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封印之死 4
氐达老虎之家的瑞穗,从车子跑向玄关时,因为淋了雨,全白的衬衫和贴身牛仔裤淋得湿透。
当时在饭店的餐厅里,因为她坐着,所以我有没注意到她长得还挺高的,大概有一百七十公分吧!手脚细长,和我想象中端庄大方的千金小姐印象完全不同,她或许是因为心情紧张,一副不甘示弱的样子。
大井顺势站起身来,外出迎接她。
“旺夫怎么了?”
她任由染成焦褐色的头发黏在脸颊上,开口问道。就连能干的大井秘书,也无法立匆回答她。
“他不只是受了伤吧?”
手足无措的瑞穗似乎已经觉察旺夫出事,她既没有哭叫,也没有崩溃,只是呆站在走廊上,坐在客厅的我们勉强可以看到她,我看着她不禁觉得呼吸困难。
瑞穗对大井的话没有反应,不久却开始猛摇头.直说:“我不相信!”
“我明白妳的心情,可是他最近情况不太对,是吧?有可能是一时冲动才选择走上绝路。”
“他没有理由寻死。”
“所以我说他是一时冲动。”
就连向来周到体贴的大井也不知该说什么,虎雄经过我们往她走去,瑞穗的身影消失在他巨大的身躯后。
“我也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警察先生有话要问妳,妳就回答他吧!”
“是!”她回答之后说,“在那之前,麻烦让我见见他,他还在车屋吗?他是如何结束自己的生命的?”
“他在胸口刺了自己一刀。”
我听见瑞穗咽了一口口水。阿兹朗署长缓慢站起身来走向瑞穗,接着用马来文自我介绍。之后两人的对话说的是马来文,火村和我完全听不懂,只知道瑞穗好像告诉署长什么事,署长不断点头。
就在大伙站着交谈之际,淳子从二楼下来,夏芮华也跟着一起下来,她虽然哭肿了双眼,但情绪似乎稳定许多。我们透过虎雄和阿兹朗的身影间,隐约看见瑞穗伸出双手紧抱住她的右手。来势汹汹的阵雨似乎就快结束,天空开始放晴,阿兹朗要求我们在此稍候。
“我带她到车屋去看一下旺夫的遗体,警官虽已确认过,不过为了确认是他本人,必须让家人也看过才行。”
火村当然不会答应安分地待在这里,他向署长表明随行的意愿,署长一脸惊讶。
“两位是犯罪学者和推理作家吧!嗯!你们该不会是因为职业的关系,才对这个有兴趣吧!”
“是的!我们不会打扰您调査办案。”
阿兹朗沉默了一会儿,用下巴示意说“你们来吧!”。
火村虽然如愿以偿,但在经由泥泞的小路前往命案现场时,脸色却十分难看,他暗自抱怨道:
“我错了。”
错了什么?
“我太客气了,其实我原本想趁碧兰璋的警察来之前,看看车屋的四周,但我却犹豫了。因为我不想留下多余的脚印,没想到事与愿违,我忘了马来西亚随时都会下大雨,这下子线索搞不好都被冲丢了。”
“别沮丧!用不着因为这点小事内疚,这件事就交给他们的警察去处理就好了。”
“这倒也是。”他身体里的侦探灵魂不断蠢动。
“我们只会在这里待到后天早上,没办法帮他们查明案情,所以还是别介入太深!”
“我们已经上了人家的船了。”
“船才刚起航,还来得及往下跳。”
话虽如此,我对这件命案也很感兴趣。旺夫如果是自杀,一点未免太多,如果查出结果真是他杀,这桩案子就成了密室杀人事件,我可不想不知道结局就回国。
紫色屋顶和乳白色墙壁在眼前出现,我仔细一看才发现这车屋十分老旧,火村快步追上大井,询问他为何会有这栋车屋。
“您是问我为什么会有这么大个垃圾在这里?这说起来就话长了。这是因为大概在两年前,董事长以个人的名义借钱给怡保一间电影院的老板,金额大概是五十万吧!因为他经常到金马仑高原来避暑,董事长才会借钱给他,但他却始终没有还钱的迹象,董事长原本已死心,认为自己不该相信他,但对方却不肯就此罢休。他说这么作有违诚信,所以要董事长收下他的美制车屋当作补偿,董事长原本表示他收下车屋也没用,但;影院老板却坚持要他收下,董事长原本不予理会,没想到有一天对方无预警地把车屋给送来。我们都吓了一跳,一想到要把车屋返回还得花上一笔钱,大伙正不知如何是好,他竟然接收了电影院,人就这么失踪了,我们无可奈何只好把车屋放在这里。”
“他专程从怡保把车屋送来?”我不可置信地问道,“这大概需要几十万吧?”
