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曲央以优秀成绩毕业了,教授纷纷留她念研究所,可她对赚钱情有独钟。

    接下来她考职照,将一路由住院医师往上升,呵呵,到时候骂菜鸟的人就轮到她了。

    她满脸笑靥,拿着毕业照走往时尚台北总公司。

    顺带一提,毕业典礼那天,纪骧、子翔都出席了,子翔还带着女朋友,他告诉女友,央央是他认识过最上进的女性。

    算算,芃芃离开台湾两年多了。

    两年之中,许多事都有了变化。

    纪骧、子翔成为成功商人,除了合资的二十家时尚之外,纪酿在台海两地开设七家婚纱摄影店,和十六间法国餐厅,他的经营策略相当成功,每家分店年利润都超过千万。

    子翔走的是教育路线,他的事业重心多在大陆,他开私立幼稚园、美语小学,学生年年爆满,听说要领号码脾才入得了学。

    他们的经营方向不同,为什么始终没拆伙?

    都是因为他们抱持一丝希望,等待芃芃回来,他们要把时尚送给芃芃,那是为她开的,她是理所当然的老板娘。

    芃芃会回来吗?没人敢预设结论,很久了,曲央不再笃定说“她会回来”、“她终会明白你们是天底下对她最好的男人。

    至于纪骧和曲央,他们很好,好到生活中没有对方便会出现失落现象。

    曲央再忙,都得挤出时间陪纪骧吃饭;纪骧出国工作,也不忘天天打电话给她。

    有那么多话好说吗?当然有,曲央有好口才,他爱听她描述医院里发生的大小事情;而纪骧也让她训练出不坏的表达能力,能把商场的事当成漫画小说,讲得精彩活泼。他们的共鸣随着话题的丰富而扩大。

    这次,他从大陆回来,带两套手工高级的改良式旗袍给她;曲央不收礼物,他说那不叫做礼物,那是他的福利、她的义务,他要曲央穿着旗袍向他调情,让他享受老上海的浪漫。

    总而言之,他们的关系好到让曲央多了想象,偶尔她幻想起两人的未来,一个家庭、一群孩子,一个美丽的圣诞节,还有年夜饭里的热闹情节……这层想象,让她对纪骧有了把握。

    走进时尚,曲央对每个员工微笑,大家都知道她是董事长的女朋友,她的未定身分在员工眼中定了位。

    搭上直升电梯,她按下十二楼。

    十二楼有三间办公室,分别由纪骧、子翔和萧经理所有。

    虽说他和子翔们留在办公室的时间不长,还是把办公室装潢得富丽堂皇,纪骧自我嘲笑,说是出身贫穷人家的炫耀心态。

    甫踏出电梯,她听见子翔和纪骧争吵的声音。

    吵架?怎么会?他们是感情比兄弟更亲的死党呀!

    走近办公室,砰地一声,不晓得什么东西砸地,子翔的声音盛满愤怒。

    “纪骧,你醒醒吧!你不爱芃芃,我也不爱,我们的誓言是为了弥补自己不足的童年。她是天使,我们是恶魔,她是我们在世间唯一看见的纯净,我们尽心守护她的幸运,说到底,我们真正想守护的是所剩不多的天真与良知。但我们都不年轻了,年少的梦可以停止了。”

    “那是你的认定,不是我的。”纪骧大吼。

    “你爱芃芃的话,不可能任她和吕捷离开,更不会因为我的退出大发脾气,你该高兴不是?少了竞争对手,你和芃芃会更顺利。”

    纪骧语顿。

    纪骧的无从辩驳,增强了子翔的气焰。“若你心里只有芃芃,你不会让央央加入生命,不会谈起央央,纠缠眉头立即舒展,更不会一日不见隔三秋。”

    “我和央央……”

    子翔抢话:“只是普通朋友?骗谁!普通朋友怎会和你上床?普通朋友不可能无怨无悔陪在你身旁?你说我风流又下流,再下流我都不会找央央陪我度过漫漫长夜,因为,很恰巧,我和曲央是“普通朋友”。”

    “你当然不会找央央,你有太多对象。”

    “那央央呢?如果我和你一样需要安慰,央央也会陪我上床?”

