无钱支付律师费用,法庭将根据你的意愿免费为你指派律师。如果你决定谈话时不需要律师在场,你仍然有权在任何时候停止谈话。你亦有权暂时中断谈话以征求律师的意见。

戴维顺利地通过了测谎实验。结果表明,他对他的两个儿子被劫持或失踪的具体情况一无所知,特别是他不知道孩子们现在何处。这是戴维唯一的一次测谎实验。

苏珊的情形就比较复杂了。当被问及:“你知道你的孩子们在哪儿吗?”仪器显示的结果表明她没有讲真话。苏珊从警署出来后对戴维说,她恐怕没有通过测谎实验,她觉得警方在开始怀疑她了。戴维安慰她说,这可能是她太紧张,或睡眠不足的缘故,并根据自己的经验告诉苏珊,下次再做这种实验时要闭上眼睛,使心情放松,尽量地让自己去想象一些美丽平静的景色,比如开满鲜花的原野,或林间淌过的小溪,等等。他们不知道,这对苏珊才仅仅是个开头。从此以后,每次办案人员和苏珊谈话,都要让她做一次测谎实验。

当时警方的怀疑只是苏珊可能把孩子们藏到了什么地方,因为据民事法庭说,史密斯夫妇将在离婚诉讼中争夺迈可和亚历克思的抚养权。

同一天,来自科伦比亚的大卫·A·卡卓尔先后找苏珊谈了三次话。头两次,他要苏珊详细地讲述10月25日,星期二那天,从她早晨睁眼醒来,到晚上在麦克劳家见到韦尔士警官之前所发生的一切。苏珊告诉卡卓尔主任,那天早起她送走了两个孩子后,直接去康硕产业上班。至于在公司的那段时间嘛,你知道,反正是该干什么就干什么,机械、呆板、日复一日、千篇一律,没什么好讲的。下班回到家以后,她先给母亲挂了个电话,问可不可以去她那里,琳达说她有事先出去一趟,要晚上8点以后才在家。苏珊给两个孩子做了晚饭,但他们吵吵嚷嚷地不肯吃,把人弄得怪烦的。在她做晚饭的时候,戴维给她来过一个电话。后来戴维对警方说,他确实从电话的背景声中听到孩子们好像在吵闹。苏珊说,大约7点半左右,迈可闹着要去沃玛特商店。当大卫·卡卓尔反复追问时,苏珊又说是她想去沃玛特。从沃玛特出来,苏珊带着两个孩子开车到了弗士特公园,但他们并没有下车,因为亚历克思的奶瓶掉到地上了,苏珊只好又返回到沃玛特的停车场,想借助那里明亮的灯光找奶瓶。他们离开弗士特公园的时间是8点40分。然后迈可又说要去米奇·圣克勒家里。米奇·圣克勒是苏珊的好友冬娜·格宁的未婚夫,他家在莫那科磨坊十字路口的北面不到1英里。苏珊就是在莫那科磨坊的路口等红灯时遇上了劫匪。

大卫·A·卡卓尔告诉苏珊,警方已经问过了米奇·圣克勒,米奇说他根本不知道星期二晚上苏珊和孩子们要来,而且9点左右他也不在家。卡卓尔主任还说,办案人员也去了沃玛特,找25日上晚班的员工们逐一查问,并走访了许多那天晚上8点至9点去过沃玛特的顾客,但是没有一个人记得看见过苏珊或她的两个孩子。苏珊于是改口说她没有去沃玛特,而是开着车漫无目的地转了半天。她之所以不敢告诉办案人员,是怕他们觉得她行踪可疑。

警方盘查史密斯夫妇的另一个焦点是他们正在办理的离婚。这天上午,当卡卓尔和苏珊谈话时,几位州警署侦探也在另一间办公室里向戴维问话。戴维说,苏珊和他本来已经讲定,不在离婚过程中提及双方有外遇的事,但苏珊后来却在离婚起诉书上指责戴维和蒂凡妮·摩尔有“不轨行径”。一气之下,戴维也打算收集苏珊这方面的证据呈交法庭。

