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时间约在九点,可是宋莹心天亮就出门前往目的地等人,她很紧张,整夜没办法入睡,这是当然,她怎么睡得着呢?这是一场赌注,如果雷辛阳不听她的解释,她也只能签字离婚,从此真的变成两个世界的人,那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约他见面?因为想了又想,唯有这个理由他一定会现身,她必须冒险。
老天爷会站在她这一边吗?她没有把握。
经由祥叔那里得知事情的来龙去脉,她可以平静下来理解当时他激动的反应,可是经过几天的沉淀之后,他是否可以平静下来倾听她的解释?
九点不到,他就出现了,虽然瘦了一圈,但还是那么帅气迷人。
不知道是紧张,还是对他的思念,心跳卜通卜通的越来越快,深呼吸,稍稍平静下来,宋莹心故作姿态的扬起下巴,可是练习了数百遍的开场白一脱口而出,还是不听话的颤抖。“我……我跟祥叔约好了,可是……可是签字离婚之前……呃,我有话说,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说几句话。”
紧抿着双唇,雷辛阳那副思考的样子让她冷汗都冒出来了,当她以为他会拒绝的时候,他转身丢下一句话。“你跟我来。”
太好了,他愿意听她说几句话,可是进了地下室停车场,坐进他的车子,她还真是糊涂了,他们就近找一家咖啡厅就好了了,有必要去那么远的地方吗?
车子来到阎丽园饭店,雷辛阳把车子交给了泊车人员,宋莹心更是不解了,可是她不敢破坏气氛,生怕他改变主意,再说,她也没必要害怕跟他去任何地方,他都想跟她划清界线了,难道会带她来这里开房间吗?
他们的目的地是顶楼,也就是他们来过这里用餐的总裁专用套房。
“我们来这里干什么?”她还是忍不住问了。
“你不是有话要说吗?”他回答得很理直气壮,好像是她把他拐来这种地方。
这会儿她乖乖闭上嘴巴,确实是这么回事,可是又好像不是这么回事。
进了套房,门一关,他就直接转身将她压在门上,疯狂的吻她,她手上的皮包失去倚靠掉落在地上。
宋莹心吓了一跳,这是怎么一回事?她想问清楚,可是雷辛阳完全不给她机会,密密麻麻的吻教她的身心瞬间柔软无力,接着他一只手滑到后背拉下洋装拉链,一只手将洋装扯下滑落在地上,随后是贴身衣物,一上一下,她很快就被他剥得一丝不挂。
“你这个可恶的女人!”太好了,他又可以抱着她柔软火热的身体,闻着她甜美的香味,以后,再也不放她走了。
“你这个坏蛋!”这种时候骂他已经变成她的习惯了。
“对,我是坏蛋,专属你的坏蛋……天啊!我想死你了!”他狂野激烈的吻她舔她啃她咬她,从上到下,白皙柔美的颈项、浑圆的山丘再到幽密的深谷,一寸一寸,蹂躏得她急促娇喘尖叫连连。
她不明白,这男人明明叫她从此消失在他的视线,可是现在为什么可以那么疯狂的爱她?不过,她不想追究这个答案,她的身体、她的心灵只想跟着他一起燃烧,就算会因此化为灰烬,那也无所谓。
“你这个坏蛋,就知道欺负我!”她生气的撕扯他的衣服,他如何对待她,她也要如何回敬。
“你也不输给我……啊……”这是什么情况?情势对调了,这会儿轮到他被她从上到下狠狠的撩拨折磨,这个女人造反的功力果然一流。
情欲的浪潮已经逼到爆炸的边缘,他们都等不及了,情势再一次对调,她的手脚自动勾住他的脖子和腰,他勃起的阳刚深深撞入她的花心,强悍的抽刺,急切的占有,颤抖的身体急速攀上欲望的高峰,他们一起尖叫呐喊。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抱着她进入房间滚落在床上。
拨开她被汗水浸湿的发丝,雷辛阳浓情蜜意的瞅着她,不时亲吻她的脸,这阵子的痛苦不安全都不见了。“你知道吗?你的头发放下来真的很美。”
“原来你喜欢女鬼啊。”其实她早就发现他的违心之论了,当他们躺在床上的时候,他总是爱恋的摸着她的头发,那样子分明就是爱死她把头发放下来。
“是啊,而且还是个女艳鬼!”他没好气的捏了捏她的鼻了了。“我对自己的嗜好也觉得不可思议,什么样的女人不爱,偏偏爱上你这个女艳鬼。”
“只有好色之徒才会喜欢女艳色。”
“这是你的错,你把我变成好色之徒。”他马上挨了她一记白眼。
看他的样子似乎事过境迁了,可是有些话务必说清楚讲明白。“你听我说,雷爷爷确实很喜欢我,他也的确说过要我当他的孙媳妇……”
“无所谓,即使你参与阴谋,我也认了,谁教我死心塌地的爱着你。”这件事情他仔仔细细的想过了,阴谋又如何?最重要的是他不能没有她,对他来说,爱她比气她更要紧。
虽然事情不是这么一回事,可是闻言,宋莹心还是很感动,如果不是对她的感情很深,他大概做不到“原谅”吧……她突然狠狠的朝他胸前揍了一拳,他痛得哇哇大叫,瞪着她,问她干么对老公使用暴力,她像个女王抬起下巴。“你知道你有多可恶、多过份吗?害我难过到生病了,你不该打吗?”