    纪骧涨红了脸。

    “说话啊!央央对你而言是什么,一时无聊的慰藉?填补空虚的代替品?”子翔咄咄逼人,

    “央央很清楚我对芃芃是什么心情,我们在一起,她心甘情愿,我不必对她负责,她不必为我承担,我们都是成年人,很清楚彼此的界线。”纪骧喊回去。

    “了不起,恭喜你找到央央这种不必你负责任的好女人。”子翔冷讽。

    “央央和你那些女人不一样。”纪骧回讽他,不甘示弱。

    “因为她不对你提要求?纪骧,你有没有搞懂过,央央是不想提出,还是明白提出无用,不必多费唇舌?”

    “住嘴!不必说废话,你想结婚就结婚吧,违反誓言不是什么了不起的罪,反正芃芃有我,我会坚持到最后。”

    “痴情万岁!可惜芃芃眼底只有吕捷,没有你,你想,会不会有人颁发最佳痴情奖给你?”啧啧两声,子翔斜睨纪骧一眼,离开。

    门开,他发现门边的曲央。

    她脸色惨白,凄凉的苦笑教人不忍,子翔将她拉回自己办公室。

    盯住她,久久,他开口:“你都听见了。”

    曲央点头。

    听见又如何,差别在哪里?

    深吸气,她说:“恭喜,你要结婚了,是哪个幸运女孩能终结你的心?”

    “她很笨,不太美丽,而且矮得过分。”提到心爱女子,子翔浮起笑意。

    “她有满身缺点,却能绑住你的感情?”曲央怀疑。

    “对,她教会我真正的爱情。”

    他从皮夹拿出女孩照片,递到曲央面前。

    以前他觉得把情人照片随身携带是天大笑话,现在轮到他,他不介意被笑话。

    “她有一双美丽的眼睛,能看得见你的好。”

    子翔有同感,点头。

    “她再矮也无所谓,反正有你,她不必独立撑天,选择你、爱上你,是她最聪明的地方,有了这个小聪明,其他部分再笨也无妨,子翔,我祝福你。”

    “更需要祝福的人是你,你打算和纪骧继续耗下去?”

    耗?真伤人的说词。

    之前她还乐观想象,芃芃获得幸福,她便有了机会,只要吕捷够爱芃芃,她便能赢得纪骧的心。

    但他说了,他们不必为彼此负责承担,他们之间……呵,有一道永远跨不过的界线。

    “说不定芃芃很快就回来了。”

    到时,她不必干耗,纪骧得到爱情,她得享自由,很公平,两人都有礼物。

    “芃芃回来,你就退让?”看来央央比他的女人更笨。

    “假使纪骧对我有情,他不会允许我退让;如果他对我无心,就算我在他身边,他仍然无法领会我的可贵。

    留下,是因为我相信自己有能力得到他的爱情,哪一天芃芃回来,他自会做选择,不管我退不退让,结果都一样。”

    懂吧,重点是纪骧,而不是无关紧要的第三者。

    “你很爱他?”

    “对,从第一次见面时开始。”她实话实说。

    “后不后悔。”

    “有点。”

    “我替你介绍新对象,他们不比纪骧差。”

    曲央苦笑,“不了,能从头来过,我要选择不认识爱情。”

    “对以后,你有没有打算?”

    “计画一向赶不上变化,再说吧!我先过去纪骧办公室。”

    “别对他那么好,他不值得。”子翔语重心长。

    “值不值得的分野在哪里?”她拒绝不了纪酿,就像她拒绝不了失速的自己,继续沉沦。

    “不管怎样,有需要一定要找我。”他握住她的手说。

    “不必了,我能把事情处理得很好。”她不是弱女子,她是济世救人的大医生呢!

    “我到底足不是你的朋友?”

    “是。”

    “比‘普通朋友’更高一级?”他摆明了讽刺纪骧。

    “是,比‘普通朋友’更高一级。”

    “那就对了,朋友能两肋插刀,要是你有困难不找我,我会找两把刀插在你身上。”

    为朋友两肋插刀怎是这样解释的?曲央轻笑,挥挥手,走出子翔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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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敲门,她没等纪骧反应,推门走人。

    曲央隐藏心情,笑容可掬,假装没听见他伤人话语。

    “心情不好?”她巴结地走到他身边,笑脸迎人。

    “没事。”

    啪地,他用力关上电脑。

    “我想问你,晚上做竹筒饭给你吃怎么样?”

