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十二 无声战争
施蒂纳正坐在办公室里伏案研究图纸,突然,他心里出现了一种难以扼制的愿望,觉得非得出门不可。他已经站起身,朝着门口迈步了,可一转念又停下了脚步:是不是他自己也被别人的意志控制了?难道他们已经发现了他的秘密,现在是用同样的武器来对付他?
显然,他们的影响力还不够强大:他施蒂纳还没丧失思考能力呢。可是,这种难以抗拒的出门愿望他却感觉得清清楚楚。
施蒂纳后心一凉,不由打了个寒战。如果他现在不能立即摆脱别人的思想控制,他就完蛋啦!怎么办?怎么脱险呢?与此同时,他的双脚已经不由自主地走到门口了。门旁挂着一幅丝绸做的帷幔。旁边还有暖气管。
施蒂纳以非凡的毅力横着跨出一步,用力扯下帷幔,蒙到脑袋上,接着双手紧紧地抓住了金属暖气管,再不松开。他马上就感到出门的愿望开始减弱。神秘敌人发射来的电磁波迅速导入大地。
施蒂纳松了口气。但这还不算完全脱险。目前的处境得好好考虑一下。
“在我房间里,”施蒂纳思索着,“倒是有一个铁笼子,那是我最早做实验用的。要是能冲到那里,钻进笼子,再接上地线……我就可以喘口气,看看以后的动静。不过,我来得及跑到那儿吗?我若是一松开暖气管,接不上地,对方会不会把我的意志彻底粉碎呢?地板上没铺着这油漆布就好了!真他妈的!已经有人用我的武器来对付我啦。这可真可恶。现在最主要的是想办法绝缘。我有现成的金属丝网。先用它把自己裹上……然后我再做一套真正的防护服。可怎么把网取来呢?让埃尔莎送来!应当叫埃尔莎来。”
施蒂纳和埃尔莎之间早就建立起一种十分可靠的联系,只要他心里一想,甚至用不着采取任何增强发射思想波办法,她就应“声”而至。施蒂纳开始在心里呼唤她,像往常一样,想象出整条她要走的路线。但是,埃尔莎没来。蒙在施蒂纳头上的丝绸帷幔挡住了思想的发射……
“他妈的!”施蒂纳撩开绸子,露出半个脑袋去。就在这一瞬间,他又感到自己渴望出门的愿望。施蒂纳赶紧又用绸布蒙住脑袋,沉思起来。他用一只眼睛从绸布间的小缝往外看,发现不远的墙上有一个电铃按钮。
“感谢死掉的戈特利布,他到处都安上电铃啦。没准儿我能把仆人叫来……”
电铃在两米之外。他的手滑过金属管,朝电铃凑过去。管子到头了。另一组暖气在70厘米之外。施蒂纳弓起腰,左手抓住这边的管子头,右手向那边的暖气管伸去。他还怕绸子从头上滑掉落地,就张开嘴用牙齿咬住了绸子的一角。就这样,他到了这组暖气前,一手抓着管子,一手按响了电铃。
“万一他们给我的仆人们也发出了暗示怎么办?那我可就完蛋了……”
远处传来老汉斯唰啦唰啦的脚步声,施蒂纳这才长出了一口气。
汉斯走进办公室,见到连头带脚裹在绸子里的施蒂纳,他脸上丝毫也没露出任何惊异之色,这个训练有素的老仆即使心里再惊讶,脸上也能保持住一副毕恭毕敬的神情。
“汉斯,在我房间里……”施蒂纳说了半截犹豫了一下。他还从来没有让任何一个外人进过他的房间。“咳,现在顾不上这个了,”他想道,“我以后可以暗示他,让他把在那儿看到的一切统统忘掉。”
“我房间里有一卷金属网。您马上把它拿到这儿来。给您钥匙……”
施蒂纳用一只手揪着绸布,就像一个赤身裸体的人在羞羞答答地遮掩自己一样,他用另一只手把钥匙掏出来递给了汉斯。
汉斯没吭一声就走了,转眼就把那密密的金属网送到。
“盖到我身上!”
