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条真知 权力之争
吉普遇到山路上的凹坑颠了一下,我醒了过来。我看看手表,是下午三点。我伸个懒腰,想要清醒一下头脑。忽然,我感到腰背部一阵疼痛。
这旅程使人疲惫不堪。离开维西安特,我们走了整整一天;车一会朝东,一会向西,好像威尔在寻找什么不易找到的东西。我们在一家小客店过了夜,被褥又硬又粗,让人睡不好觉。连续两天的艰难旅行,我满腹牢骚。
我看看威尔。他注视着路面,神情专注而警觉,我决定不去打搅他。他似乎还像几小时前那样严肃,那时,他停下车来,说我们需要谈谈。
"你记得我告诉过你一次只能发现一条真知吗?"他问我。
"记得。"
"你相信每条真知实际上是自我呈现的吗?"
"嗯,是的,至少到目前为止是这样。"我拖腔带调他说。
威尔表情肃然地看着我,"发现第三条真知不难。我们只需访问一下维西安特。但从现在起,要见识其它真知就难得多。"
他停了一会又说:"我想我们应朝南到靠近魁勒斑巴,一个叫做古拉的小村子去,那儿也有一处原始森林,我认为你应该去看看。然而你得警觉些,这是至关重要的。巧合会一再发生,但你必须去注意它们。你懂吗?"
我对他说,我想我懂,我会把他所说的记在心里。此后,我们不再说话,我则沉沉地睡了一觉。现在后悔睡那么一觉,因为睡得腰酸背疼。我又伸了个懒腰,威尔看了看我。
"我们到哪儿了?"我问。
"又到安第斯山脉了。"他告诉我。
这儿多半是高山深谷。植被变得粗糖起来,树木更为低矮,现出被风吹得歪斜的形态。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觉得空气稀薄,清冽。
"最好穿上这件外套,"威尔说着从包里拽出一件棕色的棉风衣,"今天下午山里会很冷。"
前面,路拐了个弯,出现了交叉的小道。一边,在有着白色框架的商店和加油站附近,一辆车停在那儿.车盖打开着。一块布摊在轮胎挡泥板上,上面有一些工具。当我们开车经过时,一个皮肤白皙的男子从店里走出来,扫了我们一眼。他圆圆的、脸,戴着一副深色眼镜。
我盯着他看,思绪回到了五年前。
"我知道这不是他,"我对威尔说。"但那个人看上去很像以前和我一起工作的一位朋友。我已有多年没见到他了。"
我发现威尔在端详着我。
"我说过你要密切注意发生的事。"他说,"我们把车倒回去,看那人是否需要帮助。看来他不是本地人。"
我们在路边找了块空地把车掉过头来。当我们回到商店,那人在捣鼓着马达。威尔把车停下来,头伸出窗外。
"看上去你遇到了麻烦?"威尔说。
那人往鼻子上推了推眼镜,这也是我朋友的习惯动作。
"是的。"他回答,"汽车的水泵坏了。"那人约有四十多岁,身体单薄。说一口标准的英语,但带有法国口音。
威尔马上下车,作了自我介绍。那人微笑着向我伸出手来,这音容笑貌我也很熟悉。他叫克里斯·雷诺。
"听口音你是法国人?"我说。
"我是法国人。"他回答。"但我在巴西教心理学。我到秘鲁是来寻访已被发现的一件古代文物,一份手稿。"
我犹豫了一阵,拿不准能否相信他。
"我们也是为手稿来这里的。"我最后说道。
他兴致勃勃地看着我。"你能对我说说手槁的事吗?"他问,"你看到过手稿吗?"
我刚要回答,威尔从房子里出来,随手把纱门关上。"运气不错,"他对我说。"店主有空地可以给我们宿营,还有热菜热饭。我们不妨在这儿过夜。"他转身带着期待的目光看着雷诺,"你不介意和我们作伴吧。"
"不,不。"他说,"我乐意和你们作伴。新水泵要到明天早晨才能弄好。"
雷诺和威尔谈论起他的流动出租小汽车的装置和性能,我则靠在吉普车上,晒着和暖的阳光;雷诺勾起了我对老朋友的思念之情。我的朋友浓眉大眼,好奇心强,这颇像雷诺;他读起书来孜孜不倦。我几乎能想起他喜欢的理论,但时光模糊了我的记忆。
"我们把行李搬到宿营地去。"威尔拍着我的肩膀说。
"好的。"我随口答应了一声。
他打开汽车的后车门,把帐篷和睡袋拿出来放到我手上,随后提起装满替换衣服的行李袋。雷诺把车锁好。我们绕过商店,走了一段石阶路。房子后边的山峰十分陡峭,我们沿着小路折向左边。走了约二三十码,能听见流水声响,再走几步,我们看见一条溪流从山壁上流泻下来。这儿的空气更清凉,我能闻到很浓的薄荷香味。
正前方,地势平坦,溪流形成一个直径约二十五英尺的池塘。宿营地已被打扫过,还用石块垒了一个可以生火的灶台,木柴堆放在附近的一棵树旁。
"不错。"威尔边说边开始打开他的四人大帐篷。雷诺在威尔的右边撑起他的小帐篷。
"你和威尔都是搞研究的吗?"雷诺有一次问我。威尔已撑好帐篷,张罗晚餐去了。
"威尔是一个向导,"我说。"我眼下没有多少事做。"
雷诺充满疑惑地看了我一眼。
我笑着问:"你已见过手稿的一些部分?"
