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2、深夜出逃
夏道莎在水池边装病推人下水这一幕被躲在里面的小白鼠看到,在以后的时间里,小白鼠反复向医生他们讲述这件有趣的事。黑根和巡夜人掉到脏兮兮的水池里,不停地在水中挣扎,好像在表演逮鱼,那情景真是可笑。
对马戏团里的动物们来说,这一夜既热闹又刺激,它们兴奋得不得了。黑根和巡夜人在水池中的呼救声持续了半个多小时,那声音几乎吵醒了阿斯比全城的人民。
首先被吵醒的是大花朵,他急忙从自己的大篷车中跑出来,在下台阶的时候,被突然窜出来的拱卜绊了一脚,摔了个四脚朝天。此后,拱卜一直在大花朵身边,隔一会儿就让他摔倒一次。
耍蛇的冯德玛公主听到叫声也跑出来,一只手里拿着蜡烛,另一只手里抓着一把斧头,用来保护自己。她才刚走两步,有一只鸭子飞过来,翅膀轻轻地扇动了两下,冯德玛手中的蜡烛就熄灭了。她只好返回屋里,把蜡烛重新点着,刚走几步,蜡烛又被扇灭了。嘎卜紧紧地跟着冯德玛,适时地阻挠她的行动。
大花朵的老婆也穿好衣服往外跑,在半路遇到老马跑不动。她想从老马的身边绕过去,但老马非要给她让路,一不小心,老马的蹄子狠狠地踩在她的脚上,她痛得尖叫起来,只好一瘸一拐地走回房间,再也没有出来。
虽然动物们使出各种花招想把人拖住,但它们无力对付马戏团的所有人。不久后,在水池里待了一段时间的黑根和巡夜人被人救起。
此时,马克再次把大门打开,四处张望后,依然不见苏菲的影子。实际上,苏菲的藏身处只有吐和吉扑知道。吉扑看见苏菲的住处满是被吵醒的人,那里距离大门又近,所以它怎么可能把苏菲放出来。
越来越多的人聚集过来,好几盏灯被点亮,人们都在议论纷纷。摔了一路的大花朵,脾气特别暴躁,见人就吼,到处能听见他的声音。被救起的黑根和巡夜人也加入寻找的行列,巡夜人对大家肯定地说,苏菲就在附近,绝对跑不远。事实上的确如此,苏菲藏身的帐篷就在门口旁边,距离它的住处只有9米而已。吉扑在心里祈祷着人们到别处去寻找,这时,黑根在地上发现了苏菲的脚印。接着,12盏灯一起移过来,人们向着苏菲藏身的地方靠近。
幸运的是,这里有很多人走过,不容易辨认苏菲的鳍形脚印。马克也一直想办法把人们引到别处去,但都失败了。最后,人们还是找到了苏菲的脚印,一步步地靠近苏菲的藏身地。躲在帐篷里的苏菲也是万分着急,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在小胡同里等待的医生更是坐立不安,他听着马戏团里传出的喧哗声,时间一点点过去,苏菲还是没有出现,他都快急死了。
此时的吉扑境况也好不到哪里去,看着越来越近的人群,它急得团团转,却无力阻止他们。吉扑太着急了,以至于忘了吐,那位聪明的数学天才。
吐从兽笼顶上飞到墙头上,一会儿后又飞回去,从高处观察着底下发生的一切。它在等一个机会,等着马戏团里的所有人都加入搜捕的行列,一个也不剩。其实,吐早已有了计划,就怕半路有人出来搅局,所以它才耐心地等待。
不久后,吐觉得时机已经成熟,它飞到兽笼墙上的通风管处,朝着里面“呜呜呜”地叫了三声。突然,巨大的嘈杂声从四周响起来,那声音真是惊天动地。狮子的怒吼声、犀牛的咆哮声、土狼的哀号声、负鼠的尖叫声,还有使劲踩踏木板的声音,全体动物都行动起来了。
动物们的嘈杂声阻止了大家的搜捕行动,他们都傻愣愣地站在那里。
“出什么事了?怎么动物都叫起来了?”大花朵大声问。
“这叫声是从兽笼里传出来的,难道是大象跑出来了?”一个人说道。
“也许是苏菲躲到兽笼里去了,吓得动物们直叫唤。”另一个人回答。
“有可能,我们快进去看看。”大花朵说完,提着一盏灯转身就跑。
大家都跟在大花朵后面,向兽笼的方向跑去。不到一分钟,这里就安静下来了。直到此时,吉扑才松了一口气。
马克没有随着大家一起离开,他弯下腰装作在系鞋带。他看见吉扑飞速奔向一个小帐篷,毫不犹豫地钻进去。
“苏菲,现在大家都离开了,你快点跑吧。跑,跳,飞,游泳,怎么快就怎么走。”吉扑说。
苏菲又是跑又是跳,一摇一摆地向门口走去。吉扑跟在它后面不断地催促。马克把门打开,亲自送苏菲出去,看着它过马路,走进不远处的小胡同里。然后,马克转身把门关上,把苏菲留下的脚印擦掉。做完这一切,他背靠在门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自言自语说:“天啊,总算结束了,差点吓死我!”