    果然提到晚餐,他的心情瞬间放轻松。曲央想,他喜欢她做的菜肯定比喜欢她多更多。

    “我们没有竹筒,怎么做?”

    上回曲央从家里带来几个竹筒和相思木做的黑炭,她把虾米、红葱头爆香,炒了米,淋上酱油?装进竹筒,再燃起木炭烤米饭,当饭煮熟,竹筒剖开那一瞬间,香气四溢,那是他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饭。

    “你下午有没有空?”

    “有。”她需要他的时候,他都有空。

    “我们去爬山,锯几段竹子下来,顺便买两只放山鸡,我给你做韩式料理——人参鸡。”

    “好。”

    他被子翔弄拧的坏心情回复,得僵化症的脸孔重新展露笑颜。

    “央央,你对我真好。”

    “我们是好朋友嘛!”

    加重了“朋友”二字,她要他安心,也要他明白,她不强求他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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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昏倒?她是身强体健的方曲央,不是林黛玉耶!

    自病床上清醒,她对自己感到怀疑。

    “林医师说你贫血。”

    石邦隶走到病床边,把新买的玫瑰花插进临时找来的保持瓶里。“对不起,没有花瓶。”

    石邦隶是妇产科医生,年轻英俊,在院里很受欢迎,他追曲央追得很辛勤,医院上下所有人都看得出来,独独女主角迟钝得敌人阳心。

    没办法,这是爱情法则之一——当对方当眼光落不到你身上,做再多都是枉然。就像曲央对纪骧做的、纪骧对芃芃做的,他们像一串老鼠,一只咬一只,谁都不确定自己将被带往何处。

    “我不是病人,干嘛送花。”

    “不是我花钱买的,我不过借花献佛,你不介意的话,我办公室里还有几束,一起送过来?”

    曲央笑笑。没错,他常有秘密粉丝送花表达爱慕情怀。

    “不必了,我对鲜花不感兴趣。”说着,她拉开棉被下床。

    “你不能下床。”轻轻推过,他把曲央推回床上。

    “为什么?”

    “你被限制行动了。”

    “我?为什么?”贫血很严重吗?去血库拿一袋来吊吊不就成。

    “张院长说要留你当接班人,不想提早把你操死。意思是,你好好休息吧!你的工作有人代班,不必担心。”石邦隶替她把棉被盖好。

    张院长很Nice,他说曲央像他在美国念书的女儿,对她另眼相待。

    院长的好意不能拒绝,休息就休息吧!她还真的蛮想睡觉,进入医学院后,她好像没睡饱过。

    突地,右眼皮跳几下,她甩手压了压,止不住它的跳动。

    “怎么了?”

    “我的眼皮在跳。右眼跳灾,左眼跳财,完了,我大难临头。”她半开玩笑说。

    “迷信,眼皮跳该去找林医师看看。”长痘痘找陈医师、生理期乱找他帮忙,这是身为医护人员的福利,看医生不必挂号,大排长龙。

    “她一定说我用眼过度,”曲央说完,两人相视大笑。

    同时,病房门被推开,纪骧奔进屋内,口气不友善:“大错特错,你不足用眼过度,你是大难临头。”

    “你怎么来了?”曲央讶异。

    见他怒气难抑,曲央心跳失速。果然,偶尔该对神明迷信。

    “你的手机为什么让陌生男人接听?”纪骧笔直走到她面前,质问。

    “我不知道。”耸耸肩,她无辜。

    “对不起,我可以说句话吗?”石邦隶举举右手。

    纪骧和曲央同时侧头。

    “手机是我接的,当时曲央正处于昏迷状态。”

    “昏迷?你生病了?对,你躺在病床上。告诉我,哪里不舒服?有没有发烧、有没有咳嗽……”纪骧语无伦次。

    不过,自从他在曲央的手机里听见男人声起,他就语无伦次、心无伦次、思考无伦次,他全身上下都失去伦次。

    “我没事,只是晕倒一下下,可能最近太忙。”他的紧张让曲央受宠窝心。

    “不行,你太瘦,我们回家,我找个营养师照顾你。”棉被又被拉开,他要抱她回家,要把她当成武则天来伺候。

    “没这么严重,我多躺一下就行了,这里是医院,有医生、有护士,你别担心。”

    “先生,你太紧张了。”石邦隶插话,换得纪骧的冷眼两枚。

    纪骧手横胸,面对石邦隶。“你是哪位?”

