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章晁盛——」
气急败坏的尖叫声响遍白氏新居的整栋楼,连坐在客厅里看电视的白翕诗都吓了一跳,听著楼梯间砰砰砰的声响越来越近。
「我说亲爱的……」白翕诗头也不回的拿起遥控器关掉电视。「楼梯会被你踩坏的。」
「章晁盛呢?」艳丽的沈卿妃只穿著一件红色的睡衣就冲下来。
「小盛出去了,怎么了……」白翕诗回过头,见著妻子的穿著吓了一跳,「唔!你穿这样就下来啊?」
幸好他有不让下人守在身边的习惯,要不然不是便宜了他们?
「他去哪里了?有种就不要给我回来!」沈卿妃气得直跺脚,往丈夫身边走去,「太过分了!简直太过分了!」
「怎么啦?小盛好端端的怎么会惹到你?」白翕诗赶紧安慰爱妻,把她拉坐下来。
「你知不知道他今天多过分?他竟然吻了艾琳!」沈卿妃依旧怒火中烧,拉著丈夫要他做主,「他是你的人,你怎么说?」
「哇!他们进展得那么顺利啊?」白翕诗一脸喜悦,「可见我们的相亲有用嘛!」
「有用个头!」沈卿妃不悦的打了丈夫几下,「小盛是强吻啦!」
强吻?白翕诗愣了一下,脑袋里一片空白。
小盛强吻了艾琳?他这家伙什么时候学会这招的?平常看他吊儿郎当的,想不到该学的还是有学起来嘛!
「你笑什么?」见到白翕诗一脸窃笑,沈卿妃越看越不顺眼,「我的艾琳被人强吻了,你还在这里幸灾乐祸?」
「老婆……」白翕诗轻声的拉过沈卿妃,附在她耳旁,「不管是怎样的吻,总之他就是吻上了啊!这可是出乎意料的进展呢!」
咦?对呀!沈卿妃一击掌。她怎么没想到,刚刚只顾著艾琳泪眼婆娑的样子,都忘记不管怎么样,他们两个接了吻是事实嘛!
「可是……」沈卿妃又蹙起眉,「我看艾琳很伤心呢!一直死命的捶床出气,她好像很恨小盛耶!」
「是吗?」白翕诗倒是不以为然,「那时他们有打起来吗?」
沈卿妃摇了摇头。听艾琳说,她被吻完後就愣在那儿,章晁盛比她还快离开「美梦成真」,她是自个儿开车回来的,一回来见到她,就哭得浙沥哗啦,嚷嚷个不停。
「果然……依照艾琳平常讨厌小盛的模样,你觉得他们没当场打起来是正常的吗?」白翕诗试探性的问。
沈卿妃点点头,上一次去「美梦成真」,艾琳不但把小盛的朋友打了个七荤八素,还跟他起冲突,如果只是谈话就变成那样,要是真吻了,照理说小盛应该会血溅五步,下场很惨才对。
「那就对了!在我看来,小盛会吻她也是……」白翕诗勾起一抹笑,「对了,为什么小盛会突然强吻她?」
「是因为艾琳说话太伤人吧!她好像提到人情的事情。」沈卿妃一五一十的把艾琳说的情况转述给白翕诗听,怎知他听完後又是一阵窃笑。
「既然事情变成这样,我们就顺著情况玩下去吧!」
「玩?」说到这个字,沈卿妃双眼一亮。
「没错……」白翕诗兴奋的搂过爱妻,低声说著一些碎语,直到门外走近了足音,他们才立刻换了张严肃的脸,坐在沙发上等著来人推门而入。
章晁盛万分懊恼加自责的拎著一袋药品走进来,他懊恼自己不该强吻艾琳,还让她自己开车回来,只是,才推开门,就被空气中严厉的气氛给怔了住,他狐疑的看著正襟危坐的主于们,缓缓关上门。
不会吧!艾琳该不会……告状了吧?
「小盛,你是什么意思?」果不其然,他才关上门,沈卿妃就开了口,「你难道不知道艾琳是我的人吗?竟然敢侵犯她!」
侵犯?这个词会不会用得太重了点?早知道要被主子们削,他乾脆真的「侵犯」她算了。
「我是吻了她……」章晁盛小心翼翼的走上前,「但还没到侵犯的地步。」
「都一样!你强吻她跟侵犯有什么不同?」沈卿妃倏地站起来,「你不知道什么叫尊重吗?限制她的行动,还强吻她?这是什么行为!」
楼上的艾琳听见楼下的严声厉语,连忙抬起头,赶紧抹乾泪水。
怎么回事?主子在骂人吗?她从没听过主子用这么凶的语气教训人啊!