“不!车屋不在怡保,因为电影院的老板在金马仑有别墅,车屋就放在那里。别墅被银行扣押了,只留下车屋。”
阿兹朗带头走上阶梯,夏芮华、瑞穗和虎雄陆续进入,或许是因为不想看到血腥的场面,大井和我们留在屋外。
“原来如此!”火村环视车屋,“原来是别人硬送上门的!既然是别人的一番好意,你们没想过要怎样利用?”
“根本没办法用,董事长非常喜欢老虎之家,根本没有想过要把车屋当作小屋,到这里来放松心情。因为老虎之家有非常豪华的书房和客房,他曾经说过如果家里的东西放不下,要把这里当成仓库。”
“车屋里有沙发、橱柜和玻璃柜,那是……”
“只有沙发是原本就在里面的,橱柜是老虎之家淘汰之后搬过来的,玻璃柜则别有用途。因为董事长非常喜欢搜集阿苏里人的民俗艺品,他想把车屋当成艺品陈列室。”
“原来如此。他想盖一间私人博物馆?”
“倒也没有这么夸张,董事长将喜欢的艺品放在老虎之家,其他的收在这里,所以就先搬了一座玻璃柜到这边来,后来因为太忙就没管它了。”
他和淳子说的不一样。
“可是夫人却希望约翰把它搬走。”
“夫人的想法不同,她认为老虎之家已经有足够的空间,与其把车屋当作仓库或陈列室,倒不如处理掉算了。因为夫人不喜欢车屋的配色,她还曾经抱怨过车屋破坏了整栋房子的美观,所以她才会没和董事长商量,就四处寻找有没有人愿意接手车屋。她甚至还笑着对我说,要是她找到愿意接手的人,董事长一定也会很高兴。”
“所以,他们夫妻俩对于如何利用车屋并没有意见相左。”
“嗯!没有夸张到意见相左,因为这原本就是无可奈何菜放在这里的东西。”
“也就是说,它一直都被弃置在这里。”
“是啊!要是在大都市,可能会有流浪汉或年轻人跑进去做坏事,但是在这里不需要担心这种事。”
“有没有背包客闯入过?”
“没有!因为车屋位于连接塔那拉打和碧兰璋主要干道的支线上,平常就没啥人,也因为在树丛里,所以很少会有人发现它吧!况且屋主就住在附近,大家应该也不愿意未经许可就住进去。”
大井转向火村说:“教授是认为那个叫津久井的年轻人,可能闯进车屋吗?所以才会巧遇旺夫发生争吵,因而一刀将他刺死?”
我也开始想象这样的场景。
“我只是突然闪过这样的念头。”火村承认。
“我倒不这么认为,就算津久井因缘际会发现车屋,为了节省住宿费而潜入,也不至于会碰上旺夫,也不可能是旺夫发现津久井,因为尾随他最后还赔上老命。”
这确实说不通,不过倒也不是绝无可能。
“他不是自杀的吗?”
“就算是自杀,疑点也太多了。”
大井正要火村说明具体的疑点时,阿兹朗等人出来了。虎雄和瑞穗一左一右搀着夏芮华。
“请问我也可以看看命案现场吗?”
大井请求署长的许可,他说自己原本不想看,但还是想看看旺夫最后一眼。阿兹朗回答:“0K la!”,火村也趁机说:“我们也要!”
“谁看都没关系,不过千万不要摸里面的东西。”
他命令守在车屋前从碧兰璋赶来的两名警察,要他们和我们一起进去,之后便和虎雄等人返回老虎之家。
我们登上楼梯,大井惊讶地看着门边的胶带。
“原来如此!窗户也从里面贴死了,真是诡异。”
旺夫的尸体被搬出橱柜靠在窗户边,从塔那拉打找来的开业医生已经验过尸。旺夫脸上盖着白手帕,刀还直挺挺地插在胸口,让人不忍卒睹。
大井移开视线环视四周的窗户和墙壁,他要是害怕,干脆别进来。
“对了!关于刚才我请教教授的事,您说旺夫就算是自杀,疑点也实在太多,是什么意思?”
“第一个疑点就是他为什么要将现场封死,他或许不想让其他人在他自杀的时候闯进来,但如果是这样的话,还有其他的办法吧!比方说用屋里的东西挡住门之类的。”
“可是屋里几乎没有东西啊!玻璃柜和沙发又没那么重,橱柜虽然很厚实,但下面有轮子,没办法挡门。”
哦!原来如此!
“不过,他应该是昨天晚上死亡的,就算不应该费事把门挡住,也不会有人进来吧。我实在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把屋子封死。”
“这是第一个问题,第二个呢?”
“就是他不只封死房子,还躲进橱柜。”
“这确实不太寻常。不过,大家不是说一般人很难了解自杀者的心态吗?他或许是想回到母亲的子宫。”
这话听起来像是心理学的陈腔滥调。
“姑且不论这个问题,还有第三个疑问吗?”
