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我大哥

    身旁的男人睡得沉酣,鼻息规律而绵长,香甜的睡容活脱脱便像个孩子,但龙观澜知道只要等男人将眼睛睁开,那对琥珀色的眸中便会绽出惊人的欲望,让他在瞬间变得极富威胁性。

    想到这里,龙观澜心中一笑,忙放轻动作、小心翼翼起身。

    他要在贺靖醒来之前离开这间房,最好再找个有人的地方,让贺靖无法光明正大地对他上下其手……

    腰股间的酸痛让龙观澜的动作变得极为缓慢,想到昨晚贺靖压着他,不顾他抗议硬是做了四回,甚至将他抗拒的手绑起……就算身体再怎么疲累,龙观澜硬是咬牙坐起,拾起衣服披上。

    他喜欢贺靖,非常喜欢,但那不代表自己能忍受每天腻在床上,正事也不做,只是交欢;况且贺靖在床上的态度非常的蛮横──虽然平常便是这样,但并不至于罔顾他意愿──贺靖总在床上变着花样玩,定要挖出他心中最感羞耻的那部份,几次下来,他甚至开始觉得恐慌。

    龙观澜看着自己手上未消的红肿痕迹。

    这不是第一回了,贺靖对他的占有欲极端强烈,只要他露出想逃的举动,贺靖便会用这样的手段威胁他。他知道过往的阴影还存在于贺靖心中,顺着贺靖也是想让对方安心,但总是徒劳。

    靖啊,我要怎么做你才会相信我?

    龙观澜回过头,看见男人因为失去温暖的「抱枕」而在梦中皱起眉头,他突然有些迟疑。

    虽然只是因为不想做爱而离开房间,但贺靖醒来后若没看见他,肯定又要发脾气,到时候若露出先前在浮云村里发烧时的表情该怎么办?

    一旦犹豫,便错过最佳的逃跑时机。

    沉睡中的野兽长睫先是搧了几搧,伸手的手臂缩了下后,双眸倏地睁开,整个人猛自床上坐起。

    「观澜?」在瞥见站在桌边的龙观澜时,贺靖连忙下床,狠狠地抱住对方。「我以为你又不见了……」

    「我只是……」不想说谎骗对方,龙观澜顿了下,只是伸出手回抱贺靖。「靖,我不会又不见的,我保证。」

    「……那你起床穿上衣服是要做什么?」贺靖将脸埋在龙观澜肩上,闷声问道。「难道我昨晚不够卖力,让你还有机会逃跑吗?」

    惊惶过后,脑袋瓜也冷静下来,聪明的脑袋一转,已大致猜着原因。

    龙观澜对于床笫缠绵虽不排斥,但也不会太过热中,一段日子下来,对方大概对自己用在他身上的花样感到羞窘,相对之下也有些排拒了。

    但,他无法停手。因为羞窘无比的龙观澜,真的是太可爱了!反正自己只要在事后哀求讨饶几句,他便不会真的对他生气。

    顺势将不知如何回答的龙观澜按倒在桌上,贺靖弯起唇,凑过去便吮吻着他柔软的耳垂;龙观澜心头一悚,伸手便去推他。

    熟门熟路地找到对方体内的敏感点,贺靖调皮地按了按,让龙观澜身子敏感地一弹,但是却没有听见他喜欢的甜腻喘息。

    疑惑地台起头,见到爱人咬紧唇,露出半愤怒半委屈的表情,黑眸噙着泪欲落未落。一对上他的视线,爱人便将脸一撇,无声地表达他心中的不快。

    贺靖绽开笑,又探入第二根手指,便见龙观澜眉一皱。

    「你在生气吗?」故意顶了顶龙观澜体内那敏感的地方,让对方倒抽一口气。「观澜,你跟我说话啊,我想听你的声音。」

    听见那哀求乞怜的语气,纵使明白这是贺靖任性过后的惯用手段,但龙观澜还是如他所愿地转正脸。

    「如果我说生气,你会停下来吗?」

    嘴一咧。「不会。」

    龙观澜气结。

    贺靖唇畔还是漾着笑,但因欲望而转浓的深色眼瞳却闪着令人心悸的执着。

    「谁都不能让我停下,也不能叫我放开手,就算是你也一样,观澜。」抽出手指,双手从龙观澜腿根处慢慢往上摸,滑过他柔韧的腰肢,拂过他因敏感而挺立的胸前,缓缓地、磨蹭地来到他优美的颈项,感受他微微跳动的脉。

    「你是我的,总算是我的了……」叹息着,贺靖低下头,咬住龙观澜的颈子。「如果你又从我身边不告而别,下一回,我会将你连皮带骨全部吞进我肚子里。」

    胸口一酸,龙观澜一直垂在身侧的手臂举起,揽抱住贺靖的肩,叹道:「靖,我也喜欢你,可是你……真的太不节制了,我只是想休息一下……」

    「一年里头只有两个半月可以见面,你要我怎么节制?」贺靖语带委屈。「所以我自然要在这两个半月里把一年的份补足啊。」

    「但我总得休息。」龙观澜不死心地与他讨价还价。「你也得处理爻楼的事务不是?」

    「这点你不用担心,我早把一个月份的事务都分配好,交给底下人去做了。休息嘛……我睡了一晚上,精神很好啊;你瞧,这边也是呢……」

    煽情地用自己下体顶了顶龙观澜腿根,爻楼楼主此时此刻笑得一脸淫邪。

    龙观澜一阵哆嗦,「靖,我说的是我要休息……」

    贺靖蹙起眉,见龙观澜果真一脸苍白,沉默半晌,只得嘟着嘴不甘不愿地道:「好嘛!但总得先让我发泄过一回吧?我憋得很难受呢!」最后一句,还带着撒娇的意味。

    打从让龙湍澜知晓自己年岁比他小,加上又经历过分分合合,贺靖便变得很爱撒娇;而让他甘心拉下身段对龙观澜撒娇的最最重要原因是──只要他撒娇,龙观澜便极少会拒绝他的要求。