想想不对,她拖著受伤的脚,潜到楼梯间偷听。
「我承认我有错。」不管怎么说,他都是使用蛮力。「但我并不後悔那样做。」
都是因为艾琳说话太伤他的心,天知道他对於每天能跟她在一起工作是抱著怎样愉悦的心情,尽管她看似变了,但那习惯、那神态,都还是他所熟悉的艾琳……
当然,也是他还惦念著的女人。
不後悔?白翕诗跟沈卿妃暗暗交换了一个满意的眼色。
「是她太过分的,主子。」章晁盛对白翕诗说,「你知道我小盛的为人,我需要人家帮我做事来还什么人情吗?」
「是不需要。」白翕诗耸了耸眉,「但是,艾琳是那种欠恩必还型的女人。」
「我们同住在一个屋子里,服侍同样的主人,有必要分得那么清吗?何况这『Party』是为了你们结婚周年而举办的,就算我们一同筹备也是应该的。」章晁盛不爽的抱怨,「人情人情,她宁愿还我人情也不愿做朋友吗?」
哦……原来症结点在这儿呀!
沈卿妃转了转眼珠子,不知道她刚刚教训的够不够大声,艾琳听到了没?
「就算如此,你可以跟她好好的谈啊!」沈卿妃用食指指向章晁盛。
「她要是肯听,我们就不会一天到晚吵架了。固执己见、孤傲蛮横……她、她变成不可理喻灼女人了!」章晁盛忿忿不平的模样,教两个主子差点笑出来。
她不可理喻?她哪里不可理喻了?
艾琳坐在楼梯上,紧蹙眉,每个人做事都有每个人的原则,他可以坚持他的,她就不能照自己的意思去做吗?
「艾琳不听,你就可以强吻她吗?」沈卿妃忍住笑意,严厉的质问著章晁盛,「强吻也等於性侵犯,你知道吗?」
「我知道!我……」章晁盛不耐烦的吼了起来,「那个时候我……我只是……气不过……」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看著艾琳跌入自己的陶膛,一握住她的手就失去了控制。
她的身子比以前轻,但比以前结实,几次抱在怀里都觉得很怀念,直到她偎向他,握住她的手腕时,他有一种又气又羞的冲动。
为什么她要用那漂亮的唇说出难听的话?为什么要这样伤人?那张小巧可爱的唇,应该是用来微笑、用来唤著他的呀!
那一瞬间,连他自己都不清楚是为什么,只知道他不愿意放开她……
「只是气不过?」白翕诗不满意这样的答案。「用强吻来代替她还人情,这种事我也不能接受。」
「我只是想吻她……我就只是想吻她,可不可以?!」章晁盛双手紧握成拳,他知道在主子面前绝不能踹桌子踢椅子的。「我想要吻她,她却想要还人情,我那时气昏头了,想说这样就两不相欠……」
只是想吻她?楼梯间的艾琳吓了一跳,听到这样的答案让她脸红心跳。她只手抚上红唇,感觉到那份冰冷还烙在上头。
「愚蠢!那你为什么不乾脆说想要了艾琳?」沈卿妃满脸怒容的训著,「难怪世上有这么多无耻的强暴犯,什么都自己想就好了吗?来人!」
来人?艾琳往下移了几阶,主子想做什么?
那移动的细微声音被白翕诗尽收耳底,他微笑了一下,轻轻拍了拍爱妻,示了个意。
「把白棍拿来,我要用家法教训这家伙!」沈卿妃盛怒下令,再冷冷的转向自己的老公。「翕诗,他是你的人,由你来打。」
白棍?!艾琳瞪大了眼睛。那是白家的家法,一个石棒上有著三角锥形的长刺,专门处理犯大错的白家人,依法只打臀部,每一棒打下去都跟钻洞机一样,长刺尖端会轻松的钻破皮肤,然後三角锥的形体再渐而挖进肉里,扩大伤口,只要五下就可以让一个人无法坐卧数个月,严重的人甚至会伤口溃烂……
这个只用来教训罪大恶极的人,不是吗?主子怎么会对章晁盛行这种处罚?
