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已经听说了这种疯狂的舞。”奋哥儿说，“可我还是不敢相信它是真的。你们是说，这一切都是里艾姆·麦肯发起的？”他沉下脸，转头看着那匹羞愧的狼，“现在各部落的狼真的只剩下一半了吗？”

“也许不止一半。”艾德米说，“克里克说他可能是麦夫部落最后一匹狼了。”

“克里克，麦夫部落的啃骨狼，是他们部落里最后的一匹狼？”

“我们不得不把这只小狼崽带回来。”福狼说。小狼崽正在吃他们回来之前猎到的田鼠。回到神圣火山环的这一路，他已经习惯了田鼠的口味。

“要说，他真算得上是一个小奇迹。”奋哥儿悄悄地自言自语。

“他学会了吃田鼠——这种猫头鹰的食物。我觉得是这个救了他。”

“是救了我们所有人！”奋哥儿说。

“您是什么意思？”

“那些猫头鹰——那些流浪矿工和流浪铁匠给我们送来了田鼠和你们的食物。其中有一只猫头鹰特别帮忙。”

“我能请问一下这是谁吗？”格温妮丝问。

“一只白雪猫头鹰，叫杜力吧。”

所以说，杜力也来了。格温妮丝想。

其他的狼走了以后，芬巴特意命令艾德米和福狼离自己近一点。马利和迪莉娅迟迟不肯出去。

“你们姐妹俩，先在外面等一会儿，我知道这会令你们很难受。”芬巴说。

马利向前迈了一步。她瞥了一眼迪莉娅，迪莉娅点点头，似乎在鼓励她讲话。“大人，”她有些犹豫地说，“正如你已经知道的，我们的第二个妈妈拒绝认我们。我们的部落现在这么乱，我们不能，不想，也不愿意再回去。”

“当然可以。你们想要加入麦纳马拉部落吗？”

“麦纳马拉部落！”这对姐妹的绿眼激动地闪着光。

“是的，不过我还有别的事要谈，所以请你们稍微再耐心等等。”

“当然，当然。”这对姐妹点点头。

她们离开以后，奋哥儿转头看着福狼和艾德米。“我肯定不会让她们回麦肯部落了。”

“谢谢你。”福狼说，“没有了凯拉，马利和迪莉娅和麦肯部落就没有关系了，尤其是这些日子。她们两个都很聪明。马利是一名前锋，迪莉娅之前正在接受成为司瑞林的训练。不过你还是要给她们找一个妈妈，一匹地位很高的狼，这样很多事情才能得到保证。”福狼停顿了一下，“还有，先生，关于我的这两个姐姐，我还有另外一个请求。”

“是什么，福狼？”

“不管她们最后会不会加入麦纳马拉部落，我都要带她们去看看我为我们的妈妈搭建的骨堆。我需要带她们看看放在断爪岩边上的她的骨头。”

奋哥儿抬起头，眼中闪着光：“这是个很不错的想法，你当然可以有这种特权。我想你们应该马上出发。似乎在下一场暴风雪来临之前，会有一段平静期。我们最近很幸运，还能有这些雪兔，当然还有很多田鼠。去告诉加斯帕，让他给你们拨出足够的食物，可以让你们有力气上路。”

福狼转身要走，但是奋哥儿又叫住了他。

“顺便说一句，福狼，跟你的两个姐姐说，她们肯定可以去找麦纳马拉，请求加入她的部落。这是件好事，毕竟，你们的妈妈莫拉格在她最后的日子里也留在了那个部落，而且那里离她安息的地方，离断爪岩也不是很远。”

“我想她们听了一定会非常高兴。”

福狼一走出议庭，奋哥儿就转头看向艾德米。

“艾德米，你没有问温可思的事。”

“我……我……不敢问。”

“嗯，我想也是。亲爱的，你离开几天以后，她就去世了。”

“是的，我感觉到了。”艾德米的嘴巴微微抖动，“起码在驯鹿月之前就死了，不过星梯仍然很闪亮，星狼会为她指路的。”

“没错，”芬巴停了一下，“她死的时候，我在她身边陪着她，艾德米。她去的时候非常有尊严、非常沉着。从来没有像那些蠢狼一样求斯卡斯加德把她带走。她就那么静静地离开了。我几乎能够感觉到她的灵魂飞出她的身体，斯卡斯加德握住了她的爪子。”

“太好了。”艾德米说。

“现在，她是一匹受眷顾的狼了！”芬巴抬起头，紧紧闭上眼睛。“受眷顾的狼”是对边缘之地上的绝地之狼最高的赞赏。一匹受眷顾的狼可以毫不费力地获得神圣大链条的恩宠，大链条将狼和天地之间宇宙里所有的元素都连接在一起。

“还有，艾德米。”芬巴的声音变得有些紧张。

“是的，大人。”

“她走的时候，提起了你。”

“是吗，大人？”

“是的，她说她爱你，艾德米。她像妈妈爱女儿一样爱你。”

艾德米站在骨堆顶上，看见福狼和他的姐姐们走过来。“我现在不能离开自己的岗位，你们能上来吗？”

“好的。”马利在下面喊。

三匹狼爬上了艾德米值班的骨堆。

“我们是来和你说再见的。”迪莉娅抬起头。

“我不会去很久。”福狼说，“奋哥儿已经允许我的姐姐们加入麦纳马拉部落了。”

“你自己多加小心，福狼。”艾德米说。

“我会的，你也是。别让班吉欺负你。你知道她是一个就会胡思乱想的老顽固，很喜欢找麻烦。”

“哦，这个你不用担心，”艾德米根本就不放在心上，“我可以应付班吉。”

这是一个全新的艾德米，福狼心想，虽然有一点玩世不恭，可是变得自信了。他们彼此碰了碰嘴。艾德米转头对马利和迪莉娅说：“你们要好好对福狼，他可是我在整个边缘之地上最好的朋友。”

“他是我们的弟弟呀！”两匹母狼异口同声地说。福狼的眼中充满了泪水。马利走过来，开玩笑地拱了拱他。“你知道，我一直很想知道是谁先出生的。因为如果我是老大，我想这里应该我说了算，你觉得呢？”

“哦，这个我们永远都不会知道了。”迪莉娅说，“我想这也不重要了，马利，你天生就是当领袖的人，不管你是老大、老二还是老小。”

福狼转头看着艾德米：“我知道，你也只能在这里再留几天。”

“哦，你也听说了？”

“是的，图斯特告诉我说芬巴希望你能够带一小队狼，去把所有还在饿肚子的狼都接来神圣火山环。多亏了这些猫头鹰，现在我们有足够的田鼠给他们吃了——起码现在是够的。”

“对，现在是够的。”艾德米重复道，她的声音有些郁闷。

福狼立刻希望自己能够收回这句话，因为他们对未来还有很多疑问，对他们自己的未来也是。他也很怕看艾德米的眼睛，她能看见太多的事情。她能够看见等待他们的命运吗？

艾德米抬起爪子搭着他的肩膀。“别想太多，老朋友。”她轻轻地说。她转过身，开始做一系列观察起跳的动作。当她跳到最高处的时候，冲着身下的三匹狼嗥道：

“再见！再见了，亲爱的朋友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