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岁生日是一个星期五,我照常一个人。老何了解我的习惯,午夜十二点发了微信祝福,没有约我庆祝。我爸给我打了个电话,至于我妈,我不确定她能不能先想起曾经生过我这么一个孩子,再进一步想起生孩子的准确日期。下午我一直呆在美术馆里整理阁楼,快闭馆前,一个讲解员给我发微信,问能不能提前半个小时走。“一周年纪念日,我男朋友来早了,都等我好久了。”我怎么会不答应她呢,我毕竟是人。傍晚的生意并不忙,二楼只有寥寥几个参观者。几个月前国航的机上杂志把我们美术馆作为“十大不为人知的岛城记忆”之一编入专题,馆里着实热闹过一阵,反正票价不贵,文艺的旅行者们逛完教堂,直接拐到这座老别墅里,拍九张图发个微博就走。我也趁机把一楼的一部分连带前院一起开辟成了咖啡馆,选了各色好看不好坐的桌椅,摆得非常适合拍照,且仅适合拍照,力求谁坐谁难受,风水布局讲究四个字,“买完就滚”。虽然后来机上杂志换新内容了,但后来老何又给我介绍了一些本地的报纸副刊编辑、新媒体公众号运营……断断续续地用空手套白狼的方式宣传,终于算是把平民美术馆的名头打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