「他伤害的是你的人,由你来执行吧!」白翕诗礼貌的把这个机会让给老婆,「不过,请手下留情,我可不想再新训练一个这样的助手。」
「好,那我只打十下。」沈卿妃接过仆人递上的白棍,「章晁盛,请跟我到家法室去。」
面对主人的惩罚,章晁盛无话可说,他知道自己强吻艾琳不对,但没有想到主子竟会搬出白棍来治他。
只是……章晁盛缓缓放下手中的塑胶袋。他原本买了些东西要跟艾琳正式道歉的,看来也不急於一时了。
「住……住、住手!」楼上传来惊叫声,「小姐,等一下!」
艾琳急急忙忙的走下楼来,肿胀疼痛的脚不听使唤,没两阶就让她连滚带爬的从楼梯上翻了几翻。
「艾琳!」一听到跌跤声,章晁盛飞也似的从沈卿妃身後冲到楼梯下,二话不说的冲了上去。
「啊……」艾琳滚到平台,被章晁盛接了个正著,「痛……」
只不过是伤了一只右脚,怎么会让她变得如此狼狈呢?
「你在做什么?!脚都肿成这样了,还用跑的下楼梯!」
楼梯问传来的吼声,让手持白棍的沈卿妃窃笑不已,她跟老公互看了一眼,然後缓缓踱到楼梯下。
「我……」艾琳才攀上章晁盛的肩,就看到站在梯下的沈卿妃,「小姐,别打他,他罪不至此啊!」
「他强吻了你,害你哭得那么伤心,逼迫女性做非自愿的行为是罪无可……」沈卿妃铁著一张脸,似乎她的求情无法改变她执法的决定。
「我不是非自愿的!」艾琳紧张的大喊。
艾琳……连章晁盛睁大双眼,看著艾琳。
哦喔!真是感人啊!刚刚在楼上还哭哭啼啼的诅咒小盛的祖宗十八代,可一祭出家法,就变成自愿被他吻啦?
「我如果……如果不愿意的话,我会踢开他的。」艾琳结结巴巴的说著,「我那时候也是……也是酒喝多了,失了神志,没有拒绝他的吻……」
「艾琳,这样说来,是你说谎-?」沈卿妃冷眼一眯,责备的看著艾琳。
她霎时愣了住,惊慌的低下了头。
见状,章晁盛飞快的回头,「她没有谎,是我强吻她的!」
「你们两个到底在玩什么?把主子耍著玩吗?」沈卿妃怒吼一声,将白棍用力击在楼梯间的木头上,力道之大,甚至敲出几片木屑。
「好了……亲爱的,」白翕诗适时的出来扮白脸,「既然艾琳都这么说了,我们也不必再追究下去,否则会没完没了的。」
「可是……」沈卿妃看向白翕诗,一脸不甘愿的不悦神情。
「两个人都有错,但错都不大,不是吗?所以,你可以把白棍收起来了。」白翕诗优雅的笑著,伸手将白棍拿走,这个举动让梯间的两个人都松了一口气。「艾琳就罚禁足家里一个星期,小盛则罚禁足照顾艾琳一个星期,你觉得怎样?」
沈卿妃仍是一脸不甘愿的样,「你说了算吧!」
闻言,艾琳才放下心中的大石,身子瘫软下来。
章晁盛以感谢的眼神看向白翕诗。
而美艳的沈卿妃头一扬,大步离开了楼梯下,走到外头跟管家们交代,从今天起一个星期,不准艾琳或章晁盛任何一个人踏出这栋屋子一步!
接著,她背对著他们,努力掩饰忍得快要破功的笑意
「好了,小盛,抱艾琳回房吧。」白翕诗温柔的说著,「我会给你半个小时把该带的东西一起带走。」
「咦?该带的东西?」章晁盛轻松的抱起艾琳,两个人都因这莫名其妙的话愣住了。
「是呀!你的棉被、枕头等等,都该带去艾琳房里吧?」白翕诗自然的弯身检视木头扶把,唉!卿妃真是粗暴,又得叫木匠来修了。
「她房里?!」
「我房里?!」
小俩口异口同声的惊呼。
「是呀!你得二十四小时看顾艾琳,当然还得睡在她房里罗!」白翕诗扬起愉快的笑容。「好了,计时开始。」
这……这哪是惩罚啊?
抱著艾琳的章晁盛低首跟她对望了一眼。
为什么……他们觉得自己好像又被主子们摆了一道?!
