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黑骨案的重大突破 永不销号的电话号码
前往电信局查电话号码时,江克扬带上搭档马小兵。查询完毕后,江克扬先给侯大利打了电话,然后开车回刑警老楼。
马小兵坐在副驾驶位置,翻看电信局开出的单子,道:“宫局最终还是认为龙新东就是二道拐颅骨案受害者,这一次滕麻子总算扫了‘神探’的面子。虽然侯大利如今已经是一组组长,但是他身上105专案组的色彩太重,我们大家都还不能完全适应,‘神探’单枪匹马赢了重案大队好几次,我希望这一次是滕麻子获胜。”
“我最近和‘神探’接触得多,觉得这人还真不错,一门心思在案子上,没有乱七八糟的歪心思。”江克扬想起黄小军、王夏和侯大利的密切关系,又道,“黄卫牺牲后,我们都很难过。后来我们也没有管过黄卫家人的生活,一来是事情多,二来是大家经济也不宽裕,三是多数都没有这个心思。侯大利一直在帮助黄卫的儿子黄小军、李超的女儿李琴,甚至还有受害人的子女,他们家有钱固然是很重要的原因,更重要的是他有这个心。”
马小兵道:“我们从唐国兴手机上找出这些短信,和二道拐黑骨案更没有联系。‘神探’脑回路清奇,不知道还有什么怪招。”
两人刚在车库停车,就见到侯大利那辆霸道越野进入车库。
三人来到侯大利办公室,互相发了烟,开始讨论案件。
江克扬道:“我和马儿到电信局查了十七个发过短信的手机号码,三个停止使用,还有十四个仍然在使用。十四个仍在使用的号码里,有十三个是江州用户,一个是岭西用户王大辉,也就是短信中的小王。江州用户中有九个是长青用户和四个江州市区用户。江州市区用户全是市国资委的人。长青用户有四个是县国资委的人,两个是县政府的人,另外三个是夏艳和唐国兴的家人。”
“王大辉的手机还在使用吗?”
“一直在使用。”
“既然王大辉的手机一直在使用,这条线看来走不通。”侯大利有些失望,随后下定决心,道,“死马当成活马医,先调查这个王大辉。你们查过人口信息没有?”
江克扬道:“我和马儿刚回来,还没有来得及查人口信息。”
侯大利打开电脑,登录了人口信息网,在姓名一栏输入了王大辉的名字,没到一分钟,两张带有王大辉基本信息的材料打印出来。他扫了一眼户籍相片,猛拍桌子,道:“你们过来看!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相片中的王大辉是平鼻,高发际线,单眼皮,和老葛画的第二幅画像简直一模一样。侯大利抓起电话,向陈阳报告。
马小兵悄悄向江克扬做了一个夸张表情,低声道:“这不科学啊,‘神探’居然翻盘了,又要压住滕麻子。”
“办案需要证据,但是确定侦查方向时除了证据还得有直觉,侯大利有这方面的天赋,鼻子灵得很。”江克扬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道,“既然王大辉死了多年,为什么他的电话还在使用?”
侯大利结束通话,掩饰不住脸上的笑意,道:“这是重大线索,陈支队和我马上要向宫局报告,领导还没有发话,这个发现暂时不要外传。”
侯大利和陈阳一起来到宫建民办公室,汇报最新发现。
侯大利刚刚开了头,宫建民做了一个暂停手势,脸色严肃,道:“二道拐黑骨案交由打黑除恶专案组,一组不能再查,你为什么又去查?”
侯大利早就对此有预案,不慌不忙地道:“我们没有查二道拐黑骨案,而是调查长青县一起交通肇事逃逸案时顺便发现了与二道拐颅骨复原像相似的相片,所以赶紧报告。”
宫建民神情依然严肃,道:“哪一起交通肇事逃逸案?”
