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7 崭新的开始

老师不要叫到我。

有人陪我当值日生。

有人记得我生日。

玩捉迷藏时会找到我再回家,不要每次都忘了我……

下雨了。

欣怡抬头看从天空飘落的细细雨丝,眼神很迷惘、很无奈。

下雨了,有点儿冷,如果这时候能待在屋里,喝一杯热热的茶,或者吃某人做的其实不太好吃的三明治,那该有多幸福!

可她,却一个人孤单地在寂静的街道上走着,视线茫茫,前途也茫茫。

幸福总是离她很遥远,爱情于她,好似只是梦中的童话。

“遇见一个爱我的人,我也很爱他。”

什么时候,这样的愿望才能实现?或者,她永远只能在梦中追逐,追逐那个永远不会为她停留的王子。

“我选择安娜,她才是我真正爱的人。”

当然是安娜,这有什么好惊讶的?她不是一开始就知道了吗?安娜才是他的公主,她只是……一个麻烦,一个他不得不接下的烫手山芋。

他没有恨她,已经不错了,她不该奢求太多。

只是……她只是希望梦能做得长一些,醒得晚一些。她只要求这几个月,难道这样也不行吗?

“难道我真的不值得有人爱?”她喃喃地问,问天空,问细雨,问苍凉夜色。

难道不可以吗?她只想有人疼,有人宠,有人会记得找到她,不要丢下她。她只想当她很用心地爱一个人时,那个人也能爱她。

这样的愿望,很过分吗?

她凄然瑟缩在楼下,用双臂紧紧环抱自己。夜很沉、很冷,却不及她的心沉,不及她的心冷。

“存希,你在做什么呢?是不是正和安娜开心地跳舞……”

他正在找她。

送安娜回家后,纪存希开着车,大街小巷地绕,夜越深,他找得越狂。

“笨欣怡,你躲哪里去了?”他懊恼地自言自语,很生气她不说一声就跑到外头去,手机不开,不跟他联络,“你知不知道,奶奶很担心?”

他其实也担心,但他不愿对自己承认。他告诉自己,他是不忍让奶奶牵挂,才发狂地找她。

他不是她口中那种温柔的男人,对不相干的人,他很冷漠,也可以很无情。

他只是对她,不小心好了一些些,她却感激地拿他当什么大善人,真可笑!

难道姜母岛专出这种单纯的蠢蛋?他懊恼地抿唇,想起自己这样开着车漫无边际地找,好像也很蠢。

“Shit!”他低咒一声,握拳用力敲了下方向盘,发泄满腔郁闷。

路口忽然蹿出另一辆车,他心神不定,差点儿来不及踩刹车,幸好最后还是化险为夷。

对方下车开骂,他不耐烦地皱眉,没注意到路旁一缕幽魂般的影子晃过,正是欣怡。

他随手丢给对方一张名片,“车子有问题再找我!”撂下话后,他继续开车。

这夜,他其实与欣怡错过了好几次,但两人都不知晓。直到天蒙蒙亮,雨也停了,他才在纪家附近一座小公园里发现她。

她正蹲在一块沙地边,捏着湿湿的泥土,做泥娃娃,一个男,一个女,一对甜蜜夫妻。

还要一个可爱的宝宝,她想,又挖起泥土。没有宝宝,他们就做不成夫妻。

“我终于找到你了!”纪存希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她愕然回眸,不敢相信。

他找到她了!她以为不会有人找到她……

他一把拉起她,气急败坏,“你以为自己在做什么?为什么不说一声就跑出来,手机也不开?你知不知道我……奶奶很担心你。”

是他吗?真的是他来找她吗?他真的找到她了?

“存希……”她沙哑地呼唤,伸手颤颤地摸他的臂膀,仿佛要确定他是真的存在。

“你身子好冷!你淋雨了?”纪存希猛然握住她冰凉的小手,“为什么这么不懂得照顾自己?你忘了肚子里还有宝宝吗?”