情况变得非常诡异,她的闺房里竟然多了一个大块头,和他的寝具?放眼望去,还可以见到办公桌上放著他的资料、他的工具、他的盥洗用具!
「不要怨我……」章晁盛在她开口之前,无可奈何的举手投降,「要念请去对楼下那两个念。」
没错!继相亲事件後,这两个主子又搞了新的花招。瞧刚刚说得疾言厉色的,连白棍都祭出来了。说不定、说不定小姐根本就在窃笑,她怎么会笨到忘记,这两个主子都是双面人的高手!
「可事情是从你开始的啊!」艾琳坐在床上,不悦的晃动双脚,「要不是你强吻我,我也不会气得回来跟主子抱怨……」
「问题是出在你抱怨吧?」章晁盛悻悻然的说,起身走到浴室里去。
「我抱怨?怎么?难道你强吻我之後,我还得跟你说谢谢吗?」艾琳嚷嚷著,语气里却没有愤怒的成分,「烦死了,事情怎么会搞成这样。」
「我投降了,反正主子就是比我们大,我算是认栽了。」章晁盛的声音从浴室里传出来,
「你在做什么?不要把我的浴室弄脏喔!」
「我看起来是那种脏乱的人吗?」章晁盛走出浴室时,手里捧著一个小脸盆,上头冒著氤氲热气。
艾琳看著他走近自己,然後把脸盆放在地板上,轻柔的握住她的右脚浸到热水里。
「好热……」艾琳轻呼了声。
「会太烫吗?我试过水温的。」章晁盛蹲下身子,用手指正盆子里试著温度。「也不能太凉,不然就失去活血的功效了。」
「不会啦!这样的水温OK。」艾琳偷偷瞄了章晁盛一眼。
他还记得脚踝的事?下午那个强吻之後,她就气得半死,根本忘记脚痛的事,想不到他竟然还记在心里!
看著蹲在她面前的章晁盛,她偷偷的咬著下唇,画上一抹微笑。
「我还买了药布跟药,等一下赶紧贴上,说不定一星期内就会好了。」章晁盛嘿咻起身,指了指刚刚他买回来的东西。
「你真熟练……常挂彩吧?」艾琳微微一笑,想起章晁盛满身的疤,「已经久病成良医啦!」
「呵……不只是我,阿龙、菜头、大熊他们几个也一样,我帮他们处理伤口的机会还比较多呢!只是後来他们结了婚,安分多了,我也进了白家,就越来越少有机会处理伤口。」
「结婚?他们?」
原本提到「阿龙」这两个字艾琳就老大不高兴,但一听到「结婚」两个字,她就忍不住满心的好奇。
「你别看他们那样,现在只有我是孤家寡人一个。」章晁盛瘪了瘪嘴,「很难想像吧!阿龙都是两个孩子的爸了,还那个模样。」
「好差的身教。」艾琳直截了当的下了评语,「他再不改进一点,以後孩子也会跟他一个样!」
「呵呵呵……没差啦!别做坏事就好。」章晁盛朗笑几声,坐上艾琳的办公椅,「我们虽然精力过剩,爱打架爱玩,但都没做什么坏事,只是想图个自由而已。」
「每个人都是有责任的,不能永远自由自在。」
「没错……而且真要自在,就单身一人过活,但也要有一技之长,不然哪来的钱吃饭?所以,後来他成了家、有了孩子,就乖乖去学技能,图一口饭吃。」章晁盛跷起了二郎腿栽进椅背里,「真怀念当年那一段无忧无虑的时光啊……」
「我们还不到话当年的年纪吧?」艾琳轻柔一笑,双眼注视著水面。
章晁盛睁开眼,看著面前的女人。「是呀!是还不到,但是我们从一见面,好像就一直在话当年。」
呃?艾琳仓皇的看了章晁盛一眼,又飞快的别过头去。
他们话的都是不好的当年、哀怨的当年,她的抱怨何其多,她的厌恶何其长,除了吵架外,她似乎都忘了自己做过什么事了。
「不管你怎么恨我、怎么怨我,我们有一个星期的时间可以任你发泄。」章晁盛起了身,走到艾琳面前,「我希望一个星期後,我们可以不再剑拔弩张,也希望你能够对阿龙他们释怀。」
「我不知道。」艾琳依然避开视线,不敢正眼瞧他。
「试著跟他们相处,或许你会了解当年的事情……」他蹲了下来,发现盆子里的水凉了。「我去换水。」
「小盛……」艾琳突然扣住他的肩膀,缓缓回首,「我……你究竟有没有觉得当年你对不起我?」
章晁盛别开脸,避开程艾琳询问的视线,只是拿起布仔细擦乾她的脚,接著端起脸盆往浴室走去。