"我读过第一和第二条真知。"他走近一步说,"我可以给你谈谈我的看法。我认为,事情的发生真如手稿所预言的。我们正在改变我们的世界观。我能从心理学的角度认识到这一点。"
"这怎么理解?"
他吸了口气。"冲突是我研究的领域,这样的研究可以了解人类为什么彼此伤害。我们都知道,这种伤害来自于人想要控制和支配对方的急切心理;然而,只是最近我们才从内部,也就是从个体意识的角度来研究这一现象。我们不禁要问,到底是何种内在因素驱使人去控制他人。我们发现,当某个人与另一个人相遇互相交谈,生活中这种事极为普遍--那么十有八九会有这种事:分手时那个人要么感到强悍要么感到虚弱,这取决于交往中出现的具体情况。"
我不解地看了他一眼,他为他在这个话题上贸然大发议论而显得有些不好意思。我请他继续说下去。
"出于这一原因,"他接着说,"我们人类似乎总是采取一种咄咄逼人的姿态。不管具体情况如何,也不管谈的是什么话题,我们习惯于说一些必须说的话,以便能在交谈中占上风。我们每个人想方设法要控制对方,这样好在争辩中处于主动。如果我们如愿,如果我们的观点驳倒了对方,我们就觉得自己不是软弱之辈,精神也为之一振。
"换句话说,我们人类之所以争强好胜,不只是为了要在入世间达到某个明确的目标,而是因为我们要获得一种心理优势。这就是世界上无论个人之间,抑或种族之间无理性冲突何其多的缘故。
"心理学领域的一般看法是,这个问题现在正引起社会公众的注意,我们人类意识到互不相让的严重性,结果,我们得重估我们的动机。我们要另觅交往的途径。我认为,这种重估将是手稿所说的新世界观的一个部分。"
我们的交谈因威尔的到来而打断。"他们已准备好了饭菜。"他说。
我们快步走到房子的底层,这是店主一家的生活区。我们穿过起居室,走进餐厅。餐桌上摆放着热呼呼的食物:杂碎,几样蔬菜和色拉。
"请坐,请坐。"店主一边忙不迭地搬椅子,一边用英语招呼我们。他身后站着一位上了年纪的妇人,显然是他的妻子,还有一个十五岁上下的女孩。
威尔坐下来的时候,手臂不小心碰到了他的叉子。叉子眶啷掉在地上。店主扫了一眼那个妇人,她则斥责小女孩,因为她没有去拿一把新的来。小女孩赶紧跑到另一问房子拿来一把新的,畏畏缩缩地递给威尔。她弓着背,手微微发抖。我和雷诺隔着桌子对望了一眼。
"请吃。"店主说,他递给我一盘菜。餐间大部分时间,雷诺和威尔时不时谈些有关学术、教学改革和出版等话题。店主离开了餐厅,而那妇人就站在门口。
当妇人和她的女儿开始给每个人上馅饼,小女孩的肘碰翻了我的水杯,水泼到了我面前的餐桌上。老妇人见状大怒,她冲过来,用西班牙语对女孩大叫大嚷,并把她推在一边。
"非常抱歉。"一边把水抹去妇人说,"这丫头太笨手笨脚。"
小女孩发作起来,把吃剩的饼朝妇人砸去,没砸上,叭的一声打碎了桌子中间的一件瓷器,此时,店主恰好走了进来。
店主吼叫起来,小女孩逃出了餐厅。
"很抱歉。"他说,快步走向餐桌。
"没关系。"我回答,"别对小女孩那么凶。"
威尔起身付了帐单,我们赶紧离开了。雷诺没吭声,但当我们出了门,走下台阶,他开口了。
"你见那女孩了吗?"他看着我问道,"她是心理暴力的典型受害者。这便是人们想要控制别人,最后趋向极端的结果。店主和妇人完全支配着女孩。你没见她是多么紧张和瑟缩吗?"
