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条真知 新兴文化
北去的路蜿蜒穿过稠密的丛林,越过几条溪流--桑切斯神父跟我说过,这些是亚马逊河的支流。我们起得很早,匆匆与朱丽叶道别,然后开着桑切斯神父借来的车走了。那是一辆轮胎高大的四轮卡车。我们一路开去,两边的田地微微隆起,树木越来越稀,也越来越高大。
"这倒和维西安特附近的田野差不多。"我对桑切斯说。
他对我笑笑说:"我们进入了一块长五十英里,宽二十英里的土地。这片土地与众不同,能量更加充足。它一直延伸到塞莱斯延古迹,四周全是茂密的丛林。"
在丛林的边缘处,我注意到了一块空地。"那是什么?"我指着那边问。
他说:"那是政府的主意,用来开发农业的。"
一大片树木被推土机推倒,堆成一堆一堆的,有一些只是烧掉了一部分。一群牛在野草丛中慢悠悠地吃着草,践踏了表层土。我们经过那儿时,几个人都向我们投来目光,汽车声音分散了他们的注意力。我又注意到一块刚刚用推土机推平的空地。这时我意识到开发农业正朝着这些我们穿过的大树木开刀。
"那真可怕。"我说。
"是的。"桑切斯回答,"即使是塞巴斯蒂安红衣主教也反对这么做。"
我想到了菲尔。也许这正是他想要保护的地方。他怎么了?突然我又想起了多布森。康纳尔说过,多布森打算到这个小客栈来。为什么康纳尔要到那儿去告诉我这个呢?多布森现在又在哪里,被驱逐出境了?被囚禁了?我的注意力自然没有放过多布森与菲尔的形象连同出现这一点。
"离塞巴斯蒂安教区还有多远?"我问。
"大约一个小时的路程。"桑切斯回答,"你感觉怎样?"
"你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的能量水平如何?"
"我觉得很高。"我说:"这里有许许多多美不胜收的事物。"
"你觉得我们三人昨晚的谈话怎么样?"他问。
"我觉得妙极了。"
"你明白正发生的一切吗?"
"你是指我们的想法在不同的时候冒出来这一点吗?"
"是的,但是还包括更重要的意义。"
"我不知道。"
"嗯,我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人人都试图从他人身上引发出最好的东西,而不是用权势去压他们,这种有意识的建立人际关系的做法是整个人类最终要采纳的。设想一下,在这样的情形下,大家的能量水平和进化速度会增加到什么程度!"
"不错。"我说,"我一直在想,由于整体的能量水平提高了,人类文化产生什么样的变化。"
从他的眼神中,我知道我说到了点子上。"那也正是我想知道的。"他说。
我们相互对视了一会。我知道,我俩都在等待着,下一个想法由谁来说。最后他说:"那个问题的答案一定在第九条真知中。它会解释,随着文化的进化,会发生什么样的事。"
"我也是那样认为的。"我说。
桑切斯放慢了卡车速度。我们开到了一个十字路口,而他则不知道该走哪条路。
"我们是不是要开到离圣路易斯很近的地方?"我问。
他直勾勾地看着我:"除非我们从这个交叉路口往左拐。为什么?"
"康纳尔告诉我,多布森一直计划经由圣路易斯到那家小客栈去。我想那是个信息。"
我们继续相互对视着。
"你早已在这个十字路口放慢了速度。"我说:"为什么?"
他耸耸肩:"我不知道。到伊基托斯最近的路线是一直往前开。我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有点迟疑不决。"
一阵寒意传遍我全身。
桑切斯扬了扬眉毛,咧嘴一笑:"我猜,我们最好走圣路易斯这条路,你说呢?"
我点点头,顿觉一股能量冲上来,我知道在小客栈逗留以及和康纳尔的接触正越来越显露出意义。在桑切斯向左拐,朝圣路易斯方向开去时,我用期待的目光看着路边。我们走了三四十英里,但什么也没有发生。我们穿过圣路易斯,仍然没有发生值得注意的事。正在那个时候,突然传来喇叭声。我们掉头一看,一辆银色吉普车正从身后赶来。那司机正拼命地挥着手。他看上去很面熟。
"那是菲尔。"我说。
我们将车停在路边。菲尔跳出车子,跑到我们的车旁,一把抓住我的手并朝桑切斯点头致意。
"我不知道你们来这里干什么?"他说,"前面的路上全是士兵。你们最好回去,和我们一块走。"
"你怎么知道我们要来?"我问。
"我不知道。"他说。"我只是抬头一看,看见你们刚好经过。我们大约往后半英里。"他朝四周看看,然后又说:"我们最好不从这条路上走。"
"我们跟你走。"桑切斯神父说。
我们跟着菲尔掉过车头,朝我们来的方向开去。他往东开上另一条路,很快将车停好。从一群树背后走出一个人来接应车辆。我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人原来是多布森!
我爬出车子,向他走过去。他也吃惊不小,热烈地拥抱了我。
"见到你真是太好了!"他说。
"我也一样。"我回答。"我以为你被打死了。"
多布森拍拍我的背说:"不,我猜我很恐慌。他们只是拘留了我。后来,几个同情手稿的官员将我放了。此后我一直东奔西走。"
他停了一下,对我笑笑:"你没事,我真高兴。菲尔告诉我,他在维西安特见过你,后来又和你一起被逮捕了。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但是我应该知道我们会再次撞到一起的。你们要到哪里去?"
