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208章
第二百零一章艰苦奋战
此时,太阳终于升上了山顶,将阳光洒满了整个山谷,草石部落队形忽的又变,原是七人一组,没有了七人的迅速和其他小组合并,组成九人,他们忽然齐摆手里的弯刀,雪亮的弯刀迎着阳光,反射出片片银光,从我们这边望过去,只看得清战场点点星星,一片雪白,有套马索的声音呼啸而响,便有脖颈折断之声响起。
我被那雪白耀得眼生疼,等闭了闭眼再去看的时候,鸣金收兵之声响起,西夷人马遗下无数的人头尸首,潮水般的退下了。
草石部落的人发出惊天动地的吆喝之声,人人脸上都是兴奋之色。
可他们勾刺箭还没有出呢!
“他派出的人马会越来越多。”夏侯商道。
“对……”
草石部落的藤条盾,能抵挡他们的勾刺箭吗?
稍作休息之后,果然,乌木齐派出了比刚才还要多的兵马,中间有了箭队,人马分成了三个部分,第一队人马向前冲击,第二队则备箭射杀,草石部落的人则以藤条盾遮挡,两个小队合成一组,组成长长的藤墙,行至近处,再配合耀日阵,这一场杀得极辛苦,勾刺箭虽然厉害,有护卫不到的地方被射中了,士兵马上会中毒不能行动,时有从马上掉了下来,被铁蹄踩成肉浆的。
但最终,乌木齐的人马还是退了回去了。
草石部落的人以能隐匿行踪闻名,凡遇冲突,先避开再说,他想不到以平和闻名的草石部落会真刀真枪对阵之时也会这样的顽强。
可这样,只会让他派出更多的人马来。
到了下午的时候,双方又经过了几次对阵,他们的人可以轮流着来,可草石部落却不能休息,到了最后,八骏还是上了场,君楚禾领着小三,小六,小四,也上场帮忙,有这几位武功高强之人在场,虽说在千军万马之中起的作用不大,但所到之处,尸首成片,倒也带给他们不少震撼。
草石部落的人已经极疲惫了,身上大多带伤,剩下不到三千人,能够参战的,也不过一半而已。
我仔细算了算,对方的损失,可能有四千人马左右,可他们轮流作战,休息充分,剩下一万多人马,如果大部分都派了出来,一鼓作气,那么,这三千人马,便会如沙石撒入大海。
可乌木齐会不会这样做呢?
这一次的阵间休息时间特别的人,与前几次不同,他几乎不让我们休息,每隔十分钟发起一次进攻,而这一次,大半个时辰过去了,我们还没有听到擂鼓之声,想必,他也不耐烦了吧?
又隔了良久,我才听见远处传来整齐的脚步声,与前几次马蹄奔腾之声不同,此次的声音,居然是一声连着一声,大地都因为这种节奏则被震得一下一下地抖动弹起。
而我们,就仿佛站于军鼓之上,军鼓敲响之时,牛皮震动,我们的身形而跟着而动。
他终于发起总攻了。
果然,中军之中,乌木齐骑着白马,穿着黑甲,黑色头盔上的红缨随风而摆。
他们铠甲鲜美,军容整洁,草石部落的人迎了上去,却人人身上皆有血迹,衣服残破,这是一场没有办法再打下去的仗。
双方一接触,草石部落的人便边打边退,而西夷军队,而层层压了上来。
我和夏侯商及几名草石部落护卫正避进峡谷之中,在双井石后,用千里目看着战场。
草石部落的人如被卷入海里的浪花,有些尚在海中扑腾,有些一卷,被不见了,落日霞与豪格各领一小队,陷入苦杀之中。
素有私仇的小三小四冲入敌方军中,互相依靠,互为犄角,虽然多年未曾合作,可合作起来,依旧那么配合无间。
他们依旧被杀的渐渐后退,被西夷人逼入了谷内狭小之处。
乌木齐望不到我们,他在马上哈哈大笑,我看得清他的嘴型,他不停的叫着夏侯商……
有几句残声传到了我们耳里,夏侯商有内力助耳,显然听清楚了,起身想去,我握住了他的手:“不,你的手脚的伤还没有好。”
他道:“今日如果不能逃出去,怕连命都不能保……只是你……”
这一战小七没有上场,他道:“我会保护她。”
夏侯商点了点头,长身而起。
正值此时,草石部落的人已退进了峡谷之中,君楚禾和小三小四是最后退却的,他们一退,只听见忽有轰隆隆的爆炸之声,两边峡谷忽地倾下大量的石块,揭起尘土飞扬。
这一变化,让西夷兵措手不及,有些追在前头的,就被石块砸死了。
前边情况不明,但爆炸声惊天动地,便让后边追赶的西夷人停下了脚步,有些来不及刹住马势的,便撞在了一起。
正值此时,火线从谷间的溪水之上冒起,瞬间便扩散至四面八方,秋季干燥,地上多有枯草残枝,那火线一起,见风就涨,只片刻间,聚集于一处的西夷兵便有身上着火的,被烧得惊慌失措,策马疾驰,相互冲撞,地上着火,更有马腿被烤的,马嘶声起,那马便如疯狂了一样来回奔突。
现场一片大乱,身上着火跌于马下的西夷兵士不知凡几。
可有乌木齐当中号令,他身边的护卫打出旗语,敲响战鼓,聚于一起的人马便有序散开了,向未着火的空处跑了过去。
谷中枯草虽多,但无树木,火油渐渐燃尽,只剩下有些燃烧着的尸身还着火。
此时,草石部落的人再从狭谷之中冲杀了出来,反冲向西夷兵士。
西夷兵惊魂未定,此一场火,人马又损失不少,草石部落士气大增,双方又陷进了胶着状态。
可我知道,我们支持不了多久了。
乌木齐已经气急败坏,提升内力大声道:“夏侯商,你躲在哪里?你这个懦夫,不敢与我一战吗?”
夏侯商还怎么能忍得住,呼哨一声,唤来了他那匹黑马,向我说一声:“保重。”
便跃马向场中杀了过去。
我知道,一直以来,乌木齐都想置他于死地,手段层出不穷,从太子收集证据构陷开始,到我昏迷于床上,他与君楚禾定计让夏侯商耗损功力,再使他身染相思之毒,直至刀山之行,无一不是精心策划,一环套着一环,他对夏侯尚的恨,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便已深入骨髓了。
他如想将铁蹄踏入中原,夏侯商是他最大的阻力,连太子,他都不放过,略有机会,便抓住了,让太子身残,夏侯商他又怎么会放过呢?
他不会让他简单的去死,像战神一般的去死,要他受到前所未有的打击之后才死。
所以,他才将我劫到了西夷,在依慕达大会之上,让他眼睁睁看着我被他轻薄。
我思索着乌木齐的一言一行,让自己也几乎变成了像他一样的人,这才敢肯定,他定会再来一次,像依慕达大会一样。
我的身边,只剩下了小七和两名草石部落的族人。
虽是清净无比的大后方,但在有心人的眼里,却有机可乘。
所以,当两个身影忽然间出现在我们面前之时,我却仿佛已然等了许久了。
战场上,戴头盔面帘身穿黑铠骑白马的乌木齐正持一柄长戈和夏侯商激战。
但头盔下面的面孔,却不知道是谁的。
那两名族人一见不妙,拔刀向前,只一个照面,就被那位全身蒙着黑纱的人打在地上了。
他道:“徒儿,去捉你的新娘子吧,这小子交给我。”
他的声音尖利嘶哑,却原来是个女人。
她就是那位勃勃克丝吗?难怪武功那么高。
不知道小七能不能打过她?
其实,小七的武功原来就和我相差不几,到了后面,他将父亲的残卷全都看完了,武功更是一日千里,除了在君楚禾手里吃亏之外,倒没有输过。
乌木齐此来,想必召集了不少武功高强之人,最后一战,才彻底显现,君楚禾,八骏,小三小四全都被困住了。
小七担心的望着我,他一直挡在我的前面,却经不起两个人联手而击,终于,疏忽之下,我被乌木齐拉在了怀里。
他一只手掌,就将我的双手反扭在背后,让我动弹不得,而小七,则被勃勃克丝缠住了,急得他几次欲冲过来,都不能得。
他紧紧地抱了我,在我耳边道:“玉,要我怎么说你才好呢?搞到最后,死了这么多人,你还是回到了我的怀里。
你看看夏侯商,连我的一个属下都打不过,你跟着他干什么?”
他忽地带着我纵身而起,几个飞跃,跳到了那形如石井的圆石之上,在这里,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整个战场,而战场上厮杀的人,也能看见我们。
他一手反扭我的双手,我的手腕之处被他捏得极痛,另一只手却抚着我的脸道:“为什么本王就是对你这张脸魂牵梦绕呢?想当初,真该尝尝你在我身下的滋味,可本王舍不得……为什么你总惹本王生气呢……”
我想避开他的手,却不能得,我从他的眼里看到了猎人猎到野兽一般的兴奋。
他忽地扬声道:“夏侯商,你看看这是谁?”
第二百零二章受伤
由于面朝战场,我看得清楚,夏侯商回过头来,浑身一震,对面的那个黑铠人便将长矛刺入了他的肩头,他一挥手,斩断了那戈头,不顾其他,掉转马头就向我们所站之处冲了过来,西夷人长矛林立,无数骑兵挡在他前面,黑铠人更是弃戈不用,纵马拔剑,向他追了过来。
而落日霞原是在自己族人中间与豪格以阵势与西夷人相持,却还能支持的,可一见此情景,也向这边冲了过来,如此一来,阵势就有些乱了。
君楚禾他们陷入苦战之中,寸步难移,一见此,几人同时运力,极艰难地向石台这边杀了来。
我知道,这难以避免,我的被俘,定会引起震动,短时间内更会让自己这方军心大动,带来的,更是不少的伤亡,可我能怎么样,如果不如此,在乌木齐一轮接着一轮的绞杀之下,只怕我们会全军覆没,只怕夏侯商明白了这一点,所以即使不被那身穿乌木齐战袍的人所激,他也会出去应战,擒贼先擒王,在和他对战之时,他一再示弱,不就是为了让其失去戒心,以待最后一击?
