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经过一个早上的玩乐,岳幼堇中午又和谭恪亚去上次那家“猴子&西瓜的家”吃了美味的涮涮锅,剩下来一天半的假期,她全部赖在床上补充这个礼拜流失的体力。
礼拜一,她神清气爽地骑着脚踏车来到学校,刚停好她的十八段变速宝贝自行车,便有一个声音传来。
“这位小姐,能不能打扰一下?”
岳幼堇侧头看见一双崭新白亮的运动鞋,往上是白色的运动长裤,再往上是成套的运动T恤,然后是男人粗壮的颈围,最后是一张酷帅的脸——
“嗯……事吗?”利落地锁好车,岳幼堇拍掉手上的灰尘,晶亮的眸好奇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哇哇哇——这个男人简直是她脑海里梦寐以求的理想情人!
有棱有角、酷帅的脸庞,黝黑发亮的肌肤和高壮的体型,全然是她这个女运动员最欣赏的类型,令她忍不住怦然心动。
“你好,我是新来的体育老师,请问教务处怎么走?”男人露出白亮健康的牙,更是令岳幼堇目眩神迷。
噢!梦里的白马王子竟然确有其人,而且此刻正活生生地“展现”在她眼前!多不可思议啊,她竟然在教师停车场“捡”到一位白马王子?!
“我……我正好会路过教务处,如果你不介意的话,不妨跟我一起走?”尾音上扬,明显带着询问的意思。
“嗯?”男人顿了下,看她的眼注人一丝专注,
“我当然不介意。能跟这么美丽大方的小姐走在一块,该是件多么赏心说目的事。”几乎不用思索,男人口中滑溜地吐出赞美的言辞。
“那……哪有?”岳幼堇立刻红了双颊,显露出难得的羞赧姿态,“我才没有你说的那么好……”即使明知他故意说好听话,但她仍不禁心花朵朵开。
“你是这里的老师吗?”看她也是一身运动服,大概跟他任教的是同一科目。
“嗯,我也是体育老师。”她伸出手,礼貌性地自我介绍,“我叫岳幼堇,目前暂代高二B的班导。”
“很荣幸认识你,岳老师。”眸心渗入一抹轻佻,握住她的手微微施力,“魏垲堂是我的名字,希望以后我们能相处愉快。”
“呃……”感觉他的手指勾搔着自己的掌心,岳幼堇的脸更红了,忙不迭地抽回小手,“那……魏老师,我们走吧。”
“没问题,麻烦你了。”与她并肩而行,魏垲堂显得自然大方,半点都不忸怩。
“别这么说,以后大家都是同事,互相帮忙是应该的。”怎么办?她有种即将恋爱的预感
“能遇见你真好,我可以喊你幼堇吗?”
“啊?可以啊……”
“那么,你也要叫我垲堂哦!”
“是……是吗?那好……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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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垲堂的出现,的确在单身女老师之间造成不小的骚动;由于魏垲堂的外型不错,又会说甜言蜜语哄女孩子开心,所以很快地,许多年轻女老师都拜倒在他的运动裤下。
其实不仅是女老师,连许多正值幻想年纪的女高中生,对这个新来且外表“醒目”的帅哥老师,简直没有任何招架的余地;魏垲堂所经之处,无不引起女学生们的骚动和尖叫,个个都企图引起他的注意,即使他不经意地投来一眼,都足以令她们兴奋半天。
步人洗手间,才关好门坐上马桶,岳幼堇便听到洗手台附近传来几个女老师的声音;她不很确定是哪几位老师,但这个洗手间是教师专用的,理论上不会是学生。
“那个新来的魏老师魅力无边,我看全校的女性同胞都让他一个人给收服了!”
岳幼堇的心跳了下;她发誓,她绝对不是故意偷听别人的谈话,但这仿佛是全人类特有的“厕所文化”,她无力阻止,但她的存在成了一种讽刺;她不出去显得居心叵测,出去则更显尴尬。
“那可不,那些单身女老师和女学生们,看到他就好像苍蝇见到狗屎,每个都像没男人会死的花痴一样。”
哎——岳幼堇在马桶上直翻白眼,她可以肯定在外面交谈的老师八成都是已婚人土,不然不会将话说得如此刻薄。
最先开口的女老师笑骂道:“真是的,怎么把人家说成狗屎?实在够缺德。”
“那个姓魏的,本来就是狗屎。”犀利的言词,是后来开口的那个,“你都不知道,我有个同学以前跟他在同一所学校任教,听他说魏老师换女人跟换衣服一样,不只染指女老师,连女学生都不放过。”
“暧?这么恐怖喔?那不就成了杏坛之狼吗?”
