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3、藏身废花园
医生这个人除了动物之外,最喜欢的就是花园,各种各样的花园都喜欢。在月光下,他离开工具棚,向花园走去。
花园里的花坛和草坪很长时间没有整理过了,这荒芜的景象,使他想起自己家里的园子。只要医生在家,花坛里就不会有一株杂草,他总是不定时清理。可是,这里到处是杂草,清都清不完。医生弯腰,把玫瑰旁边的草拔掉。前进几步,杂草越来越多,也越来越茂密,比花长得还好。
“唉,好端端的一个花园,弄得杂草丛生,真是不应该!”医生说完,走回工具棚,拿来锄头和篮子,在月光下锄草。这时,医生只专注地整理花园,把自己面临的危险早抛到九霄云外了。“毕竟我们是不请自来,为花园的主人做点事也是应该的,就当是我们的住宿费好了。”医生喃喃自语道,把锄掉的蒲公英装在篮子里。
锄完了花园里的杂草,医生本想用草坪机修理一下草坪。转念一想,机器的隆隆声会吵醒四周的居民,暴露自己的藏身之地,只好作罢。
医生离开一周后,这座园子的主人把它借给自己的婶婶住,住进来的老太太非常满意,写信直夸侄子勤快,把花园整理得干干净净,一棵杂草也没有。这是后话。
医生在花园里忙了一夜,回到工具棚躺到床上后,才觉得很饿。他想起刚才看见一棵苹果树,但树上没有果实,也许被附近的小孩摘去吃了。他又想到白天找东西吃被发现就麻烦了,只好再次出去找找看,有没有可以吃的东西。一会儿后,医生两手空空的回来,只能饿着肚子睡觉了。
第二天早晨,苏菲起床后,对医生说:“医生,我做了一夜的梦,梦见海里有好多好吃的东西,太幸福了。医生,我们这里有东西吃吗?”
“没有。”医生回答,“昨天晚上我转了一圈,也没有找到可以吃的东西。白天我不能出去,免得遇到马戏团里的人,等到天黑之后,或许我可以出去找点吃的。希望今晚人们放弃追捕,我们可以尽快离开这里。”
苏菲很坚强,在这种困境中也能自得其乐。这一天对于医生和苏菲来说,过得特别慢,他们也越来越饿。在午后一点左右,苏菲突然说:“医生,外面好像有声音!”
“声音?我没有听见什么声音,你听见什么了?”医生一边说,一边仔细聆听。
“我听到墙外的狗叫声。医生,你到这边来听听。天啊,难道是他们追来了,要真是这样,我们就完了!”
医生走到门边仔细听,果然听到一阵故意压低声音的狗叫声。
“这是吉扑的声音,它怎么到这儿来了?”医生不解地说。
医生走出工具棚,四处张望一下,发现没有人注意这座花园,快速跑到墙根下的梨树旁,在树后躲好。
“吉扑,你怎么来了?是不是出事了?”医生隔着墙小声问。
“医生,你先让我进去,我无法翻过这面墙。”吉扑小声说。
“我也不知道你要怎么进来?这里没有大门,我也不敢轻举妄动,怕被人发现。”
“你去找一根绳子和一个篮子,然后用绳子把篮子绑好扔过来。”吉扑说,“你从梨树后扔过来就行了,听到我的声音后就拉绳子,把我拉进去。医生,你快去找,我在胡同里待时间长了会被发现的。”
听完吉扑的话,医生急忙跑回棚子里去找绳子,用绳子绑住昨晚锄草用的那个篮子。弄好后回到树后面,一手攥住绳子的另一头,另一只手使劲把篮子扔到墙外。听到吉扑的叫声,医生开始使劲拉绳子。不一会儿,吉扑和篮子同时出现在墙头上。
“医生,现在把你手中的绳子绑在树上,然后,用两手把你的上衣兜起来,准备接东西。”吉扑小声说。
医生按照它的话做完后,吉扑开始把篮子里的东西扔向医生:四个火腿三明治,一瓶牛奶,两条鲱鱼,一把刮脸刀,一块肥皂,还有一张报纸。最后,把空篮子扔到医生旁边的草地上。
“现在,请集中精力接住我。准备好,我要跳了,一、二、三……”话音一落,吉扑也跳了下来。
“天啊!”看着从天而降落到自己衣服里的吉扑,医生惊叹道,“你这两下子真不错,不去马戏团表演太可惜了。”
“也许过段日子我又会上台演出,谁知道呢。”吉扑说,“医生,你们在哪儿住?地窖吗?”