“君辗玉,你可真是个祸根,你看看,不是因为你,夏侯商怎么会身陷此处?他以后,可是中朝的皇帝。”他轻轻咬着我的耳朵,在我耳边低声道:“你知道吧,如果你能有对我一半的好,我也会为你连命都舍了,只可惜……”
他的手抚上了我的脖子,将我的衣领拉了拉,嘴唇便跟着来到了脖子上,我只感觉他的唇舌仿佛一条冰凉的毒蛇一般滑软,不由道:“乌木齐,你想干什么,不要这样……”
我的声音有些颤抖,虽知道自己肯定不能善了,但临到头了,却依旧害怕,比在战场上面临死神之时还怕。
他低声笑道:“你以后会嫁给我,我不会对你怎么样……你们中原总讲礼仪廉耻,可要知道天地交合,可是最有情调的一件事。”他将我被反转在后面的一只手拉向前面,他的衣襟之下,“你摸摸看,我有多想你。”
我的手触到之处,火热滚烫,让我惊怒交加,死命的挣扎:“你无耻!”
“乌木齐,你放开她……”夏侯商的声音远远地传了过来,声音之中满是惊慌失措,我想转过身向他望过去,却被乌木齐固定住了,拉扯之间,只听嘶的一声,我的外袍被他扯了下来,他随手一扔,那外袍飘落于地。
夏侯商的声音已是嘶哑之极:“不,你不能这样……”他的声音被掐断了。
落日霞大叫:“乌木齐你是什么男人?算什么英雄……”
战场之上双方激战更烈,我方人员开始不顾生死,任西夷兵刺于身上,也拼命地向石台这边杀了过来。
可西夷人实在太多了,他们冲不出重围。
这一瞬间,我终是恐慌了,此计定的太险,时间拿捏不准,如果未成功之前,我方死伤太多……夏侯商因此先丢了性命,我该怎么办?
乌木齐扯下他自己身上的披风,盖在我的身上,道:“我不会让别人看见你的肌肤的,可是,你的呻吟之声……我却管不了了……我想,夏侯商也会愿意听的。”
我颤抖着道:“我腹中有孩子……”
他笑了:“放心,我懂得用怎么样的姿势才不伤了你的孩子,而且会让你极快活的……”
他的笑容邪恶而充满欲望,如春日的毒蛇,盯着人的样子,让人不寒而栗,可他的眼神却一瞬间迷惑了起来,虽还扭着我的手,却没有先前那么紧了。
我知道,那药,终于发挥了效力了。
我试着欲挣脱他的掌握,只略用了一些力,便从他的怀里退了出来,他眼神更为迷惑,仿佛到了另外一个世界。
可眼里的欲望还是没消,望的却不是我,仿佛另外一个人。
我想,我还是很危险,于是静悄悄的从石井边缘滑了下去,此时,我才敢抬头望战场上望,却见君楚禾带了小三小四围在夏侯商身边,夏侯商腹部被插了一剑,坐在马上,朝这边望过来,我们的视线在空中相遇,虽远远的,却感到了彼此脸上那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他的伤,不要紧吧?
此时,小七飞奔而至,道:“那老太婆太厉害了,花了不少时间才打发了她,你怎么样?”
“还好……盯住乌木齐,有人发觉了不对,来救他了!”
小七忙跃上圆石,对那几位骑马过来的夷人道:“如果不像你们的王子死,就快退后!”
那几人犹犹豫豫的停住了马。
乌木齐却是已坐于石台之上,满脸通红,眼神迷茫,嘴里低声唤道:“玉,你的孩子,我会当成我的孩子……”
他竟然还是将我当成了幻想对象,我恨不能上前用针缝住了他的嘴巴,小七很懂我,走上前就把他的衣角割了一幅下来,塞进他的嘴里,他不敢点穴,怕点了反而帮他清醒了。
此时,乌木齐软绵绵地躺在石块之上。
小七忽然大声以内力将声音传了出去:“西夷将士听着,你们的乌木齐王子现在在我的手上,马上罢兵休战,如若不然,我便一刀一刀割下他的肉!”
他的叫声传得极远极远,传到之处,西夷人都停了下来,果然,他们对他这位王子,当真是极崇拜的。
夏侯商这时才被小三小四拥着,君楚禾断后,向石台这边聚拢,没有人阻止,紧跟着,八骏,剩下的草石部落族人,都向石台处聚了过来。
夏侯商手捂腹部,剑柄从腹间冒了出来,手指缝之处鲜血直流,但却飞纵在前,到了我的跟前扶着我,道:“你有没有怎么样?”
他见我外袍已被撕下,目眦欲裂:“这个禽兽。”
我道:“还好昨晚风凉……我们要脱身,现在可全靠他了。”
他眼神震惊:“君辗玉,你竟以自己作饵?”
小三小四一左一右扶着他:“王爷,别生气,现在不是没事吗?”
不知道为什么,看见他满是怒火的眼睛,我有些畏缩。
越影上前,从怀里掏出了药:“王爷,您伤的极重,得将剑拔出来才行。”
他摇摇欲坠,强不过小三小四,终被他们扶到了一边坐下了。
“你们退出谷外,放我们离开此谷,我们就会放了你们王子!”小七大声地道。
西夷人没有人动弹,显然,他们也明白,如果退兵,乌木齐更是危险。
那身着黑铠假扮乌木齐的西夷人忽大声道:“你们别听他的,放他们出谷,他们会放了王子吗?”
那黑铠之人居然声音极松脆,听起来是个女人?
“说得对,我们不能让他们走!”
“中原人诡计多端,谁知道你们会不会食言?”
“快放了我们王子,我们到可以考虑放你们一马!”
战场上一片嘈杂,有人用西夷土语大声叫吗,也有人用中朝官话相骂,一时间骂声震天。
君楚禾道:“看来,我们只有压着他边走边出谷了,他们一定会跟着,等到了谷外,再别做打算。”
我点了点头,原想着就没有这么轻松的。
此时,小七忽然道:“喂,你干什么?”
我抬头一看,却正瞧见乌木齐侧着的一张脸,却吓了一跳,那张脸全没有往日温文儒雅之态,扭曲凶狠,他嘴里的布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扯了出来,露出白森森的牙齿,一口咬在了小七的小腿皮靴上。
他这是怎么啦?
按道理来说,这药会激起人潜伏心底的情欲,怎么使了两次,两次都失了准头呢?
“小七,你让我擦在脸上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小七一边甩着自己的皮靴,一边道:“就是那药啊,你不是用过两次吧,很好使的,我怎么知道会变成这样?”
乌木齐还是死咬着不放,而且嘴里发出如婴儿般吮吸的声音,脸上却带着极舒适畅快之色。
倒真有些像男女之情到了极致的表情。
此时,夏侯商正被小三小四按着处理伤口,却是咬着牙道:“君辗玉,这个东西,你居然用在他身上?”
什么话,用在你的身上了,就不能用在别人身上?这又不是你的所有权物品?
我充耳不闻,忽想到一事,问君楚禾:“父亲,你见过勃勃克丝练功的样子吗?”
君楚禾被我一提醒,点头道:“虽没见过,但应该就是了。”
我向小六招了招手,叫他将今天早晨擒的那名矮个儿侦哨提了过来,又附耳向小七吩咐了几句、小七的皮靴被乌木齐死死咬着,睁不开,弯下腰听了我的话,脸上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站起身道:“西夷将士听着了,你们想不想知道你们衷心拥护的王子是什么人?想不想知道每年无数失踪的西夷少儿去了哪里?”
西夷人大声鼓噪:“你们给王子施了什么妖术?快解开他,要不然,我们可顾不得那么多了。”
“我们并没有施妖术在他身上,而是他自己练功走火入魔,他拜勃勃克丝为师,学那邪术,要以童血为食,你们看看,他已饥不择食了。”
那黑铠将干大声道:“别听他们的,王子明明咬住的是鞋子,肯定是他们施了妖术。”
此时,小六已将那位暗哨提了上石台,那暗哨身形如童子,呆呆的站于石台上,眼神骨碌碌地转着。
“让你们看清楚了,你们的乌木齐是什么人,值不值得你们拥护,要知道,中朝与西夷早定了友邦之条,你们王子借着邀请我们来此参加依慕达大会之际,却翻脸擒拿,如果我们今日死于此处,中朝会联合草石部落,誓死报仇,而你们,就将为了这个饮食你们子孙之血的王子而家破人亡!”
我不由暗暗地为小七击掌,师出无名,仅这一条,就让西夷将士心存了疑惑。
说完,小七艰难地拖着咬了他靴子的乌木齐,来到了那小个子哨探身边,小六则拿出短刃,轻轻一挥,那小个子哨探脖子便流出血来。
203吸血
此时,乌木齐闻到了新鲜的人血味,松开的小七的**,自己从地上爬了起来,双眼无神,却是摇摇晃晃朝那小个子身边摸了过去,眼里露出了极疯狂的贪欲之意,脸孔更是歪曲,小个子欲逃,却被他一把拉过,顺便咬在了他的脖子之上。
他的表情,场上之人都看得很清楚,如野兽一般的凶狠贪婪,是任何妖法都不能控制的,而那个小个子的西夷兵本就身形瘦小,如孩童一般,身穿西夷兵服,背对着西夷将士,惨叫着被他吸允咬噬,不用再多说,西夷将士脸上都有了不忍之色,恐怕是想起自己的儿孙,有些离谷口不远的,便悄悄开始后退撤兵。
那中央假扮乌木齐的黑铠将领却大声道:“你们别被人所骗,王子中了毒!”
