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在历经一番辛苦的奋战后,吐得自己与谈睿满身酸臭味的程郁,筋疲力竭的瘫软在谈睿身上。
「拜托妳,暂时好好的站着。」他强拉着不住东倒西歪的程郁清理、脱衣,无奈的求道。
天啊!这是什么样的场面?
他无语间苍天。
为什么好不容易心上人对他吐露真心,紧跟而来的不是甜美的两心相许,竟是一身臭气熏天的呕吐味?
他一面哀怨自己悲苦的情路,一面奋力清理吐得一塌糊涂的程郁。
稍事清理过程郁的身子后,才将她送到那张专供自己休息时的软床躺下。
也唯有服侍好程郁后,他才有余力注意到自己。
他哀叫一声,「天啊!」
自浴室的镜子里,看到自己的狼狈样,谈睿无法自己的又是一声哀叹,决定先冲个澡。
当腰际围着浴巾的他再次踏出浴室时,只见程郁坐在床上,两眼直勾勾的盯着他不放。
「妳清醒了?」谈睿一时间反应不过来,眼神飘忽,不自在的问。
诡谲气氛中,程郁不发一言的朝他招了招手。
忍下心头的冲动,谈睿向前跨了几步,来到她眼前站定,言不及义的又问:「妳醒了?」
程郁仍旧是不言不语,除了死命的盯着他健硕厚实的胸膛外,一双魔爪毫无预警的袭向他。
「暖暖的、硬硬的,很光滑也好好摸喔……」她着迷地低语。
那双纤细的艺术家之手,充满情欲的探索着谈睿的胸膛。「……我早就想摸摸看,像大卫像一样的活人体魄会是什么样的感觉……」
程郁呢喃的低语赞叹,「真的好好摸……」
她体内的酒精正发挥着意想不到的效用。
而身为被探索者,谈睿忙着和自身的欲望交战,根本无力抵抗她的侵袭,只能一径的喘息。
他努力克制着焚身欲火,心里却很清楚的知道,此刻的程郁根本神志不清。
只是,他的所有努力却在她将头靠贴在他胸口时彻底崩溃。
她的额头抵着他结实的胸膛,在他粗声喘息中,她伸出粉红色的舌头舔掉他胸膛上残留的水滴,她满足地闭上双眸,仔细的品尝味道……
「唔……」谈睿无法自己的自口中逸出一声状似悲鸣的喘息声。
禁不住程郁的再三挑逗,谈睿猛地搂住她,两片唇瓣自动的吻上她的口。
两人唇齿深深的纠缠。在唇齿交缠中,谈睿一次又一次无法自己的吻着她,含吸着她的唇瓣,逗弄着她的香舌……不知餍足的汲取着她口中香甜的蜜汁,无法停止……
直到欠缺深吻经验的程郁因缺氧与酒精的作用下直接昏睡在他的怀中。
谈睿看了自己下半身高高直立的欲望一眼,再看着怀中挑起他所有感官欲念后却在最紧急时刻沉沉睡去的程郁……
欲哭无泪!
然而,他明白,自己绝对无法违背良知,乘机对沉睡在他怀中一脸单纯信任的程郁下手。
所以,可怜的他只好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压抑住体内的熊熊欲火,将程郁放回床上后,看都不敢多看一眼,立即冲回浴室,再次大冲特冲冷水澡,努力灭火。
★☆★☆★☆
当程郁从深沉的睡梦中清醒过来,已是次日──周末清晨。
「唔~~我的头……我的头……好痛喔~~」
抱着头,她痛苦的哀鸣。天性怕痛的她本能地将身躯缩成一团,偎向躺在身旁的温暖躯体寻求慰藉。
「妳醒啦!」谈睿仍紧闭着眼,下意识的将她揽入怀中。
程郁醉了一天二夜,而他也陪了她一天一夜,再加上持续与自身的欲念争战直到天亮才入睡,他根本没休息多久。
「头、头好痛……」连声痛苦抱怨中,程郁的眼光总算有了焦点。
晨光中,一副古铜色的完美胸膛首先跃入她的眼中。
「咦?好眼熟喔……」她不自觉的伸出魔爪抚上。
嗯,暖暖的、硬硬的,很光滑也好好摸喔……
似曾相识的评语泛上她的心头,顿时,有关昨夜的一切犹似观赏默片时期的佳作般,在没有声音及配乐的状况下,一一浮现在她的脑海……
「哇~~」突然一声惨叫,程郁拉高被单蒙住自己。
这下没脸见人了啦!她无比羞愧的心忖。
昨日醉酒时的所作所为……她那宛若色狼般的举止……一幕幕的重现……
虽然,当时自己究竟说了些什么,谈睿又说了些什么,她全都听不见,但是,全部的过程、她所做的每一件事,可都清清楚楚的刻画在她的脑海。
哇~~她竟然做出不知羞耻的事!