"去看塞巴斯蒂安红衣主教。我们觉得他企图毁了最后一条真知。"
多布森点点头,刚准备开口说话,桑切斯神父走了过来。
我马上介绍他们相互认识。
"我想我听到有人在利马提起过你的名字。"多布森对桑切斯说:"还提到了一两个被拘留的神父。"
"是卡尔神父和科斯托斯神父吗?"我问。
"我想他们的姓名就是那样的,是的。"
桑切斯轻轻摇摇头。我看了他一会儿,然后多布森和我谈了几分钟,彼此说了分手后的遭遇。他告诉我,他已经研究了八条真知,好像急着谈别的事,但是我打断他,告诉他我们遇见了康纳尔。他回利马去了。
"他也许会被拘留。"多布森说,"遗憾的是,我没能及时赶到那家小客栈,但我想先到圣路易斯去看另外一位科学家。因为我找不到他,但我倒是撞见了菲尔,而且……"
"什么?"桑切斯间。
"也许我们该坐下来。"多布森说:"你不会相信的。菲尔找到了一份第九条真知的残稿。"
众人都呆呆地一动也不动。
"他找到的是译本吗?"桑切斯神父问。
"是的。"
菲尔一直在车里做着什么。这时他朝我们走过来。
"你找到了第九条的一部分?"我问他。
"其实我没去找。"他说,"那是人家给我的。你我被抓之后,我被带到了另外一个镇上。我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不一会儿,塞巴斯蒂安红衣主教出现了。他一刻不停地问我在维西安特的工作情况以及挽救那些森林所作的努力。直到一个士兵拿来一份第九条真知残稿我才明白。那士兵是从塞巴斯蒂安手下的人那里偷来的。这部分显然刚刚译好,讲述的是古老森林的能量。"
"它说了些什么?"我问菲尔。
他停下来想了想,这当儿多布森又让我们坐下来。他将我们领到一块没有完全清理干净的空地,中央铺着一块油布。那地方很美。十几棵直径三十英尺的参天大树合成一个圆圈。里面长着热带芳香灌木和绿油油的长茎蕨类植物。我以前从没有见过。我们面对面坐着。
菲尔看着多布森,而多布森看着桑切斯和我。他说:"第九条真知解释说,因为有意识进化的结果,人类文化将在下一个一千年内发生变化。它描述了截然不同的生活方式。举例来说,手稿预言:我们人类会自觉自愿地减少人口,这样我们可以在地球上最强盛、最美丽的地方生活。但是许多这样的地方现在还不存在,因为我们要有目的地让那里的森林的成长,这样这些森林才会成熟,才能产生能量。"
"根据第九条真知,到2500年,"他继续说,"人类会生活在有五百年树龄的森林中,生活在经过精心修理的花园内,但离技术发达的都市很近。到那时,诸如食物、衣着和交通等生存方式完全自动控制,而且各取所需。我们的需要可以完全得到满足,而无需通过货币交换,当然也不能纵欲和贪懒。"
"人人都受到直党的引导,知道该做什么,什么时候去做。而这与他人的行为相协调。没人会多吃多占,因为他会放弃占有欲和控制欲。在下一个一千年内,生活会变成另外一种样子。"
"根据手稿,"他继续说,"我们的人生追求会因我们自身进化产生的兴奋而得到满足,就是说,我们获得直觉时的欣喜,然后密切注视我们的人生归宿。第九条真知描绘了这样一个人类世界。在那里人人都放慢了速度并且高度警惕,一直注视着下一个有意义的相遇出现。我们知道,这种相遇会随时地出现。譬如,在森林中曲曲弯弯的小路上,在横跨峡谷的桥梁上。"
"你能不能想象出这样既有意义又重要的人世问的相遇?你想想,两个人第一次相见会是什么样子。每个人都会首先观察对方的能量场,暴露出他的控制手段。一旦搞清楚后,他们会有意识地交流生活经历,最后他们便欣喜地发现了信息。这以后,各自又继续走他自己的生活之路,但他们发生了明显的变化。他们会以一个新的级别振动,然后用新的方式与人接触,而这在他们相遇之前是不可能做到的。"
因为我们给了他能量,多布森在描述人类新文化时越来越滔滔不绝,才思横溢。他说的话是对的。我个人毫不怀疑,他描述的未来是可遇可求的,但我也知道,在人类历史上,许多空想家都憧憬过这样的世界。
即使人类掌握了前面八条真知的要领,联系到人类的行为我无法想象他们如何才能到达第九条所描述的仙境。多布森暂停下来时,我表达了我的忧虑,"手稿说,我们对真理的自然追求会将我们带到那样的世界。"多布森正面微笑着对我解释说:"但要把握住这一运动如何发生,也许有必要用相同的方法来设想下一个一千年。你用这样的方法和我在飞机上研究过现在的一千年,你还记得吗?好像你的一生经历了这一千年似的。"
多布森简要他说了处在这个过程中的其他人士,然后继续说:"想想发生在这一千年内的事情,在中世纪,我们生活在一个单纯的世界里,其中有善,有恶,但善恶由教会人士界定。但到了文艺复兴时期,我们挣脱了锁链。我们知道,人类在宇宙中的处境要比教会人士知道的更复杂。而我们要全部了解这个处境。"
"于是我们派出科学家去弄清我们真正的处境,但当这方面的努力没有得到我们立刻需要的答案时,我们便关起门来,将现代生活伦理转变成一种偏执,现实被世俗化,神秘感也硬是被挤出了这个世界。但是现在,我们可以看清那种偏执的真相。我们看到,我们花了五百年的时间创造了人类生活的物质财富,其真正的原因是为另外一种生活作铺垫,这种生活恢复了这种神秘感的生存。"
"那就是从科学方法中得到的信息所要显示的:人类到这个星球上来为了有意识地进化。等我们学会了进化,找到了特殊的道路,寻求一个又一个真理,第九条真知说,整个文化将以可预见的方式变革。"
他暂时停了一下,但谁也没有说话。显然我们还想听到更多的内容。
"一旦我们成了批判群体,"他继续说,"而且这些真知在全球范围内出现,那么人类会第一次体验到深刻的自我反省。我们会真正把握住自然世界美丽和精神这两个方面。我们会把树木、河流和山脉看作威力无比的殿堂,我们既崇敬又恐惧。我们要结束所有威胁到这一财富的经济活动。而身临其境的人会找到其他解决污染问题的途径。因为在他们寻求自身进化的同时,他们会预感到这样的解决方法的。"
"这是首次发生的大调整的一部分。"他继续说,"而这将是人们从一个职业转到另外一个职业的剧烈变动。因为人们开始真正意识到自己是谁,该做什么的时候,他们经常会发现,他们的工作不对头。为了继续成长,他们不得不跳槽换工种。手稿说,在此期间,人们有时会在一生中改换好几个职业。"
"接下去的文化大调整便是物质生产的自动化。对于从事自动化工作的人(那些技术员)来说,这是为了提高经济效益。但当他们有了更加清晰的直觉时,他们会看到自动化实际上是让大家有时间去追求其他的兴趣爱好。"
"同时,我们当中其他人仍然听凭我们的直觉,继续从事我们选定的职业,而且希望我们会有更多的自由时间,我们会意识到,在一个通常的工作环境内,我们无法做到说实话,办实事。所以我们要想方设法削减一部分工作时间来寻求真理。一份全日制工作由二至三个人来承担。这一趋势使得被自动化清退下来的人更容易找到工作,至少是兼职。"
"但是钱怎么办?"我问,"我不相信人们会自愿减少收入。"
"噢,我们不必减少收入。"多尔森说,"手稿说,我们的收入稳定不变,因为我们给人们提供真知,他们给我们提供报酬。"
我几乎大声笑出来:"什么?"