如此一说,那些西夷将士又停而不动,脸上有了犹豫之色。
可乌木齐的脸色极为狰狞凶狠,西夷兵虽尚未退却,手里的剑戈却已垂了下来。
我抬头望了小七一眼,我们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交汇,他向我露出了一个笑容,换头向外:“喂,那位假扮乌木齐的女人,你是谁?你们西夷将士以前可曾听过你们王子身边有如此武功高强之人?隔这么远也能判断出你们王子中了毒,下三流的东西知道不少吧?我可听说勃勃克丝练的就是邪攻,以毒为本,你莫非就是她的门人?西夷将士们,你们不信我的话,不如叫她取下面帘,让大家看看,看是不是子归绿洲走脱的勃勃克丝门人!”
当乌木齐和那位浑身黑纱裹身的人出现的时候,我便有些怀疑,乌木齐为了这场大战,只怕连最后的底牌都翻了出来了……他知道我们这边有几位高手,加上君楚禾的背叛,他不可能不做准备,因他知道,即使是用千军万马困住,但如果只想着脱身的话,我们这些武功极高的,仍可以在混战之中全身而退,他想一网打尽不留后患,必有我们预计不到的人在。
所以,和夏侯商对战之人功夫极高。
西夷将士有职位较高者便大声道:“那位姑娘,我们隶属王子殿下,可实是从没见过姑娘,不如姑娘除下面帘?”
此言一出,场内疑心顿浓,西夷将士皆齐将视线转向了那黑铠将领。
而那当中的黑铠将领,却是将手抚上面帘,似是要除下来一般,却忽地扬鞭,击在马背之上,那马极为神骏,跃过了几名西夷将士的头顶,有西夷兵举刀欲拦,可被她一刀击下,砍断了那人的手臂,如此一来,西夷将士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加上台上传来那小个子兵越来越弱的惨叫,混得着乌木齐咬断他脖子的吸吮撕扯。
谷边上的将士便不再迟疑,拨转了马头,向谷外走去。
有人一带头,其它的人便跟着了,不到一会儿,西夷将士便退得干干净净。
八骏出谷打探,回来道:“全都退走了。”
我这才松了一口气,腿一软,差点跌了落地,被落日霞扶住了,问道:“玉,你怎么样?”
我反握了她的手:“还好。”
她的蒙面纱被扯了下来,脸上沾了血污,伤痕依旧是纵横交错,可却给了我一个大大的笑容:“君辗玉,如果你以后再这样……再这样……你叫我怎么办?”
他这句话说得断断续续,好不容易提气说完,却是昏过去。
小七过去看他,向我道:“他受伤极重,失血过多,我们要找个地方为他疗伤才行。”
此计能顺利得成,当真是幸运到极点之事,如果乌木齐不是练那邪功,怎么会让我们找到破绽?恐怕又要费好大的周折。
小六一个手刀砍在乌木齐脖间,出了死力,才将他从那小个子的脖子上拉了下来。
那小个子脸色苍白,脖子已被咬断,显然不能活了。
而乌木齐脸上,却还是那种狰狞疯狂且舒畅之极的神色。
落日霞带来的五千草石族人,到了最后,剩下两千人马,且个个有伤。
危机虽然被解除了,但要横跨整个草原回到中原,我们现如今的状况却怎么也不成的,当务之急,便是找一处地方停下来休整疗伤。
我望着靠在岩石上昏迷不醒的夏侯商,只觉他全身渐渐地凉了下去,连脸色也变得有些发青,岩石的阴影换于他的脸上,更衬得他仿佛与阴影融于一体,随时消逝而去。
我忽有些恐慌,握了他的手,只觉他的手冰凉冰凉,身体的热闹仿佛被岩石吸收了。
“怎么会这样?”我抓过身边的长被,盖在他身上,“小七,他的身上,怎么会这样凉?”
小七蹲了下来,再为他症了一下脉,道:“看来,他不但外伤极重,更因情绪变化极大,引得他体内的毒同时发了。”
“那会怎么样?”我忽感觉恍然无措,定下此计之时,我预计到了许多死伤每页预计到夏侯商会因此而受累,可临到头了,我却产生了怀疑,这样做,到底是对还是不对?
“让我看看。”君楚禾走上前来,蹲下身来将四指搭上了他的手腕,过了良久,他才道,“辗玉,王爷再不能长时间的奔波了,要静养才行。”
他没有说他的伤有多重,毒有多重,但他的只言片语,已让我猜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如果不及时治疗,夏侯商只怕是支撑不下去了。
落日霞道:“不如去我们部落吧,我们族人抬着他,会让他不受一点颠簸。”她眼里满是真诚,“玉,你别担心。”
她对夏侯商原来全没有半点好感的,却也提出了这样的建议,她始终是一个坦白真诚的人,从没变过。
我心底略好受了一些,点了点头,却听君楚禾有些犹豫地道:“辗玉,如果你相信为父,更一个地方,恐怕比草石部族更近,更适合王爷。”
落日霞奇道:“君帅,你不相信我?”
我想起了夏侯商身上中的毒,想起他中毒之根源,不由向君楚禾望了过去,却见他有些尴尬地避过我的视线,我低声道:“父亲,你说的,是不是子归?”
这是他所接受的西夷封地,也是君家将祸至的根源,如同君楚禾一般,是我不愿意看到,不愿意听到的地名,可我从君楚禾的眼里看见了真正的悔意,也知道,去了那里,也许终会明白,他当年所做的一切,到底为了什么?
“辗玉,那里,离这里不远,而且,有王爷现如今需要的东西……我被西夷人所伤,功力也损了大半了,小三,小三他也是如此,你不用担心。”
他眼神望于我,有一些恳切,也有一些哀求。
小四悄悄地挤过来附耳道:“小三自己点了身上几个重穴。”
我不由一怔,他明白我潜在的担忧,宁愿以自身为人质,让我们去子归,如若不是他有所计较,便因为夏侯商的伤已然极重,到了非治不可的时候了。
夜色降临,草原的风便变得阴冷起来,伴着空气中的血腥味儿,让整个山谷忽地阴风阵阵,我知道众人皆已极为疲惫,西夷兵虽退下,但难免不会另生枝节,便点头道:“好,我们便去子归。”
落日霞想劝,被豪格拉住了。
草石部落的人便挑选了四名轻伤的,用极快的速度采树条制成担架,将夏侯商移于担架之上,他们可以用极平稳的步伐抬人,脚下即使高低不平,便担架上的人也会平稳得如睡于床上一样。
到处理乌木齐之时,我却有些为难,按照我的想法,干脆在此了结他便算了,可君楚禾却阻止了我:“西夷局势未明,他如果死了,到便宜了其它人,另一股力量如果没有他制衡,对中原的威胁,恐怕会……”
我瞧清楚了他眼眉之间的隐忧,不用问,我也知道,另一股力量是什么,那是一个和乌木同样疯狂的人。
他终于明白,她已回不到以前。
“没错,乌木齐现在在西夷将士之中名声大跌,要回复名声,只怕要花些时日,他便不可能一人独大,让西夷内部有些事忙,到可以让西疆百姓修生养息一段时间。”小七也劝道。
这些道理我都明白,只是,这个人真让我极端厌恶,杀意的生起,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有的时候真想不顾大局,一刀将他结束。
可我终还是听从了君楚禾的建议,留下了他的姓名,带领余下的部众,向子归绿洲而去。
子归绿洲,是一个在西夷版图之上并不出名的地方,不是因君家将重地,也不属于西域客商来往必经之路,只不过是半沙漠的草原的一个方圆不到十里的小镇而已。
它四周无山岭相护,因地处干旱,所长树木皆矮小枯黄,远远望过去,不过是一片黄地之中隐隐丢弃的绿叶而已。
可走到近处,却听见了绿洲历练传来潺潺的流水之声,一大片黄色的胡杨密集成林,灰褐色的树体竟如这沙漠之中的岩石一般任风吹如枉,也自屹立不动。
待走动这片绿洲近处,那流水之声更响,引得我们这些人心底痒痒的,我们准备的食水虽是充足,但个个都有十天半月没有洗澡了,但闻到这水声,便觉仿佛已至了中原江南水乡一般。
离绿洲一里远之处,君楚禾让我们停了脚步,道:“虽预先知会过洲里的人,但如不另加信号,他们还是会派人来探。”
204、圣者
小七偏偏不信邪,驾马疾驰,刚驰过半里,沙土之中便升起了木桩,林中更有利箭射出,马中数箭,倒地不起,他便从马上飞身而起,沙土之中更是出现了连弩机关,四面八方朝他射来,看其阵型,却是专用来对付武林高手的七转玲珑阵?
小七自是知道此阵的,可此阵没有破解之法,如不想被困,只有后退脱身而出,所以,他几个腾跃,又回到了我们身边。
八骏因夏侯商的昏迷不醒,人人心情不好,好不容易找到了宣泄之处,超影便道:“七校尉,功夫退步了?”
眼看两人就要对上,君楚禾忙从怀里拿出一个铜哨,吹了起来,那哨声极尖利,却隐有节奏,如此,才将二人的对话打断了。
哨声一起,沙面上的箭弩,拦马索便有隐在了沙下,沙面上一平如洗,仿佛刚才的冲突没有发生过一般,有人至胡杨林中纵马而出,来到我们面前,见了君楚禾才吐了口气道:“领主,你回来就好了。”
那人一身麻布短衣,肌肤晒得黝黑发亮,眼眶深邃,却是沙漠之中原住民的常见形象,他眼内隐有忧色,望了我们身后一眼,却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
我心中一突,莫非这子归绿洲里面也发生了事,让我们一场奔走却是成空?
我们这些人可再经不起再来一场战斗了。
君楚禾看清了我的担心,忙道:“没事的。”回过头向那原住民道:“克商,圣者又惹事了?”
