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因为丹黎儿头部受伤的关系,马车以平稳缓慢的速度走著。

    马车内除了丹黎儿、喜佳,还有麟颢天,更不可思议的是,丹黎儿就躺在麟颢天的怀里。

    军医交代必须让丹黎儿的头尽量放平,伤口才不会继续流血,也可以减轻头疼,麟颢天只好抱著丹黎儿一起搭马车。

    这一幕看在喜佳眼里,简直像是在作梦。

    麟颢天从喜佳的眼里看到了不可置信,而他自己也觉得不可置信,他从没想过自己在抱著丹黎儿时,心中竟没有半点的不甘愿。

    他一心想看她於死地以消气,所以只要一有机会,他便立刻下令要她死,一点也不心软。

    可此刻,他竟心甘情愿的被她压到腿发麻、手发酸,心中还期望著她能舒舒服服的回到官中。

    这是怎麽回事?他的心境怎麽会突然有如此大的转变?

    是因为愧疚吗?他刚刚见到她撞墙後满脸是血,心底是有些抱歉,毕竟她救回了母后的命。

    发现她还有气後,他心中感到庆幸,除了自己能对母后有所交代之外,也庆幸这麽一个医术高超、胆识过人的女人没枉送掉性命。

    他或许是气她欺骗了他,可也打从心底暗暗的欣赏她的与众不同。

    「不要……不要过来……」丹黎儿发出呓语,双手推著麟颢夭的胸膛。

    喜佳见丹黎儿推著麟颢天,唯恐她惹怒了麟颢天,连忙抓住她的手。「公主,没事了、没事了。」

    接著,她又连忙朝麟颢天说:「王上,我家公主昏昏沉沉的什麽都不知道,如果冒犯了王上,请王上恕罪。」

    「没关系。」麟颢天回道。

    丹黎儿像是听见了,缓缓地垂下了手,可过没多久,她突然双手紧紧的抱住麟颢天,脸则在他的胸膛磨蹭著。

    「娘……黎儿来找你了,娘……」

    「公主,你抱的是王上不是族母啊。」喜佳想拉开丹黎儿的手,可她抱得死紧,喜佳拉不开。

    「喜佳,没关系。」麟颢天说道。

    「喔。」喜佳不可置信的应了声。

    丹黎儿紧抱著麟颢天一会儿之後,一阵闷闷的哭泣声从麟颢天的胸臆之间逸了出来。

    喜佳一听,先是红了眼眶,接著也跟著哭了起来。「呜……」

    麟颢天听著这对主仆一唱一和的哭著,头都痛起来了。

    「王上,喜佳和公主无意在王上面前放肆,可喜佳听见公主哭,忍不住也要哭。」

    喜佳接著又说:「王上,我家公主很少哭的,她一向都很勇敢,族里的人有困难都找她解决,连附近几个部落的人也是,公主会哭,一定是被欺负得很惨、很委屈,请王上体谅。」

    这丫头这麽说是什麽意思?是说他把丹黎儿欺负得很惨,让她很委屈?麟颢天的脸色不禁难看了起来。

    「呜……呜……」

    此时,丹黎儿的哭声越来越大,泪水越流越多,麟颢天感觉到胸前的衣襟已经湿了一大片。

    「公主,呜……呜……」喜佳又跟著哭了起来。

    麟颢天受不了了,「喜佳,不准哭!再哭本王就把你丢下马车,让你用走的回宫。」

    喜佳一听,连忙止住泪水,紧闭著唇。

    解决了一个,怀里还有一个,这个还处在半昏迷状态的丹黎儿,肯定是听不见他的命令的,麟颢天只好哄著她。

    「乖,不哭,本王以後不欺负你了行不行?」麟颢天无奈的边哄著,边伸手擦擦她溃堤般的泪水。

    这怎麽可能?主上怎麽可能对公主如此温柔?还说以後都不会欺负公主?喜佳为这一幕瞠目结舌著。

    丹黎儿彷佛听见了,她的哭声渐渐停止,头紧靠著麟颢天的胸膛,呼吸平稳得像是跌入美丽的梦乡。

    见她安静了,麟颢天也跟著闭目养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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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车在半夜回到了宫廷,直接驶进偏宫。

    麟颢天抱著丹黎儿下马车,刚下马车那一刹那,一阵晚风夹带著芬芳的花草香味扑鼻而来。

    扫视过这偏宫的庭院一眼,没想到原本一片荒芜、杂草丛生的偏宫竟然焕然一新,犹如一座小型的御花园。

    抱著丹黎儿进入屋子,又发现屋子里整理得一尘不染,茶几上不是古董瓷器,而是一盆盆的花草,满室清香。

    「喜佳,你家公主的寝房是哪间?」

    「在这边,请王上随喜佳来。」

    进入丹黎儿的寝房,这里的香味又和庭院、前厅完全不一样,这里的香味多了一股撩人、醉人的馨香。

    这股香味……他有点熟悉!