"是的。"我说,"但看得出来她是受够了。"
"说得对!她的父母一刻也没有放过她,而对小女孩来说,她除了猛然发泄一通,没有其它选择。这是她控制别人的唯一方式。不幸的是,当她长大起来,由于这一早年受到的创伤,她会想,她必须夺取控制权,以同样严厉的方式去支配别人。这偏见是如此根深蒂固,就会使她如同她父母现在所做的一样,就知道去支配别人。尤其当她周围的人是弱者,比如儿童。
"实际上,在她之前,她父母也必定遭受过同样的创伤。他们如今支配别人,而先前他们的父母支配他们。这就意味着,精神暴力一代代沿袭下来。"
雷诺突然住口。"我要到车上去拿我的睡袋。"他说,"我过一会儿就来。"
我点点头,威尔和我继续朝宿营地走去。
"你和雷诺谈得很投机。"威尔开口道。
"是的,我们作了一番交谈。"我说。
他笑了。"实际上,主要是雷诺在讲。你只是听,也回答一些直截了当的问题,而提供的情况不多。"
"我对他所说的很感兴趣。"我辩解说。
威尔并不在意我的口气。"你注意到那个家庭成员之间的能量运动了吗?店主和妇人在汲取那孩子的能量来充实他们自己,她都快没气了。"
"我忘记观察能量流动了。"我说。
"你不认为雷诺乐意看到这种情况?你究竟怎么看待与雷诺的邂逅?"
"我不知道。"
"你不认为这有某种含义吗?我们驱车而过,这时,你看见的一个人使你想起你的一位老朋友;当我们与他相见,真巧他也在寻找手稿。这就不仅仅是巧合了,是吗?"
"是的。"
"也许你们相遇,你可以获得某种信息,从而延长你在秘鲁的旅程。反之,你也可能为他提供某种信息,不是吗?"
"是的。我想是的。你认为我应该告诉他什么?"
威尔看着我,脸上又现出他惯有的亲切表情。"真实。"他说。
我刚要说些什么,雷诺沿着小路大步朝我们走来。
"我带了把手电筒,夜里可能用得上。"他说。
我这才注意到已是日暮时分。我看看西边,太阳已经下山,但天边仍是一片明亮的橘黄色。薄云呈现出一种暗红的色彩。此时,我仿佛看见了前景中植物周边能量的白色光圈,但图像模糊。
"多美丽的落日!"我赞叹道。我见威尔钻进了他的帐篷,雷诺从他的旅行包里取出他的睡袋。
"是很美。"雷诺看也没看随口应了一声。
我朝他正在忙乎的地方走过去。
他抬起头来说:"我还没有问你呢,你见过手稿的哪几个部分?"
"人们只对我说过头两个部分,"我回答。"但我们刚在靠近萨迪坡的维西安特山庄住了两天,在那儿从事手稿研究的一个人给了我一份第三条真知的抄件。这部分极为有趣。"
他两眼发光。"你身边带着吗?"
"带了。你想看吗?"
他一下子跳起来,抓过那份抄件钻进他的帐篷阅读去了。我找到火柴和几张旧报纸,开始生火。火熊熊燃烧起来,威尔从他的帐篷钻了出来。
"雷诺上哪儿去了?"他问。
"他在读萨拉给我的那份译稿。"我说。
威尔走过来,坐在火堆旁一段光滑的圆木上。我也坐了过去。夜幕低垂,除了左边影影绰绰地能看到树林的轮廓,后面的加油站隐隐约约有些灯光,还有从雷诺的帐篷透出的柔和的光线,其余的一切都没在黑暗中,一点也看不清楚。夜晚的树林,并不寂静,发出各种声响,其中一些声音我以前从未听过。
过了约半个小时,雷诺从他的帐篷走出来,手里拿着手电筒三他走过来坐在我的左边。威尔打起了哈欠。
"第三条真知十分有趣。"他说,"真的有人能看见那些能量场?"
我简单地对他说了我的经历,从我们到达山庄说起,一直说到我自己亲眼看到能量场。
他沉默了一会,随后问道:"他们真的做那种实验,将他们的能量释放给植物来影响它们的生长?"
"还影响植物的营养成分。"我说。
"但手稿的所说还不止这些。"他几乎是自言自语,"第三条真知认为,总的来说,宇宙是由这种能量构成的。通过我们所拥有的能量,即我们能够控制那部分能量,也许我们能够影响的不仅是植物,还有其他东西。"他又停了一会儿,"我在想,我们如何用能量去影响他人?"
威尔看看我,笑了。
"我来告诉你我所看到的,"我说,"我见到过发生在两人之间的一场争论,他们的能量所表现出来的才叫稀奇呢。"
雷诺又往上推了推眼镜,"决告诉我。"
威尔这时站了起来。"我想我得去睡了。"他说。"这一整天真累。"
我们跟他道了晚安,威尔进了他的帐篷。随后,我尽量简明地叙述萨拉和另一位科学家之间的争论,特别强调他们能量场的变化。"等一下。"雷诺说道,"你是说争论中他们的能量互相拉扯,比如说竭力要攫住对方?"
"不错。"我说。
他琢磨了一会儿。"我们应该好好分析一下。有两个人在争论谁是谁非,谁对谁错,每个人都想压倒对方,摧毁对方的自信,甚至发展到互相辱骂。"
突然他抬起头来。"是的,这一切都很有道理!"
