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王府门前张灯结彩,大门两侧的双喜红字大剌剌的映入眼帘。

    甫下轿的柳丝雨怔在原地。

    “今天是除夕,本王只是想找个人明正言顺的陪自己吃顿年夜饭。”

    “王爷……”霍然回首,凤目泪光闪动。

    “我不介意你对我投怀送抱哦。”

    望着身后那俊朗男子脸上戏谵的笑容,柳丝雨泪中带笑的扑进他张开的怀抱。

    “如果你现在说不嫁,本王可是会强娶的。”依旧是那种懒懒的又带着坏意的笑。

    她素手轻捶了他一记,忍不住啐了一口,“无赖。”

    卓飞扬哈哈大笑,将她拦腰一把抱起,大步地向府内走去,边走边吩咐,“奏乐。”

    “是,王爷。”

    霎时鼓乐齐鸣,爆竹烟花齐放,一片喜庆。

    布置得富丽堂皇的喜堂,一对龙凤喜烛高燃,而一旁的司礼、媒婆、贺客一应俱全——虽然贺客只有一名,但至少该有的都有了。

    “恭喜王爷,贺喜王爷。”

    卓飞扬看向今天唯一的贺客,“你这么嘴皮上下一碰就算礼到了?”

    “再祝王爷与王妃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毫无诚意。”早生贵子?他才不会弄个小混球来分享自己的女人。

    “王爷?我人来就是最好的礼物了,何必那么计较?”云清很厚脸皮的说,毫无半点愧疚之情。

    “回头补上。”

    云清耸肩,表示收到、

    几名婢女捧着吉服进来,帮两个新人更衣,又替新娘子蒙上红盖头。

    在卓飞扬的示意中,司礼开始唱礼,“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送入洞房。”

    用红绸带牵着自己的新娘走回喜房,待所有的仆人退下后,他慢慢定向床畔。当盖头掀起的时候,她看向他,两人四目相对,而后相视一笑。

    “你是唯一一个坐上这张床的女人。”

    男人说谎可以这样面不改色吗?他有过两个侍妾一名侧妃,这是举朝皆知的事。

    “这是本王的寝室,除了本王的妻子,任何人都没有资格睡在这张床上,而她们统统不是。”

    他是在向她解释吗?

    “侧妃和侍妾在本王眼中,跟一般的奴婢毫无分别。”反正他根本就没碰过她们。

    “王爷。”她伸手捂上他的唇,“我相信你。”

    “本王不需要你相信。”嘴上这样说,可是他上扬的唇线还是泄露了他的真

    拿过桌上的合卺酒,两人交杯喝下。

    “身子好了吗?”

    柳丝雨的脸蓦然红透,没应声。

    他搂过她的身子,笑道:“扁老头应该没那么逊吧,他可是扁鹊的后人呢。”

    “好了。”她轻若蚊蚋的回答。

    “今天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无论本王做什么都不会有人非议才对。”

    她被他的说法逗笑了,不免起了顽皮之心,“是今天才洞房的吗?原来王爷的品性如此高洁啊。”

    “敢取笑本王了,是吧?”

    “不敢。”

    两人笑闹着滚倒在铺满锦绣的大床上,卓飞扬用手顺着她的脸慢慢往下抚触着,眸底闪过懊悔。

    “如果本王多留心一点儿,你的身上不会有这些丑陋的印记。”

    “王爷……”

    他默默的抚过那些淡得发白的印记,那是他曾经粗心大意的代价。

    “妾身相貌原就不出众,王爷不必耿耿于怀。”

    “也亏得本王不是好色之徒。”

    “王爷的意思是今晚会做个正人君子?”

    “你休想……”大手俐落的将她最后一件衣物扔出帐外,两具赤裸的身体相叠在一起。

    她被他露骨的眼神盯得有些头皮发麻,只能羞赧的别开眼。

    他不急着占有她,只是慢慢磨蹭着她雪白的胴体,一点一滴的点燃两人的情欲之火,欣赏着她渐渐泛红的肌肤与逐渐迷离的眸色。

    以往总不能清楚的看到她的神情,而从今天开始他要慢慢享受,享受她最妩媚撩人的风情。

    柳丝雨的手顺着他的胸膛下滑,润红的樱唇发出微微的喘息,羞怯而又好奇的摸向他的胯间……

    “哦,小妖女……”他剧烈的喘息着,额头沁出一层密密的汗珠。

    她拉下他的头,主动送上红唇,逗引着他的舌与她纠缠。今天她要好好服侍这个男人,这个成为了她丈夫的男人。

    送上门的美味他哪里会推拒?他将她的甜美照单全收,狂喜于她的主动热情。原来一个女人心甘情愿的迎合才是男人最大的幸福,而现在他幸福得快要死去。

    迷乱的情欲燃烧在红帐之内,激情的吟唱出人世永恒的音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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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咦,三丫头精神很好哦。”从门口走入的云清一脸的戏谴,就连语气都带着浓浓的调侃味道。

    “齐侯爷。”

    “啊,王妃娘娘生气了?”