他笑了笑,眼光正对着我:"手稿说,当我们对宇宙的能量力学有了更多的了解,我们就会看到我们给予时会发生什么。就目前来说给予这一精神意义上的说法无非就是交纳宗教捐税这样一个狭隘的概念。"
他将目光移到桑切斯神父身上:"你知道,圣经对交纳捐税的概念通常是这样解释的:这是一个训谕:人们得将收入的百分之十交给教堂。这一做法的意义是:我们的奉献会加倍得到回报。但是第九条真知的解释是:给予是一条真正表示支持的普遍原则,不光是为教堂,而是为每一个人。我们给予,我们也收取,因为能量在宇宙问相互作用。要记住,我们向一个人释放能量时,在我们身上便产生一个真空。如果我们连接着能源,这个真空又会自行填满。钱的道理恰恰如此。第九条真知说,我们开始不断地给予,那么我们得到的总比我们所能给的要多。"
"我们的礼物,"他继续说,"应当送给给我们精神食粮的人。当人们在合适的时候进入我们的生活,给我们所需要的答案,我们应当付钱给他们,这就是我们开始补充收入的途径,并且可以悄然离开束缚我们的职业。随着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到这一精神性质的经济中来,我们便真正开始向下一个千年文化变化,我们通过了向合适的职业进化这个阶段,进入这样一个阶段:我们自由自在地,给他人提供独特的真理从而得到回报。"
我看着桑切斯。他全神贯注地听着,而且容光焕发。
"对。"他对多布森说:"这一点我看得很清楚。如果大家都参与进来,那么我们不停地给予和收取。这种人际间的相互作用,这种信息交流会成为大家新的工作,我们新的经济方向。我们接触的人付给我们报酬。这种情况使我们生活资料生产完全自动化,因为我们太忙,不可能自己拥有这样的系统或者去操作这样的系统。我们需要物质生产自动化,并且像公用事业那样运行。也许我们该拥有一部分股份,但是物质生产的自动化可以将我们解放了出来,去发展壮大这样一个信息时代。
"但是现在对我们而言,重要的事情是,我们现在明白在往何处去。过去,我们无法拯救环境,不能给这个星球带来民主,不能救济穷苦大众,这是因为长期以来,我们不能摆脱匮乏的恐惧,放弃我们的控制欲望。不这样,我们无法给予。过去我们做不到这一点是因为我们不知生活是什么。生活是一种选择。现在我们可以做到了。"
他看着菲尔:"但是,难道我们不需要廉价的能源吗?"
"核聚变、超导、人工智能。"菲尔说,"自动化的技术也许没有那么遥远,因为我们知道为什么要那样做。"
"对。"多布森说,"最重要的是,我们看清了这种生活方式。我们来到这个星球上,不是为了建造个人的控制帝国,而是为了进化。人家给你提供真知,你付钱给他们,这样做变革才会开始,然后,随着越来越多的经济形式实现了自动化,货币会最终消失。我们不再需要货币。如果我们跟着我们的直觉走,那么我们只索取我们需要的。"
"而且我们还会明白,"菲尔插话说,"地球上的自然区域需要养育、保护,从而可以提取惊人的能源。"
菲尔说话时,我们将注意力全集中到他身上。这样的抬举使他受宠若惊。
"我还没有研究完全部的真知。"他看着我说:"事实上,那卫兵帮我逃跑之后,要不是我先前撞见了你,我也许不会保存第九条的这一部分了。我记得你说过,这部手稿很重要。但既使我没有看过其他的真知,我仍然明白,保持自动化与地球能量力学之间和谐的重要性。"
"我的兴趣一直在森林以及森林在生物圈中的作用。"他继续说,"我现在知道,这一直是我孩提时代以来的兴趣:第九条真知说,随着人类精神领域的进化,我们会自觉地将人口减少到地球可以承受的程度。我们要依靠这个星球的自然能量体系生活。耕作也将自动化。当然那些用来给人添加能量并且要消耗掉的植物除外。用于建筑的树木将种植在特别划定的区域内,这就可以确保地球上其它的树木生长、成材,最后成为威力无比的森林。
"这些森林最终会成为规则而不是例外现象。所有的人将与这样的威力亲密地一起生活。设想一下,我们生活的世界能量多么充足。"
"那必将提高每个人的能量水平。"我说。
"是的,一定会的。"桑切斯心不在焉他说,好像他在超前考虑这种能量提高的意义。
大家都等待着。
他最后说:"那一定会加速我们的进化速度。能量流入我们体内越容易,宇宙作出的反应也越神秘。宇宙安排他人进入我们的生活来解答我们的问题。"他又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每次我们跟着感觉走,某个神秘的遭遇引着我们向前走,我们个人的振动便会加剧。"
"向前,向上。"他继续说,有点自言自语。"如果历史延续,那么……"
"我们会继续获得越来越高级的能量和感应,"多布森完整他说出了这句话。
"是的。"桑切斯说,"就是这样。请稍候。"他站起身,走了几码来到森林里面,独自一个坐了下来。
"第九条真知还说了什么?"我问多布森。
"我们不知道。"他说,"我们有的那部分就到这儿为止。你想看吗?"
我告诉他我想看。因此他回到他的车旁,拿回来一个马尼拉文件夹。里面夹着二十页打好的纸。我读了这部分手稿。多布森和菲尔那么彻底地抓住了要领,给人印象深刻。读到最后一页我才明白,他们为什么说这只是第九条的一部分。这部分讲述的一个概念才一半便突然完了。这个星球上的变革会产生一个全新的精神文化,会将人们的感应提高到更高水平,手稿在谈论了这一观点后又指出,这种提高会引发出别的事情,但没说是什么。
一小时之后,桑切斯站起身朝我走过来。和那些植物坐在一起,我感到心旷神怡,我观察到了他们产生的巨大能量场。多布森和菲尔正站在吉普车后面说话。"我想我们应该继续上路,到伊基托斯去。"他说。
"那些士兵怎么办?"我问。
"我想我们应当冒险。我想清楚了。如果我们现在就走,我们可以闯过关卡。"
我赞同他跟着感觉走。我们走过去,将我们的计划告诉了多布森和菲尔。
俩人都同意这么做,于是多布森说:"我们也一直在讨论该怎么做。我想我们直接去塞莱斯廷废墟。也许我们可以抢救第九条真知的其余部分。"
我们与他们道别,又驱车朝北开去。
"你在想什么?"沉默了一阵后我开口问。
桑切斯神父放慢了卡车的速度并看着我:"我在想塞巴斯蒂安红衣主教,在想你说的话:假如可以让他理解手搞;他一定不会再与手搞作对的。"
桑切斯神父说这句话的当儿,我神思恍惚,做起了与塞巴斯蒂安对峙的白日梦。他站在一个富丽堂皇的房间,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们。那时他掌握着销毁第九条真知的大权。我们据理力争,试图说服他。否则就太晚了。
当我回过神来的时候,我发现桑切斯在对我笑。
"你看到了什么?"他问。
"我在想塞巴斯蒂安。"
"发生了什么事?"
