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打着哈欠,韩铃半梦半醒的打开房间走了出来,小叔叔会帮她准备三明治和牛奶,不过,她习惯早餐之前先来一杯咖啡,否则她是不可能真正清醒过来。
正准备转进饭厅,她像是想到什么似的连忙倒退了好几步转向客厅,惺忪的睡眼顿时变得清亮,她眨了一次又一次的眼睛,确定韩唯彬真的坐在客厅看报纸,她才出声道:“小叔叔,今天不是星期一吗?”
放下手中的报纸,他指着摆在一旁的行李袋,“我今天要去高雄出差,会在那里待上三天,你一个人待在家里可别搞得乱七八糟。”
“什么?你要我一个人单独待在家里三天?”
“这里只是提供你睡觉的地方,我是否在家对你应该没有差别吧。”
全身抖了一下,她很没出息的摇头道:“不要,我胆子最小了,我不要一个人待在这么大的房子里面。”
“这里只有四十二坪。”
“就算只有一半的坪数二十一坪,我也不要一个人待在这里,谁知道半夜会不会来什么奇怪的访客。”她冷不防的抖了一下。
“你会不会太有想像力了?要不,你搬回家好了。”
厚!她实在很想尖叫,“小叔叔,你不要动不动就教我搬回家好不好?”
“你自己胆小,怎么可以怪别人呢?”
闷闷不乐的咬着下唇好一会儿,她想到一个好主意了,“这样子好了,我请朋友来这里陪我。”
“不可以。”
“我知道自己很懒散,你对我当然没有信心,可是你绝对可以相信小梅,有小梅在的地方,我保证你看不到‘脏乱’这两个字,她会把你这里弄得一尘不染。”
一个冷笑,他觉得她的话至少要打上对折,“你们不要把这里变成垃圾场,那就很了不起了。”
这是什么话,太过份了!“小叔叔,你不要这么瞧不起人,虽然我没什么可取之处,可是小梅脾气好,人又善良,以后她一定是个贤妻良母。”
看得出来,他对她的话嗤之以鼻,可是,他却妥协了,“好吧,我就相信你一次,不过我有条件,我的房间和书房是禁地。”
“我第一次来这里,你就已经慎重交待过了。”
“你有健忘症的纪录,我还是再提醒你一次。”
张着嘴巴半晌,她决定不跟他争论了,谁教她有求于人嘛!“我已经牢牢记住了,至于厨房,我们是不是可以使用?”
“不可以。”
“难得小梅在这里,我如果不趁这个机会叫她下厨,那实在是太可惜了。”双手合十,她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拜托啦,外面的东西我已经吃到想吐了。”
显然是动摇了,他没有再一口回绝,不过,却也没有点头同意。
“小叔叔,那天你也亲眼瞧见了,小梅把厨房收拾得干干净净整整齐齐,如果不是被你撞见,你会知道她用过厨房吗?”
这一点他倒是无法反驳,当时他回到厨房想再整理一遍,却意外发现好像没有人使用过似的,那一刻,他觉得自己对赵妍梅的评价应该改变了,谁知道隔天,她竟然为了甩掉男人谎称自己是她的男朋友。
“小叔叔,可以吗?”
略微一顿,他松口了,“你可以保证厨房的用品会留在原地吗?”