    “一大清早跑来调戏我的女人,很闲?”

    “王爷!”云清一脸骇然的瞪着从布幔之后定出的男人,“您不是要入宫探望太后?”

    “所以你跑来勾引她?”

    哇!好可怕的眼神。云清立即下意识地捂住脸。

    柳丝雨微微诧异的望着他怪异的举止。

    “那张脸是不是很美?”冷不防地,一个低沉危险的声音从耳畔传来。

    云清拚命朝她摆手。

    “据说侯爷是本朝第一美男子。”她淡淡的陈述事实。

    “谁说的,明明本朝最英俊潇洒的男人是九王爷。”云清立刻抢白。

    柳丝雨瞠目结舌,不敢相信有人会如此枉顾事实、指鹿为马。

    卓飞扬冷笑,“这个笑话真冷。”

    “王爷,借一步说话。”他一副神秘兮兮的模样。

    不怎么情愿的随他走了过去后,云清马上跟他咬起耳朵。

    “我今天是特地来通风报信的。”原本是想告诉三丫头的,不过遇到了正主儿,就不妨换个对象。

    “说。”

    “那个蛮公主来了,还扬言非君不嫁,太后今天找你就是为了这事。”这年头变态都有人抢着要,没法度。

    “不是来调戏我的女人?”卓飞扬很怀疑的瞅着他。

    “我有贼心也没贼胆啊。”

    “嗯?”

    “我哪还有心啊,早花完了,”云清马上没气节的改口。

    “很好。”他满意的微笑,“宫里那尊一并拜托了。”

    “……”恶魔,超级大恶魔。

    他们在说什么?只见齐侯爷目露凶光,一脸哀怨,就像即将被推入火坑出卖色相的无助小白兔,柳丝雨有些困惑的皱了皱眉。

    “三丫头,我们去赏梅。”卓飞扬一脸笑意的走过去,牵了妻子的手就往外走。

    “王爷——”云清不死心的出声。

    “花心一向是你的强项,本王这是相信你啊。”他笑得好不愉快,揶揄之中又难掩幸灾乐祸。

    误交损友啊!面对着空荡荡的大厅,云清一脸悲愤。他喜欢美女不假,但绝对不喜欢野蛮粗鲁的女子,再美都没得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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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应该进宫去吗?柳丝雨迟疑的看了传旨的太监一眼,不去恐怕也是不成的。

    “王妃还是马上随咱家进宫去吧。”传旨的公公一边说着,一边有些担忧的朝门外看了一眼。

    她心头顿时豁然开朗。当今圣上一定是算准了此时九王爷不在府中,才派人来召她入宫……一抹不祥的预感划过心头。此番入宫绝不像口谕说的那样,只是去将三柳抱回王府。

    “走吧。”也罢,不管皇上的心意如何,她总要自己面对的,这些日子或多或少她也听了一些流言,皇上能忍到现在才来找她,想必也是无法可施了吧。

    坐上宫内抬来的轿子,柳丝雨随着宫人进宫见驾。

    静静的坐在轿内,她的心情很复杂,淡淡的忧郁笼在眉宇之间。自古帝王心事难揣测,她无法预料这次面圣的结果。

    “请王妃下轿。”

    当轿外响起公公尖细的嗓音时,也拉回了柳丝雨纷飞的思绪,她略一定神,弯身下了轿。

    这不是皇宫,只消一眼她就肯定了这件事。

    目光扫过回廊下站立的便衣侍从,她下意识的抿了抿唇,缓慢而坚定的向屋内走去。

    宽敞明亮的大厅内,一名蓝衣男子坐在主位之上,手上把玩着两颗流光溢彩的珠子,一脸的安然。

    “臣妾参见皇上。”

    “平身吧。”

    “谢皇上。”

    “来人,给瑞王妃赐座。”

    她在椅子上坐下,接下来便是一阵令人不安的寂静。

    皇上不停的转动着手上的珠子,目光自始至终没有看向她,而低垂螓首的柳丝雨自坐下之后便没有再抬头,迳自保持着沉默。

    良久之浚,皇上打破了满室的寂静,“柳丝雨。”

    “臣妾在。”

    “朕希望九弟能够娶安雅公主为妃。”

    “皇上希望臣妾怎么做?”