"你说什么?"我问。
"这种能量的运动,如果我们系统地加以观察的话,有助于理解人类为何争强好胜和彼此伤害。当我们控制别人,我们就在获取了他们的能量。他人的亏损就是我们的丰盈,丰盈就是我们的动机。喔,我必须学会观察能量场。维西安特山庄在哪儿?怎么走?"
我告诉他山庄的大致方位,建议他问一下威尔确切的位置。
"好的。我明天问他。"他这么说,"现在我要去睡一会儿。明天想早点动身。"
他向我道过晚安,钻进了他的帐篷,单留下我同噼啪作响的篝火和不歇的夜声作伴。
当我醒来,威尔已经走出帐篷。我能闻到热燕麦粥的香味。我钻出睡袋,从帐篷的缝隙向外看。威尔正拿着一只平底锅在火上烤着什么。看不到雷诺的身影,他的帐篷也不见了。
"雷诺在哪儿?"我问,边穿衣服边向火堆走去。
"他已经收拾好行李。"威尔说道,"此刻正在那儿弄他的汽车,他要作好准备,等新水泵一来就动身。"
威尔递给我一碗燕麦粥,我们坐在一根圆木上吃起来。
"你们两个谈到很晚吧?"威尔问我。
"并不太晚。"我说,"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了他。"
就在这时,路上传来声响。雷诺急匆匆地朝我们走来。
"我都准备好了。"他说,"我得说再见了。"
聊了几分钟,雷诺沿着石阶走了。威尔和我轮流在加油站老板的浴室里洗澡和刮胡子。随后收拾好行李,给汽车加满油,就起程朝北开去。
"古拉有多远?"我问。
"如果顺利的话,日落之前就能到达。"他说,接着又问我,"你从雷诸那儿得到些什么?"
我注视着他。他似乎在等待一个明确的回答。"我不知道。"我说。
"雷诺对你谈了哪些看法?"
"我们人类,尽管我们意识不到,倾向于控制和支配别人。我们要赢得人与人之间的能量。这会使我们增强自信,产生良好的感觉。"
威尔直直地看着车前的路面。他似乎突然想起了别的什么事。
"你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我问他,"这是第四条真知的内容?"
"不完全是。你已经见过两人之间的能量运动。但我不知道你处于这种状况时有什么样的感受。"
"那么请告诉我有什么的感受!"我有些恼怒地叫起来,"你还来指责我一言不发!其实要从你那儿得到信息才像拔牙呢!这些天我一直设法了解你以往同手稿有关的经历,但你总是闭口不谈。"
他大笑起来,然后冲我一乐。"我们有协议,记得吗?我守口如瓶自有道理。手稿中有一个部分涉及到如何理解人的以往生活中的事件。要弄清你是谁,你来到人间的目的,这是一个过程。等我们接触到那个部分时,我们再来讨论我成长的背景。好吗?"
我对他说话的坦然语气报以一笑。"好吧。"
这之后整个上午我们默然无语地开着车。天气晴好,碧空万里。吉普车在群山中盘旋而上,偶尔有浮云飘过山路,弄得挡风玻璃湿漉漉的。时近中午。我们把车停在一块高地上,这儿能欣赏到东边崇山峻岭的独特风光。
"你饿了吧?"威尔问我。
我点点头,他从汽车后座的一只包里取出两块小心包裹好的三明治。他递给我一块,问道:"你认为这儿的景色如何?"
"很美。"
他笑咪咪地看着我,我觉得他在观察我的能量场。
"你在干嘛?"我问。
"只是看看。"他说,"山峰的环境很特殊,它能给任何置身于其中的事物增加能量。你似乎对山地风光情有独钟。"
我告诉威尔我祖父的那个山谷,以及可眺望湖水的那座山峰;告诉他在沙琳来的那一天,那湖光山色如何使我振奋和充满活力。
"也许你在那儿的成长,"他说,"为你的此时此刻作了某种准备。"
我刚要问他有关大山提供能量的情况,这时他说:"深山中的一片原始森林,其能量更为丰厚。"
"我们前去的就是山中的原始森林吗?"我问。
"你自己看吧。"他说。"你能看得出。"
他手指着东边。几英里远处,有平行的两道山峦,婉蜒约有几英里,然后互相靠拢,形如一个V字。山峦之间,座落着一个小镇;山峦汇合处,山峰陡峭,怪石嶙峋。那山峰比我们所处的山岭略高一些,山脚也更为苍翠,草木茂盛。
"你是指那一片苍翠的地方?"我问。
"是的,"威尔说。"就像维西安特,但更有生气,更特别。"
"怎么特别?"
"它有助于我们了解手稿中的某一条真知。"
"怎么回事?"