"与他发生对峙的臆想非常清晰。我要毁了最后一条真知。我们试图说服他不这么做。"
桑切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如此看来,第九条真知的其余部分能否面世完全取决于我们了。"
听到这个说法我顿时紧张了起来:"我们应该和他说什么?"
"我不知道。但我们必须说服他,让他看到好的一面,让他明白,手稿总的来说并没有否定而是澄清了教会的真谛。我敢肯定,第九条的这部分讲述的就是这个。"
我们驱车行驶了一个小时,什么话也没说,什么车辆也没看见。我思绪万千,思考着自我到秘鲁以后所发生的一个个事件。我知道,手稿阐述的那些真知已经融入我的大脑,变成了一个意识。我很清楚自己的生活进化的神秘方式。第一条真知揭示了这一点。我知道,整个文化也感受到了这种神秘的色彩。而我们正在建立一个新的世界观。这是第二条真知所指出的。第三、第四条向我显示,宇宙实际上是一个巨大的能量体系,人间冲突缘于能量短缺,缘于能量控制。
第五条向我们揭示,只要我们从一个更高级的能源那儿接受这种能量,我们便能够结束这种种冲突。对我来说,这么做几乎成了我的习惯。第六条讲的是,我们可以结束我们重复上演的老把戏,找到真正的自己。这一条也已永远铭刻在我的记忆里。第六条则通过提问题,凭直觉做事,寻求答案来推动这些真正的自我向前进化。幸福的真谛就在于处在这样的急流之中。
在我们懂得如何与人建立新的关系,如何让人发挥其长处之后,第八条真知向我们讲述的关键是要确保这种神秘现象的运行,这样答案便会纷至沓来。
所有这些真知都汇聚成一种意识,那便是高度的警觉,更高的期望。我知道剩下来的就是第九条真知了。这一条向我们揭示了我们到底朝什么方向进化。我们得到了部分答案。但是其余的呢?
桑切斯神父将车停在路边上。
"我们离塞巴斯蒂安的教区还有四英里。"他说,"我想我们应该谈谈。"
"好的。"
"我不知道我们应该期待什么,但我想,我们所能做的是无非就是直接开到那里去。"
"那地方有多大?"
"很大,他在这个教区已投入了二十年。他选择了这个地方,为那些住在乡村的印第安人服务。他觉得这些印第安人没有受到重视。但是现在,全秘鲁到处都有学生到这里来。他还担任利马教会的行政职务。不过,这是他的一个特别项目。他一心扑在这个教区上。"
他的眼睛正视着我:"请留神。需要互相帮助的时候总归有的。"
话音一落,桑切斯便继续往前开。在好几英里内我们什么也没看见,我们经过了两辆停在路边的军用吉普车。车内的士兵密切注视着我们驱车经过。
"这个好了。"桑切斯神父说,"他们知道我们到了这里。"
又开了一英里后,我们来到教区的人口处。大铁门守护着路面的车道。门虽然开着,一辆吉普车和四个士兵挡住了我们的去路。他们示意我们停车。其中一个士兵对着步话机说了些什么。
一个士兵走过来时,桑切斯面露微笑:"我是桑切斯神父,到这里来看塞巴斯蒂安红衣主教。"
那士兵先仔细打量桑切斯,然后又打量我。他转身回到拿着步话机的士兵那儿。他们说话时眼睛仍看着我们。几分钟后,那士兵又走过来对我们说,我们跟着他们走。
吉普车领着我们顺着林荫车道往前开了几百码,然后我们来到那个教区的大本营。教堂由雕凿过的石块砌成,很雄伟,我想可以容纳一千多人。教堂两边各有一幢建筑,看上去像教室。两幢建筑都是两层高。
"这地方真不错。"我说。
"是的,但是人又在哪呢?"他问。
我注意到,小路上,人行道上空无一人。
"塞巴斯蒂安在这里办了一所有名的学校。"他说,"为什么没有学生呢?"
那几个士兵将我们领到教堂人口处。他们礼貌地但语气坚定地请我们下车,跟着他们进教堂。我们踩着混凝土台阶拾级而上,这时,我看到旁边一幢建筑后面停着好几辆卡车。三、四十个士兵整齐地站在附近。进入教堂后,我们先被领进圣所,然后让我们走进一个小房间。士兵对我们彻底搜查了一遍,然后让我们等着。士兵走出去时锁上了门。
"塞巴斯蒂安的办公室在哪?"我问。
"在教堂后面。"他说。
门突然开了。塞巴斯蒂安站在那儿,两侧守着好几个士兵。他身材高大、挺直。
"你到这里来干什么?"塞已斯蒂安问桑切斯。
"我想和你谈谈。"桑切斯说。
"谈什么?"
"手稿的第九条真知。"
"没什么可谈的。永远也找不到这一条。"
"我们知道你早已找到了。"
塞巴斯蒂安睁大了双眼:"我不允许传播这一条。",他说,"那是一派胡言。"
"你怎么知道那是一派胡言呢?"桑切斯问,"你也许是错的。让我来读一读。"
塞巴斯蒂安看着桑切斯,表情缓和下来:"你过去常常认为,我在这方面决定是正确的。"
"我知道。"桑切斯说,"你以前是我的导师,我的灵感,我就是按照你的教区来建立我自己的教区的。"
"在手稿被发现之前,你一直很尊敬我。"塞巴斯蒂安说:"你难道没有看出,手稿起了多大的分裂作用?我也想随你去。既使在我知道了你讲授这些真知后,我也没管你。但是我绝不允许这份文件毁了我们教会建造起来的一切。"
另一个士兵走到塞巴斯蒂安身后,要求见他。塞巴斯蒂安对桑切斯看了一眼,然后,回到厅里去了,我们仍然看到他们在谈话,但听不到谈什么。传来的消息显然让塞巴斯蒂安大为震惊。他转身离去时,示意所有的士兵跟他走。他只留了一个士兵,显然为了和我们一起等着。
那士兵走进房间靠在墙上,脸上露出不安的神色。他只有二十来岁。
"出什么事了?"桑切斯问他。
那士兵只是摇摇头。
"是因为手稿,因为第九条真知吗?"