“可惜那些女人没一个怪他,听说连分手,他都
可以让那些交往过的女人个个服服帖帖,真不晓得被放了什么符!”
岳幼堇在心里暗叹口气,她的白马王子会是如此滥情之人。
“是喔?看得出来他对女人蛮有一套的,毕竟不是每个男人的嘴都那么甜。”
“怎么,你被他称赞过?”语气透着一丝嫉妒。
“啊……呵呵,没有的事,我只是随口说说。”
听起来就是言不由衷。岳幼堇忍不住在心中评论。
“除非你打定主意‘爬墙’,不然我劝你最好还是别信他的话。”
“怎……怎么可能嘛2那么多年轻女孩‘觊觎’他,哪轮得到我们这种欧巴桑来胡思乱想?”
“嘿,这你就不知道了!”哎——一副没好话的口吻,岳幼堇又暗叹一口气,“我那同学说过,他很会玩,而且绝对不碰处女;如果他发现目前看中的猎物是还没开过苞的清纯女,没有第二句话,他马上会改变目标。”
岳幼堇睁大水眸,简直不敢相信这个刚人耳的劲爆讯息。
不会吧?!男人不都有所谓的“处女情结”吗?为什么魏老师会“反其道而行”?这不是太吊诡了吗?
“不是吧?那不就摆明了玩弄人家的吗?”
“那可不,所以聪明的女人是不会上当的!
“那你的意思是说……只要不是处女,都可能有机会……”
“你在说什么啊?难道你也中了那家伙的蛊,想跟他来个不伦的一夜情不成?”
“不不不,你误会了,我怎么可能做那么不切实际的梦呢?”
“哼!最好是不会。记住啊,你老公可是我的学长,他可是拜托过我要好好地盯着你,绝对不能给你有花心的机会。
“不会啦不会啦!我才不是那么不安分的女人呢——”
“蹬蹬蹬”的高跟鞋敲击瓷砖的声音,显示两个长舌的女老师已经离开洗手间;岳幼堇拭去闷在厕所
里的满额汗水,松了口气后才步出厕所。
她们说的是真的吗?那么……她不就丧失了跟魏老师交往的机会?
虽然长年在运动场上活跃,体内那层薄薄的膜可能早就“碎碎平安”了;但她无法确定那片膜是否真的不见了,还是莫名其妙地仍留在她身上,这该怎么办才好?
管他的,反正魏老师又没有追她的意思。除了他第一大到学校报到时,在停车场对她说了那些令人回味再三的话之外,对待自己跟其他同事几乎没什么两样,她根本不需要自找麻烦。
那么,如果机会不小心来了呢?那她该怎么办?
吐了口气,她对着洗手台前的镜子做了个鬼脸——等机会来了再说呗,搞不好永远不会有这么一天。
哎——怨叹呐!为什么她就这么没有女人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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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谭恪亚。”说不上来为什么,自从上回在谭恪亚的幼儿园里,跟小朋友们一起玩过气球伞之后,她要是心头觉得门,就会想到谭恪亚那个小白脸,然后就跑到他的公寓找他聊天,一阵子之后,竟也觉得理所当然。
“干吗?”盯着电脑思索着国庆日的特别活动,谭恪亚分神地应道。
趴在沙发上的她,撑着下巴望向他坐在电脑桌前的身影。“嗯——我听说你们男人或多或少都有一些
‘处女情结’,是不是真的?”
没有理由地,她总是不经意地想起前两天在学校的洗手间里,听到那两个女老师说的八卦;因为她不是男人,无法理解男人的想法,所以找个真正的男人来问问看,做做“市场调查”。
谭恪亚顿了下,放下手中移动的滑鼠,上半身侧转,不解地看着她。“怎么突然问这个?”
她是想暗示他什么吗?难道她有什么不堪的“过去”,才会突然问他这么“敏感”的问题?
“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啦!”她挥手想打混过去,
毕竟她不好意思直接跟他讲明,那是她想不透的另一个男人的问题,“我只是好奇嘛!”
直觉她的动机并不单纯,谭恪亚干脆将整个椅子旋转九十度,面对她进一步追问:“幼堇,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问题?”
“哪有?”她什么时候说那是她的问题?哎——如果真是她的问题就好了。
他不想多疑,但事情一牵扯到她,他就是不由自主地在意。“真的没有?”
