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3 总有些无伤大雅的泪花,是生活的笑意 世上最温存的“斗智斗勇”

某天,看杂志的时候,偶然看到一个帮孩子战胜网瘾的妈妈写的一段话:教育的本质其实就是一个和孩子斗智斗勇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我要成为敏锐的观察家、冷静的心理专家,要学会做孩子最好的听众,还要具备适度的爱心和足够的耐心。

深以为然。

其实,岂止是对有网瘾的孩子呢——从襁褓中的那个小小婴儿开始,哪一天,不是斗智斗勇地过日子?只不过,再没有哪种斗智斗勇,会比“成长”本身更温存。

故事从那个叫“咚咚”的女侠来到这世界开始。

出生快要满一个月的时候,那个每天起码要睡二十二小时的胖姑娘开始有了自己的小心眼儿:睁眼,哭,妈妈一定会来换尿裤、喂奶,妈妈的怀抱很温暖,被抱在怀里很舒服,真想被一直抱着,哪怕睡觉都被抱着、摇晃着,最好还有摇篮曲哼着……怎么办呢?那就哭吧!闲着没事哭几声,妈妈你来不来?

当然要来——新妈妈虽然经验不多,但很敬业,听见哭声就抱起来,婴儿咚很配合地先吃几口奶,可因为不算饿,所以也吃不多。后来的发展往往是,要么是吃着吃着就睡着了,过不了多久再饿醒;要么是你抱起我就乐,放下我就哭!

彼时妈妈刚好在月子中心坐月子,育婴师阿姨经验丰富,悄悄指点妈妈:看,那个表情,间断性、试探性的哭声,那就是“找抱”;看,这个表情,哭得焦急又迫切,小嘴巴一闭一合像是在找乳头,这才是真饿了!

我好奇地观察——还真是!

所以,从那天开始,我们娘俩的第一场斗智斗勇,就从观察一个婴儿是否真的饥饿开始——哭几声停一会儿,休息一下嗓子四处张望,再哭几声再张望一下,这种实力派演员就饿着吧!一迭声地哭,眼泪吧嗒吧嗒地掉,妈妈手指轻轻碰触婴儿咚的嘴巴周围,她就会张着大嘴迫切地扭头找乳头,这种是真饿了,果断喂!

几个月后,先做“后妈”再做“亲妈”的咚咚妈和“吃饱了安然睡,睡醒了大口吃”的咚女侠成为最佳搭档。用我妈的话说就是,我们家这位像米其林吉祥物一样的咚姑娘是“在哪儿都能睡,谁陪都能睡,吃啥都能睡”。

只是,当她再大一点,会跑动了,会说话了,她便有了新的抒发方式——不高兴会跺脚、会推人,讲不通道理会尖叫、会哭泣,当然也不排除有那么一个懵懂的阶段,还会躺在地上撒泼打滚。

幸而,这当中每一个阶段,妈妈都在你身边。

因为相伴,因为观望,因为看着你的眼睛,一直看到你的心里去,妈妈才有机会时常捕捉到你情绪的变化,能看见你的倔强,也看见你的动摇,看见你一点点地和大家达成共识,也看见你一天天地长大。

那是一场旷日持久、推陈出新的“斗智斗勇”,考验着妈妈们的智商与反应速度,累积我们的耐心与爱。

故事一:会伤心的小酸奶

两岁半的咚咚一旦倔起来,真是让人牙痒痒。

幼儿园放学,我去接她,她一边换鞋一边问我:“妈妈,我们吃点什么呢?”

“酸奶?葡萄味的还是草莓味的?”我看看手表,距离吃晚饭还有近两小时。

“葡萄味的吧!”咚姑娘果然虎心大悦,瞬间笑眯眼!