突然,他身后传来敲门声,他再次心跳加速,用不停发抖的手打开门。一个警察站在门外,他腰上挂着闪闪发光的牛眼灯。原本就对警察畏惧三分的马克,现在更是一句话也说不完整。
“我,我,我……没干什么……”马克心惊胆战地说。
“你们这里是怎么回事?大半夜的不睡觉嚷嚷什么,是狮子跑了,还是老虎疯了?”警察问。
听完警察的话,马克松了一口气,才知道不是找自己的。
“警察先生,狮子和老虎都没事,是大象的问题。帐篷里的绳子缠到大象的脚,大象用力挣扎,把帐篷给弄倒了。现在,我们已经安抚好大象了,没事了,没事了。”马克向警察解释。
“没事就好了。”警察说,“刚才的声音惊扰到全城的市民,大家都非常恐慌,还以为出大事了。既然没事了,那我就回去了,晚安。”
“警察先生,晚安。”马克送走警察,再次把门关上,急忙朝兽笼的方向奔去。
这时,在小胡同里提心吊胆的医生听到海豹的脚步声,准确来说是鳍步声。“苏菲,是你吗?”医生压低声音问。
“是我。”苏菲一边回答,一边向医生跑去。
“感谢上帝,你总算来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会耽误这么长时间?”医生问。
“唉,门口那边出了点问题。”苏菲回答,“我们还是快走吧,这个地方很容易被发现。”
“现在没有办法出城。”医生说,“马戏团里的声音惊动了全城的人,现在大街上都是人,我们无法离开。刚才,有一个警察从这个胡同的另一边经过,幸亏他没看见你。”
“我们现在怎么办?”苏菲问。
“我们只能在这里待着,出去乱闯更危险。”医生回答。
“这样也好。”苏菲说,“不过,要是遇到马戏团里搜捕的人或者巡夜人怎么办?”
苏菲的话刚说完,胡同口就有两个巡夜人经过。那两个人停下来说了点什么,然后就离开了。“不要出声!”医生对着苏菲小声说,“这里的确很危险,我们找个地方躲起来。”
这条小胡同的两侧分别是石头墙和砖墙,砖墙后面是一座废弃的花园。
“我们躲到这堵墙后面的花园里去,那里比较安全。等到全城的人休息后,我们再离开。你会不会翻墙?能翻过去吗?”医生问。
苏菲目测了一下墙的高度,小声说:“这堵墙的高度大约是2.5米,有梯子我就能翻过去,我以前在马戏团就表演过爬梯子。”
“嘘!又有警察过来了。”医生小声打断苏菲的话,“谢天谢地,他们没往这边来。苏菲,你在这里等一会儿,我进去看看,也许里面会有修果树用的梯子。你在这儿别动,等我回来。”
尽管医生长得又矮又胖,行动却非常利索。他后退几步,接着急速前冲,一下就跳到墙头上。他用两只手扒住墙头,把身子放下去,轻轻一跳,落到花园里的花坛中。借着月光,他看见一个用木头做的小房子。医生急忙跑向小房子,推门走进去。
房子里面黑糊糊的,医生用手摸索着前进,稀里哗啦地推倒一摞东西。接着,他摸到一台割草机、一个碾草坪机、一个钉耙,还有其他工具,就是没有梯子。为了确定这个小房子里是否有梯子,医生决定划着火柴找。于是,他先关好房门,再把外衣脱下,遮住脏兮兮的小窗户,以免光线漏出去。然后,医生划着火柴。有了,医生的头顶上方挂着一个梯子,长度刚刚好。医生把手中的火柴吹灭,扛上梯子,向着来时的方向跑去。
医生先把梯子支在墙内,自己爬上墙头,跨坐在墙头上。然后,弯腰把梯子提起来,放到墙外,冲着下面小声喊:“苏菲,顺着梯子往上爬,这头我已经牢牢地扶住了。等你上来后,我会再把梯子放到墙内,这样,你就能下去了。现在,快点爬,别紧张。”
苏菲因为受过训练,平衡能力不错。这天晚上的表演更是可圈可点,比以往在马戏团里的表演还好。尽管苏菲的心里很害怕追捕的人出现,但想到自己即将获得自由,想到等着自己回去团圆的丈夫,它就有了信心,使自己在梯子上尽量保持平衡。
苏菲拖着笨重的身子,一阶一阶往上爬。幸运的是,这梯子比墙高,有一定的坡度,不至于太难爬。不过,苏菲的身体很重,压得梯子弯得很厉害,医生不断地在心里祈祷,梯子千万不要断。这种修果树用的梯子有一个特点,下宽上窄。到最后,梯子的宽度都不够苏菲抓,它只能使劲把自己的身子放在不到30厘米的墙头上,等着医生把梯子拉上来,放到墙里面。尽管墙头很窄,苏菲却能很好地保持平衡,稳稳地站在上面。这时,医生使劲拉起梯子,放到墙内。
苏菲用了个新方法下梯子,没有一阶一阶地下。它躺在梯子上,“出溜”一下滑到地面上,这要比往下爬快得多。它这一滑争取了时间,避开了胡同里搜捕的人。
“天啊,真是太幸运了!”等到胡同里的脚步声远去,医生才说,“苏菲,我们现在安全了。搜捕的人做梦也不会想到你会在这里。来,我们顺着这条路往前走,我们是在工具棚里睡,还是去那间空屋子?”
“工具棚就挺好了,即使睡在草地上我也高兴。”苏菲说着向草地走去。
“睡在草地上?那可不行。”医生说,“这座花园四周全是房屋,如果睡在草地上,天亮后,房屋里的人可以透过窗户看见我们。我们就去睡工具棚吧,我挺喜欢里面的味道。”
“好吧。”苏菲一边说,一边走向工具棚,“我最讨厌上楼梯了,工具棚很好,不用爬上爬下。”
借助月亮的光芒,医生和苏菲在工具棚找到一些麻包和干草,做了两张舒服的床。
“啊,自由的感觉真好!”苏菲躺在自己的床上,伸了个懒腰说道,“医生,您要休息吗?我想睡觉了。”
“你先睡吧,我要去花园里转一转,稍后再休息。”医生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