侯大利道:“龙新东还没有出现的时候,重案一组准备从长青铅锌矿收购案中寻找线索,在前往长青县国资委调查时,发现长青县国资委副主任唐国兴恰巧在2005年11月10日下班途中出车祸意外死亡,此案一直未破。我们通过唐国兴一部旧手机上的短信查到了一个叫王大辉的人。这是王大辉相片,和葛向东画的复原像基本一致。”
宫建民心里非常明白侯大利这是打擦边球,只要擦边球说得过去,没有违反纪律,也就不必追究。他脸色缓和下来,拿起相片。
作为老侦查员,宫建民看了相片便明白王大辉才是二道拐案中的遇害者,而龙新东不是。他欣慰地道:“这是关键性突破,看来二道拐黑骨案和龙新东案是两个独立的案件。滕大队和杜峰探组在打黑除恶专案组负责龙新东案,颇有进展。一组负责继续侦办二道拐黑骨案。侯大利马上回去开会,布置工作。陈阳和我一起到基地,通报王大辉的情况。”
江克扬探组和张国强探组接到会议通知,来到重案大队小会议室。侯大利已经准备好了投影仪,当队员到齐以后,道:“开会前,大家先看投影。”
投影幕布上开始播放二道拐黑骨案的现场勘查材料。
除了江克扬和马小兵,其他侦查员都有些莫名其妙。严峰低声问张国强,道:“强哥,案子归打黑除恶专案组,怎么又来讲?”
张国强眼睛盯着幕布,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二道拐案的现场勘查相关材料播放完毕后,出现了长青铅锌矿改制的相关情况,随后又是发生在长青县的交通肇事逃逸案。到此,侯大利暂停播放,道:“龙新东案移交之时,我和老克恰好追到了这起交通肇事逃逸案。从一部老手机里,老克和马小兵查到了一个岭西的号码,号码主人叫王大辉。”
投影仪继续播放,王大辉户籍相片和葛向东所画颅骨复原像并排在一起:两者都是高发际线,单眼皮,五官几乎一致。
“我们现在判断,交通肇事逃逸案不是偶发案件,而是有预谋的。我们目前只是调出了王大辉的户籍相片,王大辉是什么具体情况并不清楚。”侯大利用遥控器关掉了投影,道,“大家还有什么问题,提出来研究。”
侦查员明白了一个让他们不爽的事实:侯“神探”这一次和滕麻子对战,似乎又占了上风。
一个小时后,侯大利和江克扬带着办案协作函前往岭西省会南州。江克扬曾经与南州市青阳区公安分局刑警支队重案大队有过密切合作,关系不错。两人将行李放在南州国龙大饭店后,便下楼与青阳重案大队几名侦查员会合,直接来到当地最有特色的美食街。
美食街,南州梁大队端起酒杯,道:“天下刑警是一家,这可不是说着玩的。我到江州抓捕,滕麻子穿了防弹衣,硬是第一个冲进屋。不管滕麻子来没来,这杯酒一定要带回家。”
岭西和山南从历史上就有悠久交往史,不用说普通话也能够互通。南州刑警的热情感染了侯大利和江克扬,两人不推杯,与南州刑警一杯接一杯,直到被扶回饭店。侯大利和江克扬各自抱着马桶,吐了个稀里哗啦。
江克扬早晨醒来,又吐了一次,吃过早饭,这才恢复正常。在大厅等待青阳刑警时,他望着五星级酒店的环境,道:“组座,住在这里报销不了啊。”
侯大利喝了一口清茶,道:“这是我家酒店,免费。”
江克扬直言道:“每次出差,其实我们都得倒贴,财务马大姐真是长了一张马脸。”
侯大利明白其意思,道:“你自己处理。”
青阳刑警老赵过来接人时,更是啧啧连声,道:“江州警方待遇真是不错,办案居然能住五星。”
江克扬道:“饭店是组座家里的产业,我是沾光住进五星酒店,这辈子头一次住贵宾房。”
老赵愣了半天,终于明白江克扬不是开玩笑,道:“大利老弟,守着这么大一座金山,跑来干刑警是为了哪般?”