    俯身将丹黎儿轻放到床上,麟颢天便要起身,可丹黎儿却不愿放开她在麟颢天腰上的手。

    「娘,不要走……」

    「公主,你抱著的是王上,不是族母,你快放手。」她家公主怎麽老是搞错?喜佳连忙伸手要拿开丹黎儿的手。

    「娘,不要走……呜……」丹黎儿轻声哭泣了起来。

    「喜佳,没关系,本王陪你家公主睡一下。」麟颢天说道。

    「真、真……的吗?」

    那过了今晚,她家公主是不是就恢复王后的身分了?

    他们主仆是不是就不会再受被砍头的威胁了?

    「王上,喜佳马上退下,不打扰您和公主……睡觉了。」语罢,喜佳兴高采烈的带上房门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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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喜佳那副兴高采烈的样子,麟颢天知道她在想什麽,他不禁轻笑了声,笑喜佳想太多了。

    他对丹黎儿或许不再有气,可要他接受她,完全不计较她的欺君之罪,他暂时还办不到。

    视线自然的扫视屋内一眼,麟颢天闭目小睡一下——

    他突地又睁开眼,注视著屏风上那套丹尔族的族服,以及那条腰带。

    那腰带上的花纹和裹住他伤口的腰带的花纹一样,难道……

    麟颢天不可置信的注视著丹黎儿,接著将脸凑近她的颈窝,他依稀记得那个救他的姑娘身上的特殊体香。

    丹黎儿身上的特殊体香,来自她经年累月与药草为伍,以及她习惯用药草沐浴而来的。

    这味道……果然是她!

    她身上的味道和温度,曾经在他最需要温暖时满足了他,如今再闻到这味道,仍教他贪恋,久久不想将脸移开。

    他的气息喷在丹黎儿的肌肤上,引来丹黎儿的娇喃。

    「阿达,不要……好痒……」

    阿达?麟颢天一听,抬头怒视著丹黎儿。

    这该死的女人,竟在他怀里喊别的男人的名字!

    「喜佳!」

    喜佳听到麟颢天的咆哮声,连忙披衣推门进房,战战兢兢的问:「王、王上,喜佳……在,有事请吩咐。」

    「阿达是谁?」他要让他消失!

    「阿达?」

    阿达有得罪麟颢天吗?阿达不是在部落里吗?王上又怎麽会知道阿达?喜佳迷糊了。

    「喜佳,阿达是谁?」

    看喜佳那模样,麟颢天更加确定这个阿达和丹黎儿的关系非比寻常,丹黎儿怎麽说都算是他的女人,他一定要问清楚不可!

    喜佳连忙回神,「阿达是公主的马啊!王上,阿达怎麽了?」

    阿达是只马!

    麟颢天整张脸都绿了。

    「王上,阿达得罪了您吗?可阿达在部落里啊。」

    「没事了,你出去休息吧。」

    「喔。」喜佳一脸莫名其妙的带上门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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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刚亮时,麟颢天离开偏宫回到御书房,此刻正和屈堂、麟玄天进行密谈。

    昨夜他抱著丹黎儿一夜未眠,偶尔默默的感受著怀中的柔软,偶尔浅浅的汲取著她的体香、偶尔细细的端详著她的容貌。

    从她紧闭著的眼,他彷佛能透过她的眼皮窥见那双慧黠的眼眸;从她那张樱桃红唇,他讶异於她的能言善道;从她那张细致的脸蛋,他发现她的灵秀雅致和与众不同的美。

    漫漫的长夜让他有足够的时间发现,丹黎儿或许没有画中美人美,可也是一个清秀佳人,加上她身上有股独特的气质,让她别有一种美;可惜他先前让怒气给蒙蔽了心眼没有发现。

    「王上,你刚从丹黎儿那里回来吗?真的还是假的?」听到消息的麟玄天不可置信的问道。

    「她也算是我的女人,从她那里回来很奇怪吗?」麟颢天横他一眼。

    「从她那里回来是不奇怪,奇怪的是,你可以接受她了吗?」

    「本来是无法接受她的,可我发现她就是那个救了我的姑娘,加上她又救了母后,我考虑要恢复她的后位。」

    「她就是是那个救了你的姑娘?你怎麽知道的?」

    「她的腰带和救我的姑娘一样。」

    「王上,微臣依您的旨意派人去查访懂医术的姑娘,山谷附近几个部落的族民全说懂医术的姑娘只有一个,就是黎儿公主,那应该是黎儿公主救了您没错。」屈堂这才说出他查到的结果。