于是我们娘俩出门往幼儿园大门口走去,一直走到卖酸奶的车子前面,我掏钱买了一瓶葡萄味酸奶递给咚咚,而卖酸奶的阿姨随后也掏出几张漂亮贴纸送给咚咚做赠品。咚咚伸手接过来,看得出很高兴,但不发一言。

“说谢谢阿姨,宝贝。”我提醒她。

咚咚抿嘴,不说话。

“宝贝,你要说谢谢的,会说谢谢的宝宝才是有礼貌的宝宝,人人都喜欢有礼貌的宝宝啊!”我再提醒她。

她扭头,表情很倔强,就是不说话。

卖酸奶的阿姨赶紧说:“不用谢,不用谢!”

我皱眉,转身向卖酸奶的阿姨道谢,带咚咚走向我们的车子。

路上,我问咚咚:“明天能说谢谢阿姨吗?因为阿姨一定还会送你小赠品的。”

咚咚不说话,低头只是专注地喝酸奶。

于是我便也不再提这个话题,但我因此留心了咚咚在对待外界一切善意馈赠时的反应——果然不出我所料,因为大人们习惯了客气地抢在孩子们前面说“不用谢,不用谢”,而家长们忙着替孩子们说“谢谢”,所以久而久之,孩子们渐渐忽略了“谢谢”这样温暖的致意。

过几天,我又带咚咚去买酸奶。

咚咚照例还是伸手接下赠品,但无论如何都不说“谢谢”,眼见着来买酸奶的人越来越多,我便带她走到一边,蹲下,看着她的眼睛问:“咚咚,酸奶好不好喝?”

她看看手里的草莓味酸奶瓶,点头:“好喝。”

“可是小酸奶不喜欢被你喝了,”我叹口气,“它很伤心,它觉得你是没有礼貌的宝宝,没人愿意和不讲礼貌的宝宝做朋友,所以小酸奶不愿意被你喝。不信你试试,你能打开它的盖子吗?”

咚咚使劲,掰不开,于是开始扁嘴,目光哀求地看着我,“妈妈打开。”

“妈妈也打不开,”我作势掰瓶口盖子,因为没有用力,当然打不开,“看,它不愿意被你喝,因为你不说‘谢谢’,小酸奶生气了。”

咚咚带哭腔了,“我说‘谢谢’。”

我回头看看已经被很多小朋友包围的酸奶车,再看看她那副不是太坚定的表情,打个折,“今天人太多了,就不过去说谢谢了,明天再来买酸奶,咚咚要说‘谢谢’,可以吗?”

咚咚点头。

我赶紧补充说明:“要大声说,要让阿姨听到,小酸奶才能听到,它就开心了,就愿意被你喝,可以吗?”

咚咚挂着泪花点点头。

我手下使劲,掰开酸奶瓶的盖子,递给她:“看,你答应说‘谢谢’,小酸奶就愿意被你喝了。”

果然,第二天,当我们再走向卖酸奶的阿姨时,咚咚嗫嚅了一下,还是说出了“谢谢阿姨”这句话,卖酸奶的阿姨也笑了,“终于会说‘谢谢’了啊!”

是啊,终于会说“谢谢”了,其实一点都不难,对吗?咚咚。

咚咚好像看懂了我笑容里想要说的那些话,她一路上都眉飞色舞,一边喝酸奶一边问我:“妈妈,小酸奶为什么高兴了呀?”

我反问:“你说呢?”