那士兵露出惊讶的神色:"你对第九条真知知道些什么?"士兵小心问道。
"我们到这里来是为了抢救手稿。"桑切斯说。
"我也希望手稿得救。"士兵回答。
"你看过吗?"我问。
没有。"他说,"但我听到人们议论过。手稿给我们的宗教带来了生机。"
教堂外面突然传来枪声。
"出什么事了?"桑切斯问。
士兵一动也不动地站着。
桑切斯轻轻地碰碰他的胳膊:"帮帮我们。"
那年轻的士兵走到门边,查看了一下大厅然后说:"有人闯进教堂,偷走了一份第九条真知。他们好像就在附近。"
外面传来更多的枪声。
"我们得没法帮助他们。"桑切斯对那年轻人说。
他吓得魂飞魄散。
"我们得做该做的事。"桑切斯说,"这是对全世界负责。"
那士兵点点头说,我们应当转到教堂的另一个地方去,那儿僻静,也许他有办法帮上忙。他领着我们走过大厅,上了两层台阶,来到一个宽大的过道,其宽度与教堂一样。
"塞巴斯蒂安的办公室就在下面,下去两层。"那年轻人说。
突然,我们听到一批人在旁边的一条过道里跑动,朝我们这边跑过来。桑切斯和那士兵走在我前面。他俩躲进了右边的一个房间,我知道自己来不及走到那个房间,因此我跑进旁边的一个房间,关上了门。
我进了一个教室。里面有课桌、讲台和柜子。我跑进柜子前,发现门没锁,便钻到一堆盒子和几件发着霉味的茄克里面。我想尽可能藏得好一点,但我知道,假如有人来查柜子,我一定会被发现。我一动也不动,甚至连大气也不敢出。教室门嘎吱一声开了。我听到好几个人走了进来,在里面四处走动。一个好像朝柜子这边走来,然后停下脚步,朝另外方向走去。他们用西班牙语大声说着话。然后一切恢复了平静。四周没有任何动静。
我等了十分钟才慢慢推开橱门朝外面看看。教室里空荡荡的,我走到门边。外面同样一个人也没有。我快速走到桑切斯和那个士兵藏身的房间。让我吃惊的是,原来那不是什么房间,而是一个过道。我竖起耳朵听听,但什么也没有听见。我靠在墙上,心急如焚。我轻轻呼唤着桑切斯的名字,没有反应。只有我孤伶伶地一个人。我感到有点天旋地转。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自言自语了几句。我得保持头脑清醒,我得增加我的能量。我就这样挣扎了几分钟,才看清了过道里的色彩和轮廓。我想要酿出爱意来。最后我感到好了一点,又想起了塞巴斯蒂安。他要是在办公室,桑切斯一定会去那儿。
过道尽头又是一个楼梯,我下了两级台阶来到一楼。我透过楼梯门上的窗户看看下面的走廊。一个人也没有。我打开门往前走,不知道想到哪里去。
那时我听到我前面的房间里传出桑切斯的声音。门被砸开了。塞巴斯蒂安在对他咆吼着。我走到门边,一个士兵突然从里面打开门,用步枪对着我的胸口,迫我走到里面,靠在墙上。桑切斯朝我看了一眼,表示打招呼,然后一只手放在腹部。塞巴斯蒂安厌恶地摇摇头。那个帮助过我们的士兵不知在什么地方。
我知道,桑切斯的这个手势表示一定的意思。我所能想到的是他需要能量。他说话时,我注视着他的脸,想要看到高层次的他。他的能量场宽广起来。
"你无法阻止真理。"桑切斯说,"人们有权知道。"
塞巴斯蒂安用不可一世的目光看着桑切斯。"这些所谓的真知与圣经相抵触。它们不是真理。"
"但是它们真的与圣经相抵触吗?或者它们想要告诉我们正是圣经的意义呢?"
"我们懂圣经的意义。"塞巴斯蒂安说,"我们认识到其意义已有好几个世纪了。难道你忘了你受过的训练,你多年的研究?"
"不,我没有忘记。"桑切斯说,"但我也知道,这些真知拓宽了我们的精神世界。它们……"
"根据谁的观点?"塞巴斯蒂安吼道,"是谁写了这部手稿?难道不是某个玛亚异教徒写的吗?他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学会了阿拉姆语。这些人懂什么?他们相信世上有仙境,有神秘的能量。他们不过是一些原始人。发现第九条真知的废墟叫做塞莱斯廷寺庙,也叫做天庙。这种文化怎么可能知道天上的事呢?"
"他们的文化延续了吗?"他继续说,"没有。谁也不知道玛亚人怎么样了。他们消失得无影无踪。而你却要我们相信这部手稿?这份文件听起来好像人主宰一切,好像我们掌握着世界的文化。我们没有。而上帝主宰一切。人类所面临的唯一问题是要不要接受圣经的教义,因而得到拯救。"
"但是想想这一点。"桑切斯说,"接受教义和赢得拯救到底是什么意思?得到拯救需要一个什么样的过程?难道手槁没有向我们显示这样一个过程吗?我们通过这一过程变得更注重精神、联系更紧密,拯救得更彻底--就像手稿所感觉到的那样。如果人人都这么做,将会有什么样的结果,难道第八、第九条没有向我们显示这一点吗?"
塞已斯蒂安摇摇头走了,但他又转过身,用逼人的目光看着桑切斯:"不过你还没有见过第九条真知。"
"不,我见过了。见过一部分。"
"怎么见到的?"
"在我到这里之前,有人向我描述了这部分。几分钟前我读到了另外一部分。"
"什么?怎么读到的?"
桑切斯走近那位年长的牧师:"塞巴斯蒂安主教,人们普遍都要求公布最后一条真知。这一条可以让我们正确理解其它的真知。它向我们揭示了我们的归宿。这确确实实是一种精神意识。"
"我们知道什么是精神,桑切斯神父。"
"我们知道吗?我认为不知道。我们已谈论了几个世纪,想要看到它,信奉它。但是我们总觉得这种联系是抽象的东西,我们从知识方面可以相信。而且我总认为这种联系是我们必须做到的,这样可以避免灾难,而不是获得好处。手稿描述说,在我们有了仁爱之心,我们的生活向前进化时,我们会产生这样的灵感。"
"进化、进化!听听你自己吧,神父,你一直在想要摆脱进化的影响。你到底怎么了?"