“你生病了?哪里不舒服?”他担心的在她身上摸来摸去。
她娇嗔的打掉他的手,这家伙根本是趁机对她乱来。
无辜的眨了眨眼睛,他绝对没有不轨的企图……是吗?恐怕只有鬼才相信。
“我已经好了,要不然,哪有体力来这里跟你‘谈判’?”她把今天的会面当成一场谈判,以便鼓励自己不管面对任何刁难,她都不会退缩,没想到情况完全变调。
“以后,我们再也不要吵架了。”这种事如果再多来个几次,他绝对死于酒精中毒。
“你要记住自己的话,我才不会跟你吵架。”
“女人,这件事情基本上错在于你……”
“慢着,你真的确定错在于我吗?我刚刚的话还没说完,我绝对没有参与雷爷爷的阴谋,假遗嘱的事我自始至终都不知道,当初雷爷爷卧病在床的时候,我只答应他,我会接受他留给我的财产,面对一个行将就木的人,我没有办法拒绝。”
“你真的不知道遗嘱是假的吗?”不是他不相信,遗嘱是假的这件事情早晚会暴露出来,如果她真的不知情,很可能变成一个麻烦,反过来告他骗婚,可见爷爷对她有十足的把握。
这个男人真的很欠揍,所以她又给了他一拳。“你这种用情不专的男人,笨女人才会跟你在一起。”
揉着胸口,雷辛阳好委屈的说:“你不要把你老公当成沙包,想害我早死吗?”
“谁教你不相信我,你自己很坏,不要把别人看得跟你一样坏。”
“是是是,这都是我的错,我没想到聪明如你也会变成爷爷的傀儡娃娃。”
这是在赞美她,还是在损她?算了,这不重要,她应该做的事情是解开他和雷爷爷之间的心结,于是轻声的问他,还在跟雷爷爷生气吗?
“你不要妄想我可以完全谅解他,他想操纵我的人生,这是事实,不过,他把你送到我面前,这一点可以将功折罪。”如果没有爷爷的阴谋,他就没有办法拥有现在的幸福,就某一方面来说,爷爷解开长期纠葛在他心里的那个结——不敢去爱人。不能不佩服,那个老头子真的很厉害!
“我不期望你能够完全理解雷爷爷的心情,比较令我担心的是,如果你无法拔除‘这个婚姻不是出于自愿’的念头,这很容易成为我们之间摩擦的导火线。”
雷辛阳摇摇头,他是真心要她当他老婆,怎么会有这种念头?
不过,宋莹心可没有那么乐观,不吵架的时候没事,吵架的时候就有事了,何况他们两个那么爱斗嘴,不小心就会擦枪走火。
“那么我有个好主意,我们再结一次婚好了。”
好主意?她实在不想泼他冷水。“那我们得先离婚,才有办法再结第二次。”
别开玩笑了!雷辛阳大声的发出严正声明,他绝对不要离婚,离了婚,她就恢复自由之身,万一她耍脾气跑去美国读书,他的麻烦就大了,对于他的反应,她嗤之以鼻,认为他想太多了,不过,他坚持不离婚。
“那你还有更好的主意吗?”
这是当然,这点小事情怎么可能难得到他?“我们不举行结婚典礼,而是公开宴客,先去拍婚纱照,然后请大家分享我们的幸福,对了,宴客过后,我们去蜜月旅行,到冰天雪地的瑞士,每天泡在饭店的房间滚来滚去,当然,安排这些至少要花上一两个月,可是我老婆应该很满意吧。”
“你这个男人真的很糟糕,怎么满脑子色情画面?”不过,她显然很满意他为她安排的一切,公证结婚无所谓,可是没有拍婚纱照,没有公开宴会,没有蜜月旅行,这个婚礼就好像没有完成似的。
“你不喜欢我把你扑倒在床上吗?”翻身将她压在身下,雷辛阳又开始不安份的对她美丽的胴体毛手毛脚。“你怎么可以这么诱人?”