老头不动声色地执行了命令,就像他往日给主人穿大衣一样。
“谢谢,汉斯,现在您可以走了……等…等!您没有什么感觉吗,汉斯?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愿望?这个,比方说,想不想出门?”
“出门干吗呀!如果说句实话,施蒂纳先生,我倒有躺躺的愿望……这两条病腿想歇歇呀!……”
“这种愿望出现了有多久啦?……”
“足足有20来年啦,一直盼着能躺到床上歇歇呢……”
“去吧,汉斯!”
施蒂纳迅速走进办公室后面的那个房间。
“他妈的,现在叫你们瞧瞧我的厉害!”他气呼呼地嘟囔了一句,随即开了机,楼下大功率马达隆隆响了起来,一个个灯都亮了,机器开始工作。头一“炮”打出去了,他命中了目标。
城郊停着一辆大卡车,上面有一架结构和普通无线电台略有不同的电台。这就是按卡钦斯基的图纸制造的发射大功率思想波的电台。
司机、绍尔和戈特利布身穿特制的金属丝服,从头到脚裹得严严实实,连面孔也不例外。
“有点儿像奇装异服!”卡钦斯基笑着说道,“若是时间允许,倒也别出心裁。将来我们干脆用金属丝做衣服衬里。只可惜我还想不出什么法子去掉脸上的这块面纱。不过,女人们不是也戴面纱吗!咱们可以把我们自己的面纱做得又薄又轻,比真丝还胜一筹。”
“炮弹已经射出去啦,”卡钦斯基接着说道,“我已经向施蒂纳发出了命令,叫他出门到这儿来。”
“我们怎么知道炮弹打没打中目标?”戈特利布问道。
“我想,如果他不露面,准会用什么方法通知我们的,”卡钦斯基说道。“因为我们除了自己大脑这个‘接收机’之外,还有真正的机器电台。它里面安装了自动记录另外一台机器发射出思想波的仪器。”
施蒂纳果真“通知”了他们,但其方式大出进攻者意料之外。
当时,没穿绝缘服的卡钦斯基正要发射又一颗“思想炮弹”,可突然就一头栽倒在汽车上,他挣扎着爬起来,马上又跌倒。他想坐起来,可脑袋朝旁边一歪,接着身体也倒了。
绍尔和戈特利布急忙跑到卡钦斯基跟前。
“您负伤了?是不是受了震伤?感觉怎么样?”他俩一齐问他。“您哪儿感到疼痛?”
“哪儿也不痛,身体一点儿事都没有,”卡钦斯基答道,他还想再坐起来,结果身体又歪倒了,“他妈的,我的平衡感一点儿都不剩啦!……”
绍尔、戈特利布和司机大惊失色。戈特利布急忙用金属网罩住卡钦斯基,挡住再次发射来的思想波。
“乖乖,一点也错不了!……你们不必大惊小怪!施蒂纳显然是把我大脑里的平衡中枢给弄瘫痪啦。这家伙的研究已经遥遥领先!平衡感——这是一个最复杂而又最缺乏研究的问题。别赫杰列夫教授……”
“这些发明家真他妈的是些怪物,”绍尔心中暗想,“自己已经被人打倒在地,跟一条叫人踩了一脚的蚯蚓似的,一边无可奈何地扭来扭去,一边还大谈他的反射学!……”
“他这是故意给我们点颜色瞧瞧,”卡钦斯基接着说道,“想让他对手知道,他们是在跟一个多么危险的敌人在打交道。平衡感……”
“这些都挺引人入胜,卡钦斯某先生,但我们此刻最关心的还是您的健康。我想,”戈特利布扭头对绍尔说道,“这一回我们只能撤退,得把这场不寻常战争中的第一个伤员疏散到后方,进行治疗。”
尽管卡钦斯基百般反对,死活要跟对手进行决斗,但绍尔和戈特利布始终寸步不让,坚决后撤。
“您得明白,您现在肩负重任,成百万人的安危全系于您一身。如果施蒂纳杀了您,或者说,使您丧失理智,那可怎么办?”