桑切斯理了一下思路:"是的,我反对用进化论来代替上帝,反对不依据上帝而用这种观点来解释万事万物。但是现在我明白了,这是结合了科学观和宗教观而产生的真理。它讲述的是:进化是上帝创造的,上帝仍在创造进化。"
"但是根本没有什么进化。"塞巴斯蒂安争辩说,"上帝创造了这个世界,仅此而已。"
桑切斯看了我一眼,但我不知道说什么。
"塞巴斯蒂安主教,"他继续说,"手稿说,人类代代相传,不断进步,是因为我们理解了进化。这种进化朝着更高级的精神和感应发展,每一代人聚集更多的能量,积累更多的真理,然后又将这些传到下一代人身上,而下一代人又继续探索。"
"胡说八道。"塞巴斯蒂安说,"在思想上变得更加崇高纯洁,唯一的方法就是学习圣经中树立的榜样。"
"完全正确!"桑切斯说,"但话得说回来,学习什么榜样?圣经讲的不就是人们学会接受上帝的能量和意志的故事吗?那不就是早期的先知们在;旧约中带领人们所要做的吗?在接受了上帝的能量后,木匠的儿子降生,而我们则说上帝亲临尘世,圣经讲的不就是这个吗?
"一群人因充满了能量而发生变化,这不就是新约中讲的故事吗?他做的事我们也能做,而且还要多。难道那稣没有说过这样的话吗?只是直到现在我们才认真考虑这个问题。我们才开始理解那稣说的话,知道他要将我们带到哪里去。手稿澄清了那稣的意思,教我们如何去做。"
塞巴斯蒂安眼睛看着别处,气得面红耳赤。在我们暂时停止谈话的当儿,一位高级军官闯进房间并对塞巴斯蒂安说,入侵者已经被发现了。
"看!"那军官指着窗外说,"他们在那儿。"
三、四百码以外,我们看到两个人越过一片开阔地,朝森林跑去。守在空地边缘的士兵准备开枪射击。
军官转过身,看着塞巴斯蒂安,拿起了步话机。
"如果让他跑到树林里,"他说,"找起来就难了。您允许我开枪吗?"
我注视着那两个奔跑着的人,突然认出他们是谁。
"那是威尔和朱丽叶!"我大声喊。
桑切斯朝塞巴斯蒂安跟前走了几步。"看在上帝的份上,你可不能乱杀无辜。"
那军官执意说:"塞巴斯蒂安红衣主教,如果你不想让手稿传出去,我现在必须下命令开枪。"
我呆住了。
"神父,相信我。"桑切斯说,"手稿不会损害你建立起来的一切,你代表的一切。你不能杀这两个人。"
塞巴斯蒂安摇摇头:"相信你?"然后他坐在桌子上,看着那军官,"不许向任何人开枪。告诉你的部队,要抓活的。"
那军官点点头,走出了房间。桑切斯说:"谢谢你,你作出了正确的选择。"
"不杀人是不错。"塞巴斯蒂安说,"但主意没变。这部手稿该诅咒。它会削弱我们的精神权威。它会引诱人们,让他们认为自己掌握着精神命运。它会动摇将这个星球上所有的人召集到教堂这一教规。一旦人们着了迷,他们不再是好子民。"他严厉地看着桑切斯,"目前正有大量的军队朝这里开拔。无论是你还是其他人,做什么都不顶用。第九条真知永远别想离开秘鲁。现在从这个地方滚出去。"
我们驱车离去时,听到远处十几辆卡车开过来。
"他为什么放我们走?"我问。
"我想,他觉得那样做没有什么区别。"桑切斯回答,"我们也成不了气候。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想。"我们俩目光相遇。"你知道,我没能说服他。"
我也感到困惑不解。那是什么意思呢?也许我们本不该去做这种说服工作。也许我们只是拖延了他一下。
我又朝桑切斯看了一眼。他全神贯注地开着车,同时目光在路两边搜索威尔和朱丽叶的身影。我们决定顺着他们奔跑方向,往回走两倍的路程,但到目前为止我们什么也没有发现。在车上,我的思绪又跑到塞莱斯廷废墟上。我想象着那个地方的样子:一层层的挖掘,科学家的帐篷,后面巨大的金字塔结构。
"他们好像不在树林里,"桑切斯说:"他们一定有车。该怎么办?我们必须拿定主意。"
"我想我们应该到废墟去。"我说。
他看着我:"不妨去那儿。再说没别的地方可去。"
桑切斯调转车头朝西开去。
"你了解这些废墟的情况吗?"我问。
"按照朱丽叶的观点,它们建自两种不同的文化。首先是玛雅人,他们在那里有过灿烂的文明,尽管他们的寺庙大多数在北部的尤卡坦。奇怪的是,所有的玛雅文明迹象在公元600年前左右突然无缘无故地消失了。后来印加人在同一地方建立了另一种文明。"
"他觉得那些玛雅人出了什么事?"
桑切斯看了我一眼:"我不知道。"
我们连续开了好几分钟,一句话也没说。然后我突然想起了桑切斯神父告诉过塞巴斯蒂安,他看过第九条真知的大部分。
"你是怎么看到第九条真知的大部分的?"我问。
"那个帮助我们的士兵知道另外一部分藏在哪里。你我分手之后,他将我带到另外一个房间,给我看了那部分。这部分只是在菲尔和多布森说过的以外,补充了几点。但这部分的要领,我已经对塞巴斯蒂安用过了。"
"这部分具体说了些什么?"