    “我叫石邦隶,是曲央的同事也是好朋友。你是……方大哥?”他自作主张,编派纪骧当哥哥。

    猜错,有罚无赏。

    “你是央央的好朋友?”眉挑高,他横扫曲央一眼。

    曲央右眼皮加跳两下,寒风吹过背脊,看来,她真的在劫难逃。

    “对,我们很有话聊。”石邦隶说。

    拜托,曲央苦下脸。别再说了,再说下去,她的右眼皮会眺满一百年。

    “你们聊些什么?”手横陶,他似笑非笑斜睨对方。

    曲央?谁说他可以这样喊央央?谁允许他们当好朋友?又是谁允许他送来一把玫瑰花,说两人很有话聊?

    “大部分是工作上的事,曲央的脾气很好。”他本来还想说自己有追求曲央的念头,但对方的表情变幻出青色,他对变色龙一向有先天性畏惧,所以……把话吞回去。

    “你认为我需要透过你,才知道央央的脾气好不好?”双手横胸之后,他加上三七步,摆出敌意。

    “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

    “她有没有告诉过你,她有个占有欲很强的男朋友?”眯眼,他露出杀气。

    纪骧的表明让曲央绷紧神经。几时起,他承认男朋友这个专有名词?那代表了……某些认同,认同他们之间不再单纯。

    “男朋友?”石邦隶看过曲央,再看看纪骧,恍然大悟。

    “是的。另外,央央对花粉过敏,请不要送花茶毒她。谢谢你照顾央央,也谢谢你替她接电话,不过以后这种事请你不要做,因为接电话是很私人的事。”说着,他很不礼貌地把保特瓶里的鲜花拔出来,塞到他胸前。

    这下,石邦隶终于明白了,她的神经全系对方身上。

    “很抱歉给你们带来困扰,曲央,我先走了,好好休息,”他绅士地退开。

    “邦隶,谢谢你陪我。”

    曲央故意喊他的名字,平时,她只称呼石医师的。她在做一种很无聊的测试,企图测出纪骧的暴躁度,来证实自己的存在必要性。

    她聪明,石邦隶也不笨,好歹人家是医科高材生,听见曲央的亲昵呼唤,加上纪酿喷火的目光,他哪里会不晓得自己被利用。

    莞尔,他在纪骧未出手前,尽快离开。

    门关,纪骧瞪她。

    曲央躺回床上,拉棉被从头到脚盖紧紧。

    “方曲央!”声调中有威胁。

    她背身,不搭理。

    她这样,他便没辙?错了,他有的是办法。

    大手一捞,他把她从床上捞进自己怀里,扯掉棉被,她需要温暖,他有体温同她分享。“张开眼睛,我们说说。”

    “不要,我是病人。”曲央把脸埋进他胸前,右眼皮不跳了,胆子加入发粉,瞬间膨胀。

    “你不是病人。”

    “我是。”她化身蚯蚓,一心往他胸口钻。

    “你不是。”

    “我是。”

    “不是。”

    “我是、我是、我是。”

    突然,他大笑。原来,是女人就会耍赖:是女人就会撒娇,那不是冗冗的专利。

    他的大笑引她抬头。

    他被她弄疯了?一阵风。一阵雨的,她要不要去替他挂精神科?

    “你不发火了?”直身,她和他面对面。

    “你也知道我发火?”脸孔再度板起,他变脸和翻书速度一致。

    “你表现得这么明显,谁看不出来?”她叹气。“你这样……不行的。”

    “我怎样不行?”二话不说,他把人拥回怀里,求她当蚯蚓,因他见不得她叹气。

    “你吓跑我的男人。”她在他怀中说话,话出口,又不免好笑,要是石医生知道她这样认定,恐怕会露出惊恐表情。

    “什么叫做你的男人?把话说清楚。”

    他又变身暴龙了。不过,再生气,他还是把她留置怀中,深伯松手,她马上投奔另一个怀抱。

    “就是我的考虑人选啊!我说过,我要嫁医生,而他条件相当不错,他英俊高大、开朗温和、性格幽默,最重要的是,他是我们院里最受欢迎的男医师,有他当男朋友,可以享有小虚荣。”

    “你几时需要虚荣?”