“这当然没有问题,小梅的习惯很好,她很有物归原处的观念。”
“如果厨房某一样东西换了位子,你就得立刻搬回家住。”
她爽快的比了一个“OK”的手势,“我们成交了。”
虽然她已经承诺不再靠近韩唯彬一步,可是来到他的公寓,她还是忍不住对这个地方充满了好奇,东摸摸,西瞧瞧,这儿有着属于他的味道。
首先把好友的行李送进房间,韩铃的口吻完全像个主人似的,“你想喝什么?我这里有果汁、咖啡、奶茶……哎呀,总归一句话,你想喝什么就有什么。”
“咖啡好了。”
“OK,你自己参观,我去煮咖啡了。”
点了点头,她没有等韩铃走进厨房就迫不及待的开始探险,从阳台望出去的景色到房间的格局摆设……礼貌上,她不应该擅自窥探关闭的房间,可是她的手就是不听使唤,她想,她只是站在门外看一眼就好,她不会踏进房间一步,这应该还不足以构成窥探隐私的罪名吧。
终于走到最后一间,打开门一看就知道那是书房,虽然说好只看一眼,可是那片澄净的落地窗实在是太迷人了,她不自觉的走过去。
透过落地窗,她可以看到自己居住的这个都市的风貌,一旦进入夜晚,这里的景色一定更加迷人,可惜这会儿天色还早得很,她大概没什么机会欣赏了。
转身准备离开书房,她的目光正好对上对面墙上的那幅画,刹那间,她像被电到似的完全无法动弹,这不是前世“崔浚”一直想为“梅裕儿”画下的那幅画吗?梅花纷纷飘落在“梅裕儿”身上……虽然画中的女子侧着脸,但是她清楚的感觉到“她”就是“梅裕儿”。
抬起脚,她一步一步慢慢走到那幅画的前面,前世的“崔浚”根本来不及画下这幅画就死了,这幅画绝对不可能存在,除非,有人代替“他”把这幅画完成,那会是谁?
“小梅,咖啡好了,你在哪里?”韩铃的声音远远的传了过来。
她没有办法出声回应,心思全被眼前这幅画给占据了。
迟迟等不到好友的回应,韩铃终于来找人了,“你在干什么?”
“我在看画。”她机械似的回道。
像是突然被闪电打中似的,韩铃跳了起来,她记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惨了,这里是小叔叔的禁地,我们不可以进来。”
半晌,她怔怔的转头看着韩铃,“为什么是禁地?”
“我怎么知道?小叔叔那个人本来就古里古怪,没有人搞得清楚他脑子里面装什么东西。”她急忙拉着好友往外走,可是,赵妍梅却完全不为所动,“走啦,我们赶紧出去,小叔叔那个人很敏感,只要不小心碰到什么东西,他就会发现有人来过这里。”
“等等,你看过这幅画吗?”
匆匆看了一眼墙上的画,韩铃对这种玩意儿向来没什么兴趣,“我没看过。”
“你可以问你小叔叔怎么会有这幅画吗?”
瞪大眼睛,韩铃大惊小怪的鬼叫道:“你有没有搞错?如果我问他这幅画,我岂不是暴露了自己擅闯禁地的罪行?”
“对哦!”她苦恼的咬了咬下唇,“那有没有什么方法可以问清楚这幅画是从哪里得来的?”
“你问这个干什么?”
“呃,我很喜欢这幅画。”
皱着眉,韩铃怎么想都觉得不通。“我知道你对古物很有兴趣,可是艺术品应该不属于古物吧!”
“我只是对这幅画有兴趣而已。”
歪着头,她认真的重新打量那幅画,可是看了好一会儿,还是不得不承认自己对艺术品一点鉴赏的能力都没有,“这幅画真的有这么棒吗?”
“人真的很奇怪,当感觉来了,心就会动了,有时候没什么道理可言。”
韩铃明白的点点头,“我再找机会帮你打听看看好了,不过我不能保证哦!”
“谢谢你。”
“好啦,我们赶快出去了。”她冷不防打了一个寒颤,总觉得小叔叔正躲在暗处监视她们的一举一动,还是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点了点头,再看了一眼那幅画,她心事重重的跟着韩铃走出书房。
翻来覆去,赵妍梅不停的想着书房的那幅画,那幅画究竟出自于何人之手?还有,他又是怎么得到那幅画?买来的吗?还是朋友相赠?其实,不管他如何拥有这幅画,她几乎可以肯定一件事──他和“崔浚”有不可分割的关系,否则,那幅画不可能落在他手上。
她还记得“梅裕儿”在死前曾经告诉“崔浚”──今生不能守护你,来生,我再偿还你。说不定,韩唯彬对她的厌恶正是为了她前世承诺的偿还而存在。
如果事情真的是这么一回事,就算她有多么令他讨厌,她还是得厚着脸皮亲近他,可是,她要怎么亲近他?