“不是地窖,我们住在工具棚里。”医生小声回答,“我们悄悄地走过去,千万不能惊动四周的人。”
医生和吉扑回到工具棚里,苏菲开始吃吉扑送来的鲱鱼,医生也大口咬着火腿三明治。
“吉扑,没想到你会给我们送饭来,太感谢你了。”医生含着满嘴食物说道,“不过,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儿呢?又怎么知道我们在饿肚子?”
“昨晚苏菲离开后,马戏团里闹腾了一夜。”吉扑一边说,一边顺手扔给苏菲一块鲱鱼,“大花朵带领着马戏团里的人整夜都在搜捕,惊动了全城的人,家家户户都出来探听发生什么事了。看到这种情况,吐都快急疯了。
“‘希望医生找个地方躲起来,千万别出城,否则就糟糕了。’它反反复复地说着这句话。”
“昨晚,我们几个也整夜没睡,就害怕你和苏菲会被抓回马戏团。天亮之后,知道你和苏菲没有被找到,我们很高兴。但马戏团里的人并没有停止搜捕,吐一直害怕你们会出事,担心得不得了。于是,我告诉它,我要出去一趟,弄清楚医生是否还在城内。
“今天早晨的湿气很重,是个用鼻子的好时机。只要你出城,我就可以闻出你的气味,但我在城里转了一圈,也没有追踪到你的踪迹。我回去对吐说:‘吐,医生肯定还在城内,除非他能飞出城去。’
“‘那我就放心了。’吐说,‘昨晚医生应该是躲起来了。医生这个人很聪明,他一定会找到很好的藏身地。吉扑,你现在出去寻找医生的藏身地,找到后就回来告诉我。现在,我要给医生和苏菲准备一些食物,他们肯定饿坏了。’
“于是,我又去城里寻找你的藏身地,在你昨晚下车的地方闻到你的气味,一路追踪到小胡同。不过,你的气味在小胡同里消失了,就连苏菲的也不见了。我开始纳闷,你们既不能飞天也不能入地,到底去哪儿了。有好长一阵子,我是百思不得其解。后来,我在胡同里闻到烟草味,知道那是你在抽烟。这时,我才明白,原来你躲在墙那边的花园里。不过,你们两个能从那么高的墙上跳过来,真是太厉害了。”
听完吉扑的话,医生和苏菲都笑了。
“吉扑,我们不是跳进来的,是爬梯子过来的。”医生解释说,“你带了这么多吃的东西来这儿,费了不少力气吧?”
“是啊,的确费了不少劲!”吉扑回答,“三明治是吐和嘎卜做的,鲱鱼是我从黑根那里偷来给苏菲的,牛奶就是送奶员送到咱们车上的。吐说,看报可以让你打发时间,我就找了你常看的《晨报》。后来,小白鼠觉得你会想刮胡子,就托我带了刮胡刀和肥皂。当我们把东西整理好后,才发现好大一包,我都拿不动了。于是,我把东西分成两份,把头一份运到胡同后,在垃圾箱后藏好,又回去拿第二份。在运第一份东西的时候,在半路遇到一个老太太。由于我把东西包在报纸里,然后把报纸卷成筒,老太太无法看见里面的东西,她冲着我笑眯眯地说:‘好可爱的小狗,还会给主人拿报纸。来,让我瞧瞧,太可爱了!’我没有理那个老婆婆,拔腿就跑了。后来,又遇到几条疯狗,它们闻到了鲱鱼的味道,紧紧追着我不放。为了甩掉它们,我在城里东窜西窜,差点把东西搞丢,但还是没有甩掉它们。最后,只好和它们打了一架。这一路真的不容易,也很热闹!”
“有你这个朋友,真是件幸福的事。”医生说,“你们还能想到刮胡刀,太不简单了。不过,这里没有水,怎么刮胡子呢?”
