ひょう―てき〔標的〕①射击、射箭等运动中使用的靶子。②攻击目标。“成为敌人的～。”③模范，榜样，努力的目标。

成濑乘坐的地铁列车有些拥挤，但还没到所有人都抓着吊环挤得严丝合缝的地步，平日里差不多就是这个样子。

今天有个聚餐，为的是欢送一个即将休育儿假的男性职员，成濑参加完聚餐走在回家路上。那名职员的工作能力尚可，只是粗心易出错，就连这最后的节骨眼上，还被成濑发现少交了材料，最终只得由成濑带着印章和印泥，在聚餐时让他现场填好盖章。“接下来在家带孩子，科长不在身边我心里还真没底。”这样的职员有些可爱。成濑说道：“别忘了去办出生证明。”结果他竟然来了一句：“那是什么？”弄得成濑哭笑不得。

窗外的光景被夜晚涂抹成漆黑一片。

成濑右手抓着吊环，看着车厢屏幕里播出的广告。那些宣传词就通过这样的方式被灌进一个个结束了工作和学习、带着疲惫走在归家路上的大脑。

坐在他面前的有睡得很熟、快打鼾的中年上班族，有一直在摆弄手机的男子，还有拿手机玩游戏的女人。

差不多是时候金盆洗手了，成濑琢磨着。抢银行这份危险且不被人接受的工作继续做下去没有什么好处，而且现在他们也不像以前那样需要钱了。

前些天在动物园遇到火尻也是让成濑产生这种想法的原因之一。光凭久远左手的伤，他写不出将其同银行劫匪联系到一起的文章，但如果他真的为钱所困，很有可能会将久远当作救命稻草死抓着不放。

反正抢银行这事，短期内还是停一停比较好。

一名男子站到身边抓住了吊环，起初并未让成濑起疑。他像是从其他车厢一路找来的，碰巧这里有空位就钻了进来。他戴着眼镜，穿着一身西服，看上去再正常不过。他站定之后就开始用手机发起了信息。成濑不经意间朝背后瞄了一眼，只见一名年轻人正翻开一本英语会话教材。在这群要么摆弄手机要么睡觉的人中，难得有人翻出英语会话教材学习，但也算不上可疑。

成濑透过鞋子感受着因列车摇晃而产生的震动，再次漫不经心地看向车厢内的屏幕。

站在右边的男子将身体稍稍靠近了一些，这使得他的包撞上了成濑的腰。成濑看了他一眼，他立刻道歉说：“不好意思，我没站稳。”

他在说谎。

他很明显在掩盖什么，可究竟是什么，成濑还不清楚。

成濑正思索着，列车进站停下了。第一个走入车厢的是个身着白色衣服的女人，她穿着十分暴露，身上的香水味很浓，站到了成濑身旁。

成濑想换个地方，可乘客越来越多，不方便挪动。

对面车窗里映出成濑和其他乘客的身影，他们就好像飘浮在黑色的夜幕中一般。身旁的女人打扮入时，一头烫得精致的鬈发。

成濑将一直拿在左手的皮包换到右手，佯装找东西在里头翻了几下。

他有不好的预感，接下来打算双手拿包，同时抓着吊环。可就在这时，他的左手被抓住了。

“住手！”身旁的女人大喊。

不好！成濑心想，同时感叹自己果然没猜错。周围乘客都看了过来。

成濑扭头，只见女人怒目圆瞪。“这个人摸我屁股，还有腰。”她说。

“哎，怎么了？”身后有人搭话，是那个看英语会话教材的年轻人。

“这人耍流氓了？”右侧的中年男子似乎生怕成濑逃跑，双手抓住了成濑的右手手腕。

“没有，我什么都没干，她肯定误会了。”成濑回答。

“可她说你摸了啊，我看你们还是在下一站下车去说吧。”年轻人一口气说道。

坐在成濑面前的几名乘客没有想到耍流氓被抓现行的戏码竟然会在眼前上演，眼珠子滴溜溜地来回直转，最终还是看向成濑。可能他们觉得有义务好好记住这张脸，万一色狼逃跑了，自己还能做个人证。

“有道理，下一站下车说清楚比较好。”中年男子道。

“不是，不好意思，是她冤枉我了。”成濑只有这样回应。

“你绝对就是用这只手摸的。”女子抓着成濑的手挥舞着，就像在展示捕获的猎物。

“我没有，我一直拿着包呢。”

“你摸的时候包放地上不就行了？”

“没有。”成濑说，“你能不能把我左手放开？”他要求道，“让大家看看我到底有没有做过不好的事，让大家来做证。”成濑看向四周。

成濑发现包括年轻人在内的所有人都死死地盯着自己，仿佛在说：我们当然会好好做证。

女子将手松开，愤怒地说道：“绝对就是这只手摸了我的屁股。”

“这只手？用手指？”

“是。手指在我身上摸来摸去，可下流了。”

成濑吐了口气。“说起来怪不好意思的……”他张开一直握着的左手给众人看，“因为工作的关系我一直在盖章，手指上沾了好多印泥还没洗掉呢。”

其实这正是他担心事情会变成这样，刚刚才在包里拿印泥抹的。

女子伸长脖子紧盯着成濑的左手。成濑顺势将手伸到其他乘客面前。

“如果我真的用手指摸到你身体了，你那身白衣服上肯定会留下红色印记。你刚才……怎么说的？我的手指很……”

成濑面前的中年上班族不知何时已经醒了过来，赶忙接话道：“下流。”

“对，你说我的手指在你身上摸来摸去很下流。如果真的是那样……”

女子是否会就此罢休，成濑并不知道，她完全可以继续胡搅蛮缠。说白了，手指全部粘上了印泥这事本身就不太正常。

接下来会如何出招呢？成濑等待着对方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