"说的是手稿会阐明许多不同的宗教,并且帮助这些宗教实现它们的诺言。这部分还说,所有宗教讲的无非是人类要找到与高级源流的关系。所有宗教讲的都是内心对上帝的认识。这样的认识让我们充实,使得我们更加丰满。如果指派领导人来向人民解释上帝的旨意,而不是告诉他们如何从内心去寻找这一方向,那么宗教就变质走样。"
"手稿说,一个人有时在他个人历史中会把握住与上帝能源和方向勾通的方法,因而成为一个永恒的榜样:与上帝勾通是可能的。"桑切斯看着我,"这不就是那稣真正做的吗?他不就是增加能量,加强了感应,才变得身体轻盈……?"桑切斯没有说完这句话。他好像陷入了深思。
"你在想什么?"我问。
桑切斯显得茫然不知所措:"我不知道。那士兵给我的那一份就到这里。这部分手稿说,这个人会照亮一条道路,整个人类都要走这条路的。但它又没说这条路通向什么地方。"
在以后的十五分钟时间里我们默默地开着车。我试图得到:一点线索:下一步会发生什么,但我什么也想不起来,我好像用脑过度了。
"废墟就在这里。"桑切斯说。
我透过前方道路左边的森林,看到三个巨大的金字塔形建筑。我们停好车,向前靠了靠,我才看清,金字塔是由雕凿过的石块砌成的,之间距离相等,大约一百英尺。塔与塔之间的空地铺着平整的石块。有好几处挖掘现场已挖到金字塔的底部。"看那儿。"桑切斯指着远一点的那个金字塔说。
塔前孤单单地坐着一个人。我们朝那个方向走过去时,我注意到自己的能量增加了。等我们走到那块空地的中央,我感到能量倍增。我看着桑切斯,而他扬了扬眉毛。我们走近时,我才认出那个坐在金字塔前的人原来是朱丽叶。她两腿交叉,坐在那儿,大腿上摆着好几份文件。
"朱丽叶。"桑切斯喊。
朱丽叶转过身,站了起来。她容光焕发。
"威尔在哪?"我问。
朱丽叶指着左边。威尔就在一百码以外的地方。在幽幽的幕色中,他显得容光焕发。
"他在干什么?"我问。
"第九条。"朱丽叶回答,手里拿着文件朝我们扬了扬。桑切斯告诉朱丽叶,我们已看过第九条的一部分。那一部分讲述的是人类社会因意识进化而发生变革。
"但是这种进化要将我们带到哪里?"桑切斯问。
朱丽叶没有回答。她只是手里拿着那几份文件,好像指望我们猜出她的心思。
"什么?"我问。
桑切斯走过来,碰了一下我的手臂。他的眼神提醒我,我应保持警觉,耐心等待。
"第九条揭示了我们最终的命运。"朱丽叶说,"这一条将这一点阐述得清澈透明。它还反复重申,我们人类是这场进化的结果。这一条还谈论了物质先以微弱的形式出现,慢慢变得复杂,一个要素接着一个要素,一个物种接着一个物种,总是向更高级的感应状态进化。"
"随着原始人的出现,我们无意识地去征服他人,获取能量,向前迈进,就这样不断地进化。然后我们又被他人所征服,因而失去了能量。这样的物质冲突持续不断,直到我们发明了民主,但民主制度并没有结束这种冲突,而是将冲突从物质状态转向精神状态。"
"现在,"朱丽叶继续说,"我们正将这一会过程变成一种意识。我们可以看到,整个人类历史就是为了获得这种有意识的进化而作准备的。我们可以增力,我们的能量,有意识地体验巧合。这样,进化便以更快的速度向前推进,将我们的感应提高到更高水平。"
她迟疑了一会,朝大家看了一眼,然后又重复说:"继续提高我们的能量水平就是我们的命运。随着我们能量水平的提高,我们体内的原子振荡水平也随之提高。"
她又迟疑了一会。
"那是什么意思?"我问。
"那意味着,"朱丽叶说,"我们体态更加轻盈,精神更加纯洁。"
我看着桑切斯。他全神贯注地看着朱丽叶。
"第九条真知说,"朱丽叶继续说,"随着我们人类不断提高自身的感应,将会发生一件惊天动地的事情。整群整群的人一旦达到了一定的感应水平,会在那些仍然在低级水平上感应的人面前突然销声匿迹。对这些低级的人来说,那些人好像消失了,其实他们感觉到自己仍在那儿,只是他们体态更轻。"
朱丽叶说话的当儿,我注意到她的脸和身体发生了变化。她的身体呈现出她能量场的特征。她的相貌仍然线条分明,但是我注意到的已不再是肌肉和肤色。她那样子看上去就像是纯洁的光制造的,光环发自内部。
我看着桑切斯。他好像也是那个样子。令人震惊的是,周围的一切均是如此,金字塔,我们脚下的石头,周围的森林,我的双手。我所体会到的这种美感以前从来没有感受过,即使在山顶上也没有。
"当人们将感应提高到一定的程度,其他人看不见他们时,"朱丽叶继续说,"这就是预示着我们正跨越今生与来世之间的界线。我们从这个世界来,死后又回到这个世界去。这种意识的跨越得到那稣的指引。他吸收能量,最后他的身体轻到可在水面上行走。他超越了尘间的死,第一个跨越了这个界线,并将物质世界扩展成为精神世界。那稣的一生向我们展示该如何实现这个目标。如果我们也拥有这样的能源,我们便可以朝同样的方向,一步一步往前走。在某个阶段,人人都会产生巨大的感应,这样我们便可以我们同样的肉身步入天堂。"
我注意到,威尔正慢慢向我们走来。他走的路姿势特别优雅,就像滑行一样。
"这一条真知说,"朱丽叶继续说。"大多数人会在第三个千年中达到这样的感应水平。而这样的感应发生在相互关系最密切的人群之中。历史上曾经有文化达到过这样的感应。根据第九条真知的观点,玛雅人一起超越了这一过程。"
朱丽叶突然闭口无言。我们听到身后有人在用西班牙文低声说话。几十个士兵正进入废墟。他们是冲着我们来的。让我惊奇的是,我一点也不害怕,那些士兵继续朝着我们走来,但奇怪的是,不是正对着我们走过来的。
"他们看不到我们。"桑切斯说,"我们感应频率很高。"
我又朝那些士兵看了一眼。桑切斯说的对。他们离我们左边二、三十英尺,根本没有注意到我们。
突然,我们听到有人在左边的金字塔附近用西班牙语大声呼喊。离我们最近的士兵停下脚步,朝那个方向跑去。
我睁大眼睛,想要看看究竟出了什么事。另一队士兵从森林中走出来,架着另外两人的胳膊。多布森和菲尔。看到他俩被抓,我心里一惊。我顿时感到自己的能量直线下降。我看着桑切斯和朱丽叶。俩人都死死地盯着那些士兵。同样露出不安的神色。
"等等。"从相反方向传来威尔的喊声,"别让你的能量下降。"我不仅听到了而且感受到了这句话。这句话说得含糊不清。
我们转过身去,看到威尔大步流星地朝我们走来。我们注视着他,他好象又要说什么,但这一次我们一点也没听懂他说的什么。我意识到自己的注意力集中不起来。威尔的身影变得模糊、走形。我用怀疑的目光看着,渐渐地,他消失得无影无踪。