他发动吉普,把车开回到路上。"我敢说,"他说,"你准能找出答案。"
随后的一个多小时,我们都没怎么开口,我慢慢地又打起了瞌睡。后来,威尔推推我的手臂。
"醒醒。"他叫道,"我们到古拉了。"
我坐直身子。前面,两条路汇合通到山谷,那儿有一个小镇。镇的两侧是我们刚才见过的山峦。山坡上的树木也有维西安特的树那般高大,而且特别青翠。
"在我们进入小镇之前,我有些事要告诉你。"他说,"尽管这片树林有充沛的能量,但这镇子的文明程度不及秘鲁的其他地区。据说这地方能得到一些有关手稿的信息,但上次我在这儿的时候,到处看见贪婪的家伙,他们感觉不到能量,也不理解手稿。他们只知道要钱,或企图找到第九条真知来猎取名声。"
我打量一下这村镇。它有四五条街道。两条大道在镇中心形成十字路口,大道两旁是较有气派的建筑,另一些街道比巷子略宽一些,两侧是低矮的房子。十字路口停着十多辆越野车和汽车。
"这些人到这儿来干什么?"我问。
他爽朗地笑起来。"因为这是进深山老岭之前最后一个可以加油补充物品的地方。"
他发动吉普,慢慢开进镇子,在一家大铺子前停了下来。我读不懂西班牙文的招牌,但从橱窗里陈列的商品来看,我猜这是家卖杂货和五金的商店。
"在这儿等一会儿。"他说,"我有些事要办一下。"
我点点头,威尔走进店里。我四下张望,这时,一辆卡车在街对面停下来,有几个人下了车。其中有一个黑头发的女子,穿一件茄克式的工作服。让我惊讶的是,我认出这是玛乔丽。她和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过街朝我这个方向走来。
我打开车门下了车。"玛乔丽。"我喊道。
她停下来,东张西望,最后看到了我。"你好。"她笑着对我打招呼。当她朝我走过来,那年轻人抓住了她的手臂。
"罗伯特叫我们不要跟任何人说话。"他声音轻轻地,尽量不让我听见。
"这不要紧的。"她说,"这个人我认识。进去吧,"
他不信任地看看我,随后返身走进店里。我支支吾吾地想要解释一下花园中发生的事。她笑起来,对我说萨拉已把一切告诉了她。她还想说什么,威尔拿着一些物品走出来。
我给他们作了介绍,我们在一起聊了一会儿,威尔将物品放到汽车的后座上。
"我有个主意。"威尔说道,"我们到街对面去吃点东西。"
我看到对面好象有家小咖啡店,"这主意不错。"我说。
"我不知道,"玛乔丽说,"我就要走。我得搭那辆车。"
"你要去哪儿?"我问她。
"回去,向西几英里,我是来访问一个手稿研究小组的。"
"饭后我们可以送你回去。"威尔插一了句。
"哎,我想这不会有问题。"
威尔看看我,"我还有件事要办。你们俩先去用餐,回头我自己去。我只需一会儿。"
我们表示同意,玛乔丽和我等了片刻,让几辆车开过去。威尔沿街朝南边走去。这时,同玛乔丽一起来的那个年轻人从店里走出来,他拦住了我们。
"你们上哪儿去?"他抓住她的手臂问道。
"这是我的一个朋友。"她回答。"我们想要去吃点东西,完了他开车送我回去。"
"晦,在这儿你什么人也不能相信。你清楚罗伯特不会同意你这样做的。"
"不会有事的。"她说。
"我要你现在跟我走!"
我抓住他的手,把他从玛乔丽那里拉开。"你听见她说什么了?"我说。他退后一步,望着我,一下显得很温顺。他转身又走回到店里。
"我们走吧。"我说。
我们过街进了那家小餐馆。吃饭的地方只有一间铺面,放着八张餐桌,散发着一股油烟味。我看见左手有张餐桌空着。我们走了过去,有几个人打量了我们一眼,完了又忙他们的去了。
女招待只会说西班牙语,但玛乔丽通晓这种语言,她点了两份饭菜。玛乔丽热切地看着我。
我冲她一笑。"同你在一起那个小伙子是谁?"
"他叫肯尼。"她回答,"我不知道他怎么回事。谢谢你帮了我。"
她目不转睛地看着我。她的话使我感到好奇。"你怎么会跟那个小组有关系?"我问。
"罗伯特·詹森是个考古学家。他组织了一个小组研究手稿和寻找第九条真知。几周前他访问了维西安特,几天前他又来了……我……"
"什么?"我问。
"唔,我在维西安特卷进场恋爱纠葛,我想从中解脱出来,那时,我遇见了罗伯特,他很有风度,他的研究也非常有趣。他让我相信第九条真知有助于我们的研究,他正在设法找到这一条真知。他说寻觅这一条真知将是他一生中所做的最激动人心的事。他给了我一个为期几个月的差使,在他们小组工作,我决定接受……"她又一次停下来,眼睛看着桌面。她显得很不自在,于是我换了个话题。
"你读过多少条真知?"