“嗯!那就是他为什么要选择在这里自杀?我不清楚他选择这里自杀的理由?他住在何处?”
“碧兰璋村子入口附近,他父亲留给他一栋面对大街的房子。”
他和夏芮华两个人住在那里吗?
“不!那栋房子又小又旧,夏芮华另外在闹区租了公寓。”
“是吗?我以为她住在老虎之家。”我说。
“她来来去去的,偶尔会住在董事长家,比方说董事长因为工作需要留在公司过夜时,夫人会因为寂寞要她留下。”
“哦!原来她是个害怕寂寞的人?”
“即使不是这样,因为夫人身体不是很好,她不舒服的时候,就会想要夏芮华留下。”
因为话题被我扯远了,火村有些不高兴。
“也就是说,旺夫住在走路十五分钟以外的地方,却在三更半夜摸黑到这里自杀,这在心理或物理上有其必然性吗?”
你问我我也不知道,这是个谜。
“你要不要看看旺夫?”
火村掀起盖在尸体上的手帕,大井在五公尺外弯腰查看,接着双手合十低头。
“对不起!我想请你看看这个东西。”火村指着插在尸体胸口上的刀子说。
大井一脸“你饶了我吧!”的表情,无奈地点了点头,“好!我看到了!刀子怎么了吗?”
“这似乎不是他为了自杀而新买的刀子,你有没有见过?”
“没有!那是旺夫的东西吗?”
“我不是说我不知道吗?你还是问夏芮华比较清楚。”
“我等一下再跟她确认,你看过胶带了吧?有没有印象?”
“完全没有!因为那不是这间屋子里的东西,应该是旺夫带来的吧!”
火村把手帕盖回,“如果他真是自杀,整件事情就变成他带着刀子和胶带,走了十五分钟到这里,这"不合常理了吧?刀子的长度虽然能让他藏在怀里,但他总不会连胶带也藏着吧?至于遗留在橱柜的胶带,在他用来封死房屋前,应该是全新的东西,胶带的宽有五公分,直径十二公分,可是命案现场却没看到袋子,也就是说他是用手拿着胶带到这里,你想想那个情景不会很奇怪吗?”
“嗯!是很奇怪!不太自然!可是……教授!如果他不是自杀,那就更不可思议了,因为整栋房子都被封死了。”
“阿兹朗署长说这里也许有秘道。”
大井苦笑,“这又不是忍者住的地方,怎么可能会有机关?它外表看来虽然老旧,但结构还蛮结实的,您如果不相信,可以敲敲墙壁和地板。”
“这个案子如果是他杀,警察会彻底调査的。您好像不太舒服?还好吧?”
大井用右手掩着嘴说:“我没事!我们可以出去了吗?”
“等一下!”火村举起食指,“这个玻璃柜几乎是空的。”
“是啊!是啊!”大井一边回答,一边斜眼看着玻璃柜。
“里面只放了一个木制浅盘和装满水的小杯子,水是用来维持玻璃柜里的湿度吧!这些东西有没有不寻常的地方?”
大井似乎发现这边一点也不可怕,于是慢慢靠近玻璃柜,火村和站在门口的警察,同时高声喊道:“喂!不能摸!会留下指纹的!”
“喔!对不起!好险!”大井尴尬地抓着头,“嗯!不寻常的地方吗?没有啊!这里本来就几乎是空的,不是因为小偷把値钱的东西拿走,而是董事长还没把收藏品搬过来。”
“上面上了锁。”火村用手帕包着手,企图打开玻璃柜。“这大概没什么特别的用意,我想没有人要偷这种腐朽的木器,这是在湖边发现的旧货,连一千元都不値,不过董事长非常喜欢,其实根本都是些陈年老货,董事长却小心翼翼,为了维持它腐朽的程度而保湿,虽然根本就不需要上锁,但他大概是习惯了吧!同样的玻璃柜,老虎之家还有好几个,董事长总是随身携带玻璃柜的钥匙。要出去了吗?”