    她不需要人选、不必虚荣,她有他就够了。

    “女人年纪越大自然越虚荣,不然你以为百货公司的精品服饰和化妆品要卖给谁?”

    “你年纪没有那么大。”在老人面前言老,她肯定脑袋不灵光。

    “你没仔细算,我二十六岁,有些高中同学当妈妈了,我不能一事无成。”

    “什么叫一事无成?你有人人羡慕的职业,你肯的话,我乐意为你开一家医院。”

    “人生不同时期有不同的目标,事业部分我已达到标准,接下来,我该找个好男人,这是我妈说的,你不能批评我妈妈说错。”

    把责任推给老妈,曲央在母亲缺席时出卖她。

    “你有我。”谁敢说他不是好男人?他有责任、不滥交,比晏子翔好上干倍。

    “我们只是“普通朋友””她提醒纪骧。

    “我们不是“普通朋友”。”他强调了普通朋友,又亲口推翻普通朋友,别怪曲央迷糊,他自己也搞不清。

    “好吧,不说普通朋友,姑且说我是你的备胎。你知不知道当备胎很可怜?备胎没有安全感,不知道几时会被判出局,她战战兢兢过每日子,就怕哪天清醒,发现分离在即。”

    是吗?他让她那么可怜?他还以为自己提供的安全感很充分。

    纪骧不答话,曲央继续说。

    “当备胎要随时保持清醒,她必须不断提醒自己,这段感情没结局,她明白向对方要求是错误的,也明白两人的界线早在三百年前就划定,无权跃距。纪骧,我是女人,多少会失去理性、行事冲动,所以,我必须更加小心翼翼。”

    “姓石的是你小心翼翼出来的结果?”他还是不平。

    “对,替备胎找个备胎,哪天真分手,我的情绪能转移得比较快,你也不必担心被我纠缠,岂不是两全其美?”

    她的话有道理,却教他心情荡到谷底。他不想她有备胎,也舍不得她空虚,他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行,只能抱她紧紧。

    “你不需要备胎。”他擅自替她决定。

    “为什么?”

    “我不舒服。”

    他明白这种回答好自私,他只在意自己的不舒服,没想到她的战战兢兢,可他真的还想不到解决办法。

    “什么不舒服?”曲央问。

    “我不喜欢你听别的男人说话,更不喜欢看见你对他们笑。”

    “那很难。”

    “什么?”浓眉皱起,他把她推开。

    “我不能控制病患性别?”她笑开,测试成功,她从普通朋友行列跳出来。

    他松口气,抓起她的头发玩麻花。

    “你不是备胎,不必小心翼翼,你会冲动行事,我也有人性,我不知道未来会变成怎样,但现在、眼前,我很珍惜。”

    芃芃离开这两年,是他人生最惬意愉快的一段,他学会笑、学会追寻快乐,他甚至学会轻松面对生活,他不想失去眼前的一切。

    她浅笑,还能得到更好的答案?不,她的心很小,这几句够她满足了。

    “纪骧。”

    她顶着他的额间笑,手环过他的颈项,不是圣诞节,她却收到丰富礼物。

    “什么?”

    “我对花粉不会过敏。”

    “然后?”

    挑高一边眉毛,她最好别想拿回石邦隶的花,否则骨科、外科医生今天都会异常忙碌。

    “送我一束玫瑰花吧!我很喜欢。”她忘记刚刚才对石邦隶说,对花不感兴趣。

    他笑了,花由他送当然没问题。

    “好,一千朵可不可以?”

    “不要,我要九十九朵连送十天。”她要她的爱情长长久久,不断续。

    “才赚一点小钱,哪家花店愿意天天跑医院?”

    “相信我,他们很乐意。”

    接下来的十天,她收到玫瑰花。

    医院里到处传说她被小开看上眼,石医生碰到厉害对手,同事们对她的秘密情人感兴趣极了,纷纷臆测这场战争鹿死谁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