侯大利没有回答这个问题,道:“赵哥,你昨晚那一杯酒是杀了下马威,我当场就翻了。”
昨夜一场酒,消除了大家的陌生感,变得如老朋友一般。提起最后的下马威,老赵哈哈大笑,道:“我这是要报仇。上个月,你们省刑总来了几个人,一名女杀手和我们单挑。娘的,奇耻大辱啊,我们全被一个娘们儿喝翻了,最后打了白旗。”
侯大利道:“那是我师姐张小天,这是我见过最能喝的人。”
老赵道:“对,她就叫张小天,喝酒厉害,办案利索。”
说笑间,小车来到岭西地质学院。在地质学院保卫科陪同下,侯大利、江克扬和老赵来到王福来教授家里。
王福来教授已经退休,身体微胖,得知来者是江州刑警,最初几秒还有些迟疑,随即脸色大变,眼光直勾勾地看着侯大利,道:“王大辉出什么事情了?活着,还是死了?”
王福来教授的夫人端了茶水,放在桌上后,背过身,不敢面对外地警察。
每个刑警都不愿意当面告诉遇害者家属世上最残酷的真相,可是,这话还必须得说出来,侯大利站在王福来教授面前,神情庄重严肃:“我们在江州发现一具遗骨,经过颅骨复原,发现与王大辉户籍相片很接近。我们想了解王大辉的近况。”
王福来嘴唇一下子变成乌黑色,道:“我要看颅骨复原相片。”
“等等。”站在王福来身后的年轻女子快速走进来,从王福来教授口袋里取出速效救心丸。服用了速效救心丸后,王福来接过了颅骨复原相片。他把复原相片捧在手心,呼喊了一声:“大辉,这些年你到哪里去了?”
砰的一声响,王福来教授夫人摔倒在地板上。
“妈,妈!”年轻女子赶紧抢救摔倒在地的母亲。王福来教授顾不得接待来人,和女儿一起,扶起老伴。王福来老伴坐在沙发上,双眼紧闭,胸口剧烈起伏。
老赵见情况不对,赶紧拨打120。
现场乱成一团,调查没有办法开展。七八分钟后,屋外响起120的声音。
120医生和护工带走王福来教授夫人,年轻女子对老赵道:“我送妈妈到医院,很快就回来。你们有什么问题可以问我,不能再问我爸妈了。”
这是侦查员们最不愿意面对的情景,每次经历相似情景之后,侦查员的心理都会受到影响,久而久之,侦查员或多或少都会出现心理疾病。侯大利、江克扬和老赵知道此时安慰无用,相对无言,在客厅耐心等待。
约等了半个小时,年轻女子出现在门口,脸上犹有泪痕。她故作镇静,道:“我是大辉的姐姐王玥,大辉到底是怎么回事?”
侯大利道:“王大辉的手机还在使用?”
王玥道:“2005年秋天,我弟弟到江州出差,然后就没有回过家。最初,他偶尔会打电话,后来不时发条短信,说工作忙,暂时不回来。过了元旦,地勘所给家里打电话,说再不来上班就开除,我们意识到不对,这才到单位了解情况。地勘所说在江州的工程早就结束了。我们找到长青铅锌矿,对方也说工程结束,岭西的人早就走了。春节前,我们又收到弟弟短信,弟弟说心情不好,要到丽江和西藏旅行,回来后换一份新工作。我们给他打电话,他总是关机。每到一个地方,他会给我们发短信,还用QQ给他的朋友张睿发相片。后来,我和我老公开车前往西藏,一路寻找,没有找到弟弟。2006年夏天,手机停机,从此再也没有消息了。我爸妈不想让弟弟的手机停机,便让我想办法重新办了一张卡,保留了这个号码。我在电信部门工作,办起来方便。我和老公每年都要到西藏去寻人,我们推断他是在西藏出了事。”
说到这里,她努力挤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道:“还没有给你们倒杯水。”
王玥显示了良好的教养,侯大利想起深陷泥水里被焚烧过的尸骨,对这一家人抱有深深的同情,客气地道:“王大辉做过种植牙吗?是左边还是右边?”