“没水?那就用喝剩下的牛奶吧。”吉扑建议。
“哈哈,这个主意不错。”医生笑着说,“用牛奶刮胡子,我还是头一次听说。把牛奶肥皂涂在刮胡刀上,会是什么样子呢?我迫不及待想看看牛奶刮胡子的效果。”说完,医生开始认真地刮胡子。
等到医生刮完胡子,吉扑说:“医生,我该回去了。大家都在等着我,它们要我早点回去,告诉它们这里的一切。如果你们今天晚上无法顺利出城,明天这个时候我会再来给你们送饭。尽管现在城里已经平静了,但大花朵和黑根还在追捕你们,你们要小心。我觉得,你们可以在这里多住几天,等到大花朵放弃搜捕时再离开。”
“吉扑,你的意见很好,我会考虑。你回去的路上要小心,不要被人发现了,代我向大家问好。”医生说。
“还有我,也向大家问好,谢谢它们。”苏菲说。
“还有,告诉吐它们,我衷心感谢大家的帮忙。”开门时,医生及时补上一句。
医生和吉扑来到墙根的梨树下,医生先爬上树,找到一个坚固的树杈坐好。然后,把装着吉扑的篮子拉上来,慢慢放到墙外,让篮子顺利的降落到胡同里。
接下来的时间里,医生坐着看报,苏菲躺在床上,静静地思考着什么。外面的街上和胡同里到处充斥着搜捕他们的声音,但他们两个一点都不担心,度过了一个蛮轻松的下午。
天渐渐黑了,医生无法继续读报。于是,他和苏菲讨论有关逃亡的事情。
“医生,你觉得大花朵他们今晚会停止搜捕吗?我们能不能出城?”苏菲问。
“希望他们停止搜捕。”医生说,“等一会儿,我就去园子里听听动静。我知道你心里着急,很想早点上路。不过,安全最重要,我们一定要格外小心。”
半个小时后,医生扛着梯子走向花园,把梯子放到围墙边,小心翼翼地爬上去,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一会儿,医生回到工具棚,对苏菲说:“现在街上还是人来人往的,我也不知道他们是行人还是搜捕的人,我们还是再等等吧。”
“唉!难道我们要被困在这个废弃的花园里吗?也不知道泥团儿现在怎么样了?”说完,苏菲忍不住哭起来。
一个小时后,医生再次出去张望。他刚要爬梯子,就听见墙那边传来吉扑的声音。“医生,是你吗?”
“是我,怎么了?”医生忙问。
“医生,大花朵和黑根出城了,临走时让马克管理马戏团的事情,估计他俩一时半会儿不会回来。吐认为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你和苏菲应该尽快出城。一个小时后你们就行动,那时是马戏团里最忙的时候,听明白了吗?”
“明白,我们会一个小时后出城,谢谢你,吉扑。”医生说,“还有,大花朵他们是往哪个方向走的?”
“东边,斯威兹跟踪了他们一段时间,回来说他们去戈里木布敦了。你们就往西去吧,在这条小胡同的尽头向左拐,到了下个路口还是向左拐。那条路直通坦维其大道,上了大道直着往前走,不远处就是开阔的乡下,那里应该很安全。我在墙根放了一些三明治,你带着路上吃,记住我说的话。”
“记住了,我会按你说的去做。”医生说完后,快步跑回工具棚。
苏菲听医生说今晚就可以出发,高兴得手舞足蹈。
“安静,现在认真听我说。假如我们在路上遇到认识的人,你就躺在墙根下装病人,我就装作扛着你走累了,停下来歇息一下,明白吗?”
“明白。”苏菲回答,“太好了,想到要离开我就特别高兴。”
接下来,医生和苏菲坐在梯子下面安静地等待。医生不时地看表,觉得这一个小时过得特别慢。
终于一个小时过去了,医生小声对苏菲说:“时间到了,我们准备离开。我先上去扶稳梯子,你慢慢往上爬,就像上次一样。”
医生刚爬到梯子中央,远处就传来狗叫声,那叫声低沉而凶狠。医生停在梯子中央,听着由远及近的狗叫声,而且是多只狗同时发出的声音,不由自主地皱起双眉。
“发生什么事了?”苏菲站在梯子底下,哆哆嗦嗦地问,“这不像是吉扑的声音,也不是马戏团里的狗叫声。”
“这是警犬的叫声。”医生走下梯子说,“苏菲,这次麻烦了,这些警犬很厉害,而且是冲着我们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