“既然如此,那就撤……”卡钦斯基叹了口气,同意了。
“是啊,施蒂纳——这是个危险的对手,”卡钦斯基躺在汽车里还不住嘴。“他拥有更为强大的武器。他的发射能力如此强大,肯定是因为他使用的是定向波。我们也要试试定向波!……”
“您最好还是先告诉我们,您失去了平衡感,这往后的日子怎么过?”
“也许我还能再把它找回来!”卡钦斯基回答说。
戈特利布怀疑地摇了摇头。
卡钦斯基的样子看来是已经没救了。虽说身体所有的器官都完好无损,可他一抬胳膊,它马上就像根鞭子似的耷拉到一边儿去。
“绍尔,您看看仪器上的纸带上记下什么来没有?”
绍尔看了一眼。纸带上画满了曲线。
“这儿有记录,但我看不懂……”
“我很快就能造出一台把这些符号译成文字的设备,”卡钦斯基想把手伸到金属网外,但没有成功,“把带子拿到我眼前来,绍尔!是这样,哼……他想吓唬我!听听他发射来的想法吧:‘您已经输掉了这场战斗,因为您已经丧失了唯一的机会:打我个措手不及。施蒂纳’”最后3个字他是咬着牙念出来的。
“咱们走着瞧,看看到底谁胜谁负!”卡钦斯基大叫一声,激动之中他本想来个昂首挺胸,结果脑袋还是耷拉到后边去了。“唉哟,这个恶魔!可你这一手吓不倒我,施蒂纳!”
汽车开到医院门口,大家把卡钦斯基抬了进去,病房的四壁都挂上了金属网。
大夫们怎么也瞧不明白钦斯基得的是什么病,他只得强打笑容给他们解释一番。
“很遗憾,医学帮不了您的忙。”主治医生把双手一摊,说道。
“这我知道,”卡钦斯基说,“得创建一门新医学,或是采用顺势疗法。”
医生不屑地摇了摇头。
“顺势疗法纯粹是江湖骗术,”
“也不一定总是,”卡钦斯基笑着回答,“顺势疗法的原则是以毒攻毒。我所指的就是在这个意义上的顺势疗法。”
绍尔第一个领悟了卡钦斯基的想法。
“您是想用您的思想发射机来进行治疗?”
“当然如此。我现在要给我的‘大脑机器’输入一个思想,命令我的大脑平衡中枢恢复它的机能,然后我就再把经过放大的思想波接收回来。施蒂纳是隔着一定距离对我施加影响,而我将紧靠发射源接收反影响,我想,我肯定能找回失去的平衡感……咱们来试试吧!”
大夫们自然不信,但还是十分好奇地观察实验如何进行。然而当卡钦斯基猛然然间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又来了个金鸡独立,挥舞起双手时,大家全都鼓起掌来。
“简直是奇迹!”一个年轻大夫叫道。
“如果卡钦斯基的‘病’不是装的话。”一个老大夫小声嘟嚷道。
如此这般,一门新医学的基础奠定下来,日后,它在各种领域得到广泛运用——从医治神经病一直到非麻醉无痛手术。
“请问,”当屋里只剩下绍尔和卡钦斯基两个人时,绍尔问道,“为什么施蒂纳的‘轰击’只伤了您一个?如果说施蒂纳能根据您发射思想波的方向精确地判定它来自何方,那他反击的电波中途也可能碰到其他没有防护设备的人。为什么电波伤不到他们呢?”