朱丽叶转过身来,面对着桑切斯和我。她的能量显示得很低,但露出临危不惧的神色,就好像刚刚发生的事澄清了什么似的。
"我们无法保持那样的感应。"她说,"恐惧大大降低了感应,"她看着威尔消失的那个地方。"第九条真知说,尽管一些人可能暂时跨越某个障碍,我们仍然体会不到全身心的快感,除非我们消除了恐惧,除非我们在任何场合都能保持足够的感应。"
朱丽叶越来越兴奋:"你看不出来吗?我们现在还做不到这一点,但第九条真知是为了帮助我们产生那样的自信心。第九条真知告诉我们要到哪里去。所有的这些真知给世界描绘出这样一幅图画:这是一个十分美丽、能量充足的世界。人类要与之加强联系,这样才能够欣赏其俊美。"
"我们看到的美越多,我们进化得越多。我们进化得越多,我们的感应频率越高。第九条真知向我们揭示:我们的认知和感应得到提高后,将最终送我们到天堂。它早已呈现在我们面前,只是我们现在还看不见。"
"一旦我们怀疑自己的道路,看不清这一过程,我们必须记住:我们的进化以及我们的生活过程的意义。进入人间天堂是我们此生的目的。现在我们知道该怎么去做……怎样才能做到这一点。"
她稍微作了一下停顿:"第九条真知也提到了第十条真知存在的可能性。我想那一条一定揭示了……"
没等他说完,一阵机枪子弹打得我们脚边的石块四处飞溅。我们扑倒在地,高举着双手。士兵走过来时谁也没有说话。他们拿走了我们的文件,分别将我们带到不同的地方。
在我被抓的头几个星期里,我是在惊恐万状中度过的。一个军官接着一个军官就手稿前来威胁我,审讯我,我的能量也因此大幅度下降。
我装出自己是不会说话的游客,对手稿的事一无所知。实际上我也确实不知道,哪些牧师拥有手稿,大众对手稿的接受已到了什么程度。我的这一策略渐渐起了作用。不久那些士兵对我生了厌,而将我递交给了一群地方官员。他们采用了不同的做法。
这些当官的千方百计他说服我,我的秘鲁之行一开始很荒唐,这是因为,根据这些人的说法,根本就不存在什么手稿。他们认为,所谓的真知事实上是由一小撮牧师胡编出来,目的是要谋反。这些当官的还告诉我,我受到了愚弄。但是我随便他们去胡说八道。
过了一会儿,谈话显得热情洋溢起来。大家都把我当作这场阴谋的无辜受害者,当作一个容易上当受骗的美国人。他读了太多的冒险故事,发现自己在外国迷了路。
要不是发生了点什么,我也许会上这种洗脑子把戏的当,因为当时我的能量太低。我突然被人从扣压我的军事基地转移到利马机场附近的一个政府大院。卡尔神父就被扣压在那个大院里。这一巧合让我恢复了部分自信心。
我刚好在没有围墙的院子里散步,是我先看到他坐在一张凳子上看书。我踱着步走过去,尽量控制我的兴奋,同时不希望引起楼里那些官员的注意。我坐下来后,他抬头看着我,咧嘴笑了。
"我一直在等。"他说。
"是吗?"
他放下书。我看到,他露出欢快的眼神。
"科斯托斯神父和我一到利马。"他解释说,"就立刻遭到了拘留,而且没有关在一起。我一直被关押在这里。我不懂是为什么。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于是我一次又一次地想到你。"他善解人意地看了我一眼,"所以,我想你一定会露面的。"
"你在这里我真高兴。"我说,"有没有人告诉你发生在塞莱斯廷废墟的事?"
"有。"卡尔神父回答,"我和桑切斯神父简单谈过。在被带走之前,他在这里关押了一天。"
"他没事吧。他知不知道其他人的下落?他怎么样?他会不会被关进监狱?"
"他对其他人的情况一无所知,至于桑切斯神父,我不知道。政府采取的策略是有条不紊地进行搜查并销毁所有手稿的印件。然后将这一事件当作一个大骗局处理。我猜想,我们一定会名誉扫地,但谁知道他们会拿我们怎么样?"
"那么多布森手上的印件呢?"我说,"他留在美国的第一、第二条真知的印件?"
"政府早已将它们弄到手了。"卡尔神父回答,"桑切斯神父告诉我,政府派了间谍去调查这两条的印件藏在哪里,然后偷了回来。显然到处都有秘鲁的间谍。他们一开始就认识多布森,还有你的朋友沙琳。"
"那么你认为政府搞完后,就没有印件存在了?"
"如果再有,那将是奇迹。"
我转过身去,感到自己刚刚得到的能量正逐渐下降。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对吗?"卡尔神父问。
我对他看看,什么也没有说。
"这意味着,"他继续说,"我们每一个人都必须记住手稿所说的话。你和桑切斯没有能够说服塞巴斯蒂安红衣主教不要查禁手稿,但你们拖延了他的时间,足以让人们理解第九条真知。这一条现在应该得到传播。你们应参与到这一传播工作中去。"
他的一席话让我感到了压力。我的冷漠型戏剧又活跃起来。我依在凳子靠背上,眼睛看着别处。这样子使得卡尔神父笑了。就在那个时候,我们俩都意识到,几个使馆官员正从办公室窗户后面注视着我们。
"听着。"卡尔神父连忙说,"从现在开始,人人都应分享这些真知。一旦他们听到了这个信息,并且意识到这些真知是真实的,那么每个人都必须向下一个准备好了的人传递这个信息。人们应敞开心扉,接通能源。人们要谈论它,期待它。否则整个人类便会出现倒退,好像生活是为了获得权利控制他人,为了开发这个星球。如果我们倒退到这一点,那么我们便无法生存。每一个人都应尽其所能,挖掘出这一信息。"
我发现那两个官员已经出了楼房,正朝我们走来。
"还有一件事。"卡尔神父慢条斯理他说。
"什么?"我问。
"桑切斯神父告诉我,朱丽叶说过第十条真知的事。这一条还没有找到,谁也不知道这一条会在什么地方。"
两个官员差不多到了我们身边。
"我一直在想,"卡尔神父继续说,"他们会释放你的。你也许是唯一去寻找第十条真知的人。"
那两个人突然打断了我们的谈话,护着我走向大楼。卡尔神父笑了笑,向我挥手,并说了些别的,不过我只能分一半注意力给他。卡尔神父一提到第十条真知,我满脑子都是沙琳的影子。我为什么要想她呢?她与第十条真知又有什么关系?
那两个人执意让我收拾好我留在那儿的几样东西,要我跟他们走到使馆前面去,并钻进了一辆公车。从那里我被直接送到机场,走上登机大厅。其中一人对我微微一笑,从厚厚的镜子片后面朝我看着。
他收住了笑容,递给我一本护照,一张飞往美国的机票……然后操着浓重的秘鲁口音对我说:"千万别再到秘鲁来。"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