坐起身子,她拱起双脚,下巴枕在两膝之间,其实,她只要有办法在他身边工作,就可以亲近他了,不过,他肯定不会让她进他的工作室……对了,她怎么忘了还有“Alex
“小梅,你这样子我根本没办法好好睡觉。”韩铃突然坐起身,她早知道跟别人共用一张床会有这类的麻烦……真是的,为什么这么大的公寓只有一间客房?
连忙转为盘腿的坐姿,她不好意思的说:“对不起,我睡不着。”
“你干么睡不着?你会认床吗?”
“不是,我在想事情。”
唇角抽动一下,韩铃不敢相信她这么无聊,“三更半夜不睡觉,你想什么?”
“你有没有办法帮我在‘AlexandDaniel’安排工作?”虽然费齐翔是一个很乐于助人的人,可是,他们又不熟,自己实在不好意思向他开口。
“什么?”
“我想在‘Alex
瞪着她半晌,韩铃怀疑她疯了,“你是不是吃错药了?”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有没有办法帮我?”
“我去拜托Daniel的话,你想在那里工作应该没什么问题,可是,餐厅的工作很辛苦,你这么娇弱,受得了吗?”
“如果只是周末假日而已,我应该应付得来。”
嘴巴倏然张得好大好大,韩铃显然想到什么事情,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挤出话来,“你是不是为了我小叔叔?”
点了点头,她难为情的说:“除了这个方法,我不知道还能如何接近他。”
皱着眉,韩铃很困惑的撇了撇嘴,“说真格的,我小叔叔那个人古里古怪,真的一点也不可爱,你怎么会看上他呢?”
略微一顿,她若有所思的道:“你相信吗?有一些事情是注定的。”
“我明白,喜欢上了就是喜欢上了,没什么道理可言。”
“对了,这件事情可以请你暂时向你小叔叔保密吗?我怕他知道了,会要求费齐翔不要雇用我。”
咦?两眼陡然一亮,韩铃发现自己好像遗漏了什么重要的细节,“你们两个是不是发生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
“也没什么,他只是看到我和白英凯纠缠不清,所以对我的印象不太好。”
“可是,那天他不是把你从白英凯手中解救出来吗?”
“我不是说过了,他是怕闹事,身为餐厅的老板之一,他不能不帮我。”
“真的是这样子吗?”小叔叔是那种天塌下来也无动于衷的人,她很难相信他会无缘无故……不,应该说,他不可能为了不在意的理由帮助别人。
“哎呀,这个不重要,反正你别说溜嘴就好了。”
“我知道啦,我们可以睡觉了吗?”
“嗯,晚安。”她终于可以好好睡觉了,虽然她离韩唯彬还有很长的距离,可是总算有机会缩短距离了,这算是成功的第一步。
刚刚从高雄回来,韩唯彬都还没有整理行李,母亲大人就找上门。
“妈,你怎么突然跑来我这里?”他不是不欢迎母亲来看他,不过无事不登三宝殿,母亲不可能闲着没事跑来他这里串门子,往常她想念他这个小儿子,只要一通电话,他就一定会抽出时间回家一趟。
“我听说韩铃现在住在这里,怎么没看到人?”韩夫人长得很娇小,而且保养得很好,完全看不出来她已经有六十六岁了。
“她没有那么早回来。”那个丫头永远有办法撑到“门禁”前一分钟出现。
“她有没有给你添什么麻烦?”韩家每个人都知道韩铃是个令人头疼的人物。
“没有,如果她不守规炬,我会请她搬回家。”
“那个丫头最听你的话,你有机会劝劝她,不要老是跟她爸爸闹脾气。”
“我知道。”
略微一顿,韩夫人喝了一口红茶,转而一问:“明天晚上你有空吗?”
