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本书中收录的文字,除了一篇以外,都是为杂志《an·an》的随笔专栏写下的东西。将一年间在杂志上连载的文字(约五十篇)结集,差不多就可以自然而然地形成一本书。这是该系列的第三本。
为什么是《an·an》?为何非《an·an》不可?时常有人这样问,因为我这二十多年来从未在其他杂志上写过随笔连载。但遇上这样开门见山的提问,其实我也不知道该如何作答,尴尬得很。为什么是《an·an》,老实说我也不甚明白,只能说上一句:“呃,这个嘛,反正是有种种缘由啦……”然而,其实也没有堪称缘由的东西。
但别人大惑不解的心情,我也不是不能理解。因为《an·an》的读者当然多半是年轻女性,而我当然是一位大叔度相当高的大叔,两者(理应)几乎不该有共通的话题,是不是?
然而某一刻,我骤然意识到只消横下心来,索性认命即可:“反正不会有啥共通的话题。”这样写起来反倒轻松自如。别去琢磨对方是如何想的,只管从心所愿,痛痛快快地写自己想写的东西,写自己觉得有趣的事情,不就得了吗?不如说,我能做的也别无其他了。于是就有了干脆利落地转变心态的精神。
另一方面,假如像我这样的大叔,在面向大叔级读者的杂志上撰写随笔专栏,势必会有意识地去写些“大叔属性”的东西。在这层意义上,《an·an》对我来说,倒不失为一种怡然自得的工作环境。
至于《an·an》的读者如何看待我写的东西,我就不太清楚了。假如她们觉得“这位大叔写的东西既难懂又无聊,简直是浪费纸张嘛”,那么,我就借这里向她们道一声歉。我自己倒是写得既有趣又开心。对不起啦。
回想起来,在我二十岁的时候,家里总是堆满了《an·an》、《平凡PUNCH》之类的杂志。那时我当然还很年轻,头发也留得长长的,想都没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也会变成一位大叔。而大桥步女士当时在为《平凡PUNCH》画封面,在《an·an》上写随笔。就是在这样一本杂志上,不知何时,我居然也写起随笔连载来,还请大桥女士绘制插图,真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总而言之,每个星期能和大桥女士合作,我觉得是莫大的荣幸,甚至觉得上年纪也未必是坏事。当然,世间的事也不总像这样好运连连。
对容许我怡然自乐地续写这个专栏的《an·an》编辑部诸位,还有恐怕是勉强宽容这种续写的读者诸君,表示深深的感谢。
村上春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