“嗯!”火村答道,一边往门口走去。走出门外,大井深呼吸了一下,我也跟着照做。
“刚才看过倒卧在地板上的尸体之后,我发现一件事。”火村抬头看着橡树树林,“尸体还在橱柜里时,我发现凶刀割破衬衫。”
“那又怎么样?”我问。
“如果这是自杀,那就太不自然了。因为一般人如果拿刀刺自己的胸口,应该不会从衣服上往下刺吧?应该会脱了衣服才刺。可是……”
“您是说衣服被割破了,所以不自然?”大井低声说,“嗯!这么说也可以,不过还不能因此肯定就是他杀。”
“我愈来愈认为是他杀,不只是衬衫被割破,我重新看过伤口,却找不到他下手时因为犹豫而割伤的痕迹。我想你们也听说过,即使拿刀自杀,也不见得能一口气刺下去,通常会反复作势刺下又放弃,因而在致命伤的伤口附近,造成许多小的割伤。但是旺夫的胸口附近却完全没有这样的伤痕,光是凭这么多的异常现象,就不禁让人怀疑这个案子是他杀。”
大井绕到正看着老虎之家的火村面前,“火村先生!这话可不能乱说!光是听到旺夫自杀,夏芮华就已经遭受到这么大打击,如果知道是他杀……”
“我知道您担心她,不过事与愿违也是常有的事。”
“您不过是个过客,当然可以这么说,而且您看!车屋车屋被人从里面封死,这又怎么说?屋里可没有秘道,如果您有疑问,可以去调查看看。”
“说屋里有秘道的人是署长,可不是我。”
火村双手叉腰,在车屋四周踱步査看。大井和我跟着他,但我们在屋外也未发现异样,火村绕到车屋后方时停下脚步,整个人靠近砖台査看。
“到处都有缝隙可以钻进去,从这里可以钻进车屋的正下方。”
“您要査看地板下面吗?”大井小声说,“请!请!警察不会发现这里的,您别客气。”
“所以我才绕到后面来。”
火村笑道。他脱掉外套丢给我,三两下就从砖台的缝隙里钻了进去。我低头一看才发现,车屋下因为风吹雨打积了不少泥泞,火村时而把手伸进水坑,一边碍手碍脚地四处査看,侦探的体力偶尔也会受到考验。
“有没有发现什么?”大井低声问道。
“我的头被挡住了,没办法往前爬,不过我大致看过,没发现可疑之处。这个车屋就这样被放在砖台上啊?”
“固定式的车屋本来就是这样,因为是别人硬送上门的东西,我们没有特别费工夫安排它,再加上这里的地面平坦,正好可以保持水平,这些砖块是我们改建餐厅时剩下的。”
盖好砖台后剩下的砖块,被整齐地堆放在树荫处,刚才约翰就是踩着其中的一块窥视屋内。
“我一直以为车屋是长方形的,没看过实物还真是不知道。”
“我就说这是固定车屋,摆放沙发和玻璃柜的地方,还有部分的卧房,在搬来之前都被收了起来,你有没有发现什么?”
“我确定这里没有秘道。”
火村一边苦笑一边往外爬,他的鞋子和双手沾满泥巴,外套暂时只能交给我保管了。
“教授!在还没有确实的证据之前,能否请您不要说出他杀的事?因为这不只会对夏芮华造成伤害,董事长和夫人也会不好受。而且我们也无法解释车屋为何会被封死。”大井说。
我怪声怪气地叫了一声,大井吓了一跳。
“怎么了?有栖川先生?”
“关于车屋被封死的原因和方法,会不会是这样?”
我的坏毛病又发作了。我经常不考虑后果,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旺夫会不会是在车屋外遭人杀害?命案现场其实是在车屋外面。”
大井张着嘴看着火村,我的朋友说:“继续说!”
“哦!被杀害的旺夫为了逃离凶手才跑进车屋,但车屋没有锁,旺夫担心凶手追进来,所以不知在哪里拿到胶带封死门和窗,虽然如此,但用身体一撞还是可以撞破,沙发和玻璃柜又太轻,橱柜下面有装了轮子,根本没办法挡住门,但他也只能这样做。将整个车屋封死的旺夫还不放心,只好躲进橱柜企图逃避追杀。你们认为呢?”
“嗯!”
大井泄气地说。
“是这样吗?我不认为旺夫遭到追杀,还有时间封死门和窗户。”
“嗯!其实凶手并没有追上来,因为他认为已经给了对方致命的一击,但旺夫却没想到还命地贴胶带。”
“而且忍着痛?”
啊!我说不出话来。心窝上插着一把刀的人,应该没办法拿胶带封死房子吧!
大井的眼神有些冷漠,大概是怀疑我这个推理作家是个冒牌货吧!“你还真厉害!”火村眼里的冷嘲热讽,我不用看也知道。“你的推理简直像是在作白日梦!”
如果可以的话,我真希望时光倒流。
火村一边看着脏兮兮的双手一边说:“先回老虎之家让我洗个手吧!”
“好!您辛苦了!教授!如果您需要,我可以准备梯子,等一下请您也上屋顶瞧瞧。”
大井挖苦道。我们的犯罪学者却认真地回答他说:
“到时候再麻烦您!不过,说不定用不着解剖,就可以知道旺夫是自杀还是他杀了,只要看他密封车屋的胶带就知道了。”
“看胶带可以知道什么?”
“不用等到恰保的警察来,我们也可以确认一件事,只要査指纹就行了。如果胶带上没有旺夫的指纹,那就表示密封车屋的另有其人,如此一来就可以推翻自杀的说法。”
大井的表情突然严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