    「本王不懂的是……她救过本王,这可是大功一件,为何她在见到本王时不说出实情讨赏?任由本王几度置她於死地。」麟颢天想不通。

    「王上,黎儿姑娘是个聪慧伶俐的姑娘,微臣活了这麽大一把年纪,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姑娘,微臣想她没说出实情,可能是知道王上遭到暗算的事兹事体大,唯恐遭到不必要的牵连。」

    「丞相分析的是。」

    「王上,黎儿公主是否看到暗算您的人?」

    「没有,这点本王能肯定。」

    「真是太可惜了!我还以为可以办大皇兄了。」麟玄天又转头问屈堂:「屈丞相,你有没有仔细问过附近部落的族民,也许有人看到王上被暗算。」

    「玄王爷,这次巨去查王上遇刺的事,除了查到救王上的人是黎儿姑娘之外,其馀皆无收获,恕臣无能。」屈堂请罪。

    麟颢天摆了摆手,「丞相不用自责,南王爷处心积虑、计画周密、诡计多端,查不到也是正常的,怪不得丞相。」

    「王上,没有证据就办不了大皇兄,难道你打算永远处於被动的一方?不想办法治大皇兄了吗?」麟玄天快看不下去了。

    「王上,微臣建议加派侍卫保护王上。」为了主子的安全,屈堂提出一个建议。

    「不,若加派侍卫就会打草惊蛇……」一个想法突地在麟颢天的脑中成形,「屈丞相,本王想到一个诱敌之计。」

    「什麽诱敌之计?」麟玄天兴致勃勃的问道。

    屈堂接著说:「微臣洗耳恭听。」

    「利用丹黎儿。」

    「利用黎儿公主?」屈堂思绪一转,「微臣懂了,王上是想利用黎儿公主救了您这件事,让南王爷以为她看到了暗算您的人,引诱南王爷行动?」

    「没错,引蛇出洞总比守株待兔的好。」麟颢天认为这是唯一的方法。

    「王上,高招啊!」麟玄天朝麟颢天竖起大拇指。

    「玄天,就由你挑选几个大内高手,暗中日夜保护丹黎儿的安全,不准让她受到任何意外。」

    「是。」

    「丞相,继续暗查南王爷安排在宫中的内奸;还有,为了避免暗箭难防,先放出一个风声——就说本王今年九月要狩猎,为期三天。诱南王爷在这三天行动,我们就等著瓮中捉鳖。」

    「臣遵旨。」

    「王上,你的计策是很完美,可若是无端放出风声,大皇兄是老狐狸,会起疑心的。」麟玄天提醒道。

    「放心,我会恢复丹黎儿的后位,届时再藉由圣旨放出风声。」

    「敢问王上,等到我们有了南王爷密谋篡位的证据之後,您会再废去黎儿公主的后位吗?王上,臣这次到丹尔族暗查您被暗算的事,听到了有关丹莞儿的传说,大家都说丹莞儿虽然长得花容月貌,却是个刁钻野蛮的姑娘,成天皮鞭不离手呢。」屈堂说出这件事的用意是在保丹黎儿。

    「是吗?」麟颢天微微一笑,转身面向那张美人图。「本王不会再废去丹黎儿的后位。」

    语毕,他伸手一扫,将丹莞儿的画像扫进掌中,俐落的卷起,神准的掷入书案後的画筒中。

    「三皇弟,保护好你皇嫂。」麟颢天不希望丹黎儿有任何意外。

    「放心,这事交给我。」麟玄天拍胸脯打包票。

    麟颢天收起画,表示他为了顾全大漠太平,对丹莞儿不再有想望。

    屈堂一见,打从心底对王上佩服。「王上懂得割舍,不只是麟族百姓之福,也是大漠之福,微臣衷心敬佩。」

    麟颢天无奈的苦笑,「身为一族之王,反而不能随心所欲,凡事得为黎民百姓著想,真不知这位置有什麽好抢的?若非父王将王位传於我,本王才不想坐在这高位上。」

    听完麟颢天这番话,屈堂深感庆幸。「先王英明,洞悉王上必定是勤政爱民的好国王,才将天下以及黎民百姓托付给王上。」

    「王上,我也觉得当王上挺不自由的,可若由大皇兄来当,遇上相同的事,只怕他不是出兵去把人给抢来,就是灭了丹尔族,所以您还是好好的当吧。」麟玄天有感而发,也庆幸自己有个英明的皇兄,否则王位若落在他身上,那他不就被这个王位给绑死了。