"在维西安特我只见过一条。罗伯特有别的几条,但他认为人们在理解这些真知之前最好抛弃他们的陈见。他常说,他宁愿人们从他那儿了解手稿的主要概念。"
我必定是皱起了眉头,因为她说:"你不很喜欢这样,是吗?"
"这听起来不对劲。"我说。
她又直盯着我。"我也有些疑惑。也许你送我回去的时候,你能同他谈谈,告诉他你是怎么想的。"
女招待送来了我们的饭菜,等她走开,我看见威尔从门口进来。他快步朝我们的餐桌走来。
"我要到北边一里外的地方去见几个人。"他说,"我要去两个小时。你开吉普车送玛乔丽回去。我搭别人的车。"他冲我一笑,"回来我们还在这儿碰头。"
我想要把有关詹森的事告诉他,但我没有出口。
"好吧。"我说。
他看着玛乔丽。"见到你很高兴。我很想有时间呆在这儿一起聊天。"
她神情羞涩地看看他。"也许还有机会吧。"
他点点头,给了我车钥匙就走了。
玛乔丽吃了一会儿,问道:"他象是个有主见的人。你怎么认识他的?"
我把我来到秘鲁后的经历详细地告诉了她。我说的时候,她很用心地听着。她如此用心,实际上,我也发觉我讲得十分轻松,戏剧性的变化和事件叙述得有声有色。我的每句话她似乎都听得津津有味。
"天哪!"她叫道,"你不觉得有危险?"
"不,不觉得。"我说,"这儿远离利马,我不觉得有危险。"
她还是满含期待地望着我,所以,我一边把饭吃完,一边简略地告诉她我在维西安特遇到的事,一直讲到萨拉和我来到实验花园。
"我就是在那儿遇见你的。"我说,"可你又跑了。"
"哦,不是那回事。"她说。"我还不了解你,当我意识到你的情感,我想最好是离开。"
"好吧,我道歉。"我笑着说,"我的能量冒犯了你。"
她看看表。"我想我该回去了。他们会为我担心的。"
我在桌上留下足够的钱付帐单,便同玛乔丽出门向威尔的吉普车走去。人夜,天气冷峭,我们可以看到呼出的雾气。当我们坐进车,她说:"沿路朝北走。什么时候转弯我会告诉你的。"
我点点头,很快掉过车头,朝北开去。
"谈谈我们要去的那个农场。"我提出要求。
"我想是罗伯特租下了它。他已经研究过这些真知,而他的小组显然在农场也呆久了。自从我到那儿,只见人人都在收拾东西,准备车辆,以及这一类事情。他手下有些人显得非常粗鲁。"
"他为什么要邀请你同行呢?"我问。
"他说他需要一个人帮助他翻译第九条真知,如果他找到的话。至少这是他以前在维西安特说的。在这儿他只是关心补给品,为旅行作些准备。"
"他计划去哪儿?"
"我不知道。"她回答,"他从来不回答我的这个问题。"
大约开了一里多路,她手指指要我朝左拐。那是一条狭窄的,岖崎的山道,婉蜒而上,过了山岭通向一片平坦的谷地。那儿有一幢用大块木板盖起来的农家住宅。住宅后面是几间库房。用栅栏围起来的草地上三只美洲驼眼瞪瞪地望着我们。
我慢慢把车停下来,有几个人在一辆车旁转悠,神色漠然地看了看我们。我注意到住宅的一边有一台用汽油作动力的马达嗡嗡响着。这时,门打开了,一位高个,黑发,面容清瘦的男子朝我们走来。
"他就是罗伯特。"玛乔丽介绍说。
"噢。"我说,感到自己充满力量和自信。
我们下车,詹森走了过来。他看着玛乔丽。
"我为你担心。"他说。"我明白你遇上了一位朋友。"
我作了自我介绍,他紧紧地握住我的手。
"我是罗伯特·詹森,"他说。"很高兴你们俩都没事。进屋吧。"
屋内一些人在忙着收拾东西。一个人把一顶帐篷和宿营用品拿到后面去。穿过饭厅,我看到两个秘鲁女子在厨房准备食品。詹森在客厅的一把椅子上坐下,让我们坐另两把椅子。
"你为何说你很高兴我们俩安然无恙?"我问。
他向我侧过身来,语气真挚地问:"你来这儿多久了?"
"只是今天下午到的。"
"所以你不知道这儿有多危险。天天有人失踪。你听说过手稿,也就是那份没找到的第九条真知吗?"
"听说过。实际上……"
"那么你得知道事情的真相,"他打断我的话说,"对第九条真知的寻找变得凶险起来。一些危险分子卷了进来。"
"什么人?"我问。
"那些根本不关心这一发现的考古价值的人。那些只是出于他们自身目的而索取真知的人。"
一个长着大胡子,腆着大肚子,身材魁梧的人打断我们的谈话,他给詹森一张单子。他们用西班牙语简短他说了几句。
詹森又看着我、"你到这儿也是来找第九条真知的?"他问我。"你意识到你在做什么事吗?"