就在孩子们失踪前不久的一天晚上,10月20日,戴维下班后去了托尼路的房子,他手里还有那里的钥匙。当时苏珊和孩子们都不在,戴维等了好一会儿,苏珊才带着小哥儿俩回来了。她又和她在康硕产业的朋友们一起去了山核桃酒家,刚从邻居一对老夫妻那里把迈可和亚历克思接出来。苏珊说她很困,要戴维帮她伺弄两个孩子睡觉。等戴维把孩子们哄睡着了,苏珊也已酣然入睡。苏珊的手提包就放在门口的桌子上,戴维在包里发现了一封信,是汤姆·费利写的,更确切地说,是汤姆·费利用文字处理软件在电脑上打的,信的日期是1994年10月17日。匆匆看过一遍之后,戴维知道这正是他要找的“证据”。他拿着信悄悄地溜了出来。当时已是夜深人静,所有有复印机的店铺都已经关门了。戴维打电话给蒂凡妮·摩尔,要她帮忙想主意。蒂凡妮的母亲刚好掌管着一家教堂的钥匙,那里有一台复印机。

现在,那封信的复印件就摆在办案人员的面前。

亲爱的苏珊:

希望你不要介意,我在打字的时候头脑比较清醒,所以我就用电脑给你写这封信。

对我来说,下决心写这封信真的是很不容易,因为我了解你对我的感情。而且我想让你知道,你对我的印象如此之好真让我感到惭愧。苏珊,我非常珍视我们之间的友谊。你是这世上为数不多的,我可以向之倾诉一切的人之一。你聪明、漂亮、敏感、善解人意,你还具备了许多其他的,令我和别的男人们欣赏的特点。毫无疑问,你将成为某位有福气的男人的理想的伴侣。可惜,这个人不是我。

虽然你认为我们有许多共同之处,但实际上我们之间却存在着某些天壤之别。我俩是在完完全全不同的环境里长大的,所以我们的想法也完全不同。我并不是说,我就比你优越,或你就比我优越。我的意思只是说,我们的背景完全不一样。

…………

苏珊,我真的很欣赏你。你有那么多的优点,我认为你是一个非常不错的人。但是,就像我曾经告诉过你的,你的某些方面对我不合适,你猜对了,我指的是你的孩子们。我相信他们肯定都是非常可爱的孩子,但我将要说的和他们是否可爱毫无关系。事实上,我根本就不想要孩子。我的这种想法也许某一天会改变,不过我对此表示怀疑。现今的世界上每天都在发生着那么多疯狂的,莫名其妙的怪事,我着实不想再给这个世界带来另一个新的生命。我也不想对别的什么人的孩子们承担责任。感谢天底下还有那么多像你一样无私的人们,勇于担负起生养繁衍后代的重任。如果大家的想法都和我似的,人类迟早有一天会灭绝。

然而,我们之间的差异比关于孩子的争议要大得多。我们整个儿是两个不同的人,而这种不同最终会导致我们分道扬镳。请你相信我的话,因为我特别了解我自己。不过你不要灰心,你的另一半肯定还在什么地方等着你。你或者还不认识他,或者认识但还不了解他。无论是哪种情况,在你最后决定以身相许之前,你还有好多的事情要做。苏珊,你那么年轻就怀孕结婚了,几乎没有闲暇享受青春。我是说,一分钟以前你自己还是个孩子,一分钟以后你就有了自己的孩子。在我长大成人的生活圈子里,人人都向往着上大学,也有钱上大学,说实话,我简直都不能理解怎么可以中学毕业就生孩子。总之,我对你的忠告是,不要急于开始你的第二次婚姻,给自己一点时间,多等等,多挑挑。我能感觉到这对你来说可能比较困难,因为你是个“男孩发烧友(boy crazy)”,但正如俗话所说的,只有耐心等待者才能获得最好的。我的意思并非你不能约会。实际上,我认为你应该多结交一些朋友,尽情享受青春的乐趣。只是不要对任何人太过于认真。你得先做完你应该做的事情,为自己的一生打下一个良好的基础。