“真的没有。”他怎么这么烦呐?早知道就不问他了!
“幼……”
“够了,谭恪亚。”受不了他一再追究的性格,她伸手阻断他任何可能的疑虑,“我说过没什么特别的理由,如果你一定要我给你一个理由,才肯跟我聊这个话题,那我放弃,不聊了总可以了吧?”
谭恪亚神色复杂地凝视着她,好半晌后叹了口气。
“好,既然你想聊,我就陪你聊。”他总是无法拒绝她的要求,即便她已再直接不过地拒绝过他的感情,他还是没办法不为她心软。
“那你告诉我,男人真的都有处女情结吗?”她的眼清澈明亮,完全看不出任何杂质,显示她心无杂念。
他点了下头,“或许吧!或者该说是中国长期的父系社会,养成男人以我为尊的心态,因此中国男人的处女情结特别明显,但不表示别的国家就没有……”
“停,停停停……”她又举起手,下一个动作是抚着眉心,“你可不可以说得更肯定一点?你这样模棱两可,实在让我越听越糊涂。”
谭恪亚无奈地抬头看了下大花板,把全身所有的忍耐力全挖掘出来。“这么说吧!不论任何人种,只要是男人就受不了戴绿帽的羞辱;然而这种事防不胜防,为了达到最高效能的阻挡,那么,娶个处女应该是最保险的方式。”
“为什么?”她眨着眼,将他的解释当成故事来听,还听得津津有味。
“呢……”他的颧骨可疑地泛起粉色,私下责怪自己之前的胡乱猜测。
单就她如此天真地问他这个问题,他就不难了解她对男女之间的情事根本一无所知,怎可能有什么不堪的过往?
他大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见他停顿了下来,岳幼童盘坐而起并催促道:“谭恪亚,你话不要说一半嘛!你说的故事好好听,我还想再听,你快点讲啊厂’
谭恪亚苦笑了一下,真拿她的天真没辙。
他们现在涉及的话题可是限制级的,她一个女人家如此追问,反而让他这个大男人不好意思了起来,感觉有点本末倒置。
“我们谈得够多了,你就别再追根究底了好吗?”不是他脸皮薄,只是她早表明不愿跟他有更进一步的交往,所以这类的问题……他与她,实在不适合共同讨论。
“谭恪亚!”岳幼堇由沙发上跳了下来,对他单方面中止交谈感觉很不满意,“你知不知道话说一半很不道德?这样我今晚就没办法好好睡了,整个头脑一定会绕着这个没解答的问题打转!”
她浮躁地向左走了两步,然后回头往右走了两步,换言之,就是回到原点,拧在他面前,仔细研究他有没有继续“讲故事”的可能。
谭恪亚摇了摇头,决意不再与她讨论下去,腰部一用力,将椅子转回面对电脑的位置,佯装专心研究未完成的活动规划。
“唉,算我拜托你好不好?”好,她反省,刚才她的态度的确称不上好,所以她改用“温和”的语气来祈求。
谭恪亚怎会不了解她在想什么?只是他认为,他们真的不该继续钻研这个“太具某种色彩”的暖昧问题。
“好不好嘛?谭恪亚。”不行?那就撒娇吧。她笨拙地拉着他的手臂摇晃。
“别闹了,幼堇。”他闭了闭眼,关闭活动研究的视窗,免得被她粗鲁的动作删了档案,“我不认为我们适合讨论这个问题。”
“为什么不适合?”为什么这个男人如此龟毛?不仅规矩一大堆,更惨的是,他完全不懂得变通!“我们不是朋友吗?”
“是,我们是朋友。”这还有疑问吗?不然她三天两头窝在他这里干吗?
“既然是朋友,那还有什么不能说的?”朋友有难就该两肋插刀,她不过问个普遍且极具益智性的问题,他就小气得不肯为她解答。
听他之前的侃侃而谈,他分明知道正确答案!
“话不能这么说,关系不能这么算。”真糟!他要怎么跟她解释男女分际的定义?男人和女人之间,不是什么话都能毫不遮掩地摊开来谈,怎么她就不懂?!
“你这个人……不是我说你,我从来没见过比你还婆妈的男人!”她的耐心原就少得可怜,如今又遇到如此优柔寡断的男人,实在令她忍无可忍!
谭恪亚闻言蹙了蹙眉,“什么叫做婆妈?”
她翻个大白眼,“婆妈就是龟毛的意思咩,龟毛你总该懂了吧?!”