她一震,半晌,眼神一黯,柔顺地道歉:“对不起。”她不该没顾好宝宝。

“别跟我说对不起!”他斥责,想再骂她,见她眼中泛着泪光,忽然不忍,重重地叹了口气,“你先在这里等我,我去对面便利店买杯热饮给你喝。”

“嗯。”她乖乖点头,跟他走到公园口,在街边站着等。

他不应该放开她的,也许那时候他不松手,不留下她单独一个人,悲剧就不会发生。

但他不知道,所以放开了,所以当他从便利店走出来时,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辆轿车疾驶而来,意外地撞上精神恍惚的她。

“欣怡——”他狂吼,惊骇地看她身子滚到一旁,绛色的血不停地在她身下泛滥……

接下来的一切像一场梦。

救护车带走欣怡,纪存希焦急地在手术室外等候。医生告诉他宝宝流掉了,而她身受重伤。他顾不得宝宝,只希望欣怡平安无恙。几个小时后,手术结束,她被送进加护病房。

他在她病床旁守了一天一夜,她终于醒来,知道自己流产,她整个人如失了魂,久久说不出话来。

他见她吓呆了,知道她一定很伤心,急忙安慰:“你别难过,宝宝没有了又怎样?没关系啊,只要你……”

“你说什么?宝宝没有了没关系?”她颤声打断他,看着他的眼睛满是幽怨。

他一愣,“我的意思是……”

“你的意思是,宝宝本来就是个麻烦,如果不是他,你就不用被逼着跟我结婚,我也不能缠着你不放,对不对?”

“欣怡,我不是这……”

“你不要说了!”她歇斯底里地喊,不给他解释的机会。她的心太痛了,痛到像失去一块肉,不停地流血。她失去宝宝了,而他竟然说没关系,他一点儿都不在乎,在乎的人只有她,永远只是她!“不要再说了,你出去,出去啊!”

“欣怡……”

“我拜托你出去!不要管我,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她掩面哭泣。

他看着她,完全不知所措,只好默默地走出病房,却不敢离开,依然守在病房外,就怕她有个万一。

安娜听说他为了照顾欣怡,不去公司也不回家,便赶来医院,见他神情憔悴,失魂落魄,一颗心直往下沉。

她劝他回家休息,他不肯,坚持留在医院陪欣怡。

他变了!现在的他,似乎已不是把她放在第一位了,他的心里,进驻了另一个女人。

安娜很慌,也很气,“你为什么只想到她呢?为什么不替我想想?我看着你这样,心里有多难受,你以前从来不会这样令我担心,你……你老实说,你是不是喜欢上陈欣怡了?”

纪存希一震,“我没有!”他直觉否认。

“那你说,她对你来说,究竟是什么?”

“她……”纪存希恍惚,许久,才沙哑地回应,“她像便利贴。”

“便利贴?”安娜不懂。

当你需要的时候,她永远都在,你对她的存在漫不经心。但有一天失去她时,你才发现,她很重要,非常非常重要。

纪存希自嘲地叹息,正想解释,安娜却忽地瞥见病房门微微开启,她心念一动,刻意笑盈盈地挽起他的胳膊,“我懂你的意思了,陈欣怡就像便利贴,一点儿也不重要,对吧?哎,你早说嘛,那人家也不会误会你了。嗯,你肚子一定饿了吧?至少跟我一起去吃晚餐,好吗?”

纪存希拗不过她,只好随她拉着自己往电梯的方向走,他没注意到,欣怡正躲在门后默默目送着他们,泪水安静地滑过她的脸颊。

隔天,当纪存希匆忙结束一场会议赶到医院时,欣怡已经悄然离开了,只留下离婚协议书和一枚婚戒。

纪存希颤然拾起婚戒,呆站着,他仿佛能听见欣怡在他耳畔轻轻地说着——

祝你幸福!