他点了点头,脸上却是有些无可奈何,“两日之前,有勃勃克丝的门人潜入,被我们发现了,将她困于斗转星移阵中,此消息却不知怎么的被圣者知道了,他就来看热闹,却被那女人说动了,想要放了她,我们自是阻止,您也知道,圣者武功高强……”
“勃勃克丝?她们来的倒是挺快的,决不能让她们再走脱。”君楚禾脸上又是无可奈何,又是愤怒,道,“快,我们快去。”
我很少见他如此焦急的神态,心想他不是这个洲的领主吗?依他的性子,必是将所有一切控制于手中,他的手下也定是忠诚之极的,可为何洲中出现了一个他也不能控制的人?
君楚禾转身对我道:“辗玉,我们和八骏七星先走。”
看来,他自己竟然对付不了这圣者,要借助我们的力量了,想这圣者既然被命名“圣者”,应是大智慧之人,怎么会无缘无故放走波波克丝门人这样的凶犯?
我见君楚禾激怒交加,只得听从了他的建议,带了八骏七星跟着他往绿洲而去,其他人等自有子归其它人照顾。
那克商竟是急得不得了,一招手,便有人牵来几匹快马,让我们都上了快马,边驰马飞奔,边向君楚禾汇报,道:“也不知云先生能支持多久,这名勃勃克丝门人说的话极具煽动性,圣者好几次都被她说动,云先生依照您的吩咐,嘴巴都说干了,才阻止了他。”
克商在马上几乎用叫喊之声向君楚禾汇报,君楚禾听了,又在马屁股上挥了一鞭,那马便向前冲了几步,将我们抛在了后头,我忙也挥鞭赶了上去,奇道:“父亲,那云先生是什么人?武功很高?”
君楚禾苦笑:“是我从……先生。”
他的话因疾走奔驰被风声吞没了,我只得又大声问了一次,那克商便回头大声喊道:“是领主从中原请来的说书先生!”
我默然无语,心想,看来,这子归绿洲里藏了一个怪人。
这绿洲不过十里之地,须臾之间,我们便到了绿洲中心处,果然,一片空地之上,便是用机关木人布成的斗转星移阵了,而阵中心半掩在沙土里的一个大铁笼子里面困住一人,身上尤穿了黑色铁铠,却正是从双井谷中走脱的那假扮乌木齐之人,她的面帘已被除下,面容看得清楚,眼眶为隔,眼目明丽,身形高挑,却是一位极艳美的女子。
我向铁笼外面望过去,首先看到那人的背影,穿着一件紫色锦袍,一头白色的头发,头戴金冠,不由一怔,难不成安逸王长了翅膀,来到了这里?待再仔细打量,才发现他身上衣服有些老旧了,头发有些也纠成一团,绝没有安逸王那样整洁贵气,反而多了一股闲散之味,仿佛与这子归绿洲已溶于一体。
原本这人依着突兀而色彩鲜艳,我不应有这种感觉的,可不知道为什么,我心中便有了这种感觉,此人当属于这天地之间自然而成之物。
还未走进,便听那勃勃克丝门人到:“圣者,世间无常,国土危脆,四大苦空,五阴无我,生灭生异,虚伪无主,心是恶源,行为恶蔽,如今我已知悔改,来见圣者,不过是为了随圣者修行行善,圣者如不答应,这时间便又多了一名恶人,至此,圣人却难推其咎。”
我听得默然,她借着佛语巧言狡辩,其目的也不过为了脱身而出,而那圣者却仿佛有所触动,竟向上欲打开铁笼机关,只听得对面那云先生一声大喝:“圣者可听过心无厌足,唯得多求,增长罪恶?圣者如听她言,便会让旁人受其恶,这样一来,圣者又当何自处?”
那云先生声音嘶哑,容颜憔悴,竟仿佛几日没睡了,他坐在一方木桌后面,桌上摆满了书籍,手边摆了水壶,说完了这几句之后,便喝了一口水。
我心想用这话去堵那勃勃克丝门人,可不太妥,果然,那圣者回头笑道:“佛祖曰,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以后她所生罪孽,自由我来承担。”
说着,他的手便碰上了铁笼上的机关,我灵机一动,笑道:“圣者错了,佛祖因此而以身伺鹰,求的是让其不能伤害他人而得繁衍,这姑娘年方二八,却无家人朋友,自是无此需求,她既真心痛改,此铁笼之中当也为一方天地,佛祖为求圣解,曾面壁八年,我们困于铁笼之中,岂不是为达成他的目标?助其修行?
他回过脸来之时,我便先看见他的一双眼睛,如碧色湖水般透视纯净,却含了无尽的悲悯之意,倒真是像庙寺里供奉的佛祖双眼。
再看去,这才发现他身上的锦袍原是金线绣就,衣带上想来原来镶了不少珠玉的,却只留下了一根根丝线在上。
那圣者一听,便豁然开朗:“不错,不错,所谓困便非困,非困便是困,居此笼中,反倒能成大利己。”又转过头对那女子道,“梅娘啊梅娘,你既愿跟我修行,不如我们也学那佛祖之态,面壁八年。”
那被唤为梅娘的波波克丝门人见我们来了,知道脱困无望,便笑道:“圣者,我与师父跟您修行十余年,早已大成,只是圣者不明白罢了,所以大成,便是什么?”
我看她一脸释然之色,仿佛并不心急出去了,不由心中一动,回头低声吩咐小七:“你带小三小四去迎一下落日霞。”
三人无声无息地走了。
那梅娘见我们这边的动静,一连上便有了焦急之意,忽将双指放入嘴里,打了一个呼哨。
我与君楚禾对望一眼,忽然间明白,我们恐怕是中了勃勃克丝的调虎离山之计了。
我们尚未说出口,那圣者倒说了:“梅娘啊,看来你心中的恶罪尚未消得干净,我才知道,你以修行为名使领主滞于此处,说!勃勃克丝想干什么?”
我万没有想到这糊里糊涂的圣者并不糊涂,只略一分析,便知道了梅娘的用意,可为什么还和她多废话?
我疑惑地望了君楚禾,他脸上又现了无可奈何:“即使知道,他也认为万恶皆可向善。”
果然那梅娘做出悔改之色,这圣者又原谅了她,只不过那八年面壁却是怎么也不肯改的。
隔了一会儿,落日霞他们便到了,人人脸上皆有气急败坏之色,小七告诉我,幸亏他们去得及时,要不然,连夏侯商都被勃勃克丝害了……乌木齐,自是已被勃勃克丝救走。
我忙上前查看了夏侯商的伤势,见他气息平稳,这才放下心来,不由责怪君楚禾:“你怎么养了这么个活宝在此?”
此人武功虽高,但这样容易被人利用的品性,武功再高,也不过成为别人手里的利器,除了带来麻烦,还能带来什么?
君楚禾道:“你看这子归绿洲,如今树木成林,流水充足,全是他的功劳,还有那相思树,也是他无聊之际弄出来的,他虽是……辨不清是非,其实他不是辨不清,而是既辨得清也坚持他那一套……再者,他不想走,我能怎么办?”
我吓了一跳,如此说来,此人当真是不世奇才?且脑袋在某些方面一根筋,非常之难搞,如果被乌木齐知道,他会不利用他?
君楚禾知道了我的想法,道:“勃勃克丝不会将此人之事告诉乌木齐的,她们也有自己的打算,她们知道乌木齐是什么人,如他心中的价值没了,她们的日子也不会好过,所以,此人的存在,暂时只有子归绿洲的人和勃勃克丝知道,因为,在勃勃克丝逃走之前,此人被她们困于相思洞中,已经有许多年了。”
我道:“既如此,你放他出来为什么?”
他悔不当初:“我怎么知道他是这样的德行,初见他时,他分析中朝西夷国事,条理清楚,时有独特见解,加上知闻广博,我便以为他不过被勃勃克丝困住的人而已,却原来,连勃勃克丝对他也是又爱又恨,事后我才知道,连这门极古怪的邪功,也是他无聊之际弄出来的,他自己倒没有练,被他身边一名侍女练了,就是后来的勃勃克丝了。”
“勃勃克丝自不会把自己的行为告诉他,却怕他知晓,因而将他困于相思洞内,他出来了,如果再想使他进去,可就难了。”我道,“此人智慧极高,如果他不想之事,自是能想出办法破解,可在某些事上,却是极一根筋,真把自己当成了就是佛陀了?”
“不错,他认为人皆有恶,但人人皆可为善,那些为恶之人,给他一次机会他不向善,便可给他第二次,第三次,甚至无数次的机会,总有一日,他会向善。
205、相思
“你胡说八道……”可能我的声音大了一些,引得那人缓缓转了过来,那如碧水一般的眼眸极慈悲地望了我,我忙向他扮了个笑脸,以表示我可不是说他!我有预感,一切皆来源于相思洞,那相思洞想必也在其中,这怪人能弄出个邪功,说不定便也弄出来个邪毒,你想想啊,这世上也只有这么奇怪的思想,才能缠绵之后相思入骨。
不想及此,我不禁有些怔怔的,我与夏侯商不正是如此?
每到感觉自己略有些幸福了,便会经历相思入骨的思念,如今,他躺于担架之上,便轮到我受此折磨了?