“有什么事?”
“最近我们医院来了一个非常年轻有为的医生,她也是外科主任的女儿,叫敞陈语兰,你爸爸想安排你们两个认识。”
“我没兴趣。”
微蹙着眉,韩夫人不悦的说:“你都还没有看到人,会不会太快作决定了?而且,人家不但长得漂亮,还很聪明能干,我保证你见了以后一定会喜欢。”
“如果我想交女朋友,我自己会找对象,这种事用不着爸妈替我操心。”
叹了声气,韩夫人实在搞不懂他在想什么,“我们已经等到你三十二岁了,你还要我们等多久?”
“这种事要看缘份,如果感情可以勉强,我早跟哥哥他们一样结婚了。”韩家的人都很早婚,父母十八岁就结婚了,而大哥他也是就读大学时就结婚了。
摆了摆手,韩夫人实在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她这个儿子太有个性了,“不管说什么你都有借口,我恐怕进了棺材都还看不到你交女朋友。”
“我不是小孩子,妈用不着替我操心。”
“哪有母亲不替儿子担心的道理?”韩夫人没好气的瞪他一眼,人家都说老么比较会撒娇,也比较体贴,可是韩家这个最小的儿子却是一点老么的样子也没有,感觉上比较像独生子。
“妈,对不起,你真的不必替我操心,我想找对象不会太难的。”
“妈对你当然有信心,从幼稚园到大学,倒追你的女孩子已经数不清了,几乎每天晚上都有女孩子打电话到家里找你,可是你应该知道,你爸希望你未来的妻子是个医生,这才可以弥补你放弃读医科的缺憾。”
“对于这件事,我从来不觉得自己有缺憾。”他是顺从自己的喜好选择未来要走的路,并非为了反抗父亲,他当然不会有缺憾。
哼了一声,韩夫人懊恼的说:“你很轻松,你爸到现在还耿耿于怀。”
“人各有志,爸爸活到这个年纪还领悟不出这个道理吗?”
“当你越在乎某一件事情,你就越看不透其中的道理,你自己一定也有这样的经验,你应该试着去体谅你爸爸的心情。”
沉默了下来,他怎么可能不明白父亲的心情?只是他不想为别人而活。
“好啦,星期六你爸爸想跟你一起吃晚餐,你选一家餐厅吧。”
“最近我比较忙,我想就约在‘Alex
点了点头,韩夫人近似自言自语的说:“你们餐厅气氛很好,料理也很棒,在那儿用晚餐很适合。”
这句话有问题,父子一起用餐需要考虑气氛吗?不过,即使知道这其中另有文章,他也不想揭穿,不过是一顿饭,没什么好计较。
“好啦,妈要回去了,记得星期六晚上六点哦!”
“妈不留下来吃晚餐吗?”
“不用了,我跟你爸约好了一起吃晚餐,司机还在楼下等我,你去忙吧!”
送走了母亲,韩唯彬不自觉的走进书房,看着墙上的画,他陷入沉思。
看到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人不是父亲,而是一个非常时髦的女孩子,韩唯彬一点也不惊讶,他早就猜到今天的晚餐之约另有目的,不过,父亲的算盘恐怕打错了,就算他相了亲也不会如他老人家所愿。
“你好,我是陈语兰,伯母应该向你提过我吧。”陈语兰大方的伸出手,一对不起,我是不是吓了你一跳?”
“你好。”淡漠的起身跟她握手,等她坐了下来,他才跟着坐下。
“院长常常提到你,真的很高兴今天终于可以见到你的庐山真面目。”她显然是一个非常热情主动的女孩子。
“我们先点餐。”他随即伸手招来服务生。
两个人一点好餐,陈语兰又迫不及待的想跟他拉近距离,“听说你是室内设计师,我最近正准备买间公寓,不知道能否请你帮我设计?”