王玥点头,道:“我弟牙齿不好,很早就落了一颗,小时候吃糖太多,而且有家族遗传。他是做的左边,我和他的朋友丁紫桐陪他做的。”
侯大利又道:“在哪一家医院?”
王玥道:“是一家连锁牙科诊所,春天牙医。”
龙新东在山南的春天牙医做过种植牙,王大辉在岭西的春天牙医也做过种植牙,非常巧合。所以,山南秦阳的牙医查看过二道拐头骨上的种植牙后,从材料和手法都认定为春天牙科技术,这也是滕鹏飞最后认定二道拐受害者就是龙新东的重要原因。
侯大利又拿出爱仕皮带扣相片,请王玥辨认。
“我没有见过这条皮带扣,我弟平时喜欢臭美,有可能买点时髦皮带,还有可能是女朋友送的。我弟挺帅的,和两个女孩子关系比较密切,有一个现在结婚了,还有一个去年从国外留学回来。我记得很清楚,我弟弟在2005年国庆节前给我打电话,说他已经想好了要和谁谈恋爱,还说工程做完了就回来宣布,现在保密,结果,他再也没有回来了。我弟是怎么遇害的?”
侯大利道:“山体滑坡后,露出一具遗骸,我们这才查过来。江州市局非常重视这事,把侦办任务交给江州市刑警支队,我们是负责办案的民警。为了侦破需要,我们想了解细节,越详细越好。”
弟弟失踪多年,王玥已经有其遇害的心理准备,得知警方明确告诉弟弟死了,“哇”地哭了出来。她不愿意影响父母,只能拼命地压住哭声。
压抑的哭声让三位见惯生死的刑警都觉得无法呼吸。侯大利打开笔记本,记下“与两个女孩子关系密切”几个字,画了一个着重号。
从目前来看,二道拐受害人大概率是王大辉。按照现场勘查推测的时间来看,遇害时间在2005年秋季,手机和QQ使用到2006年夏天。侯大利记下这两个矛盾点,画了一个着重号。
等到王玥恢复平静,侯大利道:“当年的手机短信还在吗?”
王玥道:“我爸、我妈还有我的手机上都保留了我弟短信。”
侯大利又道:“我们要和王大辉的两个女性朋友见面,能够联系吗?”
王玥道:“我和她们两人都有联系,一个就在地质学院上班,叫丁紫桐;另一个留学回来,在地矿研究所上班,叫张睿。她们和大辉都是地质学院的职工子女,从小就认识,后来都在本行业工作。”
侯大利和江克扬随后查看了王大辉留在家里的物品,没有找到有价值的线索。
王玥联系好丁紫桐后,三人前往丁紫桐的家。地质学院分两个区域,教学区和生活区中间隔着一条小河,河水清亮,如一条丝带穿过地质学院,并在地质学院中间形成一片湖区,格外漂亮。丁紫桐的家在青年教师宿舍,位于教学区。一行人走过小桥,来到教学区。如果是平常,王玥肯定会为客人介绍地质学院特色,今天满脑子是弟弟的事,一路无言。
青年教师宿舍门口站着一个女子,皮肤稍黑,身形矫健。她急切地道:“玥姐,有大辉的消息了吗?”
王玥憋了许久的眼泪哗地又流了下来,道:“桐桐,大辉出事了,好几年了。”她抱住丁紫桐,肩膀不断耸动。教师宿舍不断有人进出。
丁紫桐搀扶着王玥上楼坐下,得知江州警方发现了王大辉的遗骨,双手捧着脸,埋头哭了起来。
侯大利等到丁紫桐情绪缓和下来,便开始询问。江克扬负责笔录。
侯大利问道:“你最后一次和王大辉联系是什么时候?”
丁紫桐几乎没有回忆,脱口而出:“我最后一次和大辉通话是11月11日,他还在江州,跟我说了最后的选择。我们三人从小在一起长大,青梅竹马,感情都不错。他以前一直在我和张睿之间犹豫,那天他决定选择张睿,准备向张睿表白。我其实有预感,他和张睿来往更多。”
听到“青梅竹马”四个字,侯大利的内心有些波动。他控制住内心情绪,问道:“11日11日,你为什么记得这么准确?”