那圣者到底被我吸引了,感觉教化梅娘迟些时候做可以,向我这边走了过来,君楚禾像是提前做了预防,特地领着我走得离他远了两百来米,才开始和我说话,可他向我走来之时,我只觉他迈第一步,那距离便缩矮一步,再迈一步,此人的面孔便出现在我的眼前,吓得我往后退了一步。
他道:“噢,这位小姑娘,是君领主的女儿吧,象,长得像,不知道为什么,初一见你,就感觉和你有缘。”
他满头虽是白发,就脸却红润如婴儿的肌肤,眼眸如碧水悠悠,笑意浅浅,他的情形与安逸王相似,都是不如时间苦为何物之人,可我面对他之时,却与在面对安逸王时的情形全部相同。安逸王虽不知道人世之苦,却懂得礼仪规矩,世之常情,且不过喜欢酿酒而已,而此人,给我的感觉却是仿佛一颗暴晒于阳光之下的炸药,外形美观,效果强劲,用得好便好,用得不好连自己都被炸死,便这枚炸药还满脸慈悲,以为炸死你是为了你好。
我不喜欢他,极不喜欢,想来此处人人都是这种感觉。
此人,已是一个不受人世间所有东西控制的人。
我笑道:“我来至此处,便见圣者,才知与圣者有缘呢。”
他笑道:“小姑娘言不由衷的本领极好,你满身罪孽,倒获得无数人拥戴,看来也有可取之处,老夫我也不计较了。”
我明白了,此人当真智慧极高,只不过,再高的智慧,把自己真当成了圣人,便也会被人利用。
想象夏侯商还要请他救治,我便指着不远处胡杨林的担架道:“我和他都是满身罪孽,更想在有生之年化解这些罪孽,只可惜,他命不久矣,他若离开了,我也不想活,只怕是没有这机会了。”
和这个人对话不能以常理来推,如果是一般刚见面的普通人,便会想,你们死了便死了,管我们什么事?可这人自诩能救世人之人,哪见人罪孽未消,身先亡的人出现在他面前,他果然紧张了:“小姑娘说的什么话,你们可是有缘人,你腹中的孩儿尚未来这世上走一遭就离开了,你不心痛?”
我衣着宽大,下面所穿乃是西夷女子长穿的内衬铁箍的裙子,将整个裙摆脱开如伞,遮挡了微凸的小腹,没曾想他也一眼识辨了出来,我心中暗暗称奇,脸上却露出了几分黯然,这表情自然是真的,只不过我将原来强自忍着的对夏侯商的担忧表现了出来而已。
君楚禾向我暗暗点头,表示我对付他的办法用对了。
圣者朝我们两人一笑,道:“把那人抬了过来,我倒不信,这世上有什么伤可重到连我也治不了。”
我向八骏打了个手势,八骏忙拥着抬了夏侯商的草石族人走了过来,那圣者暗暗点头:“这四人步伐一致,足下虽有起伏,也不能让上身略动半分,是以隐匿为名的草石人吧?不错不错……看来,这伤的人的确伤得重。”
他原如碧海一般的双眼更添了几分深色,颜色仿佛浓得流了出来一般,脸上又露出了慈悲之色,此人是真的在同情怜悯同情吧?我有些庆幸乌木齐被人救走了。
夏侯商被抬至他的身边不远处,还没到达,他却不知用了什么手法,手一抬,那担架便从四名操石族人的肩头平飞而起,缓缓地落于他的身边,我吓了一跳,刚想上前察看,那圣者道:“从此人面色上来看,他先受外伤,再中毒……不对,是先中毒,再受外伤,然后再毒发。”
我一顿,转头望他:“圣者所述,当真如亲眼所见一般。”
他眼上并无殊色,这才蹲下身子帮夏侯商诊脉,一诊之下,愕然道,这世上难道当真有另一颗相思树?此人中的真是那毒。
他真不知道相思动力的毒已然流传出去了。
而且在多年前久已流传了出去。
我望了君楚禾一眼,这也是我一直弄不明白的事,他以什么方法偷出此毒,想下于夏侯商的酒中,却没想到由我误中副车。
君楚禾眼神之中便又有了那种茫然,阳光从树叶之间漏下,照得他嘴角微有些苦意,我不由心中一动,多年之后,他初遇我之时,是在鸳鸯楼内,他告诉我,是他当年换了呈给夏侯商的酒,想让他中毒,以便脱身,结果却让我误中副手,莫非当时并非如此?
他那时尚是西疆重将,哪有时间跑到这子归绿洲来取药?如派别人前来,更不可能了,只有熟悉西夷的人才知道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更有,此毒吃了熊掌才会发作,他再遇我之时,又让我吃了下与熊掌之中的药,这能提升“缠绵”之中“缠”的部分的药我倒是有几分真是他来子归拿的,看来,他当初说的倒有几分真话,这么多年,他真不知道如何解这奇毒。
这么变态的怪人治出来的怪毒,也只有这怪人能解。
我道:“圣者知道我夫君中的是相思入骨?”
他嘻嘻一笑:“那是当然,看样子……”他眼光从上至下扫了我一边,“是你传给他的吧?”
我心中羞恼,却不动声色:“也只有圣者能有本事造此奇毒,圣者不是自诩消人罪孽,救人于水火吗?如果却制出这样恶毒的毒来?”
他叹了一口气,严重悲悯尽显:“你知道什么,这世上最大的罪孽,便是这男女之情,重则引起战乱罪祸,轻则使人陡生杀意,多少的人命,便是因这爱欲嗔痴而起,所以,要让人明白男女之情的危害,便只有让他们深受其苦,却才会幡然醒悟。”
我喜道:“如此说来,您早有解药?”
君楚禾此时却不知为什么捂嘴轻咳,脸色古怪。
那圣者道:“只可惜我制了出来,却研究不出解药,此乃我人生一大败笔之一……所以,这极好的东西才被我封与相思洞,没拿出来给人用……这是怎么回事,这世上当真有另一颗相思树?”
如今是午后,天色依然明亮耀眼,淡黄色的的胡杨菱形的叶子疏漏出淡漠的阳光照于沙地之上,如遍地黄玉,浓烈而美丽,可我只感觉周身寒意深深,连腹中小儿都仿佛感觉到了我的绝望,不安地动了动,怀了那么大的希望,千辛万苦来到这里,我得到的,难道就是这种结果?
君楚禾扶住了我,眼里担忧之色尽显。
那圣者道:“这缠绵嘛,本来也没什么毒的,吃了以后如是武者对提升功力反而有些好处,可碰不得熊掌,特别是冬眠过的熊的熊掌,会引得毒发,让你痛不欲生,身上功力更会慢慢消失,此毒潜于血液之中,经过换血也能延长寿命,但缠绵之毒哪是那么容易解的。如果没有接受之人,这人终会死的,可如此一来……”他微微一笑,望了望我,又望望君楚禾。“人既然被带来了,我也答应了君领主,要治好他带来的人的,所以,先帮他延长性命再说,如此,可得先让他醒几个时辰……”
他不经意地看了我一眼,眼神却是将我救出这攘攘红尘的日光,不知道为什么,见到这日光,我却心底一颤。
他道:“此物名为相思入骨,原是怎么得的,自然得怎么缓解,你吃下这药吧!”
他手腕一转,手心中便有了一颗碧绿的药丸,递到我的面前,我一怔,忽然间明白了他说的意思,他要我和夏侯商再……
我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心也扑通通扑通地跳了起来,左右望了望,八骏和七星离我们不远,可自然都听清我们的对话,不约而同地,他们全都拔了脚步离开了。
那圣者眼里充满悲悯:“你瞧瞧,此事对你的影响多大,依我看,你虽未女子,骨架不错,天资也高,原是学武奇才,如果摒除此事,你当年的成就何止如此?当然,现如今要回复功力也不难,不过你内力被这毒禁制了……体内有这人渡给你的天一功吧?哎,都是被情害的,他如果不输功力给你,自己怎会弄成这幅摸样?
一转眼,他又开始悲悯夏侯商了,我有些无言。
206、治伤
他手指急点,皆从不可思议的地方入手,用我从来都没有见过的手法,点下之时,即使是极短的距离,空气之中也发出了嗤嗤的破空之声,可见输入的内力极为充沛,我闻所未闻。
可他脸上的神色却毫不见吃力,反而如闲庭信步观赏春花。
他将夏侯商连连翻转,让他的身体在空中腾滚,看得我惊心动魄,有好几次想要叫了出声,夏侯商这样的身体,怎么能被他如此折磨?
可奇怪的是,夏侯商包扎好的伤口并未渗出血来,脸色却渐渐去除了苍白,现出些许红晕。
隔了好一会儿,夏侯商才被平稳地防砸了担架上,那圣者道:“过一柱香,他便醒了,大约有几个时辰吧?但是记住,你们要在两个时辰内将事做完,他吸收了此药之后,三日后便会醒,寿命可延长至一年,能见到你生孩子了,想这一年时间,足够我可以研究出解药了,这了他相思入骨的血毒,想来这解药也好办一点。”
他将那事说的平静淡然,仿佛穿衣吃饭,我却羞恼不能自己,脑中不由自主地浮现我们第一次的情景,心更跳得厉害了,只感觉自己怕连脚趾都红了。
那圣者瞧我一眼,很是替我悲哀,认为我绝对的不可救药:“噢,你怎么还不吃药?这药入腹内,可有半个时辰的化解,还有,这药吃下,你们做的时候,不会对你的孩子有影响的!”
我怎么听他说得这么难听呢?
我一边腹中骂着,一边将药和着唾液吞下。
他轻声吟道:“无欲无求,无悲无喜,方能入无我之境,世人什么时候才能明白这个道理呢?”
他身形一晃,便到了那梅娘所囚的铁笼边,手拉着笼子往上一提,便将那笼人从沙土之中提了出来,往空中一抛,那笼子便被他一手举过头顶,他一边大步向前,一边大笑:“那对痴情人我要救,你我也要救,跟我去修行,去除满身罪孽去。”
梅娘蹲在笼中一角,终忍不住大叫:“你这个疯子,谁愿意跟你修行?”
君楚禾对我道:“辗玉……”我抬起头来,他却欲言又止,终只是道。“我叫他们走开,没人会打扰你们的,八骏在片胡杨树周围守着。”
他尽然让我和他在这里?
我顾不得害羞,垂了头支吾道:“这里没有房子吗?”
我登了半天,也没见有人回答我,抬头一看,所有的人都走了个精光,只剩下那斗转星移阵中的假人以及一个大坑,还有这无边无尽的针叶胡杨随风飘荡。
我喃喃地道:“这些人赶着去吃饭吗?”