    「三皇弟,我觉得你好像在幸灾乐祸,我加封你为辅政王,明天起参与早朝,到御书房来帮我;哪天我累了,你也可以处理国事。」

    「参与早朝?到御书房帮你?那多不自由啊!」麟玄天连忙摇了摇手,「王上,你饶了我吧。」

    「目前先饶了你,可我随时还是有可能加封。」他也想自由一点啊!「对了,屈丞相……」

    麟颢天的话突地顿住,一枝飞镖接著由他袖中飞向内室的门柱上,因为他发现内室有人,或许是宫女,也可能是内侍……

    他知道这人立在门口处,并非是在做事,而是在偷听他们说话,这违反了宫里的规矩。

    「啊!」良妃被突然飞来的飞镖吓了一大跳,惊叫一声。

    「良妃?」

    麟颢天举步走到接连内室的玄关,掀开纱幔,见到被他的飞镖吓傻了的良妃。

    「王上,臣妾被您吓死了。」良妃抚著胸口说道。

    「你怎麽会在这里?」

    「臣妾昨晚来这里要伺候您,等不到您回来就睡著了,刚刚听到您的声音,才走到门口,您的飞镖就飞来了。」

    「回你的寝宫去吧,本王和玄王爷、丞相还有事要商讨。」

    「是。」

    良妃福了个身,举步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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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主、公主!」喜佳由外面跑进偏宫,一路上大呼小叫的。

    「喜佳,小声点,我头都痛了。」丹黎儿将采下来的药草放到竹篮里,接著轻抚著纱布的伤口。

    这伤口虽然已经好几天了,可因为她撞得实在是太大力了,只要稍受刺激还是会隐隐作痛。

    喜佳来到丹黎儿身边,上气不接下气的说:「公主……你好不够意思哦……连喜佳也骗……」

    丹黎儿狐疑的看了喜佳一眼,「我骗你什麽了?」

    「你说你那晚和王上什麽事都没发生,根本是在骗喜佳。」

    「那天晚上的事我根本不记得,早上清醒时,我衣衫整齐,自然是和王上什麽事也没发生。」

    「那就怪了,既然什麽事都没发生,王上为什麽要下旨恢复你的后位?」喜佳实在是不懂。

    「王上要下旨恢复我的后位?」丹黎儿愕然,却丝毫无喜悦之色。「喜佳,你打哪儿听来的?」

    「我刚刚……」

    「圣旨到。」

    一道洪亮的声音响起,打断了喜佳的话,紧接著一个宫中内侍手捧著圣旨走进偏宫。

    「圣旨到,接旨!」

    丹黎儿和喜佳立刻跪下。

    「奉天承运,吾王诏曰,丹尔族大公主丹黎儿,曾於三个月前本王遇剌滚落山谷时救驾,又於月前治愈太后身上恶疾,功勋显著,本王免去其欺君之罪,恢复其正宫之位,钦此。」

    内侍宣读完圣旨,丹黎儿却迟迟未伸手接旨,也没叩头谢恩,只是傻愣愣的注视著内侍。

    「公主,接旨啊!」喜佳喊著她。

    「王后娘娘!请接旨。」内侍也催促著。

    丹黎儿摇摇头,「公公,我不要当王后,请您跟王上说,让他重下圣旨,恩准黎儿离宫,黎儿只求他不要对丹尔族动兵。」

    「王后娘娘,不接旨就是抗旨。」内侍提醒道。「再说,君无戏言,不能要求王上重新下旨。」

    「公主,抗旨是死罪,快接啦!」喜佳真搞不懂她家公主在想什麽,难道这就是聪明和愚笨的差别?

