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8、马戏团的节日

距离去伦敦演出还有一段时间,医生他们的下一站是蒂尔嘴。就是在蒂尔嘴这个小城市里,医生再次经历了牢狱之灾,不过,仅仅在监狱里待了一夜。整件事是这样的:

前面已经说过,医生被选为经理后,不但马戏团里的人高兴,动物们也开心不已。马戏团有收入后,医生就去动物那里转了一圈,问问它们有什么不满意的,有什么地方需要改变。结果,动物们提了不少要求。其中,有一个共同的要求,它们希望医生把笼子重新刷一遍油漆。医生答应了它们的要求,所有的兽笼都刷上了新的油漆,由动物们自己选择颜色。

后来,狮子和豹子又向医生提了一个要求。它们说自己长期被关在笼子里,身体变得非常虚弱,它们希望可以出来活动活动。“你们知道,我一直反对把你们关起来,你们应该无拘无束的生活。如果可以的话,我真想把你们送到非洲去,让你们在广阔的丛林里自由地奔跑。但是,现在我没有钱,无法实现这个想法。等我挣了钱,一定把你们送走。”

“如果我们能离开笼子,每天到外面活动几分钟也好啊!”狮子的目光越过医生的肩头,眺望着远方那些起伏的山峦。

“是啊,那样我们的日子还能好过些!”豹子附和着,“整天面对着这个牢笼,我都快疯了!”说完后,豹子满面愁容,好像非常难过。

医生也觉得一定要尽快想办法解决它们的问题。“如果我每天让你们出去活动筋骨,你们能答应我几个要求吗?”医生问。

“别说是几个,就是几十个我们也答应!”狮子和豹子急忙回答。

“在半个小时的活动时间结束后,你们能不能自动乖乖地回到笼子里?”医生问。

“能!”它们异口同声地回答。

“你们保证绝对不吃人!”医生说。

“绝对不吃!”它们向医生保证。

“那好,我们就这样说定了。”医生说,“每晚演出结束后,我会放你们出去活动半个小时。”

于是,在晚上放野兽出来散步成了杜里特马戏团的另一条新规定。演出结束后,所有的兽笼都会被打开,野兽们出来活动半个小时,然后再自动地回到笼子里。开始的一段时间,这件事情进行得很顺利,演员们发现这些动物说话算数,从来不会打扰到别人。夏道莎也慢慢习惯了,晚上在院子里碰到散步的狮子、豹子也能面不改色地与它们并肩行走。

“这样很好啊!”医生说,“以前,我怎么没想到这个好办法。其实,动物和我们人类一样,忙碌了一天后,晚上就希望出来走走,放松放松心情,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啊!”

由于动物们一直在围墙内活动,不会打扰到演员和饲养员,所以大家都相安无事。动物们也不想惊扰到人们,只要人们对它们没有恶意。尤其是管理员,他们一直和动物们相处,彼此之间有一种亲密的关系。

可是,就在马戏团刚到达蒂尔嘴这个小城镇时,发生了严重的事故。

晚上10点左右,马克跑到医生的敞篷车上,大声说:“医生,不好了!狮子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刚才,我去兽笼那边转了一圈,发现狮子笼是空的。按理说,它半个小时前就应该回到笼子里了。”

“天啊,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医生惊叫道,急忙向兽笼那边奔去,马克紧紧跟在他后面,“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它保证过不会乱跑,我相信它不会无缘无故离开,希望别出事!”

到了兽笼那里,医生跑去问豹子是否见过狮子。

“医生,它大概是迷路了。”豹子说,“今天晚上,我们在东边那块田野上散步。因为我们刚来到这里,很多地方不熟悉,后来我们遇见一条小河,河太宽无法过去。于是,我们分开走,它去上游,我去下游,希望可以找到过河的地方。不过,我的运气不太好,下游的河面变得更宽。接着,我听到教堂传来的钟声,知道活动的时间结束了,我就立刻回来了。我一直以为狮子会先回来,没想到现在还不见它的影子。”

“一路上,你有碰见人吗?”医生问。

“没有。”豹子回答,“我路过一个农庄,为了避免吓到人,我是从村外绕过去的。医生,你不用着急,我想狮子会回来的。”

医生一夜没睡,希望狮子能自己回来。他还亲自去田野上寻找狮子,找到了豹子提到的那条河,那里却没有狮子的踪影。

天亮后,狮子依然没有回来,医生的心里更着急了。另外,他还要处理马戏团的事情,观众已经陆续到场,演出也开始了。紧张、忙碌的演出总算转移了大家的注意力。

午后,医生按照老习惯,准备茶水招待前来观看演出的观众。夏道莎在观众席上跑来跑去,为观众添茶倒水,还要为小孩子递送糖果。

正当医生为一位女士倒茶时,他看见那头失踪了一整夜的狮子回来了,正慢慢地从大门口走进来。医生看着正喝着茶专心看表演的观众,希望狮子能够悄悄地回到笼子里,不要让大家看到它。

