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她的人生,究竟有什么值得期待的呢?
夏净莲坐在日光室的藤椅上,茫然的双眼望着灰蒙蒙的天空发怔。自从那天的不愉快过后,日子又匆匆往前推进了几个月,她和裴淆之间的关系依然僵化,虽然和以往一样交谈、一块用餐、一起上床……但她就是觉得彼此的心,愈来愈远了。她不懂裴淆心里究竟在想什么,相同的,裴淆也不知道她真正需要的是什么。他们这样,算什么夫妻呢?
她微叹口气,不经意转过头,透过玻璃窗,看见何婶站在门前,和一个短发的女人交谈。是客人吗?裴淆生性孤僻,裴家很少有客人来访,她不禁好奇的走向大门。
一个三十出头的褐发少妇站在门前,手里捧着一个漂亮的花篮,正和何婶比手画脚。
“少奶奶,您来了!”何婶看见她出现,立刻像松了口气似的。
虽然她来到美国已经好多年了,但英文就是不灵光,日常对话还可以,若要深入交谈,可真要她的命哪!
“怎么回事?”她先朝那位漂亮的少妇点点头,然后问道。
“这位杰勃逊太太是住在隔壁那栋房子的邻居,特地过来拜访,可是我的英文实在不行哪!”何婶伤脑筋的说。
欲火中烧的裴淆也没多想,胡乱地点点头,抛开那个小锡箔,倏地将她压回床上,拉开她的双腿,直接占有她。
“呃——”
他太激动了,他必须发泄胸中满涨的热情,否则他会崩溃、发狂。
她了解他的感受,所以始终默默承受他猛烈的掠夺,温柔顺从的承受他;包容他,直到他在她体内滚烫、颤抖、然后在极致的欢愉下,喷洒出炙热的种子'''
一股暖流射进夏净莲体内深处,她轻抚小腹,突然有种奇异的感受,觉得自己的身体似乎不同了,仿佛有个小种子在她体内落地生根、着床发芽……
“没关系,我来好了。”夏净莲的英文虽然不算顶尖,但至少普通的听、说,都没问题。她转向那位褐发女子,微笑打招呼。“你好!我叫净莲,是裴淆的新婚妻子,你可以叫我莲。”
“嗨,你好!我是珍妮-杰勃逊,你们的邻居。我是听说裴先生娶了新娘子,所以特地过采拜访,希望不会太打扰你。”珍妮悄悄打量夏净莲,暗自惊叹:这位东方小美人真漂亮,简直像她家里收藏的东方陶瓷娃娃一样精致、美丽。
“不,你来拜访我很高兴。”夏净莲一眼就喜欢上珍妮,她给人的感觉热情、爽朗、大方、容易亲近。
“你好漂亮,可惜我没能参加婚礼,你穿白纱的模样,一定很美。”珍妮惋惜的低嚷。
“咦?你没参加婚礼?裴淆没邀请你们吗?”她暗自诧异,裴淆怎会如此失礼呢!
“不是的,我先生是导演,我陪我先生到巴黎拍片长达半年,前天才刚回国。错过了你和裴淆婚礼,真的很遗憾!”
“噢!没关系,我们拍了一些照片,如果你有兴趣的话,我可以拿给你看。”
“好啊!”
“那么请进来坐一下,我上去拿下来给你看。”
“好啊,麻烦你了。”
夏净莲请何婶帮忙招待客人,自己则回房拿相本下来给珍妮看。
“好美喔!莲,你真的好漂亮!”
珍妮兴奋得不得了,一边翻着照片,一边叽叽咕咕说个不停。她和夏净莲非常投缘,甚至可说是一见如故,看完了照片,珍妮还觉得意犹未尽。
“莲,我好想多和你聊聊,如果你不介意的话,一起到我家坐坐吧?我也有很多有意思的照片,可以和你一起分享喔!”她热情的邀约道。
“好啊,我很愿意去!”夏净莲仿佛有一世纪没交到新朋友了,孤单许久的她再度接受友情的滋润,像迅速吸收水分的海绵,再多都嫌不够。
她高兴的应允,何婶却不由得为她担心。“少奶奶,少爷不喜欢您随意外出,如果您没经过少爷允许却私自外出的话,少爷会不会不高兴呢?”