    “很好,你非常明白事理。”皇上微微松了一口气。

    “皇上过誉了。”

    “九弟的性子素来执拗,朕不想与他发生冲突。”

    “……”

    “所以,朕决定告诉你一件事,由你自己决定该怎么做。”

    她心头的不安逐渐扩大,突然一点儿也不想知道那件事是什么。

    “这次安雅公主来朝,朕才得知原来当年柳兵部案子中的通敌罪证,其实是九弟从大诚国宰辅那里买来的。”

    长长的睫毛霎时微微颤抖,而交握在袖中的双手更是掐紧了自己的肌肤,但是她依旧没有说话。

    “九弟一向任性,只是朕没料到这种关乎人命的大事他也会拿来玩。”

    “下旨杀我父亲的是您,皇上。”她霍地抬头看向坐在主位的男人,无声的指责他的昏溃。

    皇上在她冷然的睇视中,有丝狼狈的神情闪过。

    “皇上,您原本可以不必说出这件事的,您选择在此时此刻告诉我,令我不得不怀疑此事的真假。”

    “朕是一国之君,岂会说假话?”

    “您既然是一国之君,要一个王爷休妻另娶应该易如反掌,而不是像今天这样在宫外召见我。”

    “大胆!”

    “皇上何必恼羞成怒?”

    “你不怕朕砍了你?”

    “我既然敢讲出这样的话,就表示我不会怕死。”

    皇上瞪着她,不敢相信天下竟有这样性情的女子,她一脸的冷若冰霜,就连眼神都是冰冰凉凉的,那么无惧的直视着自己,用令人心颤的音质不疾不徐的说出那些大胆的言词,仿佛生死于她原无分别。

    突然他不怒反笑,“朕明白了,你想死。”

    “只有傻子才会自寻死路。”

    “因为在听到这件事后,你已经生无可恋,毕竟你嫁的是害你柳家的帮凶。”皇上笑容更胜,“可是,朕偏偏不如你所愿,朕要让你活着受煎熬,活着为你今天对朕的无礼付出代价。”

    “皇上错了,我比任何人都珍惜生命,都更想活下去。”

    “是吗?惹怒朕就是你想活下去的表现?”谁都知道惹怒九五之尊的下场是什么,她不会笨到不清楚这一点。

    “方才皇上不是已经说了不会杀我了吗?”

    皇上脸色蓦然大变。是的,他说了要让她活着付出代价,那么就表示他不能杀她。

    柳丝雨看着他,唇畔的冷笑更显讥诮,“君无戏言,不是吗?我一定会活着的。”

    对上她冷寒如冰的目光,皇上突如其来的打了一个冷颤。那眼神好像在说,她会等着一出好戏慢慢上演,她会很开心的冷眼旁观。

    果然,能让九弟爱上的女人,不会比他自己正常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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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是宫里来人带走了王妃?”

    “是的,王爷。”

    “怎么没有人跟着伺候?”卓飞扬的脸色实在称不上好看,这一点从所有的家仆都站在离他较远的距离就能看出端倪。

    “那位公公说不需要。”

    “是吗?”他冷笑。

    “是。”

    “都已经这个时候了,不把人送回来,难不成要留她住在宫里?”他唇畔的笑有些狰狞,众人不约而同的向后退。“不是说去接三柳吗?”

    “是……”负责回话的人声音开始颤抖,“小王爷已经回来了。”

    “多久前的事?”

    “王妃离开之后没多久。”

    “就没问问宫里的人,王妃几时回府吗?”