怕惹父母担忧,欣怡不敢回姜母岛,可一时又无处可去,只好提着行李,来到“圣若望之家”。

她怅然站在门口,想着该如何说服神父让她在这里住一阵子,想清楚自己该何去何从。

“欣怡,你怎么来了?”戴伦爽朗的声音拂过她耳畔,“你来看孩子们吗?还是……”他蓦地停住了,望向她脚下的行李,皱起眉头,“发生什么事了?”

她忧伤地回眸,“我离开纪家了。”

“你离开了?为什么?”

“因为我已经没有理由再留在那里了。”欣怡简单地将安娜回来以及自己流产的前因后果告诉了戴伦。

他愣住,“我从来不晓得还有个安娜。”

“她一直都在。”欣怡嗓音苦涩,“其实我跟存希一开始就签好了协议,等宝宝一生下来我们就离婚。”

戴伦无语,良久,才哑声问:“现在呢?你打算怎么办?”

“我不知道。”她凄然摇头,“我想,我可能会去南部,找一份工作……”

“要不要去上海?”他忽地打断她。

她讶然。

“我打算在上海开一间艺廊,过几天就要飞过去,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我?跟你去上海?”她不可思议。上海,听起来像另一个遥远的世界。

“中山大师也在那里,我上回寄给他你作品的照片,他很欣赏,也许你可以拜他为师,学陶艺。”

她?拜中山龙为师?“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你都还没试过,怎么知道他不会收你为徒?”

“可是……”她迟疑。

“这是你展开新生活的机会,你不想蜕变吗?”戴伦极力游说她,“欣怡,不想试试看自己是不是有另一种可能?”

她可以吗?欣怡动摇。总是不起眼的她,真能有蜕变的一天?

“存希!”

呼唤声从遥远的世界另一端传来,纪存希动也不动,置若罔闻。

“存希!”那人又唤了一声。

他这才回神,收回盯在手机屏幕上的视线,合上手机盖,慢慢转身,“安娜,你来啦。”

安娜蹙眉,盈盈走到他面前,见他手上紧紧握着手机,眼神一黯,“这阵子你怎么老是魂不守舍的?”她放柔嗓音,“陈欣怡走了,对你影响有这么大吗?”

纪存希一凛,努力维持面无表情,“我没什么,安娜,你别多心。”

安娜并不相信,只是她聪明地不再追问,目光流转在角落的一张咖啡桌上,发现了一条围巾。

“这是什么?”她好奇地拿起来瞧,围巾钩织的技巧并不高明,她摇摇头,“存希,这是你买的?”

“这条围巾你不知道?”他愕然。

“我不知道啊。”她也惊讶。

纪存希一把抢过围巾,深思地望着她,“这不是你送的吗?”

“我送的?”安娜迷惑,“我没有啊!”

纪存希蹙眉。如果这条围巾不是安娜送的,那为什么佣人拿给他时,会说是安娜请快递送来的?难道……他一震,迅速打开书桌抽屉,翻出那张生日小卡,跟欣怡在协议书上签名的字迹对照,这才惊觉是同一个人写的。

为什么欣怡要假冒安娜的名字送礼物?是怕他因为安娜忘了自己的生日会难过吗?为了安慰他,她宁可践踏自己的心意?

这傻瓜!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笨的人?纪存希惊惶,眼角又瞥见协议书上某处有涂改液的痕迹,他仔细一瞧,这才发现欣怡把金额的部分涂掉了。

这份协议书,是两人结婚当天他要她签下的,协议上写明两人在宝宝生下之后就离婚。他会给她一笔钱,每个月还固定汇入赡养费,但显然她什么都不要。

她不要钱,不求他的爱,她怎么……那么傻!

“这阵子事情太多,我一直忘记要送你生日礼物。”安娜忽然搭住他肩膀,娇柔地问,“亲爱的,你想要什么?”