“没关系,我会尽量早点回来,他不会发现的!”夏净莲急促的挥挥手,根本没心思细想。
此时她的心就像飞出去的鸟儿,怎么也抓不回来。
“少奶奶……”何婶担忧地望着她搭上珍妮的家用车,穿过庭院,笔直往大门驶去,心里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希望少爷他……千万别发现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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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七点零五分,吉姆-杰勃逊送醺然微醉的夏挣莲返回裴宅。原本六点左右,夏净莲就提过要回家,但好客的珍妮硬是拉住她,招待她喝了一杯白兰地红茶才肯放人。珍妮不知道她对酒精很敏感,几乎一碰酒就醉,即使红茶中只加了一小杯白兰地,但她白皙的脸庞还是很快就染上醉人的红晕。利用大门前的对讲机与何婶通过电话后,夏净莲请吉姆直接将车开到宅子前。吉姆沿着车道驶人大门,穿过偌大的庭院,停在裴宅门前。
“莲,已经到了,下车吧!”吉姆心想她醉了,好心想扶她下车。
“我没事的,谢谢你厂为了怕人误会,夏净莲硬是撑着微微摇晃的身躯,自行下车。
“别客气,进屋去吧,我也该回去了!”
“再见,路上小心。”
“早点休息,晚安!”吉姆从车里探出头,挥了挥手,很快消失在车道的尽头。
夏净莲转身正想进屋,赫然被站在眼前的人吓了一跳。
“淆!你回来了?”夏净莲有些心虚,下意识回避他的视线。
“我不能回来吗?还是,我不该回来?”裴淆的眼神好可怕,瞪着她的眼神,像看一个他满心怨恨的仇人。
“我不是这个意思……”夏净莲嗫嚅地摇头。
“那个男人是谁?”他巳愤怒得无法言语,每一个宇,都是自牙缝间硬挤出来的。
“他是住在隔壁的杰勃逊先生。”
“吉姆-杰勃逊?”他绝少和左邻右舍来往,他甚至不记得吉姆-杰勃逊的长相,没想到他竟然敢碰他的老婆,他要杀了他!
“你和他上床了,对不起?”他皆欲裂地瞪着她,一步步逼向她,令她恐惧地一路往后退。
“我没有!”她惶恐地用力摇头。“你不能这么怀疑我,这样太过分了!杰勃逊先生已经有妻子了,我在他们家喝茶,珍妮和小杰瑞也在。”
“是吗?”他面色阴沉地冷笑,逼向她的脚步未曾稍缓。“你以为你骗得了我!你如果没有和他翻云覆雨,你的脸怎么会这么红!”
她此刻的模样,就像刚承受了一场销魂蚀骨的云雨思泽,那晕红如醉的诱人娇容,他曾见过无数次——在他的床上!这一切,他再清楚不过!
“我的脸发红,全是因为我喝了一杯白兰地红茶。珍妮在红茶里加了白兰地,我不会喝酒,所以——”
“你以为我会相信!”他的怒火愈形高长,她犯了错,还敢装出一脸无辜的模样,就像那女人一样,淫荡下贱,还装出一副高不可攀的模样,无耻得令他作呕!“你给我过来!”他攫住她的手,将她拖向坐落于主屋侧前方的玻璃温室。
他粗鲁地打开温室里惟一的一扇门,用力将她推进去。
“啊!”她一时重心不稳,重重地跌倒在地,发出疼痛的呼喊,他却毫不怜惜。
“你先给我在这里好好反省,等我查出你和吉姆-杰勃逊通奸确切的实证,你就给我滚出裴家大门!”
“我没有和杰勃逊先生有奸情!你要相信我,淆…”
她不顾身上磨破皮的痛楚,只忙着解释,但裴淆给她的回答是用力甩上门,用外头的链条锁,牢牢地锁上门。
“淆,求求你,不要把我锁在里面!我不要一个人待在这里,我好怕……求求你,淆……”她的声声哀求哭泣,气红眼的他根本充耳不闻,现在他只想冲到杰勃逊家,杀了那个胆敢打他老婆主意的男人!