    总管开始擦汗,“说是太后要留王妃说会儿话。”

    “很好。”卓飞扬一掌拍在桌上,震得茶碗碎裂,“看来本王必须亲自入宫去接人回来了。”

    瑞王府所有的下人就只能目送他们尊贵的王爷挟怒走出。

    “王爷,您要进宫?”甫进王府的云清讶异道,

    “闪开。”卓飞扬一掌劈开了立于王府门口的路障,准备上马。

    “王爷,此时宫门已闭,若是硬闯恐怕不妥。”云清死死的拽住马缰,阻止他在盛怒之下做傻事。

    “我瑞王爷的正妃留宿内宫就于礼合宜吗?”那个男人如果胆敢染指三丫头,他一定会翻脸,这次绝不再留半点情面。

    “王爷,王妃是宿于太后宫中,料来无妨。”

    “你确定她在太后宫中?”一记噬血的冷芒射过去。

    云清心头一寒,从来没见过他这样骇人的眼神,拽着缰绳的手不由得一松。

    “驾!”

    随着他一声叱喝,胯下良驹飞似的疾驰而去,徒留云清愕然的呆立在王府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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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砰然巨响中,厚重的宫门被人从外面踢开。

    皇上从美酒佳肴温柔乡中抬起头,看着卓飞扬一脸阴郁的走进来,他的身后跟着几位刀剑出鞘的大内侍卫,可是他连头都懒得回,直接将手中长鞭一甩,就迫他们后退几步。

    “皇上。”

    “九弟,这是何意?”

    “听说皇上让我的妻子留宿内宫?”

    皇上脸色一变,下令让所有的人都退下,偌大的宫殿内只剩下他们君臣兄弟。

    “九弟,宫门已闭,你此时入宫欠妥。”

    卓飞扬大马金刀地在皇上对面坐下,“总比皇上睡臣子的女人来得妥当吧。”

    “你——”皇上顿时神色大变。

    “我如何?”

    “那是意外。”

    他盯着他,“第一次是意外,之后也都是意外?”

    皇上马上心虚的别开眼,兀自逞强地说:“成婚多年你都没有碰过她们,所以她们才会在朕到瑞王府时色诱于我。”

    卓飞扬冷笑,“皇兄何必为自己的失德强辩?就算当日你是因受引诱而纵欲,难道后来三柳的出生还不能证明吗?”

    “九弟……”

    “我无意追究这件事,即使你在三柳出生后,赐鸩酒给她们,我也没挑明不是吗?”他的眼神淡漠,“我今天来只是想带走我的妻子。”

    “你这么在乎她?”皇上的神色并没有缓和下来,反而更显凝重。

    “皇兄以为呢?”

    是的,从他闯进门的那一刻起,他就明白这回九弟是动了真情,这个柳丝雨在他心中的份量,绝对不同于他先前的侧妃侍妾。

    “为了她不惜与朕翻脸?”他小心的求证。

    “本朝一半的兵权在臣弟的手上,皇兄应该最清楚。”

    皇上霎时面色一白,“九弟,事关江山社稷不可乱来,只不过是一个女人而已——”

    “没有了这个女人,臣弟并不介意把江山搞得天翻地覆,没了牵挂我总要找事情让自己开心不是吗?”

    “老九……”一股寒气从皇上的脚底升起。此时他想起那个女人冷笑的嘴角,她显然也是明白这一点的,而他此时终于了解,在他告诉她那件事后,她是存着如何的心事。

    她死,九王爷不会善罢甘休。

    同样,她活着,九王爷一样不会安生,她会用她余下的生命来报复,而承受她报复的就不单单是卓飞扬一个人。

    “九弟,天下之大,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这些年来,臣弟只看上了这么一个。”卓飞扬的口吻异常的云淡风轻。

    “安雅公主是大诚国第一美人——”

    “皇兄,臣弟一点儿也不介意助她成为天下第一丑女。”他依旧笑得温文,甚至很有闲情的在桌上捏了块糕点送进口内。

    “但是这有关社稷……”

    “我们兄弟众多。”

    “可是她只想嫁你。”

    “好啊。”

    “好?”这下皇上反而有些摸不透面前的人了,“真的?”

    “对。”

    “没有条件?”

    “怎么可能。”

    皇上悬着的心微微一松,有条件就表示他不会乱来。

    “什么条件?”

    “把我的王妃还给我。”

    皇上的眼角开始抽搐,“九弟。”

    “臣弟不介意多娶一个老婆,当然更不介意王府上演争宠戏码,我唯一介意的只有——”他突然盯住皇上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我的女人被别的男人染指。”

    “朕爱的一向都是美人。”皇上不得不为自己辩白一下,誓必要与某人的审美观划清界线。他一点都不认为那个柳丝雨,有任何能够吸引男人的地方。

    卓飞扬愉悦的扬眉,“很好,没有人垂涎她,臣弟最开心。”

    “她不在宫里。”

    “是吗?”