“关于工作上的事情,你可以打电话跟我的助理洽谈。”他尽可能维持应有的礼貌,不过,他顶多做到不冷不热。
“我可以向你要一张名片吗?”
“不好意思,我没有想到今晚用得到名片。”
“没关系,那你可以把电话号码留给我吗?”
“用完晚餐,我会把工作室的联络电话留给你。”他知道她想要的是他私人的电话号码,不过,既然他们不会有后续发展,当然没有这个必要。
“你兴趣是什么?”陈语兰不是感觉不到他的疏离,不过她是有备而来,她早就听说他这个人不容易亲近。
“画画。”
这个时候服务生刚好前来送餐前酒和开胃菜,听见他的回答,正好握在手中的酒杯不小心滑了一下,结果整杯餐前酒洒了一桌,她惊慌的连忙道:“对不起,我马上收拾。”
因为她的声音,韩唯彬才发现眼前的服务生是赵妍梅,没有思考,他便兴师问罪的脱口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工作啊,你没有看到我穿服务生的衣服吗?”她的表情好像他问了一个很好笑的问题。
他当然看得出来她在这里工作,他想知道的是──“你怎么会在这里工作?”
“我不可以在这里工作吗?”她反过来问他。
“这位小姐是谁?”看到他们两个眼中完全容不下别人,陈语兰忍不住插嘴。
这才想到他正在进行一场相亲宴,不过,现在他恐怕没有心情继续下去,衡量眼前的情况,他只能用最糟糕的方式收场,“对不起,我忘了跟你介绍,她是我女朋友,我们刚刚交往没多久,我父母还不知情。”
尴尬之情溢于言表,陈语兰当然待不下去了,“对不起,我还是不耽误你的时间好了,我先走了,再见。”
“再见。”他起身送她走出餐厅,接着,他才冷冷的瞪着赵妍梅,“等你下班,我们再来谈。”
“谈什么?”
“你赶紧把桌子收拾干净,我待会儿还要用晚餐。”他随即往办公室走去。
“是,老板。”算了,她才不在乎他想谈什么,她的心情还很激动,刚刚她在他身上发现一样跟“崔浚”相同的嗜好──喜欢画画……她突然有一种松了口气的感觉。虽然她透过那幅画相信他和“崔浚”有关,但是她心里头总觉得不踏实,因为她的私心一直希望他是“崔浚”的今生,这样的私心难免会影响自己的判断,现在她至少找到一项证据了,这真是太好了!
看到韩唯彬走进办公室,费齐翔惊讶的取笑道:“不会吧,你们父子的晚餐之约不到半个小时就结束了。”
“赵妍梅为什么会在这里工作?”虽然理智告诉他冷静下来,可是他的情绪就是没办法控制,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有一种平静的生活即将被破坏的感觉。
赵妍梅?这下子有意思了!“韩铃说她需要一份周末假日的工作,周末假日的时候生意最忙,我想多一个人手也不错就答应了,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她不适合服务生的工作。”
“刚刚是不是她帮你们服务?她的服务很差吗?”顿了一下,费齐翔自顾自的又道:“她是个新手,如果她有什么地方令你不满意,你要多包容一点,没有人第一天上工就可以拿到一百分。”
“你一定要用她吗?”
眉一挑,费齐翔若有所思的看着他,“你的反应会不会太激动了?”
“……会吗?”
诡异的一笑,他信誓旦旦的说:“你很在意她。”
怔了半晌,韩唯彬费了好大的劲才把话挤出口,“你在胡说什么。”
“你没有发现自己最近很浮躁吗?”其实他早就注意到这个家伙不太对劲,而且猜想跟“女人”有关,可是放眼看去,他身边的女人似乎不足以挑起他的兴趣,当然,他想过赵妍梅的可能性,不过她是“晚辈”,两个人实在很难摆在一块。
“……对不起,最近大概忙坏了。”
耸耸肩,费齐翔不予置评,他就是咄咄逼人,这个家伙也会找借口反驳,反正他可以想尽办法欺骗别人,却终究要面对自己的心。
他知道好友在想什么,事实胜于雄辩嘛!他突然觉得很懊恼,他的行为实在是又可笑又愚螽,她在这里工作值得他大惊小怪吗?现在他应该担心的是刚刚迫于无奈让赵妍梅冒充他的女朋友,这件事有可能传到他父亲那里,父亲不可能对此闷不吭声,自己最好事先做准备以便给个交待。
“你的晚餐之约结束了吗?”