因覆盖在身上的薄毯被程郁抢走了,清晨略带凉意的空气接触到未着片缕的身躯,谈睿总算被迫稍事清醒。
「怎么啦?」仍是一口睡意浓浓的嗓音,他睁开眼问道。
不理会他的问话,程郁犹自蜷成银丝卷般,独自深陷在羞赧的深渊中,不可自拔。
谈睿看不下去,大手一扯,硬是将薄被抖开……那间,一身赤裸的程郁毫无遮掩的展现在晨光下。
「你……」她老羞成怒的抬头瞪他。
本待开骂,却发现他的目光异样,低头一看,赫然发现自己全身赤裸,
「啊!」顾不得未说出口的斥责,酡红着一张俏脸,反手一揪,重新夺回薄被盖住自己,食指颤魏魏的指着沐浴在晨光下,同样一丝不挂的谈睿。
「你……我……」程郁惊吓过度,一时说不出完整的话语。
「我什么我?」莫名地,他的心底突然升起某种不祥的预感,小心翼翼的问:「昨天说过的话、发生的事,妳该不曾全忘了吧?」眉眼间尽泄他内心的焦虑与不安。
天!千万不要对他如此残忍。
仍深陷在农惊情绪中的程郁愣了好一会儿后,才本能的摇摇头,又点点头。
「又是摇头,又是点头,妳倒是给我一个正确的答案,到底是记得,还是不记得!」
心底不祥的预感越来越浓烈,过多的焦虑致使他的口气较平时多了几分急躁,也多了几分凶恶。
无奈,程郁可没有那份纤细心思,体会他的焦虑。
饱遭惊吓之余,又被人恶狠狠的怒吼,这样的待遇让程郁本能的跳了起来,将赤身露体的羞耻暂拋到一旁,一脸凶恶的替自己辩解。
「我……我记得自己所做的事,却完全记不得自己说过的话……这样是该算记得,还是不记得!」程郁双手腰,毫不客气的朝着谈睿吼回去。
谈睿一脸槁木死灰,好不容易得到所爱,却又在一夕之间失去所有……
「妳……妳真的不记得自己昨天所说的话了吗?」抱着一丝希望,他不死心的再问一次,虽然心里早已知道答案。
「不记得就是不记得了,你到底要我说几次才肯相信!不记得、不记得、不记得,我就是不记得啦!」她气鼓着双颊,猛甩着头。
失落、难过、伤心、不满……一时间,谈睿心中五味杂陈,昨天所有的记忆快迅的闪过脑海,脱口而出,「还我!」把昨晚她的告白还给他。
「嘎?」程郁瞠目以对。
一句简单的「还我」,听入程郁的耳中,居然神奇的衍生出另一番大大不简单的结论。
蹙着眉,她用心的想着脑袋瓜内残留的影像。
她记得,昨天先动手动脚的人是她……
先以唇舌硫卧、逗弄谈睿的也是她……
还有一幕,她记得很清楚──
当她仔细的品味着口中舔到的滋味时,眼角余光曾不经意的瞄到谈睿的下半身……
那只用一条薄薄的浴巾掩住的男性,本能地因她的挑逗行为早已迫不及待的高高竖起……
她记不得在那吻之后所发生的一切,但就男人的本性推断(或者该称「狼性」比较恰当),绝不可能轻易踩下煞车,什么都不做就收工。
忍不住,她再瞄了一脸不满的原告一眼,再配上脑海中依据记忆所衍生出来的结果,答案顿时跳出来──
「我们做了吗?」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话落,就见苦主谈睿瞠目结舌、一脸痴呆的望着程郁。
然而,神经线特粗、反应特钝的程郁,想法自然「不同凡响」,她居然错认是自己将结论说得不够大声、不够清楚,以致谈睿没听清楚自己的答案。
为了让「受害者」清楚知道整个现况,她提高音量,缓慢的、一个字一个字的将推断而得的结论清楚的再说一遍。
只不过这一次程郁的结论又比第一次所说的,由疑问句连跳三级,直接升格到肯定句──
「我、们、做、过、了!」
★☆★☆★☆
他听见了什么?
谈睿无法自己的瞠目结舌,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抱头哀叹。
天啊!亏他纵横商场十余年,曾以为这世间再也没有难得倒他的事,然而,面对程郁,他发现自己以毕生光阴所建立起来的信心,居然在一夕间就被他摧毁得一乾二净。
「……清醒啊!谈睿……」一只手在谈睿的眼前晃了又晃,得不到响应的程郁仍然不死心的唤他一次又一次。
虽然,这是她第一次喝醉酒,也是第一次发现自已醉后居然是个情理不顾、生熟不分的大色魔,但,那又如何?
做了就是做了嘛!