    “朕不会落人口实。”而这个“人”现在就在他的面前,足见他的先见之明。

    “皇兄一向精于此道。”他嘲讽的看着他。当年屡次借口联络兄弟情谊,跑到瑞王府与他的侍妾侧妃鬼混,哼,确实不会落人口实。

    皇上狼狈的避开他的注视,“她在宫外别苑。”

    “臣弟告辞。”卓飞扬不给皇上任何开口的机会,直接闪出了大殿。

    良久之后,空旷的大殿响起一声深重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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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繁星满天的夜晚,月亮总是晦暗不明,就像她此刻的心境。

    冷风从窗口吹入,而站在窗前的人早已麻木。

    当房门被外力撞开的时候,她没有回头,因为她很清楚会以这种方式出现的是谁。

    “不怕受凉吗?”卓飞扬望着她单薄的身影。

    “可以回答我一个问题吗?”她仍然背对着他。

    “什么样的问题非得由本王来回答你?”

    “今天我听到一件新鲜事。”

    “什么样的事能够让一向性情淡漠的柳三小姐感到新鲜呢?本王也有兴趣知道了。”

    “据说当年陷害我父亲的那纸通敌书函,是有心人花费重金从大诚国购得。”

    “柳丝雨——”他一把扳住她的肩头,强迫她转过身来,对上的就是两道冷然的目光,“你到底想说什么?”

    “王爷慌了?”

    “笑话。”

    “那王爷知道此人是谁吗?”

    “是本王。”

    “谢谢王爷实言相告。”

    “你以为本王会解释吗?”他瞪着她。

    她缓缓摇头,“我从不这样奢望。”

    “很好,现在轮到本王问你了,这是谁告诉你的?”

    她徐徐绽出一抹笑,“当今圣上,您的皇兄。”

    “皇上……”卓飞扬眸底寒芒一闪,“为什么你不认为这是他为了让你离开瑞王府而撒下的谎?本王就那么不值得你相信?”

    “如果皇上说的人不是王爷,那么我会这么认为,可惜王爷您的个性的确像是会做这种事的人,更何况,当时你我毫无瓜葛。”她淡淡的陈述一个众所周知的事实。

    任性妄为的九王爷,天下间没有他不敢做的事,这在金盛皇朝无人不知。

    “而且王爷您刚刚也亲口承认了,那书函是您购来的。”她慢慢闭上眼,掩藏起眸底的神色。

    “看着我,张开眼好好看着本王。”他用力摇晃着她。

    她依言睁开双眼,眸色一片冷漠。

    “即便这样,你也无法离开本王身边半步。”他将她紧紧的搂入陵中,小心掩饰着害怕失去她的担忧。

    柳丝雨任由他搂抱着,声音更显温婉,“我能知道当初王爷是基于怎么样的心思吗?”

    “有人出一万两黄金找上门来,本王没有不收的道理。”

    “是尚大人?”

    “一封寻常书信能被那老匹夫改成叛国书函,他也算有心人。”

    “信上有大诚国的印信。”

    “当年两国并未交好,只要有利可图,他们何乐而不为?”

    “那他们何不直接写成密函?为什么还要写成寻常书信?”

    “是本王要他们这样写的,本王就是想看看尚老头能变出什么花样来。”

    “结果他捏造出了通敌密函。”她冷笑。

    “事实只证明他对你父亲确实到了恨之入骨的地步。”

    “可王爷也算是间接害死家父的凶手。”

    “这我不否认,但那又如何?你想看本王后悔吗?”

    柳丝雨静静的看了他一眼,然后扬唇笑出声,“金盛皇朝的九王爷从不做后悔的事。”

    卓飞扬盯着她的笑容,心莫名的有些酸涩。她明明是在笑,声音也明明很动听,可听在他的耳里,落入他的心头,却只留下微微的酸涩。

    “不许笑。”他不想看到这样的笑出现在她脸上,至少不要用这种笑来面对他。

    她听话的收起笑容,然后问他,“我们现在要回府吗?”

    “你还愿意跟本王一起回去?”

    “我为什么不回去?那是我的家,不是吗?”

    “说得好,那里确实是你的家。”他抱起她,低声在她耳边说道:“就算将来本王注定死在你手里,也不许你离开我。”

    她答应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