他惘然望向安娜甜美的笑颜,看到的,却是欣怡得知自己流产时绝望的神情。“我什么都不想要。”他只想要欣怡,想找她回来……

见他表情呆愣,安娜心里有数,抬眸定定地凝视他,“存希,你是不是后悔了?”

他怔住,“你说什么?”

“你后悔那天晚上选择了我,而不是她吗?”

“我……”纪存希哑然无语,他应该否认的,不是吗?为何说不出口?

他的沉默令安娜更受伤,“是不是你跟我几年来的感情,比不上与她的短短几个月?你曾经说过要娶我的,你忘了吗?”

纪存希胸口揪紧,“我没忘。”

“那就别再想她了,好吗?”她捧起他的脸颊,神情甜美,又带着几分俏皮,“从今以后,你只能想着我。存希,我才是你真正爱的女人!”

她才是他真正爱的女人,是这样吗?

纪存希无助地望着安娜,她目光一闪,忽地抢过他的手机,快速按了几个键。

“你做什么?”他抢回手机,一检查,脸色大变,“你把照片删掉了?!”

“别生气嘛!”她摇晃着他的臂膀,撒娇,“既然你决定跟我在一起,就应该忘了陈欣怡,对吧?你不需要再留着她的相片。”

纪存希不语,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白。

安娜知道他真的生气了,深吸一口气,“存希,我爱你,我不能没有你。”她可怜兮兮地瞅着他,“你不要丢下我,除了你,我什么都没了。”

“什么意思?”他表情凝重,“难道你不回纽约跳舞了吗?”

“我不能回去了。”她黯然低语,“我已经没法再跳舞,我的脚踝受伤了,其实我是回来做康复治疗的,我不知道能不能好……”

“你怎么不早说?”他焦急,“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

“因为我有我的骄傲啊!”她喊,眼眸含泪,“存希,我不想你以为我在争取你的同情,我……我希望……”

“我知道,你不用再说了。”他怎会不知道呢?失去舞台的安娜会有多彷徨、多惊慌。他温柔地凝视着她,“放心,你一定能再跳舞的,我会陪着你。”

“存希!”安娜激动地投入他的怀抱。

他拥住她,怜惜地拍她的背脊,神色却黯淡。

他不能背弃安娜,只好辜负欣怡,既然生日那晚他已经作了选择,便没有后悔的余地。

没有了……

在戴伦的协助下,欣怡在上海租了一间小公寓住下来。起先有段时间,她仍陷在悲痛里,整日心神恍惚。戴伦也不逼她,有空时便常过来陪她,带她四处走走,探访上海的大街小巷。

渐渐地,欣怡的精神振作起来,觉得很不好意思,主动要求到戴伦新开张的艺廊帮忙。戴伦除了交给她一些行政杂务,也趁机介绍她给中山龙认识。

中山大师故意考她,“你看这个作品,看见了什么?”

“我不知道,因为这不是我做的,你如果教我做我才告诉你。”欣怡无意间的妙答令他大悦,加上戴伦强力推荐,竟决定收她为徒。

欣怡不敢相信自己真的有机会拜在名师门下,她战战兢兢,认真学习,但大师要求严格,几次挫败之后,她兴起逃走的念头。

她悄悄收拾行李,正想逃回台湾,戴伦及时现身阻止。

“你想去哪儿?”他质问。

欣怡愧疚地低头,不想说话。

“你想逃回台湾吗?你不是说,成为陶艺家是你的梦想吗?只不过几次失败,就想放弃了?”

“我觉得……我做不到。”她怯怯地低语。从小到大,她没有一件事真正做得好的,她总是令周遭的人失望。

“你根本没努力过,怎么知道自己做不到?”戴伦严厉地责备,“不错,你现在是很不起眼,就像这陶土一样,什么都不是,但经过一番巧手塑造后,可以变成任何美丽的作品。当然,这过程会很艰辛,就像烧陶一样,得经过烈火试炼,会很痛很痛,可是每一件闪亮的作品、每一个成功的人,都经历过这种痛。你以为安娜是怎么成为一个成功的芭蕾舞者的?”