“放我出去,淆……”
他离去的身影愈来愈远,夏净莲还在里头拼命擂门,求他放她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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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漆黑如墨,裴澡穿着一袭宽大的睡袍,站在卧房的落地窗前,拧眉望着黑暗中,几乎无法辨识的透明玻璃屋。
不知从何时开始下起了雪,待他回神时,窗外已是一片银色世界。本来冬夜赏雪,是人生一大乐事,然而此刻他完全没那种心情。傍晚时他满含怒气地冲到杰勃逊家时,但那混帐的佣人却说,他已经带着妻儿到纽泽西的岳父家去了。他猛力一捶墙壁,恨声咒骂;那混蛋一定是知道他要去找他算帐,所以躲起来了!
“少爷?”何婶在外头敲门,迟疑地喊道。
“什么事?”他没好气的大吼。
如果她又想来为那无耻的荡妇求情,那就别谈了!
“外头正下着雪,天气又那么冷,求您放少奶奶出来,让她进屋里来吧!”
“想都别想!像她那种不知羞耻的女人,有间足以栖身的花房就够了,还想要求什么高级享受?”裴淆啐道。“何婶,你先下去休息,别再浪费口水,替那种女人求情!”
“少爷……”
“别来打扰我!”裴淆大吼,何婶只能叹息一声,悄悄地走开。
裴淆再度将视线转向窗外,风雪似乎更大了,他得眯紧眼,才看得见幽暗夜色与皑皑白雪中的玻璃花房……幽暗?!
裴澡这才猛然发现,花房为何没有灯光?!当初设计那间玻璃温室的时候,设计师将所有水电源开关设实在同一个按钮上,也就是说,只要打开化房的电源开关,电灯、冷暖空调湿度调节,都会同时运作,维持在最适合值物生长的设定值。
如果夜里没有灯光,那就表示——花房里没暖气!天!那个笨女人,不会笨得连暖气都不晓得开吧?裴淆顾不得身上只穿着睡袍,三阶并一阶,直冲下楼。
“少爷,发生什么事了?”何婶和章叔都还坐在客厅叹息,看见他飞也似的飘出门外,都吓了一大跳。
裴淆一步也不敢停留,一路直冲到玻璃温室门外,飞快打开门锁,焦急地拉开门,才一跨进去,就看到那躺在地上、苍白得毫无血色、一动也不动的人儿。
“净莲?”裴淆吓得心魂俱散,立即上前,扶起那冰冷的身子,颤抖地伸手试探她的鼻息。还好!她虽然浑身冰冷,气息微弱,但至少还有呼吸!他立即抱起她,转身直往屋里冲,一直到进入灯光明亮的室内,他才发现,她的指甲都已经发紫了!恐惧的他立即转头朝何婶大吼:“何婶,请医生!快——请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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净莲,醒来!快醒来!
夏净莲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挣扎,浑身冰冷僵硬,连根手指都无法动弹。净莲,是我的错!我知道我误会你了,求你醒来,我不能失去你……一个低沉、悲恸的粗嘎嗓音,持续传进她的耳朵里,她好想睁开眼睛,看看是谁在她的身边说话,然而她用尽全身气力,却还是无法睁开双眼。
“净莲?睁开眼睛呀!”
一滴不知名的灼热液体滴落在她手上,那液体仿佛强酸,瞬间灼痛她的手,她猛然一惊,奇迹似的发现,双眼竟然能张开了。
裴淆看见她的眼皮缓缓眨动,马上惊喜拉地着她的手,迭声呼唤。“净莲,你醒了?!看看我,净莲,睁开眼睛!”
夏净莲幽幽转醒,一开始双眼无法对准焦距,等她看清眼前的男人是谁时,立即下意识的别开头。是裴淆!他疲惫的脸上满是深深的忧虑,他焦急,担忧,全是为了她吗?
“净莲!”裴淆心碎地呐喊,她却固执地别开头,不肯回头看他一眼。
她并非存心怨怪他,而是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面对这个她深爱着、却差点害死她的男人。裴淆脸色一白,以为她一定恨死他了!