“因为我说‘谢谢’了,我是有礼貌的宝宝,小酸奶喜欢我。”咚咚得意地答。

那天,一直到进了家门,咚咚都在得意地告诉遇见的每个人:我说“谢谢”了,我是有礼貌的宝宝,小酸奶喜欢我,我喝小酸奶……

我注视着这个两岁半小女孩的得意,我知道那是她纯粹的自豪感,是她作为一个“社会人”与陌生世界打交道后获得认可的喜悦。

对我而言,也是从那以后,许多事再不需要生气——咚咚率领叮叮拖着椅子乱跑发出刺耳响声的时候,我告诉她椅子会疼,会伤心;到处扔鞋子的时候,我告诉她鞋子天生就是两只,他们是好朋友,找不到对方会哭泣;浪费米粒的时候,我告诉她大米粒生来就是为了让人吃,宝宝把它吃到嘴里,它会笑得甜甜的,所以宝宝能尝到甜味;不喜欢刷牙的时候,有1982年上海美术电影制片厂的《小红脸和小蓝脸》,两只乳酸杆菌小怪物形象生动地拿着锯子锯牙齿,咚咚看得满面肃然;不喜欢洗头发的时候,有绘本里头发发出臭鸡蛋气味的小女孩做警示,咚咚可不想成为能熏倒大象的小女孩呀……

是的,今天的许多妈妈都是这样做的。这是我们这一代人最自豪的一件事:我们与上一代人相比拥有更开放的信息平台,我们接受了更丰富多元的育儿知识与家教体系,我们葆有童心也更关注孩子们的心灵,我们愿意用童话的方式陪孩子一起慢慢感受这世界的温存,哪怕是斗智斗勇,都生动美好。

这是孩子们的幸运,更是我们自己的幸运。

故事二:常被转移的注意力

叮叮说话早,最先学会的词是“我要”。

奶声奶气的小男孩白生生的好像一颗人参果一样站在客厅里,伸出双手说:“妈妈,要那个,那个!”

我扭头,果然是叮叮喜欢玩的筷子。还没等我表示反对,爷爷已经把筷子拿起来塞给叮叮,“哦哦哦,爷爷帮你拿。”

真要命——隔辈疼这种事,基本就是无原则无立场的代名词。

可是能怎样呢?就像有些老人压根不愿意带孩子一样,还有些老人是如果你不让他带孩子他反倒会跟你急——在他们看来,所谓“尽孝道”“赡养父母”,唯一的表现形式就是三代同堂、含饴弄孙。

只是偏偏,这样的三代同堂,最少不了的就是无节制的溺爱——在这样溺爱的目光里,孙子孙女要什么,爷爷就给拿什么,压根不会考虑这件器物是否会对蹒跚学步的孩子造成意外的伤害;而叮咚想吃什么,姥爷就给买什么,完全不会顾及这种食物是否是稚嫩肠胃所能承受的。最后的结果是,每到想要“为非作歹”的时候,叮咚二侠就会大喊“爷爷爷爷”;而姥爷给的冰激凌吃多了,胃肠感冒,两人轮番发烧两天。

那是上班族妈妈的视野死角:既然无法全天候陪伴,总有些场景无从监督。

然而好在,家里还有育儿嫂,以及有立场、有原则的奶奶和外婆。

妈妈下班回家后做知识普及:“转移注意力,要这个,就给那个,有音乐、够稀奇的东西他们会很快被吸引。”

大家纷纷表示赞同,除了宠溺孩子已经变成下意识行为的爷爷,以及固执相信自己判断的姥爷以外,其他人都开始用转移注意力的方法应对孩子们的无理要求。

想吃冰激凌?啊啊啊快听那是什么声音?楼上有音乐声,快上去看看!咚咚跑得真快,叮叮你快跟上啊!我们去平台上看看,是有外星人要来偷我们的小西红柿吗?不是啊!那我们拿个小篮子去摘西红柿好不好?哦哟哟咚咚你摘的西红柿还没红呢,哈哈哈叮叮你笑得好傻……

想要这个盒子?哦,那可不行,那是妈妈上班要用的东西(打死我也不能告诉你那里面是糖果啊)!我们不要这个了,阿姨给你变个好玩的!你不信?快别叫唤了,真的能给你变个更好玩的,快看快看阿姨手里有什么?当当当当!哈哈!是一把折叠小扇子。猴子形状的,好玩不好玩?哎哎哎咚咚你别抢啊……