苏珊,关于上个周末发生的事,我并没有生你的气。说心里话,我还真得感激你。我说过,我暂时还不能适应让我们的关系比朋友更进一步的想法。亲眼目睹你与另一个男人接吻,更让我确信我必须和你保持距离……我们可以永远做朋友,但我们的关系绝对不可能超出这个范围。至于你和B·布朗的关系,那当然应该由你自己作出决定,不过你得记住,你也应该自己承担后果。每个人都应该对自己的行为负责,而且我确实不愿意你在人们的心目中成为一个名声不好的人。如果你希望有朝一日找到一个像我一样的好男人,你自己首先得是一个好女孩。你知道,一个好女孩是不应该和已婚男子睡觉的。而且,我希望你能保持自己的自尊心,我担心如果你和B·布朗,或别的有妇之夫睡觉,你迟早有一天会瞧不起你自己的。我就曾经做过这样的傻事。所以,请你遇事务必三思而后行,千万不要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我很关心你,也关心淑·布朗,我不愿意看到任何人受到伤害。淑也许会说她不在乎她的老公有外遇,但你我都知道,那不是真心话。

总之,就像我对你说过的,你是一个很不错的人。不管别人怎么说,怎么做,你都要对自己有信心。你完全可以拥有一个美好的未来,但这要靠你自己去努力,去争取。不要只顾眼前的利益,不要只图一时的痛快,你应该为你自己挣得一份最完美的生活。我就是这样做的。我从来没有告诉过你,我从心底里为你重新回到学校进修大学课程而由衷地感到骄傲。我这个人特别迷信高等教育,一旦获得了学位,你就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不要把自己的前途葬送在那些愚蠢的联盟镇男孩的手里。等你毕业以后,你可以去世界上任何地方。如果你想在夏罗底市找一份事,我父亲肯定会帮助你。他认识夏罗底商界所有的头面人物。无论什么时候,如果你需要我帮忙,请一定来找我,千万别不好意思。

好了,这封信该结束了。现在是夜里11点50分,我已经困得不行了。我之所以写这封信,是因为在我俩的关系中,一直是你在作出努力,我想我应该回报你的友谊。非常感谢你不时地送给我的那些令人感到亲切的字条、贺卡和圣诞节礼物,现在该轮到我为我们的关系作出一些努力了。这使我想起一件事来,我曾经琢磨了许久该给你买什么样的生日礼物,但最后还是什么都没买,因为我不知道你收到礼物后会产生什么样的想法。我在此为这件事向你致歉,并保证将在圣诞节送你一份厚礼。但你千万不要给我买东西。一张小小的友好的圣诞卡就足够了。那将比任何商店里买来的礼物更让我开心。

我再说一遍,我们将永远是朋友。而且我将会非常非常珍惜你的友谊。

汤姆

又及,太晚了,请不要介意我的拼写和语法。

信中提到的“上个周末发生的事”,是指汤姆·费利在费利庄园他自己的住所开的一个“露天温池派对”上,半裸的苏珊与同事淑的丈夫B·布朗当着众人的面接吻、打闹、相互挑逗,还戏言要一起做爱等,弄得很不成体统,令在场的宾主十分难堪。事后苏珊专门给汤姆写过一张条子道歉,说她那天喝太多了。据警方后来的调查,苏珊其实从未与B·布朗发生过性关系。

但和苏珊发生过性关系的还确实不止汤姆·费利。戴维告诉警方,他和蒂凡妮·摩尔复印了汤姆的信后,第二天一早,他又去了托尼路,趁苏珊不备将信放回原处。他先把两个儿子送到了托儿所,又回来替苏珊清洗车里的地毯。当他们坐下来喝咖啡时,戴维开始对苏珊发难。他开门见山地质问道,既然你自己也不清不白,为什么要在离婚起诉书上指责我和蒂凡妮?苏珊反问道,你是什么意思?戴维说,我知道你和康硕产业的什么人有那档子事。出乎戴维的意料,苏珊想都没想便脱口讲出了J·卡瑞·费利的名字,说他们是在她和戴维分居后才开始的。

当时戴维并不理解警方向他询问这些情况是何居心。他几次冲着办案人员叫道,你们应该出去找我的儿子们,而不是坐在这里打探苏珊的这些破事儿。

大卫·A·卡卓尔又回过头去找苏珊谈话,这一次,苏珊很不情愿地在她原先的故事中补充进了关于汤姆·费利的部分。后来警方又根据其他证人,包括汤姆·费利本人和若干苏珊在康硕产业的同事们的证词而合成了如下的版本:

汤姆·费利在10月18日早晨上班之前把信放在苏珊的办公桌上。苏珊一边看一边流眼泪,但她仍在电话上哽咽着言不由衷地对汤姆·费利说:“这是我收到过的最亲切最友好的信。我真的很感谢你。”这反倒让汤姆过意不去。那天晚上他请苏珊看了一场电影。

就在那前后,苏珊开始越来越多地向办公室告假。她感到孤独,沮丧,压抑,烦乱,不知所措,常常独自一人喝闷酒,和以前的苏珊判若两人。

10月23日,星期天,苏珊开车到费利庄园找汤姆“谈谈”。作为挽回他们关系的最后尝试,苏珊对汤姆·费利讲了继父巴威利·卢索在她少女时代对她的性骚扰。与苏珊预期的相反,非但没有引起汤姆的同情或嫉妒,反倒让他感觉震惊和不快。

1994年10月25日,星期二。对苏珊而言,那天有一个和往日一样的平平常常的开端。苏珊起床后,给迈可和亚历克思穿好衣服,吃过早饭,开车送小哥儿俩上托儿所,再到康硕产业的总裁办公室上班。她是和好多同事们一道在巴菲罗一家“安第”餐馆吃的午饭,汤姆·费利也在其中。九个人将两张桌子拼在一起,和以往一样,汤姆和苏珊的座位挨着。席间大家谈笑风生,唯有苏珊闷声不语。饭后苏珊用一张50美元的公司支票付账单,给了服务生8美元小费。

下午2点半,苏珊打电话到汤姆·费利的办公室,约他到办公楼外面谈一谈。苏珊对汤姆说,她的丈夫戴维威胁她,要乘他们的离婚案庭审之际,将苏珊的一些丑事公诸于众。汤姆让她解释是什么样的丑事,苏珊说:“偷税漏税和与你父亲通奸。”汤姆·费利大吃一惊。等他终于缓过神来,汤姆对苏珊说,他们还可以继续做朋友,但以前的那种亲密关系必须马上停止,而且永远停止。

3点30分左右,苏珊问她的顶头上司,总裁办公室主任珊娣·威廉斯,她可否早点离开。珊娣·威廉斯见苏珊眼里含着泪,问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苏珊说:“我爱上了一个人,但那人并不爱我。”珊娣问那个人是谁,苏珊说:“汤姆·费利。但如果我没有两个孩子,情形就会大不一样。”珊娣·威廉斯同意苏珊早点回家,但苏珊并没有走,仍继续留在了办公室。

4点30分,苏珊再次到康硕产业的摄影棚找汤姆·费利,说要把她以前向汤姆借的白色“奥本”绒衫还给他。汤姆坚决不要。

下班后,苏珊先上托儿所接迈可和亚历克思,然后带着小兄弟俩去了山核桃酒吧。他们在停车场泊车的时候看见淑·布朗。苏珊央求淑陪她回康硕产业,她说她想向汤姆·费利道歉,她不该对汤姆谎称她和他父亲睡过觉,她胡乱编出这个故事只是想试探一下汤姆的反应。

5点30分左右,苏珊开车带着淑·布朗和两个孩子一起回到公司。苏珊让淑帮她看着迈可和亚历克思,自己进去找汤姆·费利。苏珊很快就出来了。她对淑说,汤姆好像很不高兴,苏珊刚进去没多久就要她离开办公室。苏珊说,她和汤姆谈过话后反而更不开心了,她想她“也许应该结束这一切”。

正好这时珊娣·威廉斯下班离开康硕产业,在停车场看见苏珊和淑·布朗说话。珊娣当时心里老大不痛快,她以为苏珊又在玩什么把戏,因为那天下午苏珊在办公室里一直说她非常不舒服,要提前回家。

苏珊先把淑·布朗送回山核桃酒吧,再和两个孩子一起开车回家,那时大约是6点钟。后来晚些时候,淑·布朗正和康硕产业的同事们在山核桃酒吧吃晚饭,汤姆·费利也在那里,一位男招待给她送过来一只无线电话。那是苏珊打来的。她在电话上问淑,汤姆·费利有没有提起过她,淑说没有。