面对他的沉默,艾琳并未再追问,她知道,自己如果没得到答案,就无法释怀,事情不是……不是一个冰冷的吻就能够解释清楚的。
他重新换了水出来,继续让她浸泡著,谁也没有再吭声。
之後,章晁盛先去洗了个澡,然後换她;等她洗完後,就被章晁盛抱到床上,在她的脚上敷了药膏、贴好药布,并要她不准下床走动。
「我不是小孩子,用不著这样照料。」面对章晁盛的贴近,她感觉到自己心跳加速。
「别小看这种伤,要是落了病根,你就知道麻烦了。」章晁盛坚持著,扶她躺了下来,「睡吧!」
「现在才十一点……」艾琳想要起身,却被章晁盛压了下去,盖上被子。
「你都太晚睡了,皮肤变得好差,我记得当年你的肌肤可是吹弹可破。」章晁盛故意恐吓她。
一听见皮肤变差,艾琳果然乖乖躺著不敢动。
见她不再坚持,章晁盛拿出棉被开始打地铺,一切就绪後,他才关上灯。
黑暗顿时笼罩视线,艾琳费了几分钟才重新适应了黑暗。
这个房间里,有著另一个男人,曾经是她的男人……这感觉真是奇妙,她应该要讨厌死他、恨死他的,但跟他同处於一个房间里,她不但不觉得讨厌,反而感到安心。
他的味道、臂弯都没变,每次抱著她、捧著她、帮她擦药时,都是那样轻柔谨慎,那样的珍惜她……
程艾琳,你真是善变啊!心肠什么时候变得那么软?她在心里怨怪著自己。
虽说如此,但一闭上眼,她却可以听见他沉重的呼吸声,教她的身子窜起一股燥热,每个毛细孔都发麻著。
她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艾琳慌乱的才想翻个身,不料,伸手就突然触到了一个温暖。她瞪大眼睛,透过窗户的光,她可以看到伏在她床前的男人,正一瞬也不瞬的盯著她瞧。
「小盛……」艾琳轻声唤道。
「我……不讨厌跟你同一个房间。」章晁盛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你呢?」
「我?」现在问这个做什么?艾琳用手肘靠著床撑起上半身。「我不知道……我或许也不讨厌你吧……」
她刚刚才在想这个问题,为什么章晁盛一对她温柔,她那股怨怼之气就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
「那你讨厌我的吻吗?」他的声音低沉迷人,而且似乎透露著某种欲望。
「你今天的吻很冰冷。」艾琳下意识的往後退了些,不敢跟他靠得太近。
「那是因为你比我更冰冷!」章晁盛忽地抓住了她的手臂,将她移向前。「不要躲我……」
「小盛!」艾琳挣扎了一下,「你想干嘛?」
「你说呢?」
他只是淡淡的应著,手指插入她的发际,缓缓抚摸她的眼、她的脸颊……还有她的红唇。
这是不应该发生的事情,小姐不该把一个男人放在一个女人房间里,更何况他们曾是男女朋友,有某些情愫说不定会一发不可收拾啊!
虽然艾琳在内心想著,挣扎著,但是,当他的唇落在她的唇上,那些疑问和抗拒,却像早晨的雾般,一瞬间消失无踪。
他们像是有点胆怯的触上了彼此的唇,在那一刻,一阵酥麻和震撼的感受袭遍全身,他们只觉得脑子里好似充血一般,让人无法思考,只贪婪的想要一再感受那美好的滋味,
这种情景,他们谁也忘不了,在溺水的那个晚上,在章晁盛的房间里,一样也是在洗完澡、右脚上完药,熄灯之後发生的事情……
章晁盛突然从地板上窜进她的被子里,紧紧搂住她,不停的一吻、再吻……
她的身子微微地颤抖著,不时做著深呼吸,完全没有拒绝章晁盛越来越炽热的吻,他们以交缠的舌诉说著无言的情意,温热的肌肤相接触,既滑嫩又令人感到著迷……
然後,她的心狂跳起来,因为她知道,章晁盛要的不只是她的唇,他最想要的其实是她的人……
跟她想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