他是该恨!她被冻昏的第二天,珍妮和丈夫吉姆相偕来访,他这才知道她没有说谎,那天晚上珍妮的确全程陪着她,未曾稍离,而他的刚愎自用和善妒猜忌,却差点害她被冻死在玻璃花房里……
他是个浑蛋!像他这种人,有什么资格祈求她原谅呢?
他逃避地起身,匆促地说:“你大概不想见我,我去找何婶来陪你。”
“不!淆——”她想阻止他离去,但他已匆匆退出门外。
不到一分钟,面色惊喜的何婶走进来。
“少奶奶,听少爷说您醒了?”何婶惊喜地问,神情显得激动万分。“您昏迷了整整两天,我和少爷都快担心死了,您知道吗?”
提起裴淆,夏洚莲面容一紧,心碎地闭上眼,缓缓将头转开。
“少奶奶,您在生少爷的气吗?”何婶仔细观察她的脸色,轻声说:“这两天少爷始终没睡,一直守在你身边,其实他也很自责,他是真的后悔了。”
“少爷不是故意把您冻成这样的,他真的不知道花房的电力系统坏了,老园丁记性不好,忘了把这件事告诉他,他气得把老园丁解雇,将年轻的彼得请回来。”何婶仍替裴淆说好话。
夏洚莲垂下眼皮,黯然低语。“其实我并不是真的那么生气,我只是……暂时还不想跟他说话。”
何婶明白她内心的挣扎,她不知道该不该原谅这个她了心所爱,却总是伤她最深的男人。“少奶奶,虽然少爷的某些做法偏激了些,可是请你原谅他,因为他也是身不由己呀!他一直活在父母给他的阴影下,很多事他不想重蹈覆辙,所以难免矫枉过正,我相信此刻的他,绝对不会比你快乐。”
“他父母的阴影?”
“嗯。其实少爷他——有个非常不快乐的童年!”
何婶叹了一口气,决定把裴淆的过去告诉她。
“淆少爷是独子,但是他和老爷、夫人之间的感情并不好,老爷、夫人都是很冷淡的人,老爷忙着做生意,夫人则忙着参加宴会,很少有时间陪着淆少爷,所以他从小就是一个孤单的孩子。有一阵子他常常告诉我,他觉得自己根本不应该出生,因为他的父母有没有他,都没有差别。”
“真的吗?他……好可怜!”夏净莲虽然少年失父,但至少母亲是真心疼爱她、照顾她的,从来不曾让她觉得自己的存在是多余的。她简直难以想象,看来总是严肃正经、不苟言笑的裴淆,居然有个如此不堪回首的童年。
“他小的时候很喜欢黏着夫人、讨她欢心,可是不知从哪一天开始,他突然不再和夫人亲近,甚至竭尽所能的和夫人作对,夫人要他往东,他就偏要往西。他高中毕业时夫人要他去英国留学,他就一个人拎着行囊跑到美国念书,毕业后夫人要他回家继承祖业,他硬是留在美国创业,一待就是十年,弄得老爷夫人和他决裂,这些年来,从来不曾见过面。”
“原来他们决裂了,难怪公公、婆婆都没来参加婚礼。”
“是啊!而且……”何婶瞄了瞄门口,压低嗓门说:“而且夫人的房间经常有人进出……”
“什么意思?”夏净莲很单纯,根本听不懂何婶话中的隐喻。
“意思就是说……夫人偷人!”
“什么?!”夏净莲惊骇地问:“你怎么知道?”
“在裴家,这已经是个公开的秘密,几乎每个佣人撞见过她的奸情,就连老爷也知道,只是为了维护裴家的声誉,老爷不肯离婚罢了。”
“那——裴淆知不知道他妈妈——呃,婆婆有人幕之宾的事?”