却听身后有人答:“我的肚子倒有些饿了。”
我想起我此时的任务,心开始狂跳,只觉那从胡杨针叶之中漏下的阳光映在我的皮肤之上,让我浑身仿佛着了火,我该怎么跟他说呢?怎么开始进行呢?是引诱他还是先亲他?是先除自己的衣服,还是先帮他除衣服?
这些都是问题。
可最重要的问题是,我连转过身去痘有些问题。
他的手扶着了我的肩膀,让我吓了一跳,却感觉他扶着之处,那里便微微一麻,竟如白日之中有闪电击中那里,那酥麻之感从他指尖微触之处传至四肢百髓。
他见我不回答他,有些奇怪,低声道:“怎么啦,玉?”
天啊,真要命,他为什么此时低沉的说话声都满是诱惑,让我不自地想起他微润的双唇那是贴在我肌肤上的感觉?
“我没事了啊,你别担心,奇怪,睡了一觉起来,精力仿佛更充沛了呢。”
我听见他在担架上站起身来,肌肤与衣服摩擦,传来索索之声,竟让我在脑中幻出了拿衣服褪下之情景。
他转到我的前面,蹲下身子,奇怪地道:“玉,你怎么啦,脸这么红?”
我想,我不能浪费时间了,万一说来说去,迟疑来迟疑去,两个时辰转瞬便过,那可麻烦大了。
对了,我没问圣者,要做几次才行啊?
要不能做几次就几次?
可到底几次啊?
我很忧郁,很彷徨,很无可奈何。
他的手拉住了我的手,他手心已然回复了温暖,象当初在离宫之时那浸了全身的温汤。
一想起那次,我便咬了咬牙,反握他的手,把手缓缓地伸了上去,伸入了他的手腕衣袖之中,再往上伸,从宽袖之中伸至肩膀,摸着他变得健硕的手臂,正想着将头靠近他的胸膛,他却道:“玉,你是不是感觉我的手变粗了?有些形状不好?”
我无语,只得再接再厉,另一支手,伸至他的腰间,拉扯他的腰带,可他的腰带也恁难拉了一点,拉了半天也没拉开。
他更奇怪了,“玉,我身上的伤不要紧的,都包扎好了。”
我更无语,终扬起头来,刚好瞧见他的嘴唇在眼前,便向他的嘴唇贴了上去,学着他以前对我那样,以舌头舔着他的双唇。
他的呼吸终于急促起来,一把抱过了我,双手几乎要将我揉进他的身子,舌头灵巧地探入我的嘴里,我趁势将手从他的胸襟之处探了进去,抚摸着他的前胸。
他呼吸更为急促了,却只是吻着我的嘴,连手都不象第一次那样乱动。
我心想这可不行,这前戏要进行多久?
他有耐心,可这时间不等人啊?
不知道怎么的,我忽然想去乌木齐在双井谷战之时,拉了我的手摸在他的那里,那个时候,他眼神兴奋不能自己,于是联想开了……于是,在心底道了声罪过,此时还想着其它男人,实则罪过啊!
于是,我的手便探到了那里,隔着衣服,感觉到它的坚硬与滚烫,不由自主地用手一捏,却听他从喉咙之中呻吟出声,嘴唇离开了我的嘴,抱着我急喘:“玉,你别这样,你再这样,我就伤着你了,你腹中有孩子。”
我低声道:“不要紧的,我吃了保胎药,大夫说不要紧的。”
我想将一切来龙去脉向他解释清楚,包括他体内之毒要经过这事才能消缓,可又怕引来他喋喋不休的询问的担心,如此一来,时间可就过去了。
我用手包住了那里,有轻轻地捏了捏,低声道:“尚,我很想你,大夫说,已经三个月了,你轻一点,我没事的……”
“在这里?”夏侯商的喘息虽是更急促,身体有些颤抖,声音也更低沉压抑了,语气却是惊奇不已,“玉,是不是你中了什么毒?要这样才能解?是不是双井谷那时,乌木齐下的?对了,乌木齐呢?”
我心想,这倒是一个好借口忙道:“是啊,他逃走的时候,不留神在我身上下了这药,大夫说……”
他忙抱住我,开始扯我身上的衣服,见地上无物,又将担架拿了过来,取了担架上的铺被,放于地上,再将我放了上去。
这下子进程快了,不一会儿,我身上就光裸了,又不一会儿,他身上也光了。
他的肌肤贴在我的身上,进入我的身体之内,我只感觉头顶上的胡杨树微微的晃动,他拥着我,随着节奏,那种酥麻感一遍遍地在五肢四髓滚过。
他身上的汗珠滴落在我的胸口,又伏下身子舔着那里,将那里咬得直立坚挺,喘息之声却未停止,低声道:“玉,我忍不住了,我要加快了。”
我没来得及做回答,他脸上已露出极苏畅之色,身体急促地在我体内冲了起来。
我只感觉那入骨的快感从他接触这处传至整个身体,竟使我忍不住勾紧了脚趾,哪知这却使他更是加快了动作,终于一声低吼,他崩溃地伏在我的身上。
却是马上从我身上下来,躺在我的身边,担心的问:“没事吧,可有那里痛?”
“没有,商,很好呢……”
“什么很好?”他问。
“刚刚……”我听清楚了他语气中的戏谑,见他的健胸便在我眼见露着,油光发亮,新鲜可口,不由自主地,牙齿便痒了,触上去就咬了一口。
又引得他低吟一声:“玉,我……我还想……”
……
……
两个时辰过去了吗?怎么月亮升了起来,升至了半空,又斜下了?
又过了许久,他终于躺在我的身边睡了过去。
我便知道,这一次之后,他醒过来之时,便是三日之后了。
看着他光裸的身子,我想,我还是给他穿上衣服吧。
可我浑身酸痛,自己给自己穿衣服时手都在抖,好不容易穿好了,便给他穿,才穿上条中裤,君楚禾便在树林外边叫上了:“辗玉……女儿……好了没?”
我气道:“你说好了没?”
我的声音传到我自己的耳朵里,有些颤抖,自己听了,都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更何况外边的人?
所以,君楚禾便走了进来,边走边大声道:“为父身兼母职啊,什么事都要为父来。”
我心想,谁要你多管闲事了?
他走进来见到了夏侯商情形,又望了望我,小心道:“女儿啊,你去休息一下吧,剩下的我来?”
我慢慢站起身来,他一招手,来了两位原住民女子,扶住了我,我心中虽是羞恼,可朝他望过去的时候,却看清了他眼内真切的关心。
第二百零七章害怕
他也在害怕,说得也是,遇上这样的怪人,有谁不会害怕。
可这圣者倒没有说假话,三日后,夏侯商当真醒了,而且身上的伤恢复得极好,除了那两根被斩的手指长好之后略有些伸不直之外,一切皆极好。
他醒了的这些日子,恐怕是我们过得最平静快活的日子,他一刻也不愿意离开我,而我也一刻也不愿意离开他,他陪着我看沙漠朝阳升起,又望着它日落西沉,看着我的肚子一天天地大,想象着腹内的小东西在里面翻滚,外面的杀戮与谋划离我们已经很远很远。
落日霞率草石部落的族人回去了,她终于接受了豪格,理由却是这样的:“看来我也要成亲才好,如果不成亲,怎么有女儿或儿子生了出来和你的配对?”
于是乎,原站得离她有二三十米距离的豪格拔脚飞快地跑到她面前:“族长,你要成亲?不如跟我吧,你瞧瞧,君将军和王爷长相俊美,生下的儿女肯定是美的,您如果选了个稍微歪瓜裂枣些的,生下个裂枣歪瓜,人家可看不上,你瞧瞧我……”
落日霞原本眼里没他,此时也考虑上了:“说真的,豪格,你长得……倒真有些人模狗样呢。”
他们离开之时,落日霞与豪格定了亲,他不在乎她脸已被毁,她仿佛也没意识到要因此而自卑,他们原本都是心怀坦荡之人,如一望无际的草原,可在上驰骋策马。
可我却感觉到那样的幸福。
在小家伙冷不丁地将尿洒在高举着他的爹爹头顶上的时候。
在八骏和小六小七小三小四每天都要打上无数场架只为了争取抱他多一些的时候。
在君楚禾小心地抱着他嘴里喃喃地道:“我的外孙,我也有外孙,这真的是我的外孙?”的时候。
我就在想,其实不管到了哪里,只要身边有了亲人,哪里都是我的君家村,永远心里都有洁白的木檩花飘落。
这一年之间,君楚禾渐渐将以前的事告诉了我,我渐渐明白,原来当年那场大祸,要负责的人,并非只是他。
他被她一步步逼离了自己的职责,却如骨附蛆,再也没办法甩开。
当年,她离开了永乐帝,与君楚禾相遇,他对她百般安慰ie,原以为她心中已有了自己,可没有想到,她只是将他当成了暂时的替代,生下我之后,她终是离开了他回到西夷,恢复了自己原来的身份。
而君楚禾则伤心之下,一下子娶了三位夫人。
多年之后,她再次找到了他,他以为她还和以往一样,可没有想到,再见之时,她的心底只余仇恨,她得知李士元找到了金铁之精,从他嘴里套出了运车路线,她暗派人劫下车子,将失车之事嫁祸于李士元,再暗使手段让李士元怀疑上了君楚禾,李士元虽因罪责过大而被诛,可君楚禾也因李士元上奏辩解而被上面疑心,再在太子与秦家在里面唯恐天下不乱,君楚禾那次受的伤,便是秦家派人下手,不过伤的不是地方,让君楚禾渐渐对朝廷生了怨气,她再以情义诱之,终使他渐行渐远。
子归绿洲唯一的一座石山之上,有君楚禾亲自雕成的一面石像,一名软红轻绸的女子坐在船头以手划水,巧笑嫣然,眼里俱是调皮,她与长公主已经不是同一个人。
她曾向他承诺,等一切皆定,她会和他隐居于此,可到终了,君楚禾明白了真相,她也不愿意放弃多年经营的一切。
君家大祸,虽则因为君楚禾终有了异心,亦是她一手促成,在朝廷派人捉拿君家之人时,她派刺客扮朝廷衙役杀尽了那些忠心于朝廷的君家人,更广散消息,说君楚禾终会让铁蹄踏入中原,更派人杀了康大为,终使得永乐帝大怒,下了雷霆手段,让君家一众将领被引上了断头台。
我原就猜到少许真相,可真从他嘴里听到,心中却升起淡淡的悲哀,难怪他一直将所有的事归于自己身上,恐怕在心底里,他宁愿相信这一切当真是自己所为,也不愿意相信,那个说过愿与他白首不相离的女子,已全然变样。
她早就知道了子归绿洲,从勃勃克丝手里取得了那缠绵之毒,下于酒中,她知道中朝皇族能人众多,所以,她选了这种闻所未闻让人无法察觉之毒,想要出去夏侯商,可没想到最终饮了那酒的人是我。
她便让勃勃克丝现于乌木齐眼前,引得乌木齐练了那邪功。
到最后,君楚禾知道了她的布置,知道乌木齐的打算,终幡然醒悟,带了小三奔出临桑城千里相告,她派人拦阻追杀,对君楚禾已没有半点情意。
乌木齐是极狠毒之人,可她,却也同样是,乌木齐被勃勃克丝救走,是奉了她的命令,还是自己有了私心?