我觉得自己心笨口拙,辞不达意。"嗯……我主要想见识一下完整的手稿。到今我读得还不多。"
他坐直身子,说:"你不认为手稿是国家文物,不经允许私下传抄是不合法的吗?"
"是这样,但有些科学家有不同看法。他们觉得政府是在压制新……"
"难道你不觉得秘鲁政府有权保护它的古代财富吗?政府知道你在这个国家吗?"
我不知道该怎样回答,我又感到一阵不安。
"哎,你别误会了。"他笑着说,"我站在你一边。如果你有某种正当的学术理由到这儿来,请告诉我。不过,我觉得你只是随便逛逛。"
"好像是这么回事。"我说。
我注意到玛乔丽的目光从我转向詹森。"你认为他该怎么办?"她问。
詹森笑笑站起来。"我也许能在这里给你找份工作。我们还需要人。我们所要去的地方相对来说是安全的,我想。如果事情不顺利,途中你可以设法回家去。"
他注视着我。"但是你得同意完全照我说得去做,不折不扣。"
我瞥了下玛乔丽。她仍看着詹森。我感到惘然。也许我应考虑詹森的建议,我想。如果他同政府关系密切,那么这会是我体面地返回美国的唯一的机会。也许我一直稀里糊涂。也许詹森是对的,我有灭顶之灾呢。
"我想你应该考虑一下罗伯特所说的,"玛乔丽对我说,"你一个人到外面去太危险了。"
虽然我知道她可能说得不错,但我仍然相信威尔,相信我们所做的。我想要把这个看法告诉他们,但要开口却一时不知怎么说。我觉得脑子糊涂了。
这时,大个子又走进来,朝窗外张望。詹森快步走上来,也朝外看。他转身对玛乔丽随口说:"有人来了。去叫肯尼到这儿来,好吗?"
她点点头走开去。透过窗户,我看见车灯越来越近。车在栅栏外边停下来,离房子五十英尺远。
詹森打开门,这时我听到门外有人在叫我的名字。
"哪一位?"我问。
詹森严厉地看看我。"别出声!"他说。他和大个子走出门外,把门关好。通过窗户,我看见车灯后面站着一个人。我的第一个想法是呆在屋里。詹森对我的处境说的那番话让我忐忑不安。但车旁的那个人似乎很熟悉。我打开门走了出去。詹森一看到我,就马上转身挡住我。
"你要干什么?回屋里去。"
透过马达声响,我又听见有人在叫我。
"马上进去!"詹森说,"这是个圈套。"他就站在我的前面,挡着我不让朝车那儿看。"马上进去!"
我十分慌乱,手足无措,不知该怎么办。这时车灯后面的那个人走近来,我隔着詹森能看到他的身影。我清晰地听到。"……到这儿来,我需要跟你谈谈!"他走近来,我清醒过来,我认出这是威尔。我推开詹森冲了过去。
"出什么事啦?"威尔急忙问,"我们得离开这儿。"
"那玛乔丽怎么办?"我问。
"现在我们无法帮助她。"威尔说。"我们快走。"
我们刚要走,詹森叫了起来。"你最好呆在这里。你走不掉的。"
我回过头来。
威尔停下来看着我,让我决定走还是留。
"我们走。"我说。
我们走过威尔坐来的那辆车,我看见前座上有两个人。我们上了威尔的吉普车,他向我要了钥匙,我们开走了,威尔的朋友开车跟在后面。
威尔转过脸看着我。"詹森对我说,你已经决定同他的小组呆在一起。这是怎么回事?"
"你怎么知道他的姓名?"我喃喃道。
"我刚听说这家伙的情况。"威尔回答我说,"他为秘鲁政府工作。他确是个考古学家,但他保证对这事完全保密,作为回报,他有特权来研究手稿,只要他不企图去寻求那未被找到的第九条真知。显然,他打算要违反这一协议了。人们说他就要动身去寻找第九条真知。
"当我得知和玛乔丽一起的就是他,我想我得到这儿来。他对你说了些什么?"
"他说我有危险,说我应该同他们在一起,这样他就可以帮助我离开这个国家,只要我愿意的话。"
威尔摇摇头,"他这是在算计你。"
"你说什么?"
"你应该看看你的能量场。你的能量几乎全流到他身上去了。"
"我不明白。"
"回想一下在维西安特萨拉和那位科学家的争辩……如果你目睹一方赢了,从而向对方证明他的正确,那么,你会看到输者的能量向赢者流动,输者就会感到像是榨干了似的,虚弱不堪,茫然无措就像那个秘鲁家庭中的女孩显示出来的一样。"他笑笑,"你现在也是那副模样。"
"你是说这种事在我身上发生了?"我问。
"是的。"他回答,"对你来说,要摆脱他对你的控制,从他那里解脱出来极为困难。有一阵我认为你做不成了。"
"天哪!"我叫道,"那家伙真是个恶魔!"