这次谭恪亚连眉尾都耸起来了,“女孩子别说那种难听的话。”虽然还在他能接受的范围,但听起来就是有点儿刺耳。
“哪会啊?我们学校的学生称这种‘名词’为
‘习惯用语’。”狐疑且不怀好意地盯着他的脑袋,她开始认真地思索,他该不会真是古时候的人,不甘心走错时空了吧?
她看过古装小说,很多作者都写过时空错置的。情节,不是现代人不小心回到古代,就是古代人走错时空来到文明昌盛的现代。
要是这些荒诞且毫无根据的理论能够成立的话,那么依谭恪亚的“症状”来分析,他一定是从远古时代来到现在的。
其实以他温文儒雅的气质,还真像极了古时候的文人,那种白衣飘飘、仙风道骨、不食人间烟火……呃,总而言之,就不是那副“小鸟依人”的模样……
苦恼地皱起眉,直到脑子里充斥着那一堆天马行空的胡思乱想时,她不得不承认,自己的语文程度真的烂透了!
“那些学生是新新人类,而且还不很懂事;但你不同,你是老师,因此你必须注意自己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
“啊——没你说的那么严重啦!”她嗤笑着,发现自己的注意力被他轻易地转移了,“呀!你耍赖!故意顾不回答我的问题。”
“不是我不告诉你,实在是我们不合……”他试着跟她讲理。
“少跟我说什么合适不合适的屁话!你说还是不说?”大咧咧地双手叉腰,她恼了,有种被戏耍的感觉。
谭恪亚头痛地以掌心撑住弯曲的膝盖,确切体验到有理说不清的痛苦。“这……不能说啊!”
“谭恪亚,你根本没把我当朋友!”所有理智一飞冲天,岳幼堇气恼地伸手猛力推他一把。
没料到她会突然出手,谭恪亚冷不防腰部被结结实实地撞到键盘架上,脑部则撞上了电脑屏幕——
“噢!”腰背和后脑同时受到撞击,他不禁问哼了一声。
岳幼堇被他这一声闷哼吓住了,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掌心,再看看他痛皱的脸庞,一股心虚感油然而生。
“谭恪亚,你……没怎么样吧?”天呐!她真的没想到自己才轻轻一推,谭裕亚居然就受不住“身心受创”;她不是故意的,只是习惯手脚动得比脑子快,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还……还好。”眼角抽搐了下,他深吸口气,借以平抚腰间和脑后的疼痛。
“可是你流汗了耶。”看他的唇色微微泛白,看起来明明是很痛的样子,“你可别骗我,如果真的很痛要老实说喔。”她很慌,没有原因,一颗心就是惶惶地安定不下来。
“说不痛……是骗人的!”几乎是咬牙切齿,毕竟痛的是他的肉。
“那……那……”那怎么办才好?她慌乱地在他身边绕来绕去,来回几次后顿下脚步,“那如果……我不再追问那个处女情结的问题,你会不会比较不痛一点儿?”祸是她闯的,就要有本事善后,即使她真
的很想知道答案,却不得不“忍痛割爱”。
谭恪亚愣了下,被她的思考方式逗笑了。他肉体上的痛,跟那个问题根本毫无关系,两件事怎可拿来相提并论?
可是,这就是她可爱的地方,难怪自己总是无法拒绝她。
“喂,你别这么闷不吭声的嘛!”她的心七上八下,就怕他不谅解她的鲁莽,“你不是那么小气的吧?该不会因为我推了你一下,你就要跟我绝交?”
“怎么会?”这时候的她显得太过紧张,不像她该有的情绪,‘你想得太多了。”他怎么可能主动提出断绝友谊?他想要的甚至……
哎,算了。
“真的不会?”她还怀疑呢!
“不会。”
“你少说了‘真的’两个字,太没诚意了!”这时候,她可计较得很。
“嗯……真、的、不会。”
“既然你不反对我的提议,那……那个问题我就……不问了……”呜——好可惜!
“好。”他松了口气,用苦肉计换了缓刑的判决,他还算满意。
“那你是不是感觉比较不痛了?”急惊风的个性可等待不了多久。
“呢……是……比较不痛了。”就算此刻痛得快死了,他也得咬紧牙硬撑,何况他真的觉得好多了。
“你确定?”
“我确定。”
“那么……以后有机会,我们再来讨论那个问题。”
谭恪亚着实不知自己该怎么回答才好。遇到如此固执的女人,他除了投降,还能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