这都不是我能知道的,但我知道,西夷内部,只怕会有好些年的内乱了。
这对中朝西疆百姓来说,却是一件好事。
夏侯商说过,他只认定我是君辗玉,曾是西疆少将,曾镇守西疆,立下无数功劳,别的,无光紧要,他也是这么做的。
他说皇祖母曾教诲过他,人一出生,不能选择自己的血缘与家庭,但却可以选择日后将要走的路。
因宁太后自己也出生微寒,以罪奴之身入宫,她看的比许多人都透澈,我不得不在心底赞了一声,宁雨柔,当真是天朝有史以来最英明的一位皇后。
可不知道天朝如今怎么样了?夏侯商离开那么久,会起什么变化?
夏侯商却笑了,他道:“皇祖母的身体还好得很呢,秦家除了实际有功的将领,其他的人,已被撤换得七七八八了,全换上年轻有为的,而当年君家将一案,除了君楚禾与几位有牵涉案件的人之外,全都已经平反……此举当然遭到那些守旧之臣的强烈反对,可皇祖母说得好,以你们所见,家族之中有人犯罪,都当连坐了,你们谁家没有一两个害群之马?如果没有,才有资格如此说。”
听闻那以清正为名的古莫非当即站了出来,拍着胸膛保证自己家没有谁犯事,皇太后却慢条斯理地指出古莫非的太祖爷爷当年为江洋大盗,曾领海船纵横于海上,死在其手上的怕不止一千人,如此说来,臣盗之家,朝廷怎么能接受其为朝廷重臣?
古莫非虽知她强词夺理,可自家丑事,虽是前几代的,被人当庭揭了出来,惹得政敌讪笑不止,就够丢脸的了,哪还有心情管其他,而其他朝臣,在皇太后歪理之下终闭上了嘴……人人都怕自己家陈谷子烂芝麻的事儿被太后揪住了小辫子,让原本的书香之家变得臭不可闻,功勋卓越之家原来前边儿是盗匪叛国贼……
我心里知道如果不是皇太后以自己的声望强行翻了这案,君家将永远不可能翻身,我们跟着君楚禾永远被人骂卖国贼,她连祖制都可以改,我心中还能有什么怨怼?
夏侯商告诉我,其实如果我没有离开,已然可以用君辗玉之名堂堂正正立于人前了,可他又有些犯愁,如此一来,王妃的身份,到底是用君辗玉好呢,还是宁家嫡女?
君辗玉是一位将军,而且战功赫赫,一下子变成女人了,还成了自己的妻子,又将引得朝廷上下议论纷纷。
我道:“其实已无关紧要,我愿意成为她的侄女,有她这样的长辈,我幸与荣焉。”
听了这话,君楚禾有些黯然,却始终没再说什么,有夏侯烨呀呀地称他为外公,他什么都满足了。
那圣者为找出相思入骨的解药,已进入相思洞一年了,陪着他的,自然是那铁笼子里关着的梅娘了,待烨儿半岁之时,他终于从相思洞里出来,并带来了好消息,那相思入骨,终被他研究出解毒之法。
可我没有想到,所谓的解毒之法是这样?
我抱着烨儿随着这圣者走进相思洞中,子归绿洲是平原之处,并无山石,所谓的相思洞,便是地面之下极深的一个岩洞,胡杨繁茂的根须深入地底,有些根须便从岩洞顶伸了出来,悬挂于洞顶之上,密密麻麻,竟如人的头发一般。
洞内阴凉潮湿,聚水成潭,潭水中央,便是那颗相思树了。
在我看来,竟仿佛是那胡杨变种而成:除了针形的树叶长一些之外,我实在看不出这相思树与胡杨有什么不同。
“胡杨树是雌雄异体的,而这棵相思树却是雌雄同体,开出的花两两相拥……这棵相思树,廷尉圣者用胡杨和其他种类植物嫁接而成,才会接开出如此奇异的花,有这样奇特的效用。”君楚禾告诉我。
我回头欲问圣者,却是吓了一跳,他眼睁睁地望着我怀里的烨儿,眼里发出光来,仿佛见了天下奇珍。
我心中有些不悦,照我看来,凡他感兴趣的东西,都没有什么好下场,原本活得好好的胡杨都被他弄成棵相思树,如果他看上什么人……我不由打了个冷颤。
忙笑道:“圣者,不知道这相思入骨的毒,要怎么解才可以?”
他这才将目光从烨儿的脸上转开,道:“相思入骨,自然得从‘骨’字那里入手,每年春季,相思树的根须生长极盛,须吸取养分,我用药物将中毒之人全身浸泡,使其毛孔打开,然后将相思树的根须同浸入药水之中,这相思树会缓缓吸收此人身体之中的相思毒,无论潜得多深,经过一个春季,毒也会被吸尽,只不过,如此一来,相思树便会枯萎变黄,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恢复生机。”
第二百零八章结局
我喜道:“想来这世上再不会有人中这种毒,如今一年之期便快到了,圣者可得快些动手才行。”
那圣者点了点头:“也罢,明日午时三刻,你便带了他过来吧。”他心神又被烨儿吸引住了,“噢,你的孩子倒与你完全不同呢,宽额大脸,眼眉明亮,极好,极好。”
我警惕地道:“您说的什么话?我的孩儿长得自然像我。”
他脸上神色极为慈祥,双眼有光,看得出他是极喜欢这孩子的,他道:“依他的面相来看,这孩子有两种命运,一为极善,一为极恶,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听我解说?”
我被他说得提起了兴趣,道:“圣者请说。”
“极恶,他将使天下大乱,战祸连年,使天下一统,他的铁蹄会遍及五湖四海,他自己,会陷入情中,跟你们一样……”他转头望我,脸上又现了悲悯,“所以说,情之一字,害人啊,不过尚好,这孩子原本面相极善,如跟了一名好师傅,会成为一个善行普天之下,救苍生于水火之中,摒弃情义,无悲无喜之大善者。”
我明白了,他真在打烨儿的主意,于是冷冷地道:“圣者不是怀慈悲之心,慈悲为怀吗,难道要行那抢夺人子女之恶事,更是要以此为胁,才肯救人?”
圣者脸上更是慈悲之意全显:“夫人想错了,我不过告诉您他将走的路而已,依我看来,他本性为善,你们想将他往恶之一途上引,只怕也不能够,他现在年少,还看不出来,过了两三年,你们就会明白,我所说的话是真还是假了。至于解读之事,就算你不求我,我也会帮他……”
我有些愧疚,知道当真是错怪了他,可心中隐隐升起不安,低头望着烨儿,他犹自熟睡不醒,洁白的脸庞带着些微的红润,如果日后当如这圣者所说,成了像他一样的善人,那才是我的不幸呢。
铁马金戈,统一天下,有什么不好,至少最后,他能找到自己心爱的女人,能还世间一个清明世界?
可如果性格如这圣者一样……我望了望面前圣者纠结成团的白发,不由自主地从心底打了个冷战。
第二日午时,我讲孩子交给小七和君楚禾看管,陪着夏侯商来到相思洞口。
相思洞口隐于胡杨林中,看起来不过是地上陷下的一大片而已,他已知道自己身上相思之毒未解,却从未来过这里,不由疑道:“玉,这下面真有这样一棵树,能解我身上之毒?”
我因知道了他身上的毒能彻底解了的消息,心里极为高兴,便笑道:“你怕了吗?不敢进去?”
他便含笑拉了我的手,做了个依依不舍地样子:“是啊,要分离这么长时间,我不舍得你,我们昨晚上,被烨儿吵得……都没尽兴呢。”
虽是已为人妇,我听了这话,心不由得扑通扑通直跳,只得垂头道:“你出来了,自认补你的。”
他轻声一笑,揽住了我,在我额头一吻,低声道:“你要记得才好。”
忽地,我只觉一股大力从我背后推了过来,眼前忽地一片黑暗,等我睁开眼时,已跌入了极柔软的草堆之上,而咔咔之声响起,头顶的洞口正被缓缓关闭。
怎么回事?
“夏侯商,你为什么这样?”我站起身来,向站在洞口垂头望着我的夏侯商大叫,我看清了他的眉眼,含笑,温柔,仿佛在说,我等着你。
那洞口终被合上了,将他的身影与他的笑脸隔在外边,我有些怔怔地,脑内一片混乱,却实想不出他为什么将我推入洞内,自己却没有进来?