拱起娇躯迎向他,宋莹心软绵绵的提出要求,她想在别墅宴客,随即抱着他滚了一圈,现在她在上、他在下,他原本想问她为什么,这会儿也忘得一干二净,因为她熟稔而且迅速的在他身上点了火,昂然的阳刚饥渴的轰动,欲望主宰了大脑,其他的问题当然不重要了。
当然,接下来立刻陷入一场销魂的床戏,一会儿之后他掌握了主导权,这一会儿之后又换她当女王,最后到底是谁占了上风?这并不重要,他们两个都得到极致的快乐和满足。
☆☆☆
虽然今天的婚宴不穿白纱,可是盛装宴客还是免不了,宋莹心一早起床就像个傀儡娃娃任由婚纱公司的两位设计师摆布,一个负责化妆,一个负责衣服。
因为她早有声明,喜欢典雅而不是艳丽,造型设计师为她准备了一席紫色的雪纺纱小礼服,盘起的头上还戴了一顶皇冠,看起来像个纯真迷人的小公主。
“哇!好美哦!”李子悦忍不住吹了一声口哨。
“哪个新娘子不美?”话是这么说,可是对镜中的自己,她也看得目不转睛。平时她只是简单的为肌肤上一层保护色,这还是第一次看到自己真正上妆的样子,终于有点明白,为什么有些女人会花那么多心思在这种事情上面,不过对她来说,一次就好了,这种模样虽美,但是不真。
“如果宋爷爷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一定会流出欣慰的眼泪。”李子悦紧紧的握住好友的手。“真是太好了,你要幸福哦!”
“谢谢你,你能够陪在我身边真好。”
“我当然要陪在你身边,我们可是好姊妹,以后我有空要来这里喝下午茶。”
笑盈盈的点点头,她还伸出手跟好友打勾勾立下约定。
叩叩叩!贺伯的声音从房门外传了进来。“少夫人,这里有一封你的信。”
她的信?怎么会有人寄信到这里给她?她很困惑的看了好友一眼,除了子悦,没有人知道她住在这里。
李子悦的想法显然一样,她也是满脸的不解,没关系,看了信就知道谁那么神通广大,她过去开门取来那封信件。
“好奇怪,寄信人和收信人的地址相同。”李子悦一眼就发现信封上的异样。
接过信,宋莹心取出信纸细细读来——
心心丫头:
你幸福吗?雷爷爷希望你的答案是——我很幸福。
雷爷爷必须向你坦白一件事情,其实雷爷爷是一个很自私的人,为了让自己的孙子得到幸福,也为了让爱妻的别墅再一次充满快乐和笑声,我不惜利用你的善良成就了你和辛阳的婚姻。
你可能会觉得很不可思议,从第一次见到你,看见你甜美的笑容,听见你开朗的笑声,见识到你的温柔善良,知道你的坚强,我就深信你是辛阳的真命天女,你是唯一可以冲破他心防的女孩子。可是辛阳对我的心结太深了,他根本不愿意接受我的安排,于是,当我知道自己的生命快要走到终点的时候,我找到了老天爷赐给我的大好机会。
我先利用遗嘱让你们结婚,让你们有机会靠近对方,当你们之间产生爱情之后,再上遗嘱的真相大白,藉此考验你们的爱情。
老实说,当我做这样的安排时,很担心弄巧成拙,也很担心因此伤害你们两个,那么,为什么不要一开始就把这个遗嘱变成真的呢?那是我深深明白,因为遗嘱结婚的你们必须从遗嘱得到解脱,让你们两个在一起的不应该是某个人的遗嘱,而是真心相爱的两颗心。
你会原谅雷爷爷的自私吗?我知道你会原谅我,因为你太善良了,曾经,你带给我这个孤独的老人家许许多多的欢笑,以后,也请你带给我那个死脑筋的孙子许许多多的微笑。
我知道在辛阳的内心深处,他总以为自己是父亲的替代品,我把对他父亲的期许全部转移到他身上,这一点我不能否认,儿子不能寄望,孙子当然是我唯一的期望,可是,他对我而言绝对是独一无二的宝贝,是我最大的骄傲。
人生很短暂,我不希望他一辈子活在阴影当中,有一天,当他有了孩子,或许可以稍稍体会我的心情。
这封信是我请贺伯在你们同居满三个月之后,还决定携手一起共度未来时,代替我寄给你。我想我的安排必定带给你疑惑,如果没有解开你的疑惑,我好像太失责了,再说,我应该向你说声谢谢,谢谢你愿意守在辛阳身边,也请你连我的份一起爱他,他是一个孤单、很渴望被爱的人,我相信有你,他会幸福。
最后,雷爷爷要送上对你们的祝福,珍惜你们可以爱彼此的每一天。
现在所有的事情都明白了,没错,她会原谅雷爷爷的自私,因为他真的很爱雷辛阳,今天晚上,她一定要把这封信跟雷辛阳分享,不管他是否可以谅解雷爷爷,但是她相信,他会明白雷爷爷有多爱他,对雷爷爷来说,他绝对不是单纯的雷家继承人,而是宝贝孙子。
“我的大小姐,你怎么在哭呢?”李子悦惊慌的喊道。
怔怔的伸手一摸,宋莹心才知道自己掉眼泪了。“糟糕!我怎么哭了呢?”