卡钦斯基略一思索。
“我想,这不难解释。施蒂纳在收到我的思想波之后,能马上分析出它的波长和频率,简单说就是分析出我的广播电台、也就是大脑的一切特性。而各人的大脑所发射出的电波略有差异。在确定我的思想波的特性之后,施蒂纳就以同样的波长和频率射出‘炮弹’,对我进行还击,把我致伤。这种波也只有我才能接收到。这是最自然的解释。不过我还想,他也许能直接射击‘起诉人’,如果能这样表达的话。”
“这意思是说……”
“这意思就是,他能发出这样的思想暗示:‘发射思想攻击我的人,运动中枢必须立即瘫痪!’而我就是发射思想的人,也就是说我……”
“难道这种暗示会有效?催眠术的应用中有过这种先例吗?”
“不记得了,但并非毫无可能。总而言之,我觉得还是第一种解释更为简明,也更合乎逻辑。好,该说的都说了。现在该干正事啦!”卡钦斯基精神抖擞地说道,“这回我们换个方式干。我们用‘大炮’把施蒂纳团团围住,一下子就给他来个四面开花。当然,他可以用定向波转着圈来对我们进行还击。可我们就趁着他团团转的时刻,让‘大炮’齐射,放出思想炮弹。”
“对他家的仆人们也施放炮弹怎么样?如果我们能让他们全从房子里跑光,就没人给施蒂纳端茶送饭,他就会被饥渴困住,只好乖乖投降。”戈特利布说道。
“妙极啦!我们就采取这个方法。”卡钦斯基大力赞成。
他们紧急赶制无线电思想发射器。当一切准备就绪之后,“总司令”带着30门“大炮”进入前沿阵地,围着城市每隔几公里就摆上一尊。
卡钦斯基向施蒂纳发出最后通牒:
“我们所发射的思想波应该能使您明白:您独霸思想遥感传递这一新的力量的日子已经结束。别人也掌握着与您同样的力量。有鉴于此,继续顽抗已经毫无意义。它只能加剧社会苦难,使百姓受害。即使您能保护自身不受我方思想波的影响,但我们能消除您的破坏能力;针对您对所有人发射的思想波,我们都能针锋相对地用相反命令予以抵消。如果您立即履行下列条款,我们可以保证您的生命安全:
1.立即恢复所有受您思想波控制的人的自由,使之恢复正常状态。
2.完全停止继续发射思想波。
3.交出全部用于发射思想波的机器和其他电气设施。
如果您对此表示拒绝或置之不理,我将不惜采取极端措施。
卡钦斯基”
与此同时,他用思维对施蒂纳的全体仆人发出命令,叫他们逃出大楼。
但施蒂纳早已严阵以待。
他读完自动记录的思想电报,立即发出答复:
“我只在自己认为有必要的时候才会放下武器。”
突然,他发现仆人们正在逃出大楼。他马上就明白这一逃亡是怎么回事,于是马上发出最强的思想波,命令他们立即返回。
仆人们像遇上火灾一样,乱作一团。两种截然相反的思想波纵横交错,逼得他们左右为难,在房子里团团乱转。
每个人心里都有两种“愿望”在交战:无论如何要逃出大楼,无论如何不能逃出大楼。人们一下子跑到门口,又一下子跑回来。有的人为了站稳,紧紧地抓住家具、门框和暖气管。
别看人们慌乱得一塌糊涂,然而一点儿声响都不出。
施蒂纳占了地利,他的思想波的作用显然更强。
它们留住了仆人,仆人们渐渐都返回自己的岗位。
而这时施蒂纳又发出一股新的思想波。
他用思想动员所有羁留城内的居民挺身而起,并命令他们前去捣毁敌人的机器。
人们像遇上了地震一样夺路飞奔出城,去执行施蒂纳的命令。这一突袭大出对方意料之外。人群捣毁了几台思想发射机。但卡钦斯基的大多数战士都及时悟到了人群飞奔而来的目的,立即发射出干扰波,于是人们开始发了疯似的团团转圈,在两种思想波形成的漩涡里走投无路。既无力返城,也无力进攻……