“你还不明白吗?小姑娘,相思之毒没解的人,除了他,还有你啊,只因为你身怀有孕,身体发生变化,暂缓了那毒性,可一生下孩子,你的身体便会慢慢恢复正常,相思之毒又会复发,当年你父亲实是无法可想,只得听了我的建议,让你怀上孩子,暂缓毒性,虽则这样会再使一人中毒,但为了你,他也做了,现在可好了,我终于研究出解毒之法,虽则这毒只能一个一个地解,解了你的毒之后,等相思树恢复常绿,到明年春天,便可解他的了……”
为什么,你要一而再,再而三地位我牺牲,我值得你如此吗?
我忽地道:“你告诉我,他还能等到明年吗?”
他支吾起来:“也许能,也许不能,谁能说的定呢?可半年是必定能等得,昨晚上,我又给他推宫过血,你们昨晚还好吧,他将那药混入蜜茶之中喂了你。”
难怪他昨晚那么热情,叫君楚禾照看烨儿?
他告诉我,他已做了预防了,他让我放心地解自己的毒,他会在外边等我。
“再来一次,功效是差一点,我早告诉他了,小姑娘,我现在明白你儿子的善的一面从哪来的了,原来,这夏侯商虽出身于皇族,但心底却曾了善念。”
我气恨交加,大声道:“不行,我的事不能让他做主,你开门,让他下来!”
“这可不行,小姑娘,我被人称为圣者,自是要守信用。”
他一边说着,一边不知从哪里拿了个皮鞭出来,一卷,便卷了我,我只觉自己腾空而起,下一秒,便进入了一个粘稠胶状的所在,整个人仿佛掉进了糖浆之中,拼命挣扎,想要从桶内站起,却不能动,而桶下,却有无数的触状物缓缓地缠上了我的手脚,让我再不能动。
“睡一觉吧,小姑娘,睡醒了,就会好了,你头边的木制枕头,都是夏侯商那小子为你做的呢。”
那糖浆物漫上了我的脖颈,除了头之外,我的全身皆浸入其中,靠头的地方,果然有一个凹形之处,刚好与我的脖颈相合。
那圣者缓缓的说话之声在相思洞里回响盘旋,发出的回音传至我的耳内,让我的眼睛渐渐地沉重起来。
“不……我不睡……我要问他……为什么每一次,他都这样?”我喃喃地道,眼前出现的却是那道缓缓关上的洞门,他温柔的笑容,有树叶间疏漏下的点点金碎映于他的脸上。
等我醒来之时,却发现自己依旧身处于这粘稠的糖浆之中,洞中央的相思树树叶却仿佛在枯黄萎缩,洞角,有一个极大的铁笼子,梅娘闭目坐在铁笼里。
我身上的触须却多了许多,将我缠得紧紧的,让我动弹不得。
我大声道:“有人吗?白痴圣者,你在哪?”
没人回答,我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叫骂道:“白痴圣者,你死到哪里去了?入地狱了吗?……”
叫了半天,也没人回答。
隔了一会儿之后,那梅娘睁开了眼:“别叫了,没用的……没想到这位夏侯王爷为了你,真可做成这样?想一想,我刺在他身上的那一剑,偏离了少许,果然是对的。”
当日她身穿黑铠,扮成乌木齐,与夏侯商作战,听她的语气,原想取他的性命的,却临时改变了主意?
待我详细问她,她却又不出声了,只在笼中打坐。
隔了好一会儿,洞口才开了,那圣者提了一大包东西下来,我一见到他就骂,他却笑吟吟的不以为意,先把那麻布袋放于铁笼边上,对梅娘道:“你的食物来了。”
我吃惊地看见梅娘从铁笼栅栏间隙伸出手,伸至麻袋里,一伸手便拿出一条黑色的相思蛇,双手一扯,将那蛇扯成两截,放到嘴边吸吮了起来。
她脸上的神情没有乌木齐喝人血之时那样舒畅,可满脸鲜血实在可怖,我忙掉转了脸不再望她。
“这蛇可难找了,相思洞里没了,洞外的效果虽不是很好,先勉强凑合吧。”这圣者道。
我奇道:“你不是说众生皆平等吗?你用无数生命救她一人,佛祖可不答应。”
他脸上又现那恶心的慈悲之色:“你懂什么,它们舍身救人,死后投胎可升至人道,我这是在救它们呢。”
他的歪理一套一套,没人说得过,我便不再纠缠此事,迟疑地道:“我相公,他还好吗?”
“好,当然好,每天抱着孩子,让我看一下都不给。”圣者愤愤然地道。
我噗呲一笑,想必夏侯商也察觉出了圣者的打算,为了不让烨儿受影响,有多远躲多远,惹不起你,还躲不起吗?
“哎,没用的,品性如何长大便是如何了,他终会成为比我成就还大的圣善之人。”圣者知道了我的想法,却施施然道。
我醒过来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在梅娘还在一条一条地吸吮袋中之蛇时,我又沉沉地睡了过去,每醒来一次,那相思树便枯萎一分,根须却是盛长,可到了第三次醒来,缠在我身上的根须却全都变成细小易碎,身上的浆状物也变得稀了许多,而那棵相思树,树叶全都枯黄了。
梅娘依旧坐于铁笼之中。
圣者这一次没走开,立于桶边,对我道:“大功告成,你身上相思毒依然全解了,我又得配药准备夏侯商的了,只等相思树恢复青绿,他便可以解毒了。”
我穿着黏糊糊几个月没洗得衣服走出洞口,身上的药浆被风一吹,太阳一照,就半干半湿,更是让人不舒服,头发沾了药浆之处,纠结一团,我心想:这副模样,如果给夏侯商看到,他会不会笑?
可我从洞口迎接的人群之中看不到他,仿佛当洞口合上之时他温柔的笑脸只存于我的梦中。
小七,君楚禾,其他人等,他们都在,包括烨儿,他已经能站立了,被君楚禾牵了小手站于他的腿边。
可我看不到他。
“他呢?”
“你看烨儿,多可爱,我告诉他,今天娘亲要来,要他站着来迎接你,他好像能听懂,真的站着了,一点儿都不哭。”君楚禾笑道。
“夏侯商呢?”
众人都垂下了头,我的心忽然下沉,厉声道:“小七,你我告诉我。”
烨儿被我一声大吼吓得大哭起来,小七忙走过来:“王爷又睡着了,时间越来越长……”
他体内的毒终于提前发作了,我喃喃地道:“不是说能管半年吗?不过过了三个月,为什么三个月他都不能等?”
“先换身衣服,洗漱一下吧,总会想出办法来的。”君楚禾劝我。
我看见他怀里的烨儿眼中有些惊慌,不由心中一软,点了点头:“不错,总会想出办法来。”
可这办法却一直没有想出来,夏侯商短暂地醒了之后,又陷入了长时间的昏迷之中,且昏睡的时间渐渐加长,圣者的药已经配好了,相思树却没有复青的迹象。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怎么才能救得了夏侯商一命。
圣者再次为他推宫过血,但也没了效果,那相思之毒适应了圣者的真气后,便对夏侯商不再起作用了,就像我当初中毒一样,体内最后只剩下相思毒。
我抱着烨儿每天都去一次相思洞,可相思树依旧是枯黄干瘪,无计可施之下,我只能给他浇水、施肥,甚至加一些药材入土壤之中,以盼它早日复青。
烨儿已能长时间的走路,仿佛知道这棵树的重要性,竟会摇摇晃晃地用小手捧了水浇于树身。
可他到底是小孩子,不一会儿,便在树下哇哇大哭起来,我走过去一看,原来,他尿湿了裤子了。
我哭笑不得,只得带了他回去换衣。
第二天,我们再去树下之时,却惊奇地发现,相思树有一个小小的树芽长出来针状树叶!
等我们一一回忆起昨天发生之事时,把目光全聚于烨儿身上之时,又把烨儿吓得哇哇大哭。
圣者忙道:“快快快,接尿,接尿……屎也别浪费。”
想不到让我们一筹莫展的让相思树恢复青绿的办法,到了最后,却被烨儿一炮屎尿解决了。
我只能感叹世间造物者之神奇。
一物克一物,有剧毒之物存在的地方,必有解药在,同理,让相思树亡的,是我身上的相思之毒,让其恢复生命的,却是从我腹内出来的烨儿。
圣者后来推敲:“看来他在你体内就产生了相扰之物了,能抵相思之毒,所以他排出的尿才有使其返青的功能……你瞧瞧,他跟此地有缘吧?”
这个时候,又过了几个月,夏侯商依然醒了,站在我身边,和我对视一眼,从双方的眼里都瞧出了一种想法,那便是,该告辞了。
烨儿又长高了不少,行走于草地之上,已能跑的极快,这时,他一只手提了个笼子从胡杨树林跑了出来,跑到我身边,扬起那笼子道:“娘亲,我又救了动物呢。”
我一看,是只老鼠,再往另一只笼子一看,却是只猫。
我皱眉道:“怎么你老鼠也救,猫也救?”
他眨着清澈的眼睛对我道:“圣者大人说了,众生皆平等,都有生存的理由,让他们和睦共处不好吗?”
圣者在一旁哈哈大笑:“我已说过,此子不同于凡人,你们还不相信?他内心没恨,只有对人生的爱,我看,你们还是让他拜师吧……”
他得意洋洋地等着。
我暗自盘算,他不是说过烨儿有别一种生活吗,那一种生活充满了爱欲情仇,却多彩多姿,可开创不世功业……想让他心中有恨,对人生警意,那还不容易?
我朝着夏侯商笑了起来。
夏侯商极警惕地望着我:“你在打什么主意?”
我道:“你还记得梅娘吗?为了我们的儿子成材,只能委屈你了。”
“什么?”
……
这又是另一个故事了,一个如烈日般耀眼的帝王,开创了前所未有的不世功业,后人对他的评价褒贬不一,有人说他残暴不仁,荒唐淫欲,为博美人一笑而使烽火连天……但老百姓却将他奉为圣人,因有他在,中朝百年衣食充足,夜不闭户。
(想知道君辗玉如何设计了夏侯商,她的儿子遇到了什么事,请看《公主的诱惑》。)
(全文完)