这时,一位农夫带着他的老婆和孩子从剧场中走出来,他们一直往前走,一不小心撞到狮子身上。农夫的老婆惊叫起来,抓着孩子转身就往外跑,农夫也急忙跑出去。接着,出现了大骚乱,女人们发出尖叫,男人们也争先恐后地起身,无数的桌子被撞翻到地上。后来,混乱的人群中有人开了一枪,枪声吓到了狮子,它掉头拼命跑,一直跑到外面去了。狮子离开后,骚乱才停止,人们渐渐安静下来,却没有了欣赏节目的心情,各自回家去了。不一会儿,人们就走光了,整个院子空荡荡的。

狮子好不容易回到家,受惊后又跑出去了,这次更不容易找到它了。医生把人分成好几个小组,想让他们分头去找,还没开始行动,就有警察找上门来。他们不由分说地逮捕了医生,罪名是医生让狮子在人群中行走,不但吓坏了人们,还扰乱了社会治安。狮子还闯进一家养鸡场,把人家的鸡都给吃了,医生被两个警察押着向监狱走去,后面跟着养鸡场的主人。

医生在监狱里被关了一夜。这天晚上,狮子跑到一家面包店里,吓坏了店里的人。不管是面包师傅,还是打杂人员都不敢靠近狮子,他们挤在一起,吓得浑身发抖。后来,有人去马戏团里传话,让他们赶紧把狮子带走。本来饲养员就可以搞定这件事,但马克却告诉传话人,只有杜里特一个人可以对付狮子。结果,医生在第二天早晨就被放出来了。

医生先去面包店里找狮子。“医生,真是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狮子说,“我在散步的时候迷路了,第二天我才找到自己的足迹,沿着足迹回到马戏团。我原本想悄悄地回到笼子里,不要惊扰到观看表演的人们。谁知道那个妇女冒冒失失地撞到我,后来又有人开枪,我吓坏了才会跑出来。”

“那养鸡场是怎么回事?”医生问,“你向我保证过,出了笼子不会惹麻烦,不会吃人……”

“医生,我的保证是不吃人,可不包括别的。”狮子打断医生的话说,“再说,我已经饿了一整夜了,你不能什么都不让我吃啊!我吃掉的那些鸡值多少钱?”

“1镑10先令6个便士。”医生回答,“这是按照你吃剩下的鸡冠算的,一个鸡冠是11个便士。”

“天啊,怎么这么多,太坑人了!”狮子不满地抱怨,“那里的鸡又老又难吃,我一点都不喜欢。而且,我只吃了9只鸡而已。”

“好了,不要再说了。以后你要出来的时候,一定要有我跟着。”说完,医生领着狮子走出面包店。

城里的人们都从自家的窗户里偷偷往外看,看见那头狮子跟在医生后面安静地走着,好像是温顺的小绵羊。

现在,医生成了马戏团的经理,有了当家做主的权力。他可以为动物们做很多事,慢慢地改变它们的生活环境。嘎卜却有点担心,它怕医生把心思都放在马戏团上,忘记布嘟儿巴才是他的家,那里有很多事情等着他回去做。

在前面我们就说过,医生会利用业余时间来设计精彩的动物演出节目。在设计过程中,医生总是把大人和孩子分开来考虑,他为孩子们想得比较多。他和老马的演出及布嘟儿巴哑剧的成功让他明白,他掌握的动物语言在马戏团里有着重要作用。例如,他从冯德玛那儿买的蛇经过训练后,已经可以独自表演节目了。医生为这些蛇安排了一个小帐篷,让它们随着留声机里的音乐翩翩起舞,为大家表演优雅的舞步,这种舞蹈是瓜德利尔舞和一种小猫游戏动作混合而成的,舞姿独特而优雅。慢慢地,杜里特马戏团的动物演出成为一道亮丽的风景,参加演出的动物越来越多,它们用表演向大家展示自己的能力。蛇展示出来的是优雅,大象表现的则是力量。

“在动物表演中,有人指挥会造成反效果。”医生对马克说,“大力士他们的表演则不同,他们的节目本来就是人表演给人看的。不过,在动物表演中,加上一个人会显得很突兀。比如,当狮子表演钻钢圈时,有个人拿着鞭子在那里挥舞着,这有什么好看的?人们总是会以自己的感受去看待动物,觉得它们是没有知觉的,其实,根本就不是这样,它们也有自己的想法。让它们按照自己的意愿表演,效果会更好,你只要告诉它们要怎么演就行了。在幽默喜剧中,有时动物的幽默感要比人强,人还没感觉到什么时,动物们已经笑开了。”

总之,杜里特的马戏团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医生不管是对待演员,还是前来观看节目的观众,都是和蔼可亲的样子,使得马戏团像是一个温暖的大家庭,来这里的人都会心情愉快。另外,马戏团里也没有规定观众不能去幕后。如果小孩子想去化妆室玩,或者想去看看大象和狮子的家,医生就会带他们去。这种做法使得孩子们更加喜欢杜里特马戏团。每当马戏团要离开时,送行的孩子会跟着车队跑出好几英里。而且,在医生他们离开后,孩子们还在不停地谈论马戏团,盼望着马戏团再次回到这里。因为各地的孩子们都喜欢马戏团,把它当成自己生活中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