“你不可以用手擦眼泪,你的妆会花掉。”李子悦慌张的抓住她的手。“这样不行,我还是去楼下找化妆师过来帮你补妆,你乖乖坐着不要乱动。”两个设计师帮宋莹心打点完之后就先下楼了,因为他们也是今天受邀的客人。
当李子悦忙着找造型设计师帮宋莹心补妆的时候,雷辛阳则是忙着在楼下迎接客人。
“你不要笑得那么夸张,嘴巴都咧开来了。”阎若天语带嫉妒的看着他,这样家伙真好笑,婚好几年前就结了,干么笑得好像今天是他的大喜之日?
“你管我。”雷辛阳继续笑得阖不拢嘴,没办法,实在是太幸福了,他终于对自己“已婚”的身份有真实感了。“奇怪,我明明看到陆伯伯和陆伯母来了,为什么他们家那个小子还不见踪影”他已经好一阵子没见到陆昊尹了,那个小子最近在忙什么?
“他大概又跑去相亲了吧。”阎若天说得好轻松,另外一个人却差点中风。
“相亲?”这是他听过最好的笑话,陆昊尹需要相亲?
“你不知道陆伯母最近每个周末假日都逼他相亲吗?”
“陆伯母很早以前就开始逼他相亲了,这又不是什么新鲜事,不过,他哪一次真的乖乖去相亲?”
“以前是嘴巴说说,现在是实际行动,不可同日而语,不过你放心,他不会为了相亲就不参加你们的喜宴,只是迟到多久的问题。”最悲惨的情况是,喜宴结束了,那位大少爷才姗姗来迟。
雷辛阳已经听出他话中的语病了。“你现在打电话给他。”
“打电话给谁?”陆昊尹出现了,而且还是一身优雅迷人的白西装,如果没看仔细,人家还以为他是新郎倌。
皱着眉,雷辛阳怀疑这个家伙是来这里捣蛋,可是看到这位大少爷的西装上面没有别上“新郎倌”三个字,他决定不计较了。“我还以为你不来了。”
“我怎么可能缺席呢?今天是你和心心……小嫂子重要的日子。”这位新郎倌未免太小气了,人家都已经被他吃干抹净了,有必要为了一个称谓眼露凶光吗?
“算你识相。”
“其实,我今天还有一个重大的新闻要向你们宣布。”看了他们两个一眼,陆昊尹故意吊他们胃口的顿了一下,再缓缓的丢出炸弹。“我要结婚了。”
“嗄?”雷辛阳和阎若天的下巴差一点掉下来。
何必这么惊讶呢?结婚生子本来就是他人生这一个阶段的课题,他老早就计划好了。“我过不久就要当新郎倌了,你们不恭喜我吗?”
恭喜?两个好友完全说不出话来了,这个家伙的步骤未免跳得太快了,他们连他的固定女伴都还没见过,怎么会一下子蹦出一个结婚对象呢?
“如果你们不愿意恭喜我,那也没关系,你们记得把时间空下来,日子订在过年期间那个周末,这个时间我们比较空闲。”陆昊尹是一个很有度量的绅士。
过年?距离现在差不多几个月,这个家伙的速度未免太快了吧!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这个问题只能留待他们以后再追究了,因为贺伯此刻过来告诉他们,时间到了,新郎倌必须上楼带新娘子下来宴客了。
雷辛阳暂时抛下好友,迎向他的幸福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