施蒂纳并没指望这一进攻会大获全胜,他的目的就是转移对方的注意力,从而进行主攻。他开始全面出击,向四面八方发射思想波,他的那些没有防护网保护或不小心撩开这种累赘服装的敌人纷纷倒下,有的瘫了,有的疯了。伤员立即被撤到后方,或是就地按卡钦斯基的成功方法进行治疗。进攻者毫不灰心。他们的人数日益增加,轮番守在思想发射机旁,日日夜夜不停地发射着思想波。
施蒂纳穿着绝缘服只能睡几个小时,睡得太久则大有危险。他还得提防对方的士兵发起冲击。他叫仆人们全穿上绝缘服,拿起武器。
施蒂纳已经疲惫到极点,但毫不屈服。他急急忙忙地改进自己的发射机,这一工作即将完成。他认为,经过改进的机器一定能使敌人的机器失灵。
战斗已经持续数日。
有一天,卡钦斯基脱了防护服,正站在汽车上发射抵消施蒂纳影响的思想波。突然之间,他猛地跳下车,一溜烟就不知跑哪儿去了。这个时候绍尔正蒙着绝缘的金属网躺在帆布上呼呼大睡,而值班的戈特利布一开始也对卡钦斯基的离开没在意。
夜色漆黑。为了不暴露思想发射机的位置,探照灯也没开。过了几分钟还不见卡钦斯基回来。戈特利布慌了神。他赶忙叫醒绍尔,告诉他卡钦斯基跑了。
“瞧您干的好事!”绍尔大吼起来,“难道您就看不出卡钦斯基已经中了施蒂纳的定向波?他算是完啦。他跑了有多久啦?”
“有10分钟左右。他下车时没见异常,稳当着呢,”戈特利布替自己开脱道,“我还以为他要去办什么事呢。”
“哎呀,您怎么能这么糊涂呢,戈特利布!”绍尔也扯下蒙头的金属网——为了提高工作效率,他们一般只在身上盖这样一块金属网——开始对着机器发射思想:
“卡钦斯基,回来!卡钦斯基,回来!……”
就在这一刹那,绍尔突然也跳下汽车,朝着黑暗飞奔而去。
“我们完蛋啦!……”戈特利布听到了渐渐远去的绍尔的声音。
戈特利布恍然大悟,赶忙命令司机把车子开到别处,逃出施蒂纳定向波的威力范围,他还同时火速用思想向所有的射手们发出命令,命令他们发射这一想法:
“卡钦斯基和绍尔,回来!……”
20位思想发射人同时发出了这一想法。大约过了10分钟,暗处出现一个黑黝黝的身影,他弓着腰,像顶着狂风一样前俯后仰,趔趔趄趄地朝这边走来。这是绍尔。他总算得救了。但是,卡钦斯基显然已经离对方的发射源太近,受到越来越强的影响,而呼唤他的思想发射者们只是靠着猜测发射,电波紊乱,不着边际,召不回卡钦斯基。
“快拿金属网给我盖上!”绍尔叫道。
戈特利布佣金属网往绍尔头上一蒙。
“谢谢,戈特利布。这回您干得漂亮。您救了我……您就想不出我当时被思想波来回揪扯时的感觉……进一步,退两步……好难受的感觉呀!卡钦斯基回来了吗?”
“唉,没有。”
“可怜的卡钦斯基!他完了……完得不是时候……没了他我们就对付不了施蒂纳啦。”
“我们要继续斗下去,绍尔。我们已经会用机器。我们要是实在无法用思维命令施蒂纳束手就擒,就手持老式武器去袭击他。我们调动大队人马,穿上绝缘服,全副武装地冲进他的老巢。有了绝缘服我们就不会受他思想波的影响,而我们的子弹吗,谢天谢地,任何暗示也不能让它们拐弯……这样我们就能结果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