丁紫桐道:“这对我来说是刻骨铭心的大事,肯定会记得。当时我还骂大辉,说他在11月11日给我说这事,是想让我飞走吗?”
侯大利追问得挺细,道:“为什么11月11日和飞走有关联?”
丁紫桐道:“我爸以前是空军,11月11日是空军建军节,印象很深。从这天以后,我就再没有和大辉联系,后来玥姐找过我,我们四处联系,都没有见到大辉。”
长青国资委副主任唐国兴是在11月10日遇害,王大辉极有可能是在11月11日或是12日遇害,交通肇事逃逸案和二道拐黑骨案在时间上完美衔接起来。侯大利在11月11日画下三个着重号,又问道:“你和王大辉有邮件或者QQ联系吗?”
“我学的是资源勘查工程,他到江州的工作是调查铅锌矿储量,曾经向我询问一个技术问题,邮件还在。”丁紫桐打开了电脑,和王大辉最后一封邮件是10月2日。
听到资源勘查几个字,侯大利的脑神经元快速连接,发放大量生物电:长青铅锌矿正处于收购过程中,清产核资是基本程序。王大辉在岭西地质测量机构工作,来到江州长青县肯定是为了测量储量,这就和秦永国的说法联系起来。
他在笔记本上记下一条工作思路:在长青县档案棺查找王大辉所工作单位岭西地质队的相关报告以及测量合同等文件。
丁紫桐打开电脑D盘,从文件夹中找出了当时王大辉询问的主要内容和自己的答复。侯大利抓紧时间扫了一眼,里面是与长青铅锌矿有关的勘查技术内容,还附有地下巷道里面的相片。
江克扬问道:“你的QQ还有王大辉的对话吗?”
丁紫桐打开QQ,道:“大辉的网名叫大飞,一直是灰色的,这么多年没有亮过。”
侯大利道:“在2006年年初亮起过没有?”
丁紫桐眼角又沁出泪珠,哽咽着道:“2006年年初,我随着学院一支科考队在西南考察,很少上QQ,也没有关注过大辉。当时,他选择了张睿,我不想理睬他。没有想到,他会遇害。”
与丁紫桐见面有两个收获:一是确定了11月11日的通话记录,在通话当天,王大辉选择了张睿,准备向她表白;二是王大辉前往长青铅锌矿,调查铅锌矿储量。
在即将离开时,回来一个高大汉子。汉子背着大包,包上有地质学院四个大字。汉子满脸风尘,进门也不管有客人,给丁紫桐来了一个热情拥抱。拥抱之后,他这才招呼王玥。
侯大利、江克扬和老赵一行离开了丁紫桐的家,准备与张睿见面。
丁紫桐扑到高大汉子怀里,抽抽泣泣。高大汉子安慰道:“这么多年都没有见到王大辉,出事的可能性很大。”
丁紫桐哭道:“可是,得知了死讯,我还是很难过。我、张睿和王大辉从小学就读一个班,也都在圈子里工作。我们虽然没有谈成恋爱,想起他几年前就死了,我还是挺难受。你不会怪我吧?”
高大汉子道:“我不是那种心胸狭窄的人,怎么会怪你。如果听到了王大辉的死讯,你无动于衷,那我就有点担心你冷血。现在你是正常人,我很喜欢。”
丁紫桐感叹道:“现在最难受的应该是张睿,如果她听到这个消息,肯定会非常难受。”
2005年12月,张睿出国留学,去年回国,供职于地矿研究院。她接到了王玥电话后,心神不宁,眼皮狂跳。
王玥到这时才知道弟弟最终选择了张睿,心情又为之一变,见到张睿,眼泪完全不受控制往下流。
“玥姐,是不是有大辉的消息?”张睿在小区门口见到王玥和几个陌生人,一颗心越收越紧,几乎喘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