安娜!提起这个纪存希最爱的女人,欣怡的身子强烈一震。

“她能够在舞台上舞得那么漂亮,私底下不知摔过几百次,熬过多少痛苦。你以为自己可以不必受这种折磨,就从毛毛虫蜕变成蝴蝶吗?”

“我……”

“你想输给安娜吗?你不仅爱情输给她,连斗志也要输给她吗?”

欣怡怔忡,想起纪存希曾对自己说过的话——人生就像赌局,不可能把把都赢,但只要筹码在手上,就永远有希望。

他说,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要她以后不要再看不起自己。

“我不想输!”欣怡忽然激动地喊,凝望着戴伦的眼睛难得地闪耀着坚决的光芒,“我想试试看,我会努力,我要证明自己……不只是这样。”

她不想输给纪存希爱的女人,她要证明给他看,她不是“便利贴女孩”,她也可以很闪耀,走出属于自己的一条路。

下定决心后,欣怡马上进工作室里捏陶、烧陶,彻夜不眠,总算突破瓶颈。

但她知道,这只是第一个难关,未来还有更多个难关等着她,她一定得鼓起最大的勇气,一个个冲破。

后来某天,当她在住处专心地画新作品的设计图时,戴伦提着一盒比萨来看她。

“你该不会到现在还没吃饭吧?”他笑问,“我带了比萨,一起吃吧。”

“谢谢。”欣怡停下笔,为客人与自己煮了一壶咖啡,两人一面吃饭,一面聊天。

戴伦告诉她,他打算将未来事业的重心放在上海,以后不会像从前那样在全世界飞来飞去了。

“你要安定下来了?”欣怡惊讶,“我记得你不是说过,你喜欢流浪的感觉,不喜欢停在同一个地方太久吗?”

戴伦从小父母双亡,在孤儿院长大,靠着自己的双手打出一片天,成为知名的艺术品经纪人,为各地收藏家收购、鉴定各项宝物,兴之所至,还会到亚马逊丛林探险,是个活得很率性的男人。

没想到这样的男人,竟动念要在上海定居。

“现在想想,停下来也不错。”戴伦若有所思地瞧了欣怡一眼,“而且我觉得上海挺有趣的。”

“是吗?”欣怡没看出他眼神中深刻的意味,随口戏谑道,“该不会是想结婚了吧?”

“如果有人肯嫁给我,结婚也不错啊!”

“只要你肯求婚,哪个女人不点头?”

“那你愿意吗?”

“我?”欣怡愣住了,“你在开玩笑吧?”

“如果我不是呢?”戴伦似笑非笑。

欣怡摇头,“你一定是在开玩笑。”她径自下结论,“而且我不适合你,现在也完全不想结婚。”

“你该不会是怕了吧?”戴伦有意无意地问。

欣怡怅惘,不说话。

戴伦注视她片刻,“我上次回台湾的时候,听说安娜开了一间舞蹈教室。”

“是吗?安娜留在台湾了吗?”她顿了顿,淡淡地笑了,“那他们一定就快结婚了,真好,存希一定很开心。”

戴伦蹙眉,“欣怡……”

“没关系的。”欣怡明白戴伦在为自己担忧,比了个要他安心的手势,“我早想开了,而且我也希望他幸福。他有他的幸福,我也应该寻找自己的幸福。”

“没错!”戴伦很高兴她能这么想,“自己的幸福要自己掌握,不要依赖任何人来给。”

以前她就是一直期待有个白马王子来拯救自己,才老被男人耍得团团转。欣怡苦笑着摇头,她不会再那么傻了,从今以后,陈欣怡不会再是以前那个不受人尊重的“便利贴女孩”。

“Dylan,我刚设计了一个新图样,你来给我一点儿意见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