“我是投向他提过,不过我想他应该知道。他对女人一直很不信任,学生时代甚至连一个女朋友都没交过,后来虽然有些来往的洋妞,不过都只是玩玩,不是认真的。所以他带你回来的时候,我真的好高兴!”何婶拉起衣袖,擦拭眼睛里的泪水。
“少奶奶,你别看淆少爷好像很强硬、无坚不摧的样子,其实他的内心是很孤独、渴望被爱的,只是大家都没看见,他也以为自己不需要。现在他娶了你,虽然常会怀疑你、伤害你,可是相信我,他只是在试探你。他怕受到伤害,所以他必须不停的试探,只要他确定你不会伤害他,他就会改变的。经过这件事的教训,相信他已有悔悟,请少奶奶再给他一次机会吧!”何婶软声哀求。
夏净莲低着头,望着被褥上精美的刺绣沉思,许久不发一语,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轻轻点了点头。
“嗯,请你叫他进来,好吗?”
“好好,我马上去!”何婶抹去眼泪,开开心心地离开他们的卧房。
夏净莲半坐起身,平静地望着窗外仍然缓缓飘落的白雪。
听了何婶一番话,她已经决定原谅裴淆对她的严酷冷漠了,因为她知道他真的不是故意的!
想到过去三十年来,他一直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中,她就替他觉得心疼、不忍。
活在猜疑和恐惧之中的人,总是不快乐的,说穿了,他也只是个不快乐的人,猜忌她、伤害她,他也不好过呀!
所以,她应该给裴淆更多的耐心和包容,让他感受到爱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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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净莲,你……好一点了吗?”
裴淆再度走进卧房,脸上有着心疼与愧疚的表情。他真的非常在乎她,却总是一再的伤害她!
“我已经好多了。”她炙热的双眼,毫不逃避的迎向他探索的目光。
“这——是珍妮送来的礼物。”裴淆将一个纸袋交给她,试探地说:“她说那天晚上聊得很开心,要我替她向你问好。”
“噢,珍妮人真好。”夏净莲接过礼物,打开一看,是一只小型的英国纪念熊,绒毛丰厚的脚掌上,还绣着制造的年份——2000。
抱着那只紫色的小泰迪熊,她不由得笑了。珍妮怎么知道她喜欢这种毛绒绒的小玩意儿?
裴淆着迷地望着她温柔甜美的笑容,迟疑了片刻才开口道:“洚莲,那天晚上的事……我很抱歉,我知
道我误会你了!我——”
“没关系,我不怪你!”她将泰迪熊放在床头,轻轻摇了摇头。
“你不怪我?”她的宽宏大量,令裴淆万分诧异。
“我曾经生气,也曾经伤心、绝望,但现在——我已经不怪你了。”她仰头望着他,心疼他背后令人心酸的成长背景。“何婶已经把你的事,全告诉我了!”她直望着他,决定开诚布公的与他好好谈一谈。
“我的什么事?”裴淆浑身一僵,背脊挺直,下意识摆出自我防御的姿态。
“有关你出生、成长的背景。”她用宽容的能心度来看待他不友善的态度。
“那你想必已经知道我有一对貌合神离的父母,也知道我母亲背着我父亲偷人的事了?”他讥讽道。
“是的,我都知道了。我知道你从小受尽父母的冷落,而我也知道,你的母亲红杏出墙,你父亲恨她,却为了维护裴家的名誉忍气吞声,不愿离婚。”
她没有装作不知道,剥开心头的伤口或许令他感到疼痛,但若不如此,那伤口永远不会好。
“既然你都知道了,那你有什么感想?有其父必有其子?还是你想向我母亲看齐,尝尝红杏出墙的滋味?”旧伤口被血淋淋的扯开,他疼痛难当,一心只想伤害她,让她明白他的痛苦。
然而她并没有动怒,只是温柔而坚定的望着他。
“我不会向你的母亲看齐,因为我不是她!无论如何,我都不会伤害你,因为——我爱你!我非常、非常爱你,我宁愿伤害自己,也不愿让你有一丝痛苦。”
这是她第一次毫无保留的说出对他的爱,裴淆呼吸一紧,被层层寒冷包围的心,霎时融化了,他的心中充满难以言喻的温情和感动,这是他许久不曾体会过的。
“你不相信吗?”见他没有任何表示,夏净莲不禁有些失望。
他可知道说出这些话,她花了多少勇气?
“信——我当然信!我相信你。”自从六岁之后,他再也不相信任何女人,可是此时此刻,他真的相信她,他毫不怀疑地相信她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