到此为止,办案人员心里已有了六七分谱。如果苏珊确实和史密斯兄弟失踪的事件有关系,汤姆·费利的拒绝恐怕就是她的动机了。

大卫·A·卡卓尔则更进一步,一天盘查下来,他已认定作案者是苏珊无疑。他也想试试苏珊的反应。

在谈到汤姆·费利和她的关系时,他问苏珊:“这件事与孩子们的失踪有任何关系吗?”苏珊答曰:“我绝对不会因为一个男人而伤害我的孩子们。”“他们是我的生命。”大卫·卡卓尔认为,苏珊的回答中所用的“伤害”和“生命”等字眼,意味着她知道两个孩子已经受到了伤害,甚至已经不在人世了。当苏珊讲到迈可和亚历克思吵吵嚷嚷不要吃饭,把她弄得很烦时,卡卓尔主任冷不丁又问一句:“这就是你杀了他们的原因吗?”苏珊一反常态,勃然大怒,她一拳砸在桌子上,骂道:“你个狗娘养……”“你居然敢那么想!”苏珊站起身来,推门冲到过道里大喊:“我简直不敢相信你居然认为是我干的!”

说苏珊一反常态,是因为在与警方人员交谈的过程中,她一向温顺,安静,略带神经质,总在不停地祈祷:“上帝呵,请您好好照顾我的孩子们。”就是这样的一个女人,顷刻之间变成一只母兽,着实令众人吃惊不小。看来苏珊不只是一个心痛欲裂的母亲,也是一个很难制服的对手,要她老老实实地讲出事情的真相恐非易事。

大卫·卡卓尔注意到,苏珊在谈话过程中虽然经常抽泣,但有时候并没有眼泪。有类似观察的另一个人是给苏珊做测谎实验的联邦调查局技术员达威·帕契,他在记录中写道:苏珊不时发出“假装的哭声,但眼里一滴泪也没有”。

其实在他俩以前,第一个对苏珊产生怀疑的是来自联邦调查局的人像绘画艺术家洛易·帕夏尔。当他为绘制劫匪的模拟画像找苏珊了解情况时,感觉苏珊对罪犯的描述非常模糊,似乎在她的心目中并没有此人的清晰明确的总体形象。但画像的初稿出来以后,苏珊却对不少细枝末节之处指指点点。凭他多年的经验,洛易·帕夏尔认为苏珊十有八九是在编瞎话。

调查越深入,围绕苏珊的疑问就越多。豪德·韦尔士警官和州警署参与本案的特派员毕特·罗根与联邦调查局的犯罪行为学专家们联系,请他们提供有关谋杀亲生孩子的母亲的性格行为心理等特征。以下是专家们对这类罪犯共有特征的分析,不光指本案而言:

20岁至30岁,自幼生活比较贫困,受教育程度不高,曾遭受肉体虐待或性虐待,或二者兼具。不知道如何向社会有关组织或政府有关部门寻求帮助,患忧郁症,有自杀倾向。通常在犯罪或作案前夕曾遭到异性的拒绝,或在爱情上受到挫折。她们通常不清楚自己与孩子之间的界线,觉得孩子成了她们的障碍,从而把受挫的原因归结为孩子的拖累,而不能面对自己的弱点,从自己的身上找原因。另一方面,由于强烈的孤独感,为了寻求精神上的寄托,这类母亲一般都曾经非常想要孩子,对孩子特别溺爱,或寄予很高的期望。她们大都饱尝过在没有任何帮助的情况下独自抚养孩子的艰辛,使她们和孩子之间有一种“相依为命”的关系。但在某些情形下,这种关系又反过来加深了她们与外界社会的隔绝,进而加深了她们忧郁孤僻的性格弱点。在犯罪或作案的过程中,这类母亲通常把孩子当成自己的延伸或附加部分,而不是另一个独立的人。她们因此而认为或觉得,杀害孩子只不过是她们自杀行为中的一部分。

豪德·韦尔士和毕特·罗根及其他办案人员认为,这一分析结果与苏珊的情况非常吻合,但这还不是苏珊性格的全部。根据大卫·A·卡卓尔的观察和汤姆·费利所反映的,当他明确告诉苏珊准备与她断绝来往后,苏珊对汤姆无休止的纠缠,可以看出,苏珊也是一位不屈不挠,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甚至为达到目的而不择手段的女人。大卫·A·卡卓尔认为,苏珊还是一位工于心计,能很好地伪装自己,从而颇具欺骗性的聪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