整理一下思绪,他又恢复平日的冷淡从容,“我约会的对象已经先离开了,如果你不介意当个代替品,你就一起出来陪我用餐吧。”
“不用花钱的晚餐,我当然不会拒绝。”费齐翔乐得收拾东西出去吃饭。
他们两个并不是第一次单独相处,可是待在这么狭小的空间里面,这种感觉比第一次还令她心慌意乱,她可以听见自己怦怦怦的心跳声,真不敢相信,他们可以如此靠近,近到她伸出手就能够摸到他了。
偷偷的,赵妍梅偏过头看着驾驶座上的韩唯彬,她觉得自己好像在作梦一样,他竟然主动说要送她回家……
“接下来要怎么走?”韩唯彬冷冷的打断她的思绪。
连忙看了一下他们所在的位置,她指示道:“下一个红绿灯左转,再经过一个红绿灯右手边那栋大楼就是了。”
过了一分钟,车子到了目的地,他有礼的致上歉意,“对不起,因为我父亲没有经过我同意就安排相亲,我不想伤对方的自尊心,所以不得已拿你当挡箭牌。”
“没关系,这对我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虽然她不是故意破坏,但是她真的很高兴有这样的结果。
“我想请你帮个忙。”
“什么事?”
“我想请你冒充我的女朋友,三个月就可以了。”
“……冒充你的女朋友?”她像是被吓傻似的怔怔地看着他,怎么也不敢相信事情会有这样的转折,这真的是在作梦……
“我知道提出这种无礼的请求很过份,不过你放心,你不会白白帮我,我会提供相对的酬劳,你认为多少才合理?”
慌乱的回过神,她忙不迭的摇头道:“不用,如果帮得上忙,我很乐意。”
顿了一下,他略带恼怒的问:“你总是这个样子吗?”
“嗄?”她完全反应不过来,他的问题实在教人摸不着头绪。
“人家要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你就这么没有原则吗?”
咬了咬下唇,她还是有那么点搞不清楚状况,“既然帮得上忙,何必计较?”
“你还真是个好人。”他的口气比较像在讽刺她,没办法,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胸口有一股酸意在那儿翻腾。
“我只是凭着自己的良心做事,这难道不对吗?”她觉得很无辜。
“我没有这个意思。”
“可是,你表现出来就是这个意思啊。”她又不是不懂得察言观色。
怔了半晌,他别扭的清了清嗓子道:“我的沟通能力一向不好,你用不着把我说的话看得太认真。”
好像发现什么事情似的,她瞪大眼睛专注的打量他。
“……你看什么?”他有一种藏不住自己的感觉,为什么她总是让他失控?
“原来,你不是只有一种表情。”她笑得嘴巴都咧开来了。
“……我又不是面具。”他难为情的想挖个地洞把自己藏起来,还好车内的视线不是很清楚,否则,她肯定会看到他脸红的样子。
“可是,你却老是戴上面具,那又有什么差别?”她只是直率的说出感觉。
脸色一沉,他的口气变得很粗鲁,“时间很晚了,你赶快进去休息了。”
“喔,晚安。”困惑的看了他一眼,她才打开车门走下去。
其实,她并没有错,自己只是突然意识到她太靠近他,近到好像随时会闯进他的心,这种感觉令他不安……也许,请她冒充他的女朋友,根本就是一个错误的决定,不过,箭已经射出去了,又怎么可能收得回来?他没办法回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