    果然!身下的爱人拧着眉尖半晌,最后眼中无奈转深,长叹一声应允了。

    「就一次。」

    ***

    放在贺靖房内的桌子,是用上等红木特别订做的。桌面光滑,桌缘也特别刨磨出小小的弯弧,以免让人磕着了生疼。而那高度,也是特别量制的,恰恰到他腰下三寸处。

    至于支撑的桌脚就更不用说了,沉重的红木加上坚硬的花岗石,五个大汉也抬不起、撼不动半分;这么慎重小心只为了如此他才能保证一件事──两个大男人的重量不会将桌子压垮,也不会让桌子被摇晃得频频移动,大失兴致。

    总之,他就是为了和爱人能随时随地的「享受」而特别订制了这张桌子。

    贺靖将脸带无奈的龙观澜按倒在桌上,让他上半身躺在桌面上,只余修长的双腿半垂在桌外;他眯起眼,唇角带笑,欣赏着黑发铺摊在枣红桌面上的绮丽艳色。

    龙观澜的发很美,乌细滑亮,凉如泉水,在床上狂乱时则会沾着汗水掩在他麦色胴体上,倍添春色。

    他喜欢龙观澜的发,不,全身上下他无一处不喜欢。

    被按在桌上将身体整个暴露在贺靖面前,这让龙观澜很是羞窘,只得吶吶问道:「靖,不在床上吗?」

    「不。」勾着惑人笑意的俊脸压近,在他唇上啄了口。「我想在这张桌子上好好地享用……我的早膳。」

    欲火越燎越旺,眼前只剩一片猩红,与猩红里那对盛着让人不寒而栗的执着的漂亮双眸。

    天与地全翻搅成一块了,但龙观澜知道,即使世界毁灭,他也不会再离开贺靖身边。

    贺靖抱着龙观澜又抽撤几下,也发泄在他体内,双双倒在床上喘着气。

    「观澜?」贺靖伸手欲撩开龙观澜汗湿的发,后者却偏开头发出无声的拒绝。「生气了?」

    龙观澜没作声,反正他说生气,贺靖也不会反省,那还有什好说的?

    「别生气了嘛……」贺靖贴着他,用头在他肩窝上蹭了蹭。

    「……我想休息,你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贺靖怎么可能会依他,嘴一扁,索性扳过龙观澜的身子,笑脸却在看清对方神色后一敛,换上后知后觉的害怕。

    真的……生气了。

    只见龙观澜脸上泪痕未干,可噙着水雾的黑眸中全是昭然若揭的怒火。

    龙观澜几乎不对他发脾气的,生气的次数五根手指就能数得出来,可每一回生气,总会有好几天不睬他,最严重的那回就是浮云村那次。

    而在床笫之间发脾气更是头一回,他好怕龙观澜放他一人独守空闺。

    贺靖换上害怕的表情,怯怯道:「对不起……我下次不敢了。」他知道自己这回闹得太过火了。

    龙观澜只是合上眼不睬他。

    「观澜,你别不里我,看你是要我跪算盘还是什么都可以,就是别不理我。」

    爱人还是不理会。

    「观澜……」声音十分委屈,好不可怜。「观澜……你要我怎么做你才会消气?观澜……」

    哀怨的口气迭声地唤着,总算唤来龙观澜睁开眼,沉声回答:「你不该骗我。」

    「对不起,我下回不敢了。」名满天下的爻楼之主,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般,可怜兮兮地对龙帮帮主低头道歉。

    「你不该耍弄手段,要我、要我……」俊脸一红,龙观澜别开脸不再说下去。

    「我以后不敢了。」贺靖顿了下。「要不,以后换我唤你大哥,好不好?」这让他有种禁忌的快感呢!

    「我的要求不是这样的,我是……」龙观澜瞅着他,怒色渐隐,换上一抹无奈。「靖,我在乎你、疼你,可你不能一再用那样蛮横的手段对待我。」

    「我不敢了。」见龙观澜怒色似乎褪去许多,贺靖忙乖巧地应承着,然后伸出手搂住情人,腻声说着:「我以后都不会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龙观澜叹了口气,可身体精神都十分疲累,也不想再和他僵持下去,只是点点头合上眼。

    可贺靖似乎不打算让他休息。「观澜……」

    「……嗯?」

    「如果我今天都乖乖地不再碰你,那晚上可不可以让我抱你?」

    「靖,我要休息。」龙观澜闭着眼,无奈说道。

    贺靖一扁嘴,「那我今天晚上乖乖地不碰你,明天可不可以让我抱你?」

    龙观澜倏地睁眼,却对上贺靖无辜至极的脸,火气扬不起来,只能化作一声叹息。「明天只能一次。」

    贺靖点点头,眼珠子一转,又问:「那我明天乖乖遵守约定只抱你一回,后天你能不能让我抱你两次?」

    「……可以。」

    「那后天我乖乖地只抱你两次,大后天你能不能让我抱你三次?」

    「……好。」话里已有些勉强。

    「那大后天我乖乖地只抱你三次,你大大后天能不能让我绑在床上爱一整天?」

    「……靖!」

    真是……越说越过分!这贪得无餍的家伙,果然让不得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