    丹黎儿看看喜佳,再看看内侍,好像真没有选择的馀地,只好伸手接旨,「谢主隆恩。」

    「王后娘娘,王上另有口谕。」内侍说道。

    「公公请说。」

    「主上要王后娘娘立刻掌管後宫,让太后可以安心养老。」

    「我知道了。」

    内侍接著又说:「王后娘娘,您想要王上不要对丹尔族出兵很简单。」

    「很简单?」丹黎儿不明白的瞅著内侍。

    内侍朝她一笑,「那些妃子们有什麽请求,总会在和王上耳鬓厮磨时提出,往往能如愿以偿。」

    耳鬓厮磨?丹黎儿一听,两抹红霞飞上双颊。

    「奴才告退了。」语罢,内侍举步走了。

    内侍离去之後,喜佳连忙说:「公主,你刚刚是怎麽了?好不容易恢复了王后的身分,你竟然不要!」

    「喜佳,伴君如伴虎,我……怕了。」丹黎儿呐呐的说出心中的恐惧,并将那圣旨如烫手山芋般丢给喜佳。

    「喜佳,你知道吗?他要我的命,我还不那麽怕,我怕……又会被送去军营当……军妓。」

    尽管喜佳描述了她昏倒时麟颢天对她的包容,以及承诺不会再欺负她了,可她还是害怕。

    她怕了,真的好怕,怕天威难测,怕自己动辄得咎;她这辈子仗著自已够聪明从没怕过什麽,现下她真的怕了。

    喜佳看著手中的圣旨,想著公主的话,也勾起了那天被送去军营时的恐惧,她连忙将圣旨丢到一旁。

    还是公主聪明,凡事总想得比她多、比她远。

    「喜佳,王上怎麽会知道是我救了他?」丹黎儿突然想到圣旨的内容,疑惑的问道。

    喜佳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我没说。」

    「算了,他是国王,他若想查这件事并不难,只要不要胡乱联想,将罪赖在我们头上就好。」

    「公主,刚刚公公说,那些妃子们有所请求时,总会在和王上耳鬓厮磨时提出,往往可以如愿……」

    「喜佳!」丹黎儿脸又红了,她喊住喜佳不让她往下说。「别人那样做或许会如愿以偿,我若那样做……可能会被他踢下床。」

    「不会吧?昨晚王上和你睡了一晚耶。」

    「喜佳,不准再说有关床上的事,羞死人了!你快把圣旨捡起来,你乱丢圣旨是诬蔑之罪,会挨板子的。」

    「喔。」喜佳连忙将圣旨捡了起来。

    「你先把圣旨拿进去放,我们就去找太后。」

    「好,我马上去。」喜佳举步跑进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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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厢——

    「娘娘、娘娘!」宝娃听到丹黎儿恢复王后之位的消息,也连忙跑回良妃的宫里要通知良妃。

    「宝娃,跑这麽急做什麽啊?」良妃正优闲的跷著腿嗑瓜子。

    「娘娘,王上下了圣旨,恢复王后娘娘的王后之位。原来王上遭暗杀时,是王后娘娘救了王上的。」

    良妃一点都不觉得讶异的看了宝娃一眼,再送一颗瓜子进嘴里嗑著,边拨壳边说道:「我早就知道了。」

    「娘娘早就知道?」宝娃狐疑的看著良妃,而令她感到不可置信的是……「娘娘,您好像一点都不生气?」

    「我高兴都来不及,为什麽要生气?」良妃放下手上的瓜子,端起茶优闲的喝了一口。

    高兴都来不及?她的主子变性了吗?怎麽变得这麽大方?宝娃依旧一脸的不可置信,瞅著一派优闲的良妃。

    良妃看著宝娃那傻傻的样子,笑了笑。「宝娃,我告诉你,王上恢复丹黎儿的王后之位是有目的的。」

    「有目的?什麽目的啊?」宝娃好奇的问。

    「你说王上圣旨的内容有提到是丹黎儿救了王上是不是?」良妃反问。

    「是啊。娘娘,王后娘娘救了王上,那她的地位就从此稳固……」

    「不会稳固的。」良妃打断宝娃的话。「我告诉你,王上恢复丹黎儿的王后之位,是要利用丹黎儿引南王爷这条蛇出洞。」

    那天良妃在御书房的内室里,虽听得不是很清楚,可她可以确定麟颢天要利用丹黎儿引蛇出洞,还知道王上狩猎之日,就是丹黎儿踏上黄泉之日。

    「娘娘,宝娃听不懂。南王爷是蛇吗?」

    「南王爷是暗杀王上的主谋,可王上没有证据,所以利用丹黎儿当饵。宝娃,到时候……」良妃忍不住得意的笑了笑,挑了挑眉。「丹黎儿的命肯定不保,那王后就会是我了。」

    「娘娘,您怎麽知道这些事?是王上跟您说的吗?」

    「是我不小心听到王上和玄王爷、屈丞相说的话。」

    「这麽说,娘娘很快就可以成为王后罗?」

    「没错。」良妃愉悦的笑著,继续嗑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