虽然事态尚未完全明朗,但她自以为是的安慰起谈睿。
「别这样啦~~谈睿,我知道,现在你很难过,而这件事也让你受到严重的打击,可是,做都做了,现在难过也于事无补,男子汉大丈夫,看开一点吧!」一副事不关己似的,程郁轻松自得的劝道。
「……我很抱歉,我真的很抱歉,是我不该趁着酒醉时强要了你……可是,你知道的嘛!有些时候,人的行为实在很难控制……再加上那个时候我已经醉得一点理智他没有,所以……咱们何不当作没这回事,忘了吧!」
打着「不知者无罪」的馊主意,程郁对着仍处于震惊中的谈睿说了一堆开脱之词,打算将这一切归咎于酒后乱性,然后忘得一乾二净,从此天下太平。
纵使震惊不已,但谈睿毕竟是谈睿,自程郁语无伦次的言谈中,他知道程郁大大的误会了他们两人间的关系,却什么都不说,反而十分阴险地顺着她的误解,尽责地扮演着一名悲愤、无辜的「受害者」。
「当作没这回事?!忘了?!发生这种事,哪是说忘就能忘的,妳根本没打算解决问题!」
他故作悲愤状,硬是挤出两滴泪水盈眶后,才抬起头来控诉。
对上他眸中闪烁的泪光,程郁顿时手足无措。「哇!男子汉大丈夫的,你别哭呀!」
从不知道男人的泪腺居然也可以这么发达。
看着他凄楚哀痛的泪眼,一时间,程郁说也不是、做也不是,完全不知该怎么办,只能无济于事的在谈睿身旁走来走去。
「……啊~~要不,你想要怎么办就怎么办……我全依你……你别哭啊!」一声无奈长叹中,程郁全面投降。
「……」低着头,谈睿刻意小声的说。
「什么?我听不清楚,说大声一点啦!」蹙眉侧耳倾听,程郁自觉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赔我……」音量还是一样的小,但这一次已比刚才更清楚了点。
「什么?要我赔你?赔你什么?你也说清楚一点。」
要钱?还是要命?
无论谈睿要求什么她都不会拒绝。
「……我要妳赔偿我受损的自尊心,再做一次『那件事』……」精明的眸光滴溜溜的转,见机不可失,谈睿立即大声的将诉求说出口。
「什么?!」闻言,饱受惊吓的程郁连退三步,被他突来的宣言吓得脸色苍白。
谷话说「风水轮流专」,这下,被吓辱瞠目结舌的人换作程耶了。
然而,谈睿刻意无视她脸上惊讶的表情,神色自若的将话说完。「……因为妳居然借着酒意对我做出『那件事』,所以,妳也要让我对妳做出『那件事』才公平。」
端出一副在商言商的奸人模样,他继续说道:「还有,既然谈到『理赔』,这就算是一笔交易,既是交易,身为一名成功的商人,我亦有绝对的自尊与自律,绝不能做赔本生意。
「买卖嘛!当然要有利润,看在妳我两家世交的份上,这利润就少算一点,可是,从今天起,妳得当我的恋人,安慰我受伤的心灵!」
纵使谈睿在心底早已笑翻天,外表上可是绝对的正经八百,一点也看不出来。
「什么?要我赔你『那件事』?还要我当你的……你的恋人……」指着一脸正经的谈睿,剩余的话,程郁已没有勇气说出口。
「对!」他斩钉截铁的答复。
「……呃,谈睿,咱们可不可以打个商量……换个……换个『赔偿』的方式?」
「不行!」根本不给她反悔和讨价还价的空间,谈睿直截了当的一口拒绝。
「可是……」
程郁还想再说些什么,却硬是被谈睿打断。
「好了,妳不用再说了,打从一开始,我就知道妳没胆为自己的行为负责……」连讽带讥的语调,就不信单纯的程郁不上当!
「谁说我没胆子负责?我会反对,是因为……我实在看不出你的赔偿方式对一个男人来说有什么益处……嗯,也称不上公平……」程郁不甘示弱的反驳。
「要求怎么来便怎么去难道不够公平吗?」
眼看着成功在即,谈睿忍住满腹的笑意,手指着自己,硬是扮出一副受害者的模样控诉道:「要知道,今天受害者是我,当然有资格要求对我最公平的赔偿方式,难道因为我是男人,就没有资格要求公道吗?」
「呃……话不是这样说的啦~~」程郁自知理亏,赶紧澄清。「我……我只是觉得还有其它的方法可以弥补你的伤害,不一定要我当你的恋人吧!」
老实说,一开始,她是真的想负起应负的责任,也是真心想不计任何代价答应谈睿所提出的要求……
只是,让她迟疑的是,当恋人……呃,当一对恋人可以用这种方式决定的吗?
可是,做错了事就该负责,不敢负责的人就是没骨气的胆小鬼,而这种人又正好是她最看不起的……
「真的非当不可吗?」她哀怨的看着一脸坚持的谈睿,虽然心底已经认命了,但仍不死心的做垂死前的挣扎。
「对!」他坚定的点头,脸上仍挂着严肃的神情,然而,胜利的号角已经响彻他的心田。
哈,到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