"那倒不是。"他说,"他也许并不清楚自己在干什么。他认为他有权控制事态的发展,无疑,他很久以前就明白,通过某种策略,他能成功地控制局面。他一上来装作你的朋友,然后挑你的毛病,比如说你有危险。结果,他悄悄地摧毁你的自信心,你开始依附他。一旦出现这种状况,他就把你握在手中了。"
威尔注视着我。"这只是人们用来骗取他人能量的一种策略。你可以在第六条真知里了解到其它的方法。"
我并不在听,我在想着玛乔丽。我不愿意把她丢在那儿。
"你认为我们应该想办法带走玛乔丽吗?"我问。
"现在不必,"他说。"我认为她眼下没有危险。我们明天可以开车过来,设法同她谈谈。"
我们沉默了一会,威尔又问道:"你理解我所说詹森不明白他所做的吗?他与大多数人并无不同。他的所作所为不过是要显出他是强者而已。"
"不,我不大理解。"
威尔想了一会。"所有这一切,大多数人并不清楚。我们所知道的是我们觉得虚弱,而当我们控制别人时,我们感觉良好。但我们不明白这种良好的感觉是以别人为代价的。这是我们从他们身上窃取来的能量。许多人一生习惯于攫取他人的能量。"
他目光炯炯地看着我。"虽然情况各有不同。有时我们遇见某个人,他会主动向我们发送能量,至少是在片刻的时间内。"
"你这想说明什么?"
"我回想起你和玛乔丽在城里的餐馆一起吃饭,那时我走进来。"
"是这样。"
"我不知道你们在谈些什么,但明显地她的能量流入你的体内。我进来的时候,看得非常清楚。你说,你那时感觉怎么样?"
"感觉不错。"我说,"那时,我要对她讲的经历和概念显得特别清晰。我叙述起来轻松自如。不过,这能说明什么?"
他笑了。"有时,别人有意要我们明了相互之间的关系,会乐意把他们的能量输送给我们,玛乔丽对你所做的就是这种情况。这使我们觉得精力旺盛,但你会看到,这种馈赠通常不会常久。大多数人,也包括玛乔丽,还不够强盛,无法源源不断地发送能量。这就是为什么人与人之间的相互关系最后多半发展为能量争夺。人的能量发生碰撞时,双方会力争对能量的控制权。失败的一方总是为此付出代价。"
他突然住口,盯着我看。"你得到第四条真知了吗?想一想你所遇到的事。你观察过两个人之间的能量变动,你对此感到好奇,后来,我们遇见了雷诺,他告诉你心理学家已着手探讨人类争强好胜的心理机制。
"那个秘鲁人家是个明显的例子。你十分清楚,支配别人使支配者觉得自己更有力更聪明,但支配别人就是汲取被支配者的生命能量。即使我们对自己说。这样做是为他好,或者他们是我们的儿女,我们理应始终控制他们,也是一回事。这对他们同样有伤害。
"再后来,你遇上了詹森,对此状况有了真切的体验。你看到,当有人从心理上来支配你,实际上就是使你魂不守舍。这并非是说你在一场智性的论辩中输给了詹森。而是你失却了能量或清醒的理智来与之辩论。你所有的智能为詹森占有。不幸的是,这种心理暴力在人类文化发展的全过程中时有发生,而且常常是由所谓的好心人来实施的。"
我只是点点头。威尔简明扼要地概括了我的经历。
我看看威尔。"别的能源是什么?"
他笑笑,什么也没说。
"要好好领会第四条真知的精神,"威尔继续说道。"看看它是如何同你所知的那些真知相吻合。第三条真知告诉你,物质世界其实是一个巨大的能量系统。第四条真知则指出,在一个相当长的时期内,我们人类下意识地争夺的只是为我们所有的那部分能量:即人与人之间的能量。这就是人类为什么时常在各个方面产生冲突:从全部的家庭及单位的小冲突到国与国之间的战争。这是感觉到不安和虚弱,不借去窃取他人的能量来充实自己的结果。"
"等一下。"我争辩说,"有些战争不得不打。它们是正义的。"
"当然。"威尔的回答,"但任何冲突不能很快得到解决的唯一原因,是某一方为着能量的目的,采取了一种非理性的态度。"
威尔好像想起了什么。他手伸进皮包,拿出一叠用针别起来的纸。
"我几乎忘记了!"他叫道。"我找到了一份第四条真知的抄件。"
他把文槁递给我,不再说什么,只是直视着路面开车。
以后的二十多分钟,我借着威尔驾驶室的灯光阅读这份简短的文件。手稿认为,理解了第四条真知,就会明了人类世界是一个争夺能量,进而争夺权力的巨大的角斗场。
但是,人类一旦明白他们的争斗,手稿进一步分析说,我们就会立刻开始超越这种冲突。我们就会从仅仅为人类能量的争夺中解脱出来……因为我们最终能从别的能源获取我们所需的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