怎么离开才几秒钟你俩就鬼哭狼嚎的?哎,怎么又抢同一件玩具啊!叮叮你不要抢了,男孩子要让着女孩子,你让姐姐先玩好不好?不要哭啦,来来来,给你看个好玩的东西。看这是什么?哈哈哈!漂亮的贴纸,可以贴在冰箱上的,喜欢不喜欢?喜欢就留一张,另一张给姐姐拿过去。哎对了,放在姐姐手里,姐姐说“谢谢叮叮”了吗?哦,说了,太好了,你们是好姐弟,要相亲相爱呀……

这一年,三岁多的咚咚和一岁多的叮叮,他们的注意力还是很容易被转移的。

其实,这也是他们最为鬼哭狼嚎的几年——我家常常回荡着他俩的怒吼、尖叫、哭号,可是因为种种尚算有效的引导与开解,哭号也维持不了多久。而这些还没有上升到“噪音”高度就已经中止的哭声与喧闹,渐渐地,成为我们所能留存的、属于孩子们的童年最宝贵的印记——和一辈子都会有的笑声相比,童年毫无顾虑的大哭,或许才是稍纵即逝的财富。

我用拍照、录像的方式记录这些瞬间,有时候回放,在叮叮核桃皮一样的哭脸面前,常常忍不住笑出声。

总有一些无伤大雅的泪花,是生活的笑意。

故事三:有言在先与各退一步

晚上睡觉前,照例是要讲故事的。

两岁的咚咚还看不懂钟表,没有时间概念,也不明白为什么讲故事要限量。所以有那么一段时间,每晚,我讲故事讲到吐血。

有读者看了我的诉苦微博后问:“为什么不限定数量呀?这样下去妈妈会累坏的。”

我当时想的是:再等等,过不了多久,慢慢地,咚咚就可以讲道理了。

是的,慢慢地,从1到10,从少到多,咚咚认识了钟表上的数字,渐渐懵懂晓得时间的概念,以及睡前谈判的重要性——

“妈妈,讲故事呀!”

“先刷牙、洗脸、洗屁屁、洗脚,洗完了给你讲故事。”

“好,讲几个?”

“一个。”

“不好!山(三)个!”

“两个!”妈妈一锤定音。

“好!”咚咚欢乐了,“讲哪个呀?妈妈。”

妈妈指书架,“去挑两本你喜欢的书。”

“我不知道挑哪个。”

妈妈狞笑,“不知道就不讲了,你自己想听故事,当然要挑两本你想听的。”

咚咚踌躇地站在书架前,想了想,要求:“妈妈我想听下面的,下面的都好久没听过了。”

妈妈走过来,帮咚咚从压在下面的一堆绘本里抽出两本,“这两本可以吗?”

“好!”咚咚响亮地回答,喜滋滋地把书放到床边,溜达进了洗手间,准备洗漱。

每晚都是这样——洗漱完毕,上床,讲故事,两个故事讲完,守信重诺的咚姑娘翻身睡去,不会耍赖皮,也不会出尔反尔,因为她知道,两个就是两个,只要妈妈承诺了就一定会做到,但妈妈没有承诺的,就算哭死也别指望她妥协。

这是我们彼此的信任,是从小到大,妈妈盯着咚咚的眼睛说了很多遍“妈妈说到做到,妈妈从来不赖账”并付诸行动后,所建立起来的信任感。

“妈妈从来不赖账”这句话,在我们家,比“我发誓”更好用。因为这是经时间证明的确可以被信任的人所说出的值得信任的话,是即便有时候咚咚忘记了,妈妈也会履行的诺言,更是妈妈对自己的约束——因为这份信任源自得之不易的日积月累,所以妈妈一定一定不能亲手毁了它。

这是我们的有言在先,这是我们的各退一步,更重要的,这是我们的相互信任,如春芽破土,温润生长。

故事四:朝三暮四还是朝四暮三

《庄子·齐物论》里讲过这么个故事:宋国有个养猴子的人,他很爱那些猴子,宁愿减少自家的口粮也要喂饱猴子。但是有一天家里的食物不够吃了,他想要减少猴子们的食物,又怕猴子们生气不答应,便先问猴子们:“我给你们的橡子,早上三颗,晚上四颗,这样够吗?”猴子们一听果然很生气,都跳了起来。于是他又说:“那早上四颗,晚上三颗,这样够吗?”猴子们闻言很满意,便都乖乖地趴下了。

当然,小朋友不是猴子,可有趣的是,生活中,我总是忍不住想起这个朝三暮四与朝四暮三的故事。

比如早晨,咚咚上幼儿园前,各种推诿扯皮:“我不去幼儿园了,我要在家!”

“那你今天不想坐小汽车了吗?”

“不想!”

“电动车呢?今天天气真好,我们可以兜风。”

“不要!”

“啊,亲爱的,不去上幼儿园是不可能的,因为这是你的工作,就像妈妈也要上班,这是妈妈的工作一样。爷爷奶奶年纪大了不上班,是因为年轻的时候也每天都上班,很辛苦的。叮叮还小,想去上幼儿园人家也不让去啊!不过你可以选择今天坐小汽车还是电动车去上幼儿园。”

“都不要!”

哟呵!还挺有气节的——我心里暗忖,继续谈判:“那你就没法选择晚上去游乐场玩还是去上手工课了,我觉得你可以选一个,我早点来幼儿园接你就好啦,我们一起去游乐场玩,或者去手工课上做点纸黏土什么的……你想想今天是要做草莓、梨子还是椰子树?”

咚咚纠结地想了想,“椰子树吧,做个椰子树给姥姥。”

“好,出发!”我拿过帽子扣在她脑袋上,“赶紧的,快去快回,早点出门上幼儿园,晚上我就能早点去接你,我们去上纸黏土的手工课,给姥姥做棵椰子树放办公桌上。”

“大家都说,这是谁做的这么漂亮呀!”跟着我下楼的咚姑娘已经开始展望自己的作品出炉后所收到的来自社会各界的赞扬了……默……这么自恋不随我吧……

总之,后来,咚咚的生活中就有很多的“A选项和B选项,请选一个”这种抉择了。不是判断题,无关肯定或否定的答案,而是在目标确定的前提下,可以自行选择A或B的实现方式。若实在犯倔,那就在对C或D的选择中绕个弯实现A或B的最终目的。

渐渐习惯的咚咚、越来越懂事的咚咚,对很多个选择题,甘之如饴。

尽管她偶尔也会揭竿起义,但总有很多方法用来转移咆哮小老虎的注意力,以及有了弟弟后,那只温柔的兔子会一迭声地喊“姐姐”,母爱泛滥的咚咚忙着安抚弟弟,起义没等镇压就被招安了。

而我,我是选择题的发起人,也是所有那些童趣答案的旁观者。

看热闹的时候,我常想,再没有哪种职业,会比“母亲”更有趣。

当然,所谓斗智斗勇,得有个前提,就是“所有道理只能跟听得懂道理的宝宝讲”。

比如,某天我妈向我抱怨:“叮叮不听人讲道理,咚咚就不像他这样,咚咚可讲道理了,叮叮一定是被宠坏了!”

我忍不住喷笑——亲爱的母上大人,您外孙子才一岁半,虽然已经能说完整的长句子,但并不具备更强大的逻辑理解能力。他不知道因果关系背后的缘由,也不知道转折关系常常意味着否定语态。一岁半,这是咚咚刚学会说话的年纪,你怎么能指望一个这么小的小男孩听懂你的“因为所以但是然而却”?

就让他再单方面嚣张几个月吧——当然我们会看着他的眼睛教给他什么是“不可以”、“不能够”、“不行”,但这真的是他生命中极为短暂的、即便“不讲理”也不会招人烦的年纪了。将来,他还有那么长的一段路要走,他不得不学会听道理,不得不尝试着跟人讲道理,甚至可能和